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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云还未回来,穆惜云却是一反常态的主动来到了文戬跟前。
“文公子。”穆惜云柔柔唤了一声,那声音从自己的喉咙中出现,惊得她自己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看着文戬身边的穆惜月那如利剑一般扫来的目光,穆惜云笑意渐浓,“来时的路上听说文公子不光是金科状元,文韬武略不在话下,更是十分精通音律。”
文戬闻言,面上春风得意,嘴上却是十分谦虚,“表妹谬赞了,音律嘛,文某自是略通一二的,但实在谈不上精通。”
“文公子莫要谦虚,若说你尚且不敢担当这精通之名,那云儿岂不是班门弄斧了?这样说来,云儿实在是不敢献丑。”
文戬倒是不明白对方为何会突然如此向自己献殷勤,却还是十分受用,“表妹切不可妄自菲薄,自古以来女子抚琴便与男子不同,绝对不可同日而语,又岂来班门弄斧一说?”
穆惜云这一番话其实并不是对着文戬来的,见身边那穆惜月双眸中已然带了火星子,穆惜云适才掩口笑笑,佯装娇羞得转身离开了。
顾自走到院中的一处角落,刚要捻起一块芙蓉糕,那糕点刚刚离开玉碟,便被另一只手夺了过去。
穆惜云也不看对方,好似完全没有被对方无礼的举动惹怒一般,又要去拿另一块。
“我说你个小骚蹄子,最好给我识相点!文表哥也是你能惦记着的么?”穆惜月的声音刺耳得响起,只是碍于众人在场,她没有办法过于嚣张罢了。
“姐姐有功夫在这里逞一时口舌之快,不如好好为自己谋划谋划。”穆惜云说完就要离开,不料被穆惜月拦住了去路。
“你什么意思,别故弄玄虚!”
见对方着急了,穆惜云适才得意一笑,“姐姐难道还看不出来么?一会儿,等那婢女流云将古琴取来,我便有了在文公子面前一展才华的机会,要知道,这机会可并不多得。才子自然是要配佳人的,文公子是公认的才子,这佳人嘛...”
穆惜月心中万念剧转,眉目突然上挑,厉声道,“你想得美!我才不会叫你得逞!”说罢,便甩着宽松的衣袖,愤愤然离开了。
看着那被她踩碎的芙蓉糕,穆惜云轻轻一叹,微笑着摇了摇头。
不多一会儿,流云便抱着古琴回到了众人面前,那是一把制造上乘的古琴,就见流云将琴轻轻放在院子正中间的琴桌上,便小心翼翼得退到了一旁,临了还朝着自家的主子,穆惜菲微不可见得点了点头。
这边,穆惜云一步一步朝着那琴的方向走去,刚要落座,却被另一个人抢了先。看着迫不及待坐到座位上的穆惜月,穆惜云心中暗暗冷笑,面上却十分为难,“姐姐,这...”
剧情急转之下,穆惜菲也吃了一惊,她可没有料到向来愚不可及的穆惜月会凭空来这么一下子,面上竟是着急起来,“四妹妹,这可使不得,这琴...”
穆惜菲一急,差点脱口而出,但是在看到众人将视线全部聚集在自己身上时,便还是生生将后半截话吞了下去。
坐在一边休息的穆惜珍感觉到这中间的不对劲,尽管不喜欢这个愚钝的妹妹,却也不得不承认对方是自己的骨血至亲,于是施施然走了过来,眼神扫过穆惜菲的时候,瞧见对方的不自然,再加上先前自己与文氏的嘱托,便多半猜出这抚琴一事恐怕有问题。
“四妹妹,今日本就是父亲以及白哥儿和云姐儿回府的接风宴,你怎么好夺了人家光彩,还不快些让出这位置。”穆惜珍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却实在是没安好意。
要说穆惜月在府上没有几个人是放在眼里的,她最在意的是她的孪生哥哥,最为嫉妒的便是她大姐,可是这嫉妒中却也有一部分忌惮。
如今穆惜珍显然面上已经十分不悦,而穆惜月虽然不明白其中原因,也多少畏惧对方的气势,就在她即将站起来的那一刻,穆惜云转身朝着文戬开口道,“素闻文公子画技了得,不知可否在四姐姐抚琴的同时,为四姐姐画上一副雪夜抚琴的美人图啊?”
