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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一间私人医院,一间单人病房中。
护士正在为德翊清洗伤口,医生仔细看着德翊的x光照片,而院长站在一旁。
“爱丽丝小姐,你的朋友没有内伤,你可以放心。”医生研究完x光片,对爱丽丝说。
“那伤口”爱丽丝关心地凑在医生旁边,紧张不已。
“伤口只要小心照顾就不会感染,如果你不放心,可以让你朋友多住几日,护士会帮他照顾伤口。”
这间医院的院长是爱丽丝爸爸的好友,所费不赀的住院费也不是一般市民可以负担的,然而爱丽丝家境优渥,从小进出的医院都属于这种等级。
躺在床上的德翊坐了起来,爱丽丝赶紧跑过去替他立起枕头,好让他靠著,动作比护士还快。
“你不用紧张,我没有怎样,这些只是外伤。”德翊靠著枕头,笑着对爱丽丝说。
“外伤也是伤,你是因为我才这样的,我不管,要住到好才能出院!”
他睁开眼睛见她没事,顿时放下心中大石,根本没有把自己的伤放在心上。
德翊举起一只手,才走过来的爱丽丝一把被德翊拥入怀中。
“没吓到吧?”
“没有,还好你在咦,对了,你那时怎么会刚好出现?”爱丽丝趴在德翊胸前问。
“我哪像你神经那么大条,连自己好朋友在想什么都不知道。”德翊指的是凡妮莎。
话讲到一半,房门突然被推开。“皆粕森!怎么会这样?你受伤了吗”冲进房里的凡妮莎看见趴在德翊胸口的爱丽丝,顿时心中百感交集。
爱丽丝今早迟迟没到学校,不久凡妮莎便接到爱丽丝要她代为请假的电话,她惊闻德翊受伤不轻,住进了医院,时间就是昨晚
怎么会这样?自己明明安排好一切,目标只有陷害她的爱丽丝,怎么会连累自己最在意的人?
她六神无主的赶到医院,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造成的一切。
“皆粕森,我抱歉”凡妮莎看见德翊头上及双腿裹着层层纱布,顿时红了眼眶。
“凡妮莎,这又不关你的事,干嘛说抱歉?”爱丽丝不明就里地问。
很意外的,凡妮莎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低头不语。
爱丽丝不懂,但听懂一切的德翊也不说话。
“你们怎么了?为什么都不说话啊,怪怪的。”爱丽丝疑惑。
没想到房门又被推开,killer教授走了进来。
自从那天在教室外和德翊说完话后,killer教授一直对他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德翊的长相让他想起一个人,一个他以前曾经教过的学生。
今早他听见同学们在讨论两人受伤住进了医院,决定自己走一趟。
“教授,您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们,你们没事吧?”killer教授关心地看着德翊头上的伤,凡妮莎相当讶异。
“教授怎么认识他?”凡妮莎喃喃地说。
爱丽丝接话。“喔,那天教授在系办看到皆粕森的笔记,所以知道他”
“你说什么?教授之前就看过那本笔记?”
“是啊,怎么了?”
“你确定教授之前就看过笔记?”凡妮莎双手放在爱丽丝肩上,力道不自觉越来越大。
“对啊,我们原本也不知道,后来教授还要我带他去见皆粕森呢!”
凡妮莎听到这里,身体开始轻颤。
原来原来没有人“出卖”她,是教授自己看过这首曲子
她的目光飘向德翊,德翊也正看着她,眼神凛冽,仿佛看穿了她。
killer教授拍拍德翊的肩膀。“好好休养,知道吗?”
德翊的目光并没有因此移开,他仍然看着凡妮莎回答教授。“谢谢教授,我没事,还好爱丽丝没受伤。”
最后一句话他是对凡妮莎说的,仿佛向她宣告,没有人可以伤害他的爱丽丝。
德翊没有说出一切,没有揭穿她就是花钱请打手的幕后黑手,但是凡妮莎已经感觉自己连心跳都在发抖。
killer教授抬起头,看见挂在病床上方的病历表。
“jacksonleelee!”教授念著德翊的英文名字,惊讶不已。“皆粕森,你是否是跟母姓?”
