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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慕白屈指漫不经心拿过刚刚被那女人放下的水杯喝了一口,声音冷淡:“有谁规定不能在医院里处理私事么?”
北三少抽空插了一句:“南哥,那视频都出来了,要解决趁早啊,等明天闹大了可就不好办了。”
南慕白阖眸靠在身后的靠枕上,闭目沉思了片刻,忽然抬手:“把你手机给我。”
北三少闻言也不敢多问,乖乖把手机拿出来递过去搀。
他的手机里存了林谦的号码,南哥的这个助理工作一向敬业,手机从来都是24小时开机的,他有时候南哥的电话打不通,就会给林谦打电话,因此手机里一直存着他的电话号码。
南慕白给林谦打完电话后,便放平了枕头,冷声赶人:“我要休息一下,你们先回去吧。”
北三少眼巴巴的瞅了眼自家大哥,干笑一声:“我觉得,我还是有义务在这里照顾一下你……”
话音刚落,就看到隔着一场病床的男人高大的身躯缓缓逼近,他惊恐的瞪大眼,只来得及后退了几步,就被抓住,拖走了……走了……了……
……
从认识郝小满开始,南慕白就不动声色的在她身边安插了各种眼线,几乎随时随地都能掌握她所有的动向,可显然,有人遗漏了向他报告一些重要的事情。
郝小满的那句‘容子皓似乎一直想尝尝我的味道’,魔咒一般的在脑海中不断的回旋,如果容子皓没有说过什么做过什么,她不会无缘无故的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一小时后,林谦带着一个战战兢兢男人走了进来:“南总,查清楚了,您刚跟少夫人结婚那会儿,有一次出差,少夫人送您登机后,出了机场就被荣少爷带走了。”
他话音刚落,那个早已经吓的浑身发抖的男人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面如土色的解释:“对不起南总,我真的试图阻止过他,不相信的话您可以向少夫人求证的……后来他强行带走了少夫人,接着就出了车祸,霏霏小姐打电话警告我不许把这件事情报告给您,否则就要我一家老少在孤城待不下去……我、我实在害怕,才、才没敢跟您报告的……”
站在窗前的男人一身素黑的衬衣长裤,在幽冷的光线下显得格外阴森迫人。
他转过身来,漫不经心的碾灭了指间的烟,声音冷的没有一丝温度:“听起来是情有可原,可我身边从来不需要不听话的人,这件事情我可以不追究你的责任,不过,也不会再继续留你在我身边做事。”
司机一听,几乎是如获大赦的点头道谢:“好的好的,谢谢南总您的大人大量。”
他跟在南慕白身边不少年了,也亲眼见识过他是怎么惩罚背叛他的人的,手段多是残忍冷血的,像今天这样只是简单的辞了他,已经是极为难得的了,他哪里还敢有半点抱怨。
……
容霏霏心急如焚的打了一整晚的电话,都没有打通南慕白的手机,只好转而给林谦打电话。
看到来电显示上的名字,林谦犹豫了下,还是决定先请示一下南总的意思。
南慕白拿过外套,大步流星的向外走:“让她在警局等着,我这就过去。”
林谦应声,接起电话后恭敬的要她耐心在警局等一等,南总马上就到,容霏霏这才松了一口气,挂了电话。
二十分钟后,黑色宾利停在了警局里。
容霏霏早已经等在那里,见他下车,几乎是立刻哭着扑了过去,人还没碰到南慕白的衣角,就被林谦拦住了。
她愣了下,眼泪汪汪的看着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走进去的男人,这才察觉到哪里不对劲似的,紧张的问林谦:“慕白哥怎么了?为什么不理我?”
