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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看见一个极美的姑娘,穿宫装的”箫瑾逢人便问。云若出走后,他昏睡了两天才苏醒。刚刚清醒的他一听说云若出走,便发疯似的寻找起来。—颗心都揪起来了,他早已失掉了往日的风度,像只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撞。他不明白云若为什么出走,现在,他也不想明白,对他来说,找到云若才是最重要的。他没有乔妆打扮,一是没空,二是他还希望被高个儿那伙人认出来,他想如果云若已落在他们手里,正好让他们也把他抓去,无论是生是死,终能和心爱之人相聚。心急如焚的他已乱了阵脚,在街上四处乱闯。
“请问”箫瑾又拦住一个人,定神一瞧,叫了出来“赵朔!”
“公子,你是”赵朔实在想不起何时见过这位俊逸的公子。
“我是龙箫瑾啊!”箫瑾这才想起自己没有“化妆”
“你这是”赵朔仍有些不敢贸然相认。
“原先我是易容避仇家。”箫瑾简短地解释。
“原来如此。”看见箫瑾眼中闪过的机智,赵朔这才相信。见箫瑾行色匆匆,他好奇地问“你在干什么?”
“找人。”箫瑾目光仍在四下搜索“最近,你有没见一个极美的女子?”
“有啊。”
“她在哪儿?”
“是我未婚妻。”
“原来如此。”箫瑾神色暗淡下去“你也遇上了倾心相爱之人。”
“是呀,今生今世我只要她一个!”
“我也一样。”箫瑾喃喃自语。赵朔没听见箫瑾的嘀咕,他搂住箫瑾的肩膀:“看你也够累的,这么找也不是办法呀。这样吧,先到我那儿歇歇,我让几个随从帮你找找,毕竟人多也好找些嘛。”
“只能如此了。”箫瑾点点头。
“别担心了。”赵朔拍拍箫瑾的肩“带你去见见未来的嫂夫人!”
“什么嫂夫人,谁说你比我大了?”
“我当然比你大!”
“你‘高寿’?”
“你?!”二人谈笑着向赵朔的住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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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层很厚,仿佛氤氲着一场大雨,却迟迟不肯落下来。鸟雀不安地啼叫,吵得云若的心好乱。
正烦躁间,听得门外一阵脚步声。一定是拓跋朔回来了,他去找卓一恒,不知有没有找到,她迫不急待地打开房门,身子却像遭了雷击一般,定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面前站的竟是自己朝思暮想的箫瑾。
“箫瑾,这是我的未婚妻云若。”赵朔介绍道。
“赵兄好福气”看得出,箫瑾也正在极力控制自己即将崩溃的情绪。
赵兄?赵朔!原来拓跋朔就是赵朔!看来,他还没发现箫瑾的身份,她胸中宽慰,心里便像一下子松了,她不支地倒向房内。
“云若!”赵朔忙抢上去,抱起她,奔进房里。
箫瑾呆呆地站在原地,手心全是汗,他紧紧抓着门框,让自己不致失态,这个打击太突然,太沉重了,几乎一下子将他击垮深爱的女子竟一下子变成了别人的未婚妻!
罢见到云若,他恨不得冲上去抱她、问她,但残存的理智却让他动弹不得,只将满腹惊异和伤心埋在心底;又见她晕倒,他又恨不能去扶她,安慰她;在她晕倒的瞬间,他几乎叫出声来,却又一次哽在喉间。心中的苦闷如潮汹涌,让他窒息,他踉踉跄跄地离开那间让人心碎的屋子,不觉嘴角尝到一种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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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了她,便如失了心。
箫瑾一杯杯地灌下苦酒,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只有将这心碎的感觉混入酒中,自己咽下。“你怎么了?”安顿好云若的拓跋朔这才有空关心起自己的朋友。
“没事,没事。”今生的挚爱已成了朋友之妻。
“还在担心你要找的姑娘吗?放心,我会陪你一起找的。”以为他仍在想着找人的事。
箫瑾苦笑一下,摇摇头:“不用了,不用了,相信她现在已觅得佳偶,有了幸福的归宿。”又一杯酒咽下,苍白的颊上浮上病态的红晕。
“是吗?”拓跋朔不再追问,以为自己不在时箫瑾遇上了什么意外的事。
箫瑾已有些醉意,他端起酒杯,斟上一杯酒,递到跖跋朔面前,说道:“赵兄,恭喜你,她她真是太美了。”最后几个字已满是酸涩。
拓跋朔当他是喝醉了,他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点头笑道:“我也从未见过这样美丽的女子。”
我也是。箫瑾暗想,口中却说:“赵兄,得此娇妻,真真让人羡慕。”
拓跋朔脸上掩不住的得意,答道:“我可不只为她的容貌,就算云若样貌平凡,我也会爱上她,即便以后,她老了,在我眼中她也是最美的。”
老了?!你要与她白头偕老?
“好真好”箫瑾眼中泪光闪烁,他掩饰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喉头又苦又涩,分不清是酒还是字目。
当他借酒消愁,拓跋朔没注意到他的反常,他热心地问道:“你打算以后去哪儿?”
“不知道。”没有她,他便是无根的浮萍,纵然富有四海,心灵却依然不得安宁。
看他昏昏噩噩,拓跋朔心中担忧,建议道:“不如我们一块儿去金陵,我早就想看看这座古都,贤弟若没事,正好同游。”
金陵?箫瑾醉酒的大脑被这两个字惊醒。他这才想起身上还有国事要办,皇妹箫璇也应该在那里。这许多天来,为寻找云若,他已想遍了所有的线索,尤其是那个高个儿带领的人马。他将蛛丝马迹串联起来,对这些人的来历已隐隐理出了些头绪,一切的疑点都指向了自己的皇叔九王爷。
说是皇叔,其实这位九王爷也不过比箫瑾大十九岁。先皇在世时,对这位比自己小很多的皇弟十分眷宠,在这位皇弟刚及弱冠之年,便封他为亲王,从此人们便称这位年轻的亲王为九王爷。而九王爷的才干也是人尽皆知的,他办事果断、冷静干脆,虽有时杀戮过甚,却仍不失为一个处事英明的好臣子。
在一次远征大胜归来后,先皇更欣喜地亲唤他为“九千岁”朝堂上的人们总是喜欢从一些细节上揣测“圣意”“千岁”即王爷“九千岁”即九王爷,在一些人看来这个封号是再正常不过了;但更多的人却持着这样的观点:“九千岁”就是仅次于“万岁”这个封号很可能就是先皇对于皇储问题的一种暗示。在当时,先皇并未立太子,比起当年少不更事、斯文犹若少女的慕容箫瑾,朝野上下不禁都认为:先皇百年之后,这位九王爷会成为继任的国君。
然而,结果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先皇临终之时,竟将皇位传给了年仅十六的箫瑾,空欢快一场的九王爷,失望之下,大病了三个月才痊愈。
箫瑾继位后,这位九王爷便以皇叔自居,对年轻的新君指手划脚。不料,看似文弱的箫瑾却是精明之极,事事都有自己的主张。他一面对皇叔礼敬有加,另一面却驳回了他很多无理的主张。九王爷气恼之下,便称病罢朝,从此深居简出。朝堂上的斗争,终以箫瑾的胜利告终。
直至此刻,箫瑾才明白先皇的苦心。先皇三十多岁才得箫瑾一子,虽后又有一幼子箫琦,但他却始终对这个聪明伶俐的长子宠爱有加,自幼便亲自教诲,除了箫瑾不感兴趣的武功,什么治国方略、天文地理、琴棋书画,先皇几乎掏空了一颗心,样样都悉心教授。然而,这些关心,先皇却从不表现在外,甚至,没有像别国一样,将心爱的儿子立为太子。
这些举动,外人看来是不可思议,箫瑾却明白父亲的心思:这是一种保护。翻开史书,或环顾四邻,几乎每个国家都曾有过夺嫡之争,几乎每个太子都无法顺顺利利地登上皇位,他们有的死于骨肉相残;有的因自己担心地位不保而做出一些杀父弑君的丧尽天伦之事,能侥幸坐上龙椅的,几乎无一不是历尽磨难,杀出一条血路。
先皇清楚九王爷的才干,更清楚他的为人。依这个皇弟的性格,若他知道,未来轩龙的山河不是他的,他一定会做出可怕的事情。当时他已三十五岁,正是盛年,长期领兵打仗的他又手握兵权,而箫瑾当时还不满十六岁,孰强孰弱,一目了然。
于是,先皇一面暗中将亲信国舅调到金陵驻守,以便为将来伏下一支护国勤王之军;一面则大肆显现出他对这个皇弟的宠爱,让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把轩龙交到这个“九千岁”手中。
先皇的苦心筹划果然让九王爷麻痹,让他在多年的皇帝梦中沉醉不醒。而金陵方面,国舅的队伍在九王爷的鼾声中日益壮大。等到先皇驾崩,宣布箫瑾为继承人时,大梦方醒的九王爷已无力再去继续他的皇帝梦了。
箫瑾深深感激父亲的良苦用心,他如此费尽心机地将这偌大的国家交到自己手里。如今,九王爷似乎得到了时机,蠢蠢欲动,而自己却还沉浸在对一个女子的“单”相思中无法自拔。箫瑾不禁羞愧。
既然,云若对自己无意,看到她找到了赵朔这样—个可靠的归宿,自己若真为她好,就该为她祝福。想到此处,箫瑾觉得整个儿豁然开朗。虽然心如刀割,但对国家民族的强烈责任感却在胸中升腾,让他稍稍忘却了伤痛。不如与赵朔同去金陵,正好联络国舅,共商大计,顺便寻回皇妹。
想至此,箫瑾开口表示同意。
拓跋朔很是高兴:“云若正好也想去金陵呢,我是有妻有友”
云若也肯去金陵了?记得数十天前,因她不肯去金陵,他们才因而去的扬州。现在看来,她真的已将过去的伤口忘却了。自己努力了那么久的事,赵朔几天就做到了。毕竟,还是赵朔更适合她。
也罢,也罢,愿她幸福吧。一杯苦酒又灼断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