教授突然这样问,德翊脸上闪过一丝讶异,连爱丽丝也觉得奇怪。
“我以前教过一位学生,也是华人,名字叫做annlee,也是音乐奇才,小提琴是她拿手的乐器,很可惜,我只教了她两个月,她就休学了。”
killer教授语带可惜地说:“当年我问不出原因,只记得她拿著一把古董小提琴来找我,我一看就知道那是一把十八世纪的义大利名琴,世上仅存八十几把,价值连城,我猜想她原本想要变卖,但考虑再三之后却打消了念头。”
德翊头一侧,不发一语,表情凝重。
教授没有发现他的异样。“那把小提琴价值超过五百万美元,我追问ann小提琴的来源,她不愿透露,只说是一位好友送的。我要她留在学校继续深造,但是她拒绝后很快就断了音讯。”
教授看着德翊说:“在学校看过你之后,我一直觉得你有ann的神韵,现在看到你的姓,我猜想当年ann可能怀了你”爱丽丝打断了教授的话。“教授,您不要再说了,皆粕森不喜欢别人提他以前的事。”
爱丽丝站在床旁,紧紧握著德翊的手,他目光沉重,侧著头不让别人看见他凛冽的神情,这时killer教授才发现爱丽丝说的是真的。
“好,我不说了,皆粕森,无论你是谁,我只想让你知道,你过人的天分不要因为外在的原因被埋没。当年我来不及帮助ann,让乐坛少了一颗明日之星,现在如果你有任何困难,记得一定要来找我,我走了。”
killer教授拉开房门,看见原本正要走进来的史蒂芬。
史蒂芬在门外听完教授说的故事,他在意的有两件事那把名贵的古董小提琴,还有紧紧握著德翊的那双小手。
凡妮莎自始至终没有认真听killer教授说什么,她只看见爱丽丝了解的眼神,也看见皆粕森对爱丽丝的信任,那紧握的双手说明了一切。
凡妮莎知道他们之间没有空隙容纳她,她的心机赢不过爱丽丝的单纯,那份心灵契合的感受更不是其他人可以取代。
皆粕森没有当众揭穿她,让她难堪,凡妮莎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皆粕森,我走了,祝福你们”凡妮莎声音有些哽咽,她知道自己该收回悬在皆粕森身上的心,这男人不属于自己。
而走进房里的另一个人心却渐渐悬起。
昔日在他身边打转的爱丽丝,单纯的脸庞依然,却添了一丝小女人的气息,显然她已经懂得什么是爱情。
史蒂芬看着更具魅力的爱丽丝,眼底尽是不舍。
他们从小就认识,一起成长,这么多年他视爱丽丝为唯一,等她懂他的感情,等她点头的那一天。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爱丽丝爱恋的眼神,可惜却不是看着自己
德翊在医院休养了两天,爱丽丝日夜在他身旁照顾他。
“皆粕森,以前的事就不要再想了。”爱丽丝边替德翊削水果边安慰他。
“我知道,未来有你就好。”德翊一只手抚著这个了解他、懂他的女孩,托起她精巧的下巴。
爱丽丝笑笑没有拒绝,让德翊轻轻覆上她的唇。
就在两个人陶醉在甜蜜的天地时,房门此时突然被打开,一个令爱丽丝吓了一大跳的声音响起。
“爱丽丝!”
是爹地!爹地怎么会突然来伦敦?史蒂芬怎么也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们?
爱丽丝惊讶地看着一切,而德翊看见史蒂芬脸上的表情,已经猜到会发生什么事,顿时心一沉。
甄父拉了把椅子坐下来。“爱丽丝,听说你在这里又发生事情了?”
爱丽丝看见爸爸少有的严肃表情,有些紧张的说:“爸,没有啦!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
“还说没有?先是差点被非礼、现在又是一群流氓围攻你!下次、下次又是什么?”
甄父看来真的动怒了,语气很重,爱丽丝赶忙解释:“真的没事啦!皆粕森在场,打走了那些混混,我”
爱丽丝才说到一半,甄父突然站了起来,语气一转。“真的没事?”
这句话甄父一半是对德翊说的,话中有话,德翊眼睛一闭,他知道爱丽丝的爸爸想说什么。
“爹地!皆粕森很尽责,他都受伤了,你说话不要那么大声!”
