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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公公也见惯了晋枢机的无礼,继续传话,“这牛肉不是冷冰冰的了,仔细听话最新章节。”
晋枢机笑笑,“重华谢皇上体贴。”说了不喜欢冷冰冰的玉势你便记在脑里,可我不愿做挣扎在你身下的幸宠娈佞,你又何曾放在心上?
那小太监极是乖觉,听王公公传罢口谕就跪去一边,晋枢机低头看送上来的早膳,样样精致,却都是流食。
王公公道,“皇上说,这些日子请临渊侯委屈则个,若实在没胃口,便——”
“便等着他回来喂我。我知道了。”晋枢机轻笑,满室生光,连王公公这种去了势的人也不免目眩神迷。正自恍惚,却见惊鸿一瞥擦身而过,如云光照水,锦绣生辉。
跪了满地的内侍宦官只来得及看到一片白影,晋枢机却已拉了个满头珠翠的胖宫女进来。
王公公道,“这不是皇后娘娘身边的行管仕女柳姑娘嘛,怎么到了栖凤阁了。想是皇后娘娘有事要启奏皇上,不过就算如此,姑娘也该等着通传才是,幸好小侯爷不见怪,请了姑娘进来。”
那柳姓宫女是于皇后自元帅府带进宫来的,素来跋扈惯了,完全听不出王公公是在为她圆场,当即立直了眉毛,“谁说我是来找皇上的?我是奉皇后娘娘懿旨,来召承恩侯的!”
她这话一出口,王公公就暗自摇头,估计这宫女的一条小命是保不住了最新章节。
晋枢机初入宫时,商承弼恼他倔强,便加了个“承恩侯”的封号羞辱他,还钦赐楹联一副,命他挂在府前,联作:“灯前洗面更罗锦,帐里承恩复晓昏”,晋枢机深以为耻。后来,他与商承弼日渐稔密,便上表自请改封号为临渊。取《诗经·小雅》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之意。商承弼本不喜欢他这份含讥带怨的清高自苦模样,可架不住这是晋枢机受降以来第一次正式求他什么事。索性答应了,还特特降了一道圣旨,不许任何人再提起承恩侯三字,旨意极为严厉,称抗旨违命者,格杀勿论。
如今这宫女一开口就提起他这屈辱至极的封号,摆明是挑事,晋枢机却只是一笑,“姐姐是奉皇后之命来召重华的,重华却要奉皇上之命好好享用这席盛筵,有劳姐姐稍待。”他说着一挥手,“来人,摆膳!”
那柳姑娘是皇后亲信近侍,何曾受过这般冷落。正欲发作,却瞥到晋枢机馀酣困染、百无聊赖的模样,一时呆得说不出话来。栖凤阁本是大梁历代君主的寝殿,暖照充足,自晋枢机搬进来,便成了宫中禁地。商承弼正当盛年,情慾重花样多,最少也要闹上半宿,时常折腾得晋枢机彻夜难眠,只有等到他早朝时才能略微歇一会儿。商承弼怜他辛苦,便又命人在窗上笼了一层银红的霞影轻罗。此时正是辰巳之间,晋枢机连宵慵困,意态疏闲,懒洋洋扫了一眼桌案,见十七八样羹米,竟无可食之物,只胡乱戳着那杏仁豆腐解闷。柳姑娘定睛看时,竟觉得他一双纤手比那象牙玉箸还要白上几分。阳光透过窗上绡纱细细密密地渗进来,正是玉颜先弄朝阳色,螓首犹带晓露痕。