文戬闻言,随即怔愣一瞬,比起那坐在琴后的少女,他更想将此时目露狡黠的白衣少女画于纸上,“自然是好。”
穆惜月闻言,原本就要抬起来的屁股,又重重得落回到了座位上。这下子,纵使是千军万马恐怕也无法阻挡她抚琴一曲的行动了。
临了,穆惜菲狠狠剜了一眼穆惜云,退开的步伐有些踉跄,而穆惜月看着自己的眼神却写着满满的得意,最后是一脸疑虑的穆惜珍。
不过,穆惜云此刻却没有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她缓缓得推到了一边,绝对不挡穆惜月的半点光芒。
终于,那琴声悠悠响起,弹了几个音之后,穆惜云竟觉得那首曲子的节奏似乎是慢了下来,再抬眼一看,竟发现弹琴的穆惜月表情似乎有些微的痛苦,似乎每弹一个音符,都让她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文戬这边已经在小厮的帮助下,开始了对这雪夜院中之景的描绘。
转眼间,乐曲的第一个章节已经结束,说实话,就连穆惜云这种门外汉听了都不觉得有多么惊艳,穆惜月琴艺十分普通,甚至也跟自己的略通皮毛差不多。
穆惜月此时此刻的心情是万分崩溃的,自从她开始弹奏第一个音,便隐隐觉得自己的手指疼痛不已,就好像针扎一般,越弹到后来就越疼,她好几次想要当场放弃算了,却看着文戬泼墨挥毫,想起穆惜云的话,于是穆惜月试着放慢了速度,想着减轻自己指尖以及指腹的痛楚,却不由觉得更加疼痛。
“她的表情怎么有点奇怪?”荣坦不知什么时候,双手环于胸前,来到穆惜云身边,低声问道。
“想来可能是太惊喜了吧,她日思夜想的大表哥难得为她画画。”穆惜云眼中是没有温度的光,但荣坦却隐隐觉得,穆惜云是知道其中奥秘的。
另一边,穆惜珍一脸厌恶得冷冷瞧着穆惜菲,“你在琴上动了什么手脚?”
被问到话的穆惜菲已经腿脚有些不稳,却强装出讨好的模样,“其实...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在琴弦上加了一些不容易被发现的小倒刺...”
“月姐儿的手要是毁了,母亲饶不了你!”穆惜珍冷哼一声,将所有的怨气撒在穆惜菲身上,转身离开了前院。
看着穆惜月冷汗涔涔,穆惜菲花容失色,穆惜珍愤愤离开,穆惜云的心情不由得大好。
......
当天晚些时候,霜月居里便炸开了锅。
“月儿,你这是怎么了?”文氏看着自己女儿一双纤纤十指,此时此刻居然肿胀得好似水萝卜一般,不由得痛心疾首。
穆惜月躺在自己的床榻之上,此时此刻已然陷入了深深的昏迷当中,再看霜月居的内室一角,穆惜菲垂着头,泪流满面得跪在冰凉的地上。
“母亲,您别太难过,大夫刚刚已经开过药了,说是妹妹只要让双手充分休息三个月,并每天坚持药浴,一定能恢复如常的。”穆惜珍一边说着,一边帮文氏顺着后背。
文氏在大女儿的安慰下,渐渐回过神来,转眼快步走到穆惜菲面前,抬手就是一个狠狠的巴掌,那下手之重,似乎就不曾将穆惜菲看成一个小姐,仿佛她卑微的连一各贱婢都不如。
这一巴掌刚刚落下,冯氏便得了消息,立刻赶到了霜月居。进门后,看着自己亲闺女脸上的深红印子,她一股气血攻心而上,想要发作,却最终还是收敛了回去,只是一脸的可怜巴巴,跪在自己女儿身边,“夫人开恩啊,夫人这是怎么了?”
“哼!你还有脸问我?问问你的好女儿!”文氏气得胸口上下起伏,看到冯氏那阿谀奉承的谄媚模样,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菲儿,你快告诉娘,这是发生了什么?”
穆惜菲刚一张口,便“哇”得扑到冯氏的怀中哭了起来,她断断续续得说完方才在院子里发生的事,冯氏气得几乎要跳脚,这穆惜月自己蠢笨如猪,别人随便挖个坑,就往里跳,拦都拦不住,怎么能怪到自己女儿的头上!可偏她不能这么说,也不能这么想,索性将一切罪过全都怪到了穆惜云头上。
“夫人,说来说去,还不都是那小贱人的错!她绝对是故意将这个机会让给四小姐,才发生了今天这件事。夫人,你可不能因为这个小贱蹄子,错怪了我们菲姐儿啊!”冯氏声泪俱下的辩解道。
“哼!那个贱人我是一定要除掉的,但是这件事菲姐儿也不是完全没有错,从明儿个开始,菲姐儿便不必去女子学堂了,日日到家庙中跪三个时辰,为月姐儿祈福吧。月姐儿累了,不想听到打扰,你们且退下吧!”
文氏此言一出,冯氏母女皆是一惊,那穆惜菲还要开口说什么,却被冯氏拦了下来,“谢夫人宽恕,明天开始我们娘俩一定全心全意为四小姐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