“我是请他当司机、保镳,没要他做别的事!”
“爹地,你是什么意思?!”爱丽丝现在听出来爸爸在暗示什么了,她不喜欢这样,她不要别人误会皆粕森。
“爹地,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皆粕森没对我做过什么!”
“那我刚刚看到的又是什么?”
甄父直截了当的说,爱丽丝顿时脸色一红。
“爹地!”
“伯父!”
德翊听到这里,知道自己的感情不被甄父接受,他掀起被子要下床,爱丽丝想也不想赶忙过去扶著他,动作中尽是关爱。
这一幕,甄父看在眼里,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什么都不用说了,晓嫀,跟我回台湾。”
甄父喊出爱丽丝的中文名字,语气相当严肃,脸色凝重地看着两人。
“爹地,你说什么?”
“我说你现在就跟我回台湾!”
“为什么?我做错什么?”
“你”甄父语气一顿,看见女儿单纯善良的眼神,口气一凛。“晓嫀,你还太小,有些事情你还不懂。”
“我不懂什么?爹地!是你把事情想得太复杂。”
看见女儿的单纯和坚持,甄父知道暂时没办法解释,他转头看着德翊说:“晓嫀,你先出去一下,我想单独跟皆粕森说话。”
“我不要,你想跟他说什么?”爱丽丝担心爸爸不知会跟德翊乱说些什么,不肯让他们谈话。
德翊倒是了然于心。“没关系,你先出去,如果伯父想跟我谈,就谈吧。”
一直站在甄父身后的史蒂芬,拉著爱丽丝的手说:“我们先出去一下,我陪你在外面等。”他拉著爱丽丝的手走出病房。
这是他最期待的一刻,爱丽丝太小不懂事,皆粕森不懂一个做父亲的心理,他们的爱情只会是一时的火花,所有灿烂的烟火回归地平线后,都要面对现实。
他们根本生活在不同的世界里,在爱丽丝还没有面临现实又残酷的问题前,一定要把她拉出来!
往后她会知道,只有像他这样的人,才会给她真正的幸福。
爱丽丝气嘟嘟的被拉出房间,质问史蒂芬。“是你告诉爹地的对不对?”
“爱丽丝,你先不要生气,发生这样的事情,我怎能不跟伯父说?”
“我好好的没事,你为什么一定要告诉爹地,你看,他现在要我回台湾了啦!”
“爱丽丝其实,你回台湾未必不好。”史蒂芬语气一沉,默默地看着他朝思暮想的小女孩。
“奇怪,当初我要来伦敦时,你还很高兴我们可以常常见面,怎么现在”
爱丽丝头一侧,想通了一件事。“我懂了,你跟爹地一样!”爱丽丝生气地对他说,她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要反对。
“天底下所有的爸爸都希望女儿过得好,而我就是那个可以让你过得好的人,爱丽丝,这么多年了,你懂吗?”
史蒂芬双手放在爱丽丝肩膀上,语气包含著无限的深情,这些年的情感,都融在这句话中。
“我不懂!因为我对你没有那种感情。”爱丽丝坚定地说。
她的想法再单纯不过,要过著“真正幸福”的日子,就是要跟“真正喜欢”的人在一起,这不是最根本的道理吗?
爱丽丝不知道,这样的回答,深深伤了期待这段感情已久的史蒂芬。
他缓缓放下双手,脸上尽是落寞。“爱丽丝,感情的事也许很简单,但也可以因为很多现实的事情而变得很复杂,你经历过的事情还太少,现在或许还不懂,你回台湾后,我会渐渐让你懂的。”
史蒂芬意有所指,但爱丽丝已经听不进去。
房间内,德翊穿著医院的病人衣服,坐在床沿,甄父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皆粕森,爱丽丝在家排行最小,从小大家都疼她,要不是她坚持,我不会让她一个人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德翊没有作声,静静听甄父说话。
“我知道爱丽丝长大了,不能一直活在我们的保护下,所以面对她的坚持,我也调整心态,告诉自己乐观其成,希望她能从中学到东西,活的独立。”
德翊转头看着甄父。“伯父,您有话可以直说。”
“好,我就实话实说了,你不要在意。爱丽丝从出生到现在,都过著不愁衣食的日子,这是我做爸爸对女儿的照顾,我没有要炫耀什么,只是你是明白人,知道你和她之间的差异,你不可能给她这样的生活。”
“所以你希望她嫁给一个像史蒂芬那样的人?”