林谦礼貌一笑,带着公式化的客套:“这个,容小姐还是亲自问南总比较好。”
容子皓这几年来打架生事,进警局几乎已经是家常便饭了,知道他的身份,警局的人基本上也不会把他怎么样,就走个形式,等南慕白来领人就是了。
因此男人推门而入的时候,就看到容子皓正在审讯室里优哉游哉玩着手机吃着三文鱼寿司。
旁边坐着衣衫凌乱,神情明显有些慌乱无措的申飒儿。
她穿着一件红色的抹胸包臀小短裙,一头保养的柔顺的栗色大波浪卷发松散披在身后,火辣的身材尽显无疑,很容易勾起男人性趣的一种妆容打扮。
她手里紧紧的握着手机,似乎正试图给谁打电话,看到南慕白进来,身后跟着的女人居然是容霏霏而不是郝小满,心里咯噔一下,绝望的感觉陡然袭来,杀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心里很清楚,这场豪赌,她差不多已经赌输了。
警员关闭了审讯室里的监控设备后,很识相的离开了。
男人却似乎并没有心情处理她,阴鸷森冷的视线直直落在容子皓的脸上,话却是对她跟容霏霏说的:“你们都先出去,我有话,要单独跟子皓谈一谈。”
容霏霏似乎还有话想跟他说,张了张嘴,不等出声,男人声音骤然阴沉下来,又重复了一遍:“出去!”
阴郁冷沉的两个字,惊的她浑身一哆嗦,没敢吭声,默默的退了出来。
不一会儿,申飒儿也跟着走了出来。
容霏霏柳眉一挑,踩着高跟鞋上前一步抬手就狠狠给了她一耳光!
“行啊你,一个三流小明星,也敢恩将仇报的陷害我弟弟?她郝小满拿你当枪使,你也蠢到傻乎乎的被她利用?!就你这智商也想在娱乐圈混?我倒要看看,今天过后,还有谁敢让你上一次新闻,给你一次抛头露面的机会!我要眼睁睁的看着你烂死在泥堆里!”她越说越气,又抬手狠狠给了她一耳光。
申飒儿不闪不避的受了这两耳光,抬手把耳畔被打散的发丝拢到耳后,她抬高了下巴,艳丽逼人的脸上满是嘲弄的冷笑:“既然我赌了,那就愿赌服输!所以啊,当初我求你帮我一把的时候,谁让你二话不说把我踢了呢?她至少还能给我一次挣扎的机会,虽然……”
她自嘲一笑:“结果不是那么如我所愿,但至少我到最后都努力了!你现在让南慕白封杀我,跟我自己一点点的滑下去被同行们讥笑也没什么区别,反倒是前者死的更痛快一点!”
“你想死的痛快一点?”
容霏霏后退几步,在长椅中坐了下来,双腿交叠一派女王的架势,就那么轻蔑而不屑的上下打量着她:“你设计陷害我弟弟,还想死的痛快一点?呵,你想的未免也太天真了!我不止要封杀你,还要全孤城的人都看清楚你的真实面目,这几年你陪睡的男人没有100也有80了吧?让那些个冥顽不灵的你所谓的忠实粉丝们看看,他们的女神在别人床上时是怎样一副騒贱的样子!”
话音刚落,审讯室里忽然传来一阵咣当巨响。
容霏霏脸上的笑还没来得及收敛就僵住了,几乎是立刻起身冲了进去。
空荡的空间里,压抑冰冷的气氛正在蔓延,容子皓倒在了地上,嘴角还流着一丝鲜血,明显的是挨揍了。
“子皓!”容霏霏脸色一白,立刻上前把他扶了起来,眼泪汪汪的看向南慕白:“慕白哥,傻子都看得出来子皓这次是被这女人设计陷害的,你为什么……”
“别说话!”容子皓忽然低声呵斥住了她,顿了顿,才挣扎着爬起来,视线却自始至终都没有与南慕白的对上:“慕白哥,那件事情是我对不起你,不过我真的只是想恐吓她一下而已,没有想对她做什么,你相信我。”
南慕白棱角分明的俊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反而越发衬得眸底戾气缭绕,像是一泓幽暗不见底的潭水,深不可测:“子皓,你的思想跟你的行为从来不会偏差太多,这一次,你是真的踩过我的底线了!”
