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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穆惜云所在的出云居内室中,地龙烧得正旺,整个园子都是暖洋洋的,她却冷不防打了个喷嚏,看来是有人惦记着她呢!不知道穆惜月现如今怎么样了?早些时候,穆惜云便听西锦说,霜月居那里出了状况,文氏对外说是穆惜月雪夜抚琴着凉了,便急急招了御医院的太医来到府上查看,但是却并不让他人进门,目前为止也就只有冯氏母女先后进了霜月居,而后又一同离开,据说,那穆惜菲临走时,脸上的五指印明显得吓人。
穆惜云多半猜到了中间的来龙去脉,却也不道破,只当完全不知,沐浴过后,喝下了一些牛乳,便将贵娘跟罗秀宁赶去休息了。原本东锦执意要留守,却也拗不过穆惜云,没办法也只得回去休息。
整个内室空空荡荡,唯有香炉中偶尔有些许噼噼啪啪的烧灼声响传到耳中,穆惜云对于这样静谧的夜晚极为喜爱。
雪仍然在下着,飘渺不定,风却是见小,月朗星稀。这样的夜,是二十一世纪的人们所不敢想象的。
穆惜云正惬意的享受着这一番美景,就见一个黑影一跃而上,麻利得从她闺房的窗户翻了进来。
兴许是因为速度太快,她张了张嘴,竟然忘记了尖叫。
“是我。”穆惜云有些不可思议得盯着对面的荣坦,他这句“是我。”竟然说得如此坦然自若,古代人不是应该恪守礼法,古板保守么?他这样天天的往自己闺房里头爬,真的好么?
穆惜云一身的雪白,身上披着一件斗篷,满头的青丝没有丝毫纠结得垂在双肩上,一副憨然之态。下一刻,她只觉得头顶一热,就见荣坦一只手已经揉了上去,那手虽然不重,但是也将她的头发搞得有些毛糙。
“你不是回王府了么?”穆惜云晚上明明看到他上了一顶梁王府的轿撵。
“那梁王府可困不住我!”荣坦说罢,一脸骄傲的神色,一屁股坐在了穆惜云的对面,就着穆惜云喝过的茶杯,一口将温热的茶水吞了下去,只觉得茶是普通的茶,却多了一份馨香。
穆惜云看着对方这个毛头小子,越发有些得寸进尺的行为,心中暗暗摇了摇头,踱步到桌前,拿起茶壶,又给他添了一杯热茶,“喝完了就快些回去吧。”
“你这丫头,怎么这样不识好歹,我可是特意来找你的,你就这么赶我走了?”
穆惜云觉得好笑,放下茶杯,定定的看着对方,“那你找我做什么?”
被这么直勾勾得盯着,荣坦不自觉的脸上一热,别开了视线,“对了,我在这信国公府住着的这段时日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
穆惜云有些疑惑,“什么事?”
“你看了就知道。”荣坦说完,伸出手来,就要拉住穆惜云。
“你要带我去哪里?”穆惜云最后一个字还没有说完,便觉得腰间一紧,整个人被荣坦抱在怀里,两人正以一种脱离重力的方式极速升上屋顶。
出云居的屋顶有些倾斜的角度,因为地龙烧得好,就连坐在瓦片上都不觉得太冷,加上荣坦早已经在屋顶铺好了一块大而厚的毯子。
穆惜云刚刚坐下,便感觉对方将双臂伸出,拢向自己的两侧,面上一惊,却见荣坦只是勾住她斗篷上的帽子,有些笨拙的戴在了她的头上。
“你究竟想让我看什么有趣的东西?”穆惜云坐定后,突然想起荣坦之前说过的话,便不由问道。
闻言,就见荣坦狡黠一笑,“你看。”
朝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穆惜云却是一个怔愣,就见整个信国公府俯瞰下去,所有的路径居然看起来像是一个手掌一般,五条指头朝着五个方向慢慢延伸开来。
“倒是有趣,不知当年这幢宅子是出自哪位大师的手笔。”穆惜云淡淡轻语,似乎是在跟自己说话一般。
雪花片片落下,穆惜云干脆伸出了手掌,身上的斗篷温暖舒服,一点都不觉得冷。
有人在看雪,还有人在看看雪的人,一片雪花不偏不倚得落在穆惜云长长的睫羽上,为她清秀的容颜徒添一抹风情。
就在此时,荣坦突然坐直了身子,眼光朝着下方望去。
“怎么了?”穆惜云有些不解,便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别出声,你看。”他让出一点位置,好让穆惜云可以看清下面发生的事。
就见一个身影偷偷摸摸得进了自己的园子,看那方向,是冲着自己的闺房而来的。
荣坦见状,转过身子,将铺在屋顶的厚毯子掀开一块,轻轻地移动着毯子下的瓦片,就像武装片中常常出现的桥段。
穆惜云看了他一眼,便俯下身子,朝着露出的洞中看去。整个房间里没有开灯,黑漆漆的一片,唯有临走时忘记关上的那扇窗外,投进来丝丝清冷的月光。
待到两人眼睛习惯了屋中的光线,穆惜云才认出这个鬼鬼祟祟的人来。那不是自己的婢女红袖又是谁?红袖的心思一直不在自己这里,穆惜云从一开始便是知道的,却没有想到,对方下手如此快。
就见红袖并没有看清床榻上是否睡着人,而是直直得奔向穆惜云的梳妆台前,将腰间的一个什么东西放进了梳妆台上的木匣子里。
“要不要我现在下去把她抓住?”荣坦抬起头来,眉头皱的紧紧地。
对上那一双清亮的眼眸,穆惜云第一次感到双颊微微发热,心里有些暖暖的,“不必,随她们折腾吧。”你要是现在出现,惊动了整个园子里的人,你我都脱不了身吧!
