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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香院此时弥漫着的全是醉人的酒香,还有女人身上的脂粉香气夹杂其间,那些看客在头牌高心楼离场之后,片刻的神伤便又瞬间被妓院美好的其他女色给裹住了神智。狎妓便是风雅,便是越人的时尚。
我从楼梯下去,径直出了飘香院的大门,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外面已经有些凉了,秋风吹在脸上有些疼。
我摸了摸揣在胸口的药,心里头感到无比的充实,不由又加快了脚步。
只是,寒意忽然来得更急促了。那寒意有些熟悉,每次遇到危险的时候,风中带着的气味便和这寒意如出一辙,那是杀气。
街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两旁的店铺都已经打烊,偶尔一两只灯笼在风中摇曳着,更添了几分诡异。我心里头暗暗叫着不妙,不知道已经被谁给盯上,而且还想要我的性命。我没敢跑,依旧匀速走着,捂着胸口的手按得更紧了。
破空而来的风声穿入我的耳朵,我浑身一凛,起了麂皮疙瘩,来了!我的脚有些迈不动,另一只手已经揪住了随身携带的法宝,准备孤注一掷。
砰砰
石子碰撞在金属上的声音,好像把凌空而来的剑气给化了开去。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又听见背后传来乒乒乓乓的金属撞击声,准确说是兵刃相接的声音。
我回转头,正要看哪里杀出一匹黑马,救了我的性命,刚一转头,就被人顺势一拉。双腿不由自主跟着发足狂奔起来。
牵着我的人,穿着一件月白色的长袍,头上随便撕了片衣服给裹住了脸。可我还是认得他这件衣服。
泽新辰。居然是他救了我。
我没有说话,任由他拽着我跑。入了一条巷道,躲了好一阵子,确定无人追来,泽新辰才除了脸上地面巾,气喘吁吁地问我:“去哪?”
我说了地方。泽新辰便领着我在巷弄里穿行着,拐了几个弯,朝戴府走去。他好歹也在越国呆了不少日子,对京城杭州自然比我要熟悉些。小说网。刚才那些要杀我的刺客水平不高,应该不是慕容楚歌门下的杀手,又不是穿着差人地制服,那就只有尹德妃暗中派出的杀手了。
“你怎么会来救我?”我撇开这些恩怨,忍不住问泽新辰道。
泽新辰笑着柔声道:“你救过我,这就当我还你恩情好了。”
“我说地不是这个?我是问你怎么从飘香院出来的?”或许我终究还是被慕容楚歌恐吓到了。没敢在泽新辰面前提起他的名字。
泽新辰一愣,旋即笑道:“没什么,我同慕容公子吹奏了一曲。他便放我回来了。”
“这么简单?”我不可置信地看着泽新辰“你不要骗我?他没有提任何要求吗?”我才不信慕容楚歌是那么好相与的人。
“没有。你想多啦。”泽新辰依旧是不温不火地说道。他那笑看起来不带任何的负担。
“真地是这样吗?”我依旧多嘴。却猛地瞥见泽新辰手臂上一道鲜艳的红色“呀。你受伤了!”我惊呼出声。
伸手过去拽住泽新辰的袖口,只见他那件白色的袍子已经被染红了一大片,里面的伤口还在往外边渗着血。
我差点没哭出声来“你怎么也不吭一声呢?”
“小伤,不碍事的。”泽新辰淡淡地说着。
“可是,可是你有血证啊!”我的眼泪终于止不住的往下滴落,一颗一颗落在自己的手背上,他得了白血病,凝血机制是不健全地,也许他确实只是受了一点点小伤,但是因为凝血困难,哪怕是一个小刀口子也会血流不止。
泽新辰诧异地望着我,不明白我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可是我的眼眶里已经模糊了一片。
泽新辰木讷地递上一块手帕,温柔地声音就像星在我耳边说的呢喃细语:“别哭了,我没事。”
可我仍旧在抽泣“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舍命救我?”对于泽新辰来说,可不就是舍命吗?他是不能受伤地!
我用他给地帕子擦掉了眼里的泪水,帕子也带着一股幽香,和泽新辰身上淡雅地气息同样的让人不忍舍弃。
泽新辰幽幽地看着我:“因为你说过我们曾经认识,我也觉得你和我似曾相识。”听到这句话,我的心猛地一紧,脑子里嗡嗡地转着,然而泽新辰还是叹了一口气“可是我总是想不起和你在哪里见过,越想不起,就越想起你。”
“越想起我?”我脱口而出,却发现自己这句话出口实在有些不妥,便连忙把头垂下。
泽新辰也感觉到这句话的暧昧与尴尬,连忙改口道:“我是说,我很想知道你和我到底是在哪里见过。”
我苦笑了一声“是前世。”嘴巴里说出这句话,就顿时萌生出一种隔了千年的感觉。我没有和泽新辰去解释星的事,原来我不想同他说,是内心里害怕他不是星,徒添伤感,从而让自己心底那一点祈盼也没了踪迹,可是现在,我却又觉得没有解释的必要。
为什么会没有必要?我说不清楚,可是我的脑袋里又有根神经在催促着我,催促着我快些回到另一个人的身边。
泽新辰仿佛看穿了我的内心,他也凄然地苦笑一声,带着几分无奈,说道:“走吧,离戴府还有一段路。”
我抬眼看他,他的眼睛里闪烁着什么,但反映到脸上却是脉脉的笑意:“你是要去救皇上吧。”
我点点头,泽新辰倒是猜到了不少。或许我不该什么事都瞒着他。我愧疚地看了一眼他的伤口,血依旧渗着,但没有刚才那么明显了。“真的,不要紧吗?”
泽新辰笑笑:“不要紧。”
猛一进冰窖,那里头的寒气呼地往外直冒,我不由打了个喷嚏,泽新辰一直跟在我身后,见我要钻进冰窖,不由有些诧异,不知道我要下去做些什么。
我问他要了火折,打了两个火把,入了冰窖,克服着身体上的寒意,一进去,眼睛便朝那个方向看去,钱佐已经彻底地成了一个冰人,和底下的冰块连成了一块。
我心里一酸,忍住眼眶里的泪,吩咐泽新辰道:“辰王子帮我搬几块冰砖出去吧。”
此时的泽新辰正双目盯着已经冻成冰的钱佐,一脸茫然,但听到我的话,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径直走到旁边一手拎了一块冰砖出了冰窖。
我端着火把,走到钱佐跟前,脚步放得很轻,好像太响了会惊醒他似的。他双目紧闭着,睫毛上结了一朵朵小巧的冰花,挂在他的睫毛上,很是迷人。
我抚摸了一下他的额头,深吸了口气,想要把他从冰上挪开,才发现我的力气根本就不够,他的身体动了动,便又静止了。
泽新辰已经搬完冰块回来,看我在推动他,连忙过来帮手,在我与他的合力之下,才把钱佐从冰窖里一步一步拖了出来。
泽新辰说道:“我去生火。把他暖和起来。”
“不,不用,等下再说。”我赶紧制止道“把他放在冰砖上吧,这里的温度对于他来说太高了。”
泽新辰没听懂我在说些什么。但他对我却是言听计从,既然我这样说,他便照着做。我笑了笑“冰窖里太冷了,他的身体从骤冷到骤热,吃不消。”
泽新辰这下懂了,冲我微微一笑,表示我说的在理。
我跟泽新辰手忙脚乱的把钱佐又重新放置在冰块上,静静地等待着冰块化去。现在已经是晚秋,外面夜间的气温应该只有十度不到,但对于从零下几度出来的钱佐,十几度的温差,对于敏感的细胞来说,也可能是要命的。所以我必须小心翼翼地让钱佐慢慢适应温度的变化。
看着钱佐身下的大冰块非常缓慢的溶化成水,我安慰着自己,还好现在不是夏季,否则钱佐安全无恙醒来的机率就更低了。
我抱着膝紧张的坐在地上,死死地盯着钱佐身上发生的每一点变化。
旁边的泽新辰一点一滴都看在了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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