“史蒂芬对她百般呵护这点大家都知道,就算爱丽丝不喜欢史蒂芬,我也会替她再物色其他人,总之”
甄父想说的是“总之不会是你这样的人”但他没有说下去,他不想把场面弄得太僵,不过,德翊听得懂。
德翊坐直,缓缓说:“伯父,一开始我和爱丽丝并没有特殊的情感,但是感情这种事情很微妙,并不是说要就有、说不要就可以不存在。”
虽然受了伤,但是德翊的语气仍然坚定。“我们在一起时,每个笑容都是发自内心的,我想,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也是其他人没有办法给的。”德翊一个字一个字慢慢的说。
甄父越听眉头越紧。“年轻人,我明白跟你说吧!晓嫀现在能这样快乐,那是因为我付得起她的学费、我买得起伦敦市区的房子让她住,还有,如果有一天她生病,我能让她住得起这样的医院。
换个角度说,你能提供她这些吗?如果她跟你在一起,能衣食无忧吗?你可以说我现实,但身为父亲,我宁愿现实,也不愿女儿在懵懂无知下做出错误的决定。这是她第一次恋爱,什么都不懂,等她长大些,会遇到真正她该爱的人!”
德翊心中百转千回。
从小失去双亲,在育幼院长大,他明白自己的家世背景与爱丽丝天差地别,这不是他能选择的。但爱情并不会因为两人的背景不同而不见,它不会管两个人的世界有什么不一样,相反的,它会找到空隙,在不知不觉中发芽茁壮。
德翊沉思了一会。“伯父,物质上您或许不用这么早下定论,我相信将来我能给爱丽丝一定水准的生活”
德翊还没说完就被甄父打断。“或许?我女儿的幸福不能放在一个不确定的男人手里!”甄父肯定甚至不留情面地说,语气中已有些怒意,态度坚决。
“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她是我千盼万盼的宝贝,从小我就尽我所能让她过最好的生活,现在她长大了,我最大的希望就是她有个好归宿,我不能照顾她一辈子,所以一定要找一个足以匹配她的人照顾她下半生,我这样说够明白了吗?”
德翊心痛自己必须面对这样的场面。他出身卑微,甚至可以说是一个连父亲都不知道是谁的私生子!没有正常的家庭、没有显赫的学历,甚至没有亮丽的职业,他可以不埋怨一切,却无法不正视与心爱女人之间的天差地别。
德翊知道甄父爱女心切的心理,但是他不能认同甄父用现实的一切评断两人的将来。
“伯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以金钱衡量。我的出生不能选择,但是我没有埋怨过,相反的我很庆幸,这让我明白更多事,也让我不断成长。爱丽丝要的是什么我最清楚,我能给她真正的快乐。”德翊不卑不亢,也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
甄父看着眼前沉稳的年轻人,想了想,叹了一口气。“皆粕森,如果你是我的员工,我一定很赏识你,但”
甄父顿一顿,抬头看看时钟,不再说下去。“这件事情暂时不要提了,你先休息吧!”
一位护士刚好走进来,德翊还不明白甄父的决定,只听见护士对甄父说:“医生嘱咐要打针,避免伤口发炎感染,请您先让一让。”
房间内顿时一阵沉默,甄父看着窗外,两个人都不愿意让步。
德翊打完针后,只听见护士交代他要多休息,便沉沉睡去。
滴答滴答
窗外雨声未歇,伦敦笼罩在一片浓雾中,德翊也在一片朦胧中醒来。
他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只隐约感觉到不对劲,他仍在病房,但爱丽丝已不见踪迹。
“爱丽丝!”德翊轻喊一声。
他受了伤后力气不若以往,他开始回想,最后清醒的时候,房里有甄父、有护士,爱丽丝在门外,然后打了一针之后
想到这里,德翊闭了一下眼睛,拳头一紧,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了。
院长推开房门走了进来,看见德翊坐在床上不发一语,有些尴尬地说:“你醒了,还好吗?”
