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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宁南的眼中,忽而升起一股不言而喻的情绪,而何洛希也不动声色地将其尽收眼底。
“你要是觉得辛苦,可以随时回去休息,当然,我也可以放你几天假。”
杨宁南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觉得能从何洛希口中说出这么有人情味的话,属实不易。
“真的?你可别骗我哈,我很单纯的!”
何洛希抱着胳膊,侧身瞥了一眼黑眼圈快要拖到下巴上的杨宁南,轻笑了一声道:
“我对你,可从未有过欺骗。”
何洛希一句玩笑话,却说的杨宁南一下子面红耳赤起来。
“那谁知道你是不是拿我寻开心来着,我肯定是要问清楚的,还有……那个系统只有我会用,万一你还有来访者怎么办?”
何洛希不免笑出了声,低下头轻轻摇了摇,手臂随意地搭在前台的大理石桌面上。
“既然都让你休息了,你还操心那些有的没的干什么?”
杨宁南一听何洛希这么说,紧锁的眉头一下子舒展了,顿时喜笑颜开道:
“那我现在能走了吗,老板?”
何洛希二话不说,垮起个小脸,嗔怪着杨宁南的得寸进尺:
“你觉得还有半个小时来访者就到了,你能走得了吗?”
“那……”
杨宁南却还是不死心,舔着嘴唇,支支吾吾地还没想好接下来该怎么开口。
“杨宁南,下午再说,马上来的那位,可是个比骆新还厉害的人物。”
话音刚落,电梯屏幕上的数字,正由“1”缓慢地向“12”逼近,直到叮的一声,两扇电梯门打开后,一身黑色中山装的两个男人,一前一后地缓步走向了杨宁南所在的前台。
“请问是何医生的心理诊所吗,我们预约的是早上九点的时间。”
杨宁南先前听了何洛希的叮嘱,自然是格外留心了些,先是附上了标准的八颗牙齿微笑,紧接着递上了一只笔和一张空白A4纸。
“请问您的姓名是什么,如果有个别生僻字的话,麻烦您在纸上书写一下,万分感谢!”
谁能想到,作为曾经超级社恐的杨宁南,在何洛希的调教下,应付这种看上去厅里厅气的人物,也能如此的如鱼得水。
个子稍微矮一些的那个男人,立刻上前了一步,郑重其事地将钢笔递给了他身旁的那个高个子男人,笑容十分讨好且谄媚。
“领导,您请。”
但那被拍马屁的男人,却始终板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徐忞。”
双手恭敬地接过纸张的杨宁南,眼睛快速地扫了一遍纸上的两个字,便张开右臂,指引着二人来到了何洛希的办公室门前。
那个矮个子的男人,十分自觉地在徐忞的面前停下了脚步,跟杨宁南同样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而男人神色严肃地走进房间,原本坐在椅子上的何洛希,忽而笑得格外灿烂地朝着他走了过来。
“嗯?徐叔叔,您怎么来了?”
听着何洛希这惊喜的口气,徐忞的神色也渐渐舒展了不少。
“他们一直何医生何主任的叫,我还以为是哪个老专家呢,没想到是我们年轻有为的小洛希。”
徐忞的声音洪亮,中气十足,抬手轻轻地拍了拍何洛希的背,随即眉宇间又带着些许惋惜地摇着头说道:
“不像那个徐子欣,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何洛希听见徐子欣的名字,不由得转头惊讶地看向他,歪过头试探着问道:
“怎么了这是,我昨天跟她通电话还好好的,今天就跟人骗了?”
何洛希的语气听来越是夸张,徐忞就对她的话,越是深信不疑,他忽然冷下一张脸,神情严肃道:
“那个陈世光应该也来找你帮忙了吧。”
何洛希轻轻地点了点头。
徐忞眉头一皱,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自己的大腿,看来心情格外烦躁。
“既然都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那徐叔叔今天也就跟你直说了吧。”
徐忞长叹了一口气,面色凝重。
“陈世光……半年前就已经被暂停职务,前段时间他提交的复职申请,上级也没有批复。”
“所以……”
何洛希聚精会神地盯着徐忞一张一合的嘴,表示出对他说话时的重视。
徐忞的眉头拧得更紧了,又是一声长叹后,刻意地压低了声音说道:
“所以,他是属于非法执行公务,并且接手了极为重要的刑事案件,因为是多年前的旧案,如果不是那张认尸启事,估计结案了都可能不会有人知道。”
怪不到,怪不到陈世光会大半夜疯了一样的打她的电话,甚至还找到了杨宁南的头上。
“那他是因为什么停的职?呃,如果不方便说的话,徐叔叔您也可以不说。”
何洛希一口一个地徐叔叔叫得十分亲热,徐忞自然也是喜爱这个看上去就乖巧懂事的何洛希,没有过多的防备,直截了当地就跟何洛希说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其实吧,陈世光也挺可怜的,19年夏天女儿溺水死了,之后他的精神状态就一直不太正常,没多久他就申请病休了,因为后来没有近三个月的明确诊断证明,所以上级就没有批准他的复职申请。”
“然后,他就自己去调查薛静母亲的案件?”
徐忞听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脸上却闪过一丝疑惑。
“只是,我们都不清楚,他为什么一定要去彻查这个十六年前早就无人问津的失踪案,公安那边分析说,薛静的母亲,好像是陈世光女儿溺水时,唯一的目击证人……”
徐忞说到这里,打开的推窗,恰到好处地吹来了一阵凉风,吹得何洛希背后陡然间生出寒意。
有些萦绕于何洛希心头的谜团,瞬间通透了起来。
陈世光冒着被开除公职的风险,也要翻出薛静父亲的尸骨,好亲手送那个原本只会被判两三年虐待罪的母亲,进入永远暗无天日的牢笼。
“不过洛希啊……”
徐忞的再次开口,将何洛希沉重的心情,拉回了原点,她微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声,抬头直视着徐忞的眼睛。
“其实今天来,主要是……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徐忞的欲言又止,让何洛希听出了问题其中的棘手,但她还是相当专业地微微一颔首,镇定自若道:
“没事的徐叔叔,您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