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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洛希在脑子里迅速将吴向生刚刚说的话,转化成文字,她似乎都没有片刻的愣神,生怕下一秒那头顶正缓缓起身的声音,会立马反悔。
“好。”
何洛希的脚步紧随其后,紧紧跟在吴向生身后。
她走在他身后,不远不近的距离,能够很直观地看清吴向生挺的笔直的脊背,宽阔却又单薄,透过白色的棉质衬衫,甚至都能看清那骨节突出的脊柱。
“你在看什么?”
吴向生的后脑勺不知道是不是长了双眼睛,似乎是察觉到了何洛希直勾勾盯着他后背瞧的目光,忽然转过身来,垂下眼眸,低声问她。
“没有啊。”
何洛希低下头回答时候的声音,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心虚。
而吴向生却指了指阳台落地窗上,玻璃反光的倒影,一丝不苟地向何洛希解释道:
“刚这里反光,我看你一直盯着我背后看,所以问问你,看到了什么。”
吴向生说话的语气异常平静,而何洛希见先前脱口而出编织的谎话被瞬间戳穿,于是万分窘迫地将头垂得更低,用散开的大片头发把脸挡住,却根本遮不住脸颊上尴尬的红晕。
好在,吴向生并没有再继续追问,而是蹲下身,将先前丢在地上还没来得及收拾的零件拿在手上,微蹙着眉头,仔仔细细地一一检查过,才终于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幸好没什么大碍。”
何洛希见状,也整理着宽大的家居服,在吴向生身边低下,看着吴向生将那些小零件组装起来。
“应该没摔到哪里吧,还能用的哈?”
吴向生无暇抬头,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却条件反射一般地立刻回答了何洛希的问题。
“寻星镜外面的金属外壳蹭掉了一点点漆,不影响使用就是了。”
说着,吴向生将手里的寻星镜递过来,指了一处地方,给她看。
何洛希皱着眉头看了半天,都没看太清,吴向生说的那块瑕疵在什么地方。
“这是Sky-watcher的望远镜?”
吴向生组装好最后一个零部件,站起身的时候,瞥了一眼望远镜上的logo,轻轻点了点头:
“嗯,入门级别的天文望远镜,我觉得性价比挺高的,平时观察星象的时候还算方便。”
何洛希看着眼前那个正对着夜空的黑洞洞的圆形镜头,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摸一摸,但想了想最终还是收了回来。
一旁的吴向生,见何洛希这难得小心翼翼地模样,不由得轻轻笑出了声:
“怎么,突然害怕起来了?”
何洛希的目光紧紧定格在天文望远镜上,眼中充满了好奇。
“不是,我只是觉得很奇特,就这么……不过一巴掌大小的天地,就能看见离我们几十万公里的星球,就感觉……很微妙。”
何洛希说着,张开手掌,在望远镜的镜头前比划着,眼睛里闪烁着惊奇的光芒。
她,真像个孩子。
吴向生表面不动声色,但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
“你要不要自己试试看?”
吴向生忽然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慵懒地靠在阳台的推拉门边,右脚立起来,脚背贴着左脚脚踝,望着何洛希试探又有些兴奋地用手指了指面前的天文望远镜,嘴角不由得轻轻翘起。
“我可以吗?”
何洛希脚底雀跃地在阳台的瓷砖上打着欢快的节拍,侧身看着吴向生,十分期待能够得到肯定的回答。
“可以,当然可以。”
吴向生眼角的笑纹越发的明显,而他不知道的是,他今后对何洛希的无限包容,从这句话开始,便一发不可收拾。
“嘿嘿,那我就不客气了。”
何洛希跃跃欲试,两只掌心来回搓着,微微俯身,靠近了望远镜。
只见何洛希一上来找准目标就开始调焦手轮,接着又十分熟练地去调节寻星镜的止紧螺丝,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看得吴向生有些发愣。
“你……接触过天文望远镜?”
何洛希完全沉浸在新玩具的乐趣中,根本得不出空来回答吴向生的问题,口中含含糊糊地随便应付道:
“昂,上学的时候,买过一个,后来搬家,弄丢了。”
但何洛希说完,发现自己这里好像出了问题,右手转动着手轮,眉头轻锁。
“啧,今天刚下过大暴雨,这连月亮都看不太清。”
吴向生闻声上前一步,身体离开了靠着的推拉门。
“我来看看。”
吴向生说着,张开手臂,正要伸手去调节一下赤道仪,何洛希却突然转身,一个躲闪不及,毫无征兆地跌进了吴向生的怀里。
“小心!”
吴向生话音未落,不小心又踩到家居服裙摆的何洛希,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倾倒,额头重重地砸到了铝合金的推拉门上。
何洛希捂着脑门,只觉得整个脑瓜子嗡嗡的响,心理反复地浮现着一个想法——
脑瓜子开瓢了。
随即从指尖缓缓泻出的一股热流,也验证了何洛希的想法。
在吴向生的惊呼中,何洛希低头看着自己手心里的一小滩血迹,却格外淡定地摇了摇头。
“没事,皮外伤,估计还没你脖子上的伤口深。”
但吴向生紧张的不得了,迅速从阳台上抽了块手帕,按住何洛希额头的伤口,就要把她往医院提溜。
“不行,必须要去医院,万一感染死掉了怎么办?”
好家伙,这男的抢她台词倒挺快,他对自己的伤势倒是马马虎虎。
“放心……我心里有数。”
何洛希打开吴向生的手,非要亲自按着快要止住血的伤口。
“如果真有什么事,以头皮如此丰富的毛细血管,早就不是这个出血量了。”
何洛希说着,动作老练地拍了拍吴向生的肩膀,反倒宽慰起他来:
“没事的,小伙子,莫要紧张。”
然而事实上,何洛希自己心里也怕的要死。
她从小到大就是这样,越是害怕,表面上就越是云淡风轻,甚至开一些根本不好笑的玩笑。
“不行,必须去医院。”
吴向生的态度很是坚决,握住何洛希的手腕,看着她的表情,神色凝重。
于是,半小时后,两个人又一次的出现在急诊科的门口。
又是昨天那个接待他俩的小护士,看着一高一矮站在大厅的两人,不由得发出惊叹:
“噫!你俩今晚怎么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