“真不知道,将军为何执意要将你送回来,跟着我们一起在雍江大营也好过陷入这内宅之中的纷争。”荣坦重新坐了起来,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方才全身放松下来。
“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一辈子跟在父亲身边。如今将我送回这大宅,他也是在为我考虑。既来之,则安之。”穆惜云拍了拍手上的尘土,才坐了起来。
“你等我,三年之后,我带你离开这个鬼地方。”
穆惜云听着倒是有些好笑,“你怎么带我离开?这是我父亲的家,便是我的家,就算是再丑陋,也不会改变。”
见对方丝毫不为所动,荣坦这才有些着急,“我娶你,我的家就是你的家,你也不用再回来这个吃人的地方。”
几乎是脱口而出的一番话,穆惜云在听见“我娶你”三个字的时候,怔愣了不只是一下。自己居然被表白了,对方还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这不对啊!
“你冒气了。”穆惜云指指荣坦的头顶。
“什么?”被对方这么一说,荣坦表情有些错愕得问道。
“傻气。”
“......”
本来想着缓和一下两人之间的尴尬气氛,却不想说了这么个冷笑话之后,气氛更加尴尬。
一阵沉默过后,荣坦先开了口,“我是认真的,若是三年之后我还活着,你那个时候孝期也结束了,你可愿意嫁给我?”
“三年之后,你活着回来,若还想娶我,再来问我。”荣坦,你必须活着。
闻言,荣坦有一瞬间的恍惚,恍惚觉得与自己对话的并不是一个只有十二岁的少女。她不想自己死,也没有直接拒绝,这便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好,一言为定!我一定不会那么轻易就死掉,你也是。”
穆惜云闻言,轻启唇角,笑了笑,她双手环住自己的双膝,将下颌轻轻放到手臂上,心里流过一丝苦涩。
他们如此年轻,生命刚刚开始,却不知前面等待自己的是什么,纵使如他,贵为世子,依旧要过那生死难料的日子。
次日一早,穆惜云睁开眼睛,就见自己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床榻之上,她揉揉自己的太阳穴,就见梳妆台上放着一张字条:
匣子里的东西我已经拿走了,那簪子实在跟你不配,我将它放在应该呆的地方。还有,你的睡相实在是天下无敌了,啊哈哈哈。
穆惜云嘴角抽搐了一阵,依稀记得昨夜后来,荣坦噼噼啪啪跟自己讲了自己从记事开始的点点滴滴,听得她直犯困,到了最后便真的睡着了。
加上前世的记忆,穆惜云似乎还从没有跟一个异性如此亲近,特别是对方还是个毛头小子。
就在自己还沉浸在昨夜的回忆中,贵娘跟罗秀宁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
“姐姐,不好了,外面那文氏正领着一屋子丫鬟婆子等在前院,说是...说是你拿了她的东西。”罗秀宁有些心急,上前来抓着穆惜云的手臂。
“哼,我倒没想到她们来得如此早。贵娘,麻烦您帮我梳个随意一些的发式,也好出去见客。”
穆惜云慢慢腾腾得收拾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方才出现在众人面前。
为首的文氏一脸倨傲得看着她,就仿佛胜券在握一般,另一旁的东锦西锦则是有些紧张得看着自家小姐。东锦一开始是想要去通知老夫人的,不料被文氏身边那些丫鬟婆子看得死死地,连动都没法轻易动弹。
双喜还是默不吭声,不知在想什么的样子,而红袖却是一脸看好戏似的当面站在了文氏身旁。
穆惜云只冷冷得看着院中的众人,最后将目光停在红袖身上。不知为何,红袖只感到一阵阴冷胆寒,仿似被来自地狱的恶鬼盯上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