话落,转身离开。
容霏霏睁大眼,惊慌的叫了他一声,却没能让男人的身影有半点的停留,她顿时慌了,抓着容子皓的衣领连连追问:“到底出什么事情了?什么你只是想恐吓她一下?”
容子皓低着头,桀骜狂妄的脸上生平第一次浮现出颓废的痕迹:“我威胁要找人轮.暴那女人的事情,南哥知道了……”
“……”
容霏霏呆了呆,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消失不见,半晌,忽然起身直直奔了出去。
赶在黑色宾利驶出警局前,将车拦了下来。
她用力的拍着车门,哽咽着央求了好一会儿,后座的车窗这才缓缓降了下来。
她扑上去,双手死死抓住车窗,激动的辩解:“慕白哥,那次只是意外而已,你也知道子皓他的脾气,从来都是刀子嘴豆腐心的,他只是气小满她跟他抢财产,想吓她一下而已,而且后来出了车祸,他根本连碰都没有碰她一根手指头!慕白哥,你相信我们,不要只听她的一面之词……”
车内光线黯淡,男人冷硬的脸部线条隐匿在黑暗中,无端端的生出一股疏离与冷漠来。
他垂眸,漫不经心的整理着衣袖的玛瑙袖口,声音冷漠的像是在跟一个陌生人说话:“霏霏,我警告过你多少次,不要试图招惹她,安分的过你们姐弟衣食无忧的日子?”
容霏霏一窒,几乎是立刻点头:“好,慕白哥,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招惹她了!而且这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子皓他对小满根本没兴趣的,慕白哥,你答应过我哥哥不会让我们受到伤害的……”
“放心,就算在里面,我也会保他平安无事。”
这句话……
容霏霏迟了半拍才反应过来他这句话的意思,几乎是狠狠的倒吸了一口气,声音都控制不住的带了颤抖,哽咽着尖叫:“慕白哥!慕白哥你不可以这么做!子皓还小,一旦坐牢,这件事情会跟着他一辈子的!慕白哥,你、你要毁了他么?”
男人安静片刻,再开口,声音依旧平静,却已经带了一丝不容置喙的决绝:“霏霏,你记住一句话,我会尽我所能保护你们,但绝对不会为了保护你们搭上我这辈子的幸福,所以……你安分一点,别逼着我把你也给毁了。”
这话的弦外之音再明显不过。
如果她要为此嫉恨小满,想方设法的报复她,那么下一个被毁了的,就有可能是她。
容霏霏的心里,一直有一杆秤。
这一边,坐着她跟子皓,另一端是郝小满。
如果说这之前她还在拼命的想办法把南慕白拉到身边来,那么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她这么久以来抓到的不过只是一个幻影。
真正的南慕白,早已经彻彻底底的到了郝小满的身边,从身到心。
一个男人,尤其是南慕白这样男人,誓言对他而言有多重要,可想而知,甚至可能会凌驾于他的生命。
她从未想过有什么人能让这个男人愿意打破自己的誓言,让他放弃甚至伤害他们姐弟。
……又或者,是她从未相信过,这个人居然会是郝小满。
不是他的初恋林晚晴,而是一个他随随便便用来打发寂寞时间的女人。
黑色的宾利车决绝驶离,夜色中,唯剩绝色姿容的女人,失魂落魄的站着……
……
这是郝小满第二次来民政局对面的咖啡厅里喝咖啡。
相较于第一次,这次她情绪倒是没有那么低落了,只是还是难免有些怅然若失。
抬了手腕看了看时间,已经10点20分。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她拿起来看了一眼,接起来:“怎么了?”
邓萌在那边八卦兮兮的问:“办完了?”
“还没有,南慕白还没来。”
“咦?不是说好了十点。”
“嗯,可能有事情耽搁了,一会儿我打个电话问问好了。”
顿了顿,又问:“你现在在哪儿呢?”