德翊抬起头,看着窗户上不断滑下的雨滴,不想再多问、不想听解释,他只缓缓问:“他们走多久了?”
院长是甄父多年好友,在甄父要求下打了镇定剂让德翊昏睡,这么做违反医疗规定,他的表情显得相当不自在。
“年轻人,希望你能体谅做父亲的心情”
“我只想知道他们走多久了!”
德翊打断院长,他不想听他解释,事情发生就发生了。
“昨晚你睡著后,爱丽丝就被他们带走了。”
“她有没有说什么?”德翊字字沉重,他没想到他和爱丽丝会这样分开!
“这个我不清楚,是他们带走她的。”
德翊掀起棉被,换好衣服准备离开。
“你还没有全好,你就住到痊愈为止吧!费用你不必担心”院长急忙说。
砰!德翊没有多说一句,狠狠一脚踢上房门后迳自离去。
大雨中,街上冷冷清清,德翊独自一人走在街上,淋著感觉不到的雨。
爱丽丝被带走了!要怎么找她?这段感情真的不被祝福?就因为自己的出身不好?!
德翊带著伤痛,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淋著大雨。冰冷的雨滴穿透他单薄的衣服,仿佛也穿透了他的心,他在心中狂喊著爱丽丝的名字,却不知道她现在已经被带到何处。
爱丽丝,你在那里?我要怎么找你?你是不是被带回台湾了?台湾的那里?茫茫人海我要怎么找你?爱丽丝!你现在怎么了?是不是也跟我一样难受
想到爱丽丝一定是在不情不愿下被父亲带走,德翊就心如刀割,他痛恨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她,让她在这样的情况下离开伦敦,离开自己。
爱丽丝,对不起我没保护好你!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渺渺茫茫中,德翊跌跌撞撞地回到自己的住处,身上的伤还没痊愈,又淋了一身湿,他有些体力不支,慢慢地爬上狭小的楼梯。
他不知道摔了几次跤,纱布已被鲜血染红,但他好似没有知觉,他现在最痛的,是心。
他住在伦敦市郊的一间普通小套房中,是专门出租给学生住的。正当他掏出钥匙开门时,很意外的,他见到一个人在等他。
“凡妮莎?”
凡妮莎一个人坐在他房门外,背倚著门,显然已经等很久了。
“你怎么淋成这样?!”凡妮莎看见淋了一身湿的德翊,眼神中透露著不忍与难过,她赶忙冲向前扶住德翊,叹了一口气。“爱丽丝不在身边,你更要好好照顾自己才对。”
德翊声音一沉。“你怎么知道爱丽丝离开了?”
“你不要误会,我没有参与,现在我是诚心祝福你们的。”
凡妮莎从口袋中拿出一张纸条递给德翊。“她会被她爸爸直接带到中国的小提琴工厂,爱丽丝的手机已经被没收了,我们这群朋友都无法跟她联络上。昨晚她上飞机前借口去洗手间,偷偷用公用电话打给我,当时你应该还在医院昏睡,这个就是她要我务必转告你的。”
德翊看见纸条上用罗马拼音写著一个中国地址及公司名称。
“爱丽丝的爸爸在中国的工厂听说满大的,应该不难找。”凡妮莎眼中充满了真诚和亏欠。“爱丽丝到现在都没有怀疑过我和她之间的友谊,她甚至没发现当天是我唆使但我更没想到,竟然让你伤成这样谢谢你,当天没有揭穿我。”
“事情已经过去了,不用再提。”
德翊没有让凡妮莎说下去,也没有责怪她,成熟的态度让凡妮莎眼泛泪光。
她仍然无法抹去德翊的身影,但现在她必须学习如何克制自己。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不然我很可能去台湾找爱丽丝。”
“嗯,你赶紧进去吧!洗个热水澡,不要著凉了。”
看着德翊进房,凡妮莎眼中的泪滑下,但嘴角却泛著笑容。
这种笑中带泪、有些酸楚的感觉,只有当事人才会懂。
凡妮莎心中响起千百种声音,但最后她仍决定做一件让皆粕森快乐的事。
我想,这才是真正的爱吧!这是凡妮莎心中最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