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华小说 > 未央歌 > 当时轻别意二

当时轻别意二

精华小说 www.jinghezhi.com,最快更新未央歌 !

    再度转醒时,我并不知是什么时辰。

    我睁开眼,发现自己并不在原先的破庙,而是被移动到了一个帐篷中。四周的摆设告诉我自己此时正在已经来到了殷翟陌的军队驻扎地。

    “有人吗?”我坐起身大喊道。这一喊,还扯疼了颈部的伤口,无比疼痛。

    门外的守卫听到我的声音,迟疑了一小会儿后,其中一个侍卫出现在我面前。

    “请问姑娘有什么吩咐。”那侍卫平淡道。

    “去告诉歧王我已经醒了,迫不及待的想见他。”我抚着疼痛不已的伤口,语调平缓。

    侍卫退出帐外,片刻之后再次进来,道:“若夫人想见歧王,请随我来。”

    我别无选择,只得跟上去。到了帐外,才发觉已经是夜晚。火照耀的地方一片红色的明亮,再远,则是一片漆黑。抬头望了星空一眼,偶尔有几个星星眨眼,夜晚的凉风徐徐而来,四周安静的一片,是属于夜的宁静。

    恍然回神,发觉那领头的侍卫已经拉开了一段距离,忙跟了上去。四周的守卫巡逻而过,却没有人瞥我一眼,仿佛我不存在。也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此时却没心思恐惧。即便是这侍卫要将我带去暗处杀死,也不能退缩。

    片刻后,我们来到一处帐篷前。

    “进去吧!”那侍卫掀起大帐帘,看着我。

    我没多问什么,掀起帘子跨了进去。小说网。才掀起帘子就有一阵酒味迎面扑来。帐篷虽大,却仍旧可以一眼看到我要找的人在什么地方。

    殷翟陌正拿着酒壶拼命给自己灌酒,不若平时那倜傥模样。平时总是束起的长发此时凌乱的披散着,神色憔悴。我站得远,还闻得到他一身的酒气。叹了口气。走上前去取走他手中地酒壶。

    他看了我一眼,不说话。从旁边提起一大坛酒,开了封便往嘴里灌。我气恼道:“怎么?整个大渝即将是你的囊中物,提前庆祝不成?”

    殷翟陌松开手,任由那坛酒在我们面前帅碎。成年的老酒散发出浓郁地酒香,闻之自醉。门外的侍卫听到声响。冲了进来,道:“王爷,出什么事了?”

    “退下吧!”殷翟陌朝他们挥了挥手,待那些侍卫退下之后问我,道:“你来这里干什么?只要我一声令下,你就回不去了。”

    “你不会杀我。”我道:“今日前来,有事与你商谈。”

    “哦?”殷翟陌挑眉。“皇嫂有话不妨直说。”

    “只要你能做到不伤安宁他们一根毫毛,我可以将这个大渝送与你。”我直视他。

    “除此之外,你还有其他条件吧?”殷翟陌冷笑。我不置可否。道:“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背叛他。抑或是那个位置真那么重要?”

    帐篷能在瞬间静得可怕。

    殷翟陌不知从何处又拿出一坛酒一口口猛灌。许久之后,终于听到他地声音响起。带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伤。

    “他,毁了碧玺。”

    我闻言丝毫不见惊讶。果然与我猜得无二般他被骗了。

    碧玺与殷翟陌从小玩到大。很多年前。正玄门之战后,殷翟陌外出平乱。回来之后,碧玺已经死了。

    “他不曾做过那些事。”我的话中带着无限惆怅。那个叫碧玺的女孩,有着比琉璃更灿烂的笑容,却终究毁了。

    “是碧玺地父亲亲口告诉我的。”殷翟陌的声音在瞬间冷了几分,狰狞的神色让人不寒而栗。“若不是四年前偶遇碧玺的父亲,我就永远不知道不知道碧玺原来死得那么惨”

    “你皇兄不曾做过那些事。而去,碧玺的父亲早在六年前已经死了。当时我曾让人去接碧玺的母亲回谷罗,可是她拒绝了。没多久,就有人带了消息回来,说她母亲随父亲去了。”我上前拿开他的酒坛子,道:“你出征平乱之事定了之后,碧玺曾几度要求跟你一同去都被婉拒,恰逢选秀,她爹强逼她进宫,可她倾心于你,所以便收拾了行囊一个人偷偷寻你去了。只是谁也不曾想到谁也不曾想到碧玺在路上遇到了匪类等她家中派去寻她的人寻到她之时,她身在一间妓院中,浑身是伤。后来虽被带了回来,没多久后便在家中自缢身亡了。她父亲因为失去爱女,辞官归田去了。你战胜之后,你皇兄怕你知道这事,只好告诉你碧玺爱上了一个外乡人,嫁予那人离开谷罗了”

    “不这不是真地我那天,真的见到碧玺的父亲了”殷翟陌神色哀伤,满脸不敢相信。

    我有些心疼。他很爱碧玺,在他以为碧玺真地嫁了人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不曾笑过,甚至外出游荡了三年。

    “那只能说,你被骗了。”我平静中夹杂着悲伤:“有人想借你的手来杀了你皇兄而他确实死了”

    四周地空气在瞬间僵凝,死静死静地。我看着那浑身僵硬的男子,担忧道:“小四”忽然,酒坛子在我地旁边碎裂开,殷翟陌抬眼看我,眼中夹杂着悲哀:“你走,立刻离开这里。”

    我退了几步,不多说什么,转而出了帐篷。帐篷内传出殷翟陌的吼声,如野兽受伤一般。

    他的心很疼吧?

    突然之间知道自己所爱的人因自己而死,知道自己害死了打小最敬爱的兄长。

    我的眼不自觉得发酸,深呼吸一口气,强忍着不让自己流泪。我看了旁边守帐篷的侍卫一眼,道:“别让任何人去打扰他,他需要休息。还有,歧王应该有吩咐你们为我准备休息的帐篷吧?我有些累了”

    我的心亦很疼,可是我却不能哭了。

    不能哭。

    一定不能哭。

    可是为何,还有水从脸上悄无声息的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