邓萌的声音立马急转直下,暴躁非常:“鬼知道!这怂包开着车七拐八拐,都开到土路上去了,非要找个漂亮的地方拍照!交个作业而已,用得着那么认真?从网上下载一些没水印的图片不就行了?那石头脑袋就是不听,一本正经的说什么要积累实践经验,经验个屁啊!太阳落山前要是找不到路回去,我就就地宰了他!”
郝小满笑着摇了摇头。
邓萌跟这个季生白大概真的是八字不合,一提到他,她的抱怨就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偏偏不管她怎么骂怎么打,那三好学生就是不吭声,也不反驳也不生气,该干什么干什么,邓萌有时候火着火着就蔫儿了,没意思,感觉在跟一块石头发脾气没什么两样。
季生白不知道又做了什么惹邓萌不爽的事情,就听她在那边不耐烦的骂了句‘你怎么那么笨!走开走开,我来!’,随即挂了电话。
郝小满撇撇嘴,感觉最近谁跟她通话都不是那么友好,连句拜拜都懒得说……
郁闷的拨通了南慕白的手机号,等了好一会儿,那边才接起来,传来男人清冷无波的声音:“有事?”
有……事?
郝小满愣了下,原以为他迟到,接了电话后怎么着也得说句‘抱歉’、‘我正在路上’、‘堵车,你再等我一下’之类的,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会直接给她丢过来一句‘有事?’。
她抿抿唇,盯着已经空了的咖啡杯冷冷开口:“南总,您这么年轻就这么健忘了?说好了10点在民政局门口见的,你已经迟到了20多分钟了。”
那边安静片刻,男人声音依旧意兴阑珊的样子:“我不记得我有答应过你。”
她抬手揉了揉突突直跳的眉心,耐着性子解释:“你是没有答应我,可昨晚你亲口说要离婚了吧?”
“忘记了,昨晚被某人气昏了头,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我都忘了。”
“……”
郝小满火了:“南慕白,你还能再不要脸一点吗?!出尔反尔这种事情你一集团总裁做出来不觉得羞耻?”
男人波澜不惊的开口:“我还在医院里,林谦暂时有事离开了,你如果真的那么想离婚,就来医院接我好了。”
她一窒,火气不知不觉就消了大半,皱着眉头问:“怎么还在医院?医生不是说你休息一下很快就可以出院了吗?”
昨晚医生的意思很明显了,他们想立刻回家都没问题。
“是这样,但昨晚又发高烧了,需要留院观察一下。”
她抿抿唇,狐疑的开口:“这么巧?以前都没见你生过病,说病就病了?”
“不相信的话就自己来检查,我很累,不想说话。”
话落,直接挂了电话。
郝小满呆了呆,满怀狐疑的起身,去就去,看到时候把戏被拆穿,谁更尴尬一些!
打车直奔医院。
推门而入,病房里很安静,除了病床上躺着的男人,其他一个人都没有,连个看护都没请。
他似乎睡着了,手背上还扎着针,点滴已经快滴完了。
她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蹙眉打量了一下他的脸色,很白,不过他皮肤天生就白,这会儿也分不清楚是不是正常的白了。
犹豫了下,还是伸手探上了他的额头,温度的确有些高,至少在38度以上。
她的手几乎在碰触到男人额头的瞬间,男人浓密的眼睫毛就动了动,一双黑亮如深潭的眸就那么眨也不眨的看着她:“你是来接我去离婚的?”
她呆了一下,下意识的点头:“嗯啊,不过……也不是那么着急,等你输完点滴再去也不晚。”
他却忽然笑了一下,眸光清澈:“不好意思要让你失望了,我并没有打算跟你离婚。”
她脸色一变:“南、慕、白!”
他慢条斯理的起身,淡淡瞥她一眼:“夫妻之间,吵架的时候会说离婚这种话再正常不过了,如果每对夫妻吵架时说离婚就离婚,那这世界上就没有白头到老这一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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