晋枢机大概是习惯了旁人惊艳他的容色,也不在意。随便拣了几样看起来有颜色的菜各尝一口,就扔了筷箸,对王公公道,“跟他说,我不惯吃这些,上次进上来的酒酿圆子倒还可入口,配上嫩嫩的核桃仁儿,叫把外面那层薄瓤撕了,黑沉沉的,不好看。”
“是,老奴记下了。”王公公道。
柳姑娘看着他耍骄弄痴颐指气使的模样,脑中闪过八个字,“国之将亡,必有妖孽”。
晋枢机回过头看柳姑娘,“烦劳姐姐上覆皇后娘娘,重华不敢失礼,更沐之后,便去觐见。”
那柳姑娘重重哼了一声走了,王公公上前道,“小侯爷,要不要老奴禀告——”
晋枢机轻轻吹了声口哨,无何,那唤作桃儿的黑猫便飞扑进来跃到他怀里,晋枢机伸出手来,那猫就将口中衔着的一枚龟鹤齐龄佩拱在他掌中,晋枢机笑看王公公,“公公寿辰,还要为重华操劳,实在是辛苦了。”
那王公公双手接了玉佩,“侯爷厚赐,老奴愧不敢当。”
晋枢机随意逗弄着黑猫,“这玉的成色倒还将就,不过玩器总不如金银实在。公公且将这玉佩带到西城元亨钱庄去,随便取个三五千两请大伙喝酒吧。”
王公公深深一揖,“谢侯爷体贴。”
晋枢机衣袖一拂就卷走了那盛着牛肉条的托盘,抱着黑猫转身进内殿去,人到了帘内,声音却远远飘出来,“今日是王中官五十寿辰,每人十两银子,好好侍奉师父。”
“谢侯爷。”普通小太监的俸银一年也只有二十两,晋枢机只随随便便一张口,就赏了半年的薪俸,大家当然高兴。
晋枢机进得门来就将托盘狠狠摔在床上,那牛肉条滚了几滚,弄的龙床一片脂腻。黑猫小心舔着晋枢机手指,晋枢机恨不得将那做成羞耻模样的牛肉条碾碎,可终究只是拉开了帐头木匣,取出里面的玉瓶,蘸上猪脂,跪伏在床上褪了亵裤,小心翼翼地用手指做着扩张。
大概是知道主人的羞耻,那黑猫桃儿伏在一边动也不动,只是在晋枢机将玉瓶扔远之后又重新叼回来。晋枢机也知道这般发泄只是和自己较劲,可到底是顶顶骄傲的人,如今跟个小倌一样分开双腿趴在床上给自己带这些玩意儿,又如何受得了。一番折腾,又是差不多一盏茶功夫。
商承弼体贴他,那牛肉条做得很精致,可到底是平白无故塞进去一个东西在那里面,又怎么能舒服。只略略一动腿,就觉得那东西进得更深了。牛肉不断地刺激着腔壁,晋枢机强稳着身子站起来,他不愿像个被人调敎的贱泬一样拼命夹着后面,生怕那里松了就没有生意。可是,那牛肉条上嵌着玉玦缀着穗子,若不能深深含进去就一定会被人瞧出破绽,羞愤之下他真想直接拉出这东西来摔在商承弼面前,一条命,任他拿去就算了。可是又想到父母族人、楚地百姓,便终究只能息了这念头。跟了他五年,不是不曾反抗,只是,每一次的反抗都只是再给他一个羞辱自己的借口罢了。
晋枢机深深吸了口气,伸手拣了件藏青色的箭袖圆领袍换上,仔细在镜前照了几遍,确认旁人看不出来才抱着桃儿出去,走到门口又觉得好笑,这宫里谁不知道你就是这么一个货色,十六个太监捧着那东西一路从尚食局走到这,难道还会有谁不明白吗?
他长长吐了口气,抽出七弦琴下的飞泉剑佩在腰侧。于皇后,伤了你的宝贝弟弟,坐不住了吗?
