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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楚珩的心头随着秦怀璧这主动的一吻恍若炸开花火,回忆如走马灯般将他带回从前,那个烈阳炙烤的夏天。
少女裙裾火红,在盛阳之下好似燃烧烈火,她也是这般霸道地扯过自己的脖颈,在自己唇上留下了他惦念了一辈子的吻。
她是千尊万贵的嫡出公主。
骄横,任性,肆意,张扬。
他被这一吻吻的猝不及防,推开秦怀璧,捂着嘴向后退了两步却因为踩到了石子而狼狈地摔在了地上。
“你……!你怎能行事如此轻浮?!”
少女一撩长发,明明是那样骄纵的模样,可她偏就是那样的娇憨桀骜,仿佛高高在上的神女,只可供奉,不可亵渎。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江楚珩道:“本公主行事轻浮又如何?即便人人都知我吻了你,想要求娶我的人也足以填满整个盛京城,你成了杨鞘的副将又如何?在我眼里你永远是那个被欺辱的落魄少年,你就算想自荐枕席,本公主也不要你!”
少女火红的裙摆在风中肆虐地飞扬,那离去的背影逐渐逐渐地变得模糊,回忆逐渐被唇上的温度所占据。
江楚珩扣住她的手腕贴在墙上,反客为主地重新压制了下去。
这一次二人谁也不肯先松口,不像是调情,倒像是较量起来了似的,吻得如火如荼。
就在两人用这特殊的方式暗暗较着劲时,门外那偷看的刘师爷却是臊地偷偷撇着嘴,嫌恶地哎呦了一声。
他本是担忧江楚珩有后招,同秦昭易串通邀功,倒是没想到这一转头便看到江楚珩这般如狼似虎的动作。
因着秦怀璧被江楚珩扣在墙上的腕子上露出一只手镯,又被江楚珩挡着看不见容颜,刘师爷便未曾想到被压制在江楚珩身下的女子就是那嚣张狠毒的覃少官,只当是江楚珩一时起了色心,在偏厅的后室中藏了美人方便他离去后再自己享用。
瞧着那女子迎合的动作和打翻在地的茶杯,想来必然是同江楚珩一般迫不及待,应该不止一次同江楚珩有了实质关系。
这眼看了这样一幕虽是臊,但刘师爷毕竟是师爷,眼珠转了转便道,能够不顾廉耻在偏厅中便同女子这般苟且,这江楚珩想来也必然是个好色之徒。
若是如此,倒是好办了。
若能买通这手握重兵的江楚珩,莫说是赈灾银粮,就算是对秦昭易等人下手也是易如反掌。
他想到此心中便有了数,这才安然离去。
待门口响起离去的响声,二人便不约而同地推开对方,面上与耳朵,都染上了一层血似的绯色。
二人抿着唇,皆不敢看对方的眼睛,难堪的沉默过后,江楚珩才如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低声道:“对不起。”
迎接他道歉的,是一声轻蔑地嗤笑。
秦怀璧从地上捡起腰带。
她将腰带打了个对折,带着韧性的牛皮腰带即便是弯曲也立在半空。
她用腰带挑起江楚珩的下巴,逼得江楚珩向后退了一步。
“对不起?”
随着江楚珩的后退,她紧接着向前迈了一步,嫣红的唇吐出的话有种刻意的咄咄逼人。
“江楚珩,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对不起?
“本殿下是父皇膝下唯一的嫡公主,哪怕是临国的太子想同我大魏结秦晋之好也得看看我愿不愿意点这个头,你知不知道我容你说下这声对不起代表着什么?”
她的质问太过尖刻,江楚珩连连后退,腿弯触及身后的木椅却无处躲避,也只得坐下,比之秦怀璧便矮了一截,喉结上下滚了滚,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秦怀璧俯下身,手中的腰带顺着他的下巴一点点挪向他的脖颈,他遍布疤痕的心口,又一点点的顺着原处折返而回,重新将那线条清晰的下巴挑起,逼迫他注视着自己。
“我就算真的看上你,你也只是个让我随时亵玩的面首,这声对不起,还轮不到由你来说。”
江楚珩闻言不禁攥紧了拳头。
他哑声:“公主,你真的就这般恨我?”
秦怀璧收回手,沉默着将腰带重新扎好,束好长发。
她走至屏风处,脚步缓缓顿住。
“江楚珩,我从没恨过你。
“当初是你自诩配不上我,自甘轻贱伤我甚深,如今你想通了就想迷途知返?你也该看我是否接受你回头是岸!
“我秦怀璧永远不屑嫁予一个没骨气的懦夫!”
说罢,她便头也不回的愤而离去。
江楚珩怔怔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
他并未因挨了骂而生气,也未曾因被贬低而失落,冠玉似的面上只带着些许的无奈。
他指尖摩擦着腰间的玉佩,薄唇牵出苦笑,呢喃出的话语似是在自嘲,似是在询问。
“我这个懦夫还真是悔不该当初啊……”
……
程府。
上了些年纪的男人正慢条斯理地浇着花。
花色明艳,悄然而绽,映衬着窗外簌簌的落雪便更显清雅。
身后的刘师爷正详细禀报着方才的所闻所见,说到江楚珩急不可耐白日宣淫之事,他身为读书人实在是难以详齿,便略略掩盖,只道江楚珩外表瞧着正经,骨子里却是个好色之徒。
程刺史点了点头,道:“这江将军名扬天下,一言千金,若当真能借他跟那赈灾少官不和之事同他交好,对我的仕途必然有不小的帮助。”
刘师爷道:“大人是没曾看到那江将军的模样,卑职一瞧便知这小子必然是受了那少官不少的窝囊气,且我已从他口中探得,温庆公主当真已经没命了,若大人当真能收编了江将军,那必然平步青云啊。”
程刺史却并不十分高兴。
他擦着手,手腕上一条被抓出的旧伤疤若隐若现。
他沉吟道:“总觉得这事似乎有点太过顺利了。”
刘师爷笑道:“大人料事如神,这走向如您所料,分明是好事嘛。”
“京兆府那位一向是明哲保身的王八,如今牵扯了大皇子一行人,公主又死在他府里,他能凭一己之力把消息掩盖的这般滴水不漏,就怕他拿捏住咱们明目张胆给大皇子和下帖之事做文章。”
刘师爷却是笑了。
他胸有成竹道:“大人,这等小事,你根本不必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