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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向大家自我介绍。
我是林智,wise。我是一个极有品位的--贱人。
三个月前的一个晚上,故事开始有了发展。
我在一家布置简约但昂贵的餐厅内,对我的好朋友烟花说:“我一定要他爱上我!”
拳头紧握着叉子,敲到台面上去。
烟花望着那碟椰汁鸡汤,然后抬起头来,眼神显得迷惘,她一向也是迷惘的。长得绝美无双,但脑袋只用来塞棉花。
聪明人,总是有些笨朋友。
“太难喝”她说,吐了吐舌。”都不似泰国餐厅做的味道。“
我对她说:“这儿是西餐厅,而且是最贵的那一种。“
烟花说:“但他们有做泰国菜呀!”
我问:“那又怎样?”再问:“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我目露凶光。
她就点了点头,用餐巾印了印嘴角。“你说你暗恋他。”
“不!”我把手帕掷向台面,然后再用餐刀指向她的鼻尖。“信不信我杀了你?”
她目无表情地说了一句:“我知,你说着那个ferdinard的事嘛,你不要jasper了。”
“是,是ferdinard。”我满意了。“我要ferdinard爱上我。”
烟花又惘然了。“ferdinard怎会爱上你呀?他有女朋友的呀!”
“所以我不会主动追求他咯!我要他首先爱上我,那样我才有赢面!”我咧子邙笑,是那么胸有成竹。
烟花说:“爱情没有输赢的。”
我摇了摇头。“爱什么情!我又不是要爱情!”
烟花说:“那我真的无法理解了。你为了ferdinard抛弃jasper,但又不是因为爱情。”
然后烟花就自言自语:“你答应了jasper的求婚,收了人家的钻戒,他向家人朋友宣布了婚事,连酒席也订了,你才突然看上了一名刚认识的人,马上抛弃了世上其中一个最好的男人”
是的,我是抛弃jasper,是真真正正的抛弃。两晚之前,我在他的家人朋友面前,一言不发,放下那只钻戒,凶巴巴的说了两句,然后转身离开。
但那又怎样?我的人生,完全由我来决定。我要怎样做就怎样做。
我吃了一口鹅肝野菌薯饼,尝试让烟花了解。“是这样的我抛弃jasper,为了寻找一名绝配。”
“绝配?”
“对,绝配。”我说:“一名无论外型、气质、品味、思想都相近的人。”
“要绝配就不要爱情?”
“有绝配”我想了想:“就应该有爱情。”
可能吧,我也不知道。
“但jasper对你那么好,条件又好。”烟花说。
“但他不是我的绝配嘛!”想起他就烦厌。“他的思想品味气质,统统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而且,那更是我不会欣赏的世界。
烟花大惑不解。“上市公司的太子爷,人又专一,对你情深一片”
我摆了摆手。“够了够了。他打动不了我。那是什么上市公司?在中国大陆造玩具而已!说出去也不好听。上什么市?上街市就有份!”
说罢,我加上一个冷笑。对于我看不起的人,从来不会手下留情。
人cheap,就该受耻辱。
然后烟花说:“自我们二十二岁开始,你遇过的男人之中,jasper是最好的了。今年,我们已是二十八岁。”
女人一说及年龄,反抗性自然低下来。是的,今年我已二十八岁,亦已忘记了,我曾经拍过多少次拖。
烟花伸手唤来侍应,眯起眼朝那男人说:“我不习惯你们的口味,所以那主菜我不要了,马上给我送来甜点吧!”
烟花目光如梦,诱人的电力一眨一眨地传送到那侍应生的眼睛里,我看到,那个男人先是一怔,然后就红了面。
我暗笑,这个女人总令不相干的男人爱上她。二十八岁,对她根本无