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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春日天气正好,迎儿将用面作的枣饼飞燕,串起来插在门楣,便笑盈盈离开,不一会同屋里的几位女使皆不在房间。
等到午后,柔儿端来了果饼,带着歉意,道:“因今日是寒食节,禁用火,只能吃些果饼,也不能与你熬药。凉药食了伤身,今日你只得暂停食药。明日是清明,少不得今日要准备扫墓踏青的物事,便不能多陪你。”
绢儿自是谢过柔儿,见她离开后,便小心翼翼扶着边下了床,靠着墙挪动,行走起来伤口结疤的位置依然隐隐开始痒痛,可见伤口在愈合中。
“你这是做甚底?”一直未露面的二姐今日终于出现。
绢儿心中自有一股暗气,也不理睬她,只顾自挪步走着。
二姐一把扶住绢儿,责道:“你如今伤口未好,休要胡乱动。”
绢儿见二姐神态自若,就像是一切未曾发生过一般同自家说话,忍不住冷笑:“没想到二姐还关心我的死活。”
二姐细看了一番,见绢儿稚气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满,眼中多有怨意,有些了悟,便皱眉头道:“休与我置气!你小小年龄那里懂得其中微妙,那日就是我求妈妈饶你也是无用的,不如挨上些板子,消了丁妈妈的气,你才能继续留在这里。”
绢儿心中有结,不会听二姐多解释。在她看来,自己以诚待二姐,二姐却未有诚心待自家,虽火因自家而起,但这段时候相处的情意却不应因火而灭,不求情也就罢了,这几日却未曾来看过自家一眼,如今露上了一面,开口却又是这般冰冷口气,实让人心冷心寒。
二姐见绢儿扭过头不语她多说,也有些动怒,道:“今日我特意寻了个无人的时候来找你,自是有话与你说,你却这般模样,是做给谁看?”
绢儿见二姐完全不明了模样,自已先是愤愤不平,复而气馁,转眼一想,这二姐平素就是一幅不善交际为人的模样,最初与邓大娘来时,不是也吃了她的一张冷脸。她向来只考虑自身,从未为身边人多想,却是本性。自己暗生气,何苦来哉。
绢儿为二姐开脱了一番,心中稍顺了一点,却依然不看二姐,嘴里道:“我是要去入厕。”这时二姐脸上终于露出尴尬表情,扶着绢儿到屋角用屏风隔出放木马子的地方。
待绢儿解过手,从屏风后走出,却见二姐站得老远,一脸憋气难受的模样,心中暗笑:“你平日连自各的那股味道都受不了,如今让你闻了我的臭味,却也算是为我解了气。”心中虽这般想,绢儿还是艰难地弯下腰,盖上木马桶盖。
见绢儿盖上了桶子,二姐这才吐了一口气,待绢儿洗了手后,快步将她扶回床上。绢儿却不愿多躺,靠着床,扶着墙,推开窗户,一股清新的空气吹了进来,才发现屋外起了绵绵细雨。
二姐犹豫了半会,终于开口道:“你这次挨打,也是我连累了你。”
绢儿惊讶二姐说出的话,以及难得的软弱态度。
“前几日我偷偷回了莲花阁,只因楼上的物事都被清理了干净,已看不出火是从何处起的。但我猜想绝不会是因你未熄烛火的原因。”二姐低头细声道:“想来这火烧得蹊跷,平日我素来睡得浅,稍有些异常便会醒来,绝不会出现屋里着火起烟,也没有感觉。”
二姐这般说来,绢儿一细想,倒也发现了些奇怪的地方,如今真要烛火引起的火灾,也是放烛台的桌子或桌子旁边最先烧起来,但当时自家被柔儿叫醒的时候,恍惚记得火团的位置却并非身边。再说自家居然不知不觉趴在桌上睡着了却也是古怪。
越往细的地方想,绢儿越觉得可疑,回想那晚里发生的一切,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气,脱口而出:“难道那安神香有问题?”
“什么安神香?”二姐不解的问道,她自是不知道自家睡后还熏了香的。
虽绢儿对于居然能如此心平气和同二姐谈话的自己,颇有自我唾弃。但却也知此事关系极大,也就没了与二姐闹别扭之心。将那夜因担心二姐睡不着,而熏香的经过道了一遍,最后总结道:“细想那晚的一举一动,二姐睡得沉,我也睡得沉,会不会是被人下了迷药之类的东西,比如那安神香,指不定那不是安神之用而是迷糊人之用。”
二姐扶额皱眉自语道:“安神香,虽能让我熟睡,却不至于昏睡,我被叫醒后,感觉是有些昏沉沉的。”
绢儿惊叹道:“我醒来也是昏昏沉沉,反应迟钝。”
二人对望,皆有了些心得。知道了一点线索,绢儿却烦恼:“若那香真有问题,必然起火之事也有古怪,是否是有人在作怪?若是,那人又是谁?”
二姐冷笑,胸有成竹道:“既然门窗皆是关好,外人是不可能进这阁里。而这莲花阁里只住着四人,你我皆非,能下手的人自然不是柔儿,便是银珠。”
绢儿不可置信,叫道:“不可能。”
二姐嘴角扬起,一脸嘲讽之意道:“你是个傻丫头。要知有时连自家的亲人也不能轻信了,更说不得那些无亲无故的旁人。这次横祸,指不定是有人见我对你稍好些,便当你成了绊路石子、眼中钉,恨不得一除为快,再加上某些人的挑拨,受人利用,才惹来这场无妄之灾,即害了你,也伤了我,真正是一石二鸟。”
绢儿定下神,暗思量道:“有人?某些人?二姐的意思是说不止一人对我们有恶意。柔儿或银珠看我不顺眼,然后又另有人挑拨他们对付我,顺便也对付了你。这对她们有什么好处?”
“不必对她有什么好处,只需对我有坏处,便达到目的。”二姐道。
绢儿无言以对,难不成这庄里还有损人不利已的爱好者,“二姐说得这般肯定,想必心中已有人选,难不成...是月娘?”绢儿试探一问,在她内心却并不相信,会有人真为了一些吵闹而放火害人。
二姐俏脸含霜,咬牙切齿道:“月娘且不是这种人,在我看来指这次火灾少不了会有大姐出的一份力。”
“叶大姐?”绢儿有些跟不上二姐的想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