“呃”,晋枢机挺起腰来,泬内那东西又深了几分。他密閮本就较一般人紧仄,後閮佼欢也远比常人痛苦,商承弼的尺寸却是格外惊人,几乎每一次都要弄到出血。除了最初的几月,商承弼对他都是怜爱的多,种种宫廷密噐,也常常舍不得撡弄他,就算气得急了给他上了锦栓玉塞,但往往他求两句便也罢了。哪怕是玉势,说是不在身边的时候必须带着,但一则商承弼很少舍得放他出去,二则,就算是不带,大不了回来被他罚上几鞭子,是以,这後閮含着器物的滋味,他是很久没尝过了。去年瞒着他偷偷跑去楚国藏了一个月,被抓回来之后也整治地很惨,可也因此休息了快半年。
晋枢机又走了几步,那牛肉不似玉势,却是软的,才挪开步子就到处乱撞,商承弼怕他第一次带承受不住,又特地吩咐做得小了许多。可这种东西,大了固然是不舒服,小了为防它滑出来,就不得不紧紧收着后面,别提有多难受了。
他住的栖凤阁虽说离皇后的坤和宫不远,但那里夹着个东西就是举步维艰。晋枢机又是个极要面子的人,每一步都还走得气宇轩昂,如此一来就不知废了多少工夫。待得到了坤和宫时,脸上已浮了一层薄汗。
“本宫有事请教,临渊侯却姗姗来迟,还带着佩剑,看来,是不将我这个皇后放在眼里了。”当年商承弼登基,于家可说是拥立的功臣。于皇后将门之女,本就不似书香门第的闺秀那么矜持,如今就更跋扈。
晋枢机正待告罪,她身边那柳姓宫女却突然跳出来,“承恩侯眼里只有皇上,自然没有皇后娘娘。”
晋枢机抬起眼,一泓冷冰冰的目光就罩在那宫女脸上,那宫女断然没想到一个男宠也有这般凌厉的眼神,不由退了一步。皇后似是也觉得没面子,“本宫且不和你论这轻慢无礼之罪,我只问你,文太的事,你如何跟我交代!”她说到这里就狠狠一拍桌案,“晋重华,你倚色欺主、祸乱六宫,这些年,本宫从未与你计较,如今,你竟然变本加厉,害了文太一条手臂,你是真当我于家无人吗?”
晋枢机抬起头,“娘娘若要问这轻慢失礼之罪,重华倒还有个数说,您若追究于副统领的手臂,重华就不知该从何说起了。副统领带着一班下属欺压良善,不巧被景公子撞到,略施薄惩——”
“你闭嘴!他废了文太的右手,还叫薄惩吗?”于皇后站了起来。
晋枢机不疾不徐地道,“娘娘久居深宫,自然不太知道江湖的事。夜照公子景衫薄潭影剑下从无活口,如今只是废了于副统领的右手——”他微微一笑,“依重华的拙见,娘娘正该摆果焚香——”
“大胆佞幸!居然敢这么和娘娘说话。”那柳姑娘指着晋枢机叫骂。
晋枢机却只是望着皇后,缓缓吟道,“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如此万幸之幸,还不该拜谢祖宗吗?”
于皇后大概也是听过这句诗的,当即敛了神色,“晋枢机你不要故弄玄虚,跟本宫说清楚!”
晋枢机淡淡道,“这两句诗其实很好解释,娘娘兰质蕙心,想必是已听出来了。闲潭,自然是潭影剑,落花,就是落花剑法了。”
“可怜春半不还家呢?”于皇后追问道。她的手越握越紧,已满是汗水。
晋枢机抬起眼睫,目光渺杳,似是衔着天际最远的一片孤云,“有人说,见到落花剑法的人就回不了家,也有人说,落花剑法一出,就要送人回老家。娘娘喜欢哪一种,就是哪一种了。”
“你!”于皇后指着他,说不出话来。
晋枢机掠发轻笑,妖娆已极,“其实,娘娘要问罪,合该找那出手不留性命的夜照公子,就算找不到,也该去寻他的大师兄靖边王。这笔账,怎么又算在重华头上?”
于皇后张口结舌,半天才道,“本宫自会向靖边王问个明白,此刻却是找你!你既然知道那景衫薄出手就要人性命,为什么不拦着他?”
于皇后没有等到晋枢机的回答,因为晋枢机已不必回答。
衣袂障风金镂细,剑光横雪玉龙寒。
寒的岂止是剑光,更是尸首。
十二个宫女,四个太监,眼睁睁地看着那柳姓宫女倒下。
如今,宫女已变成十一个。
晋枢机伸指拂去剑上鲜血,低头舔去指上血珠,他的眼神那么甜蜜、动作那么温柔,甚至噬净了血还觉得有些不舍得,“我拦不住。就像——娘娘此刻看着我杀人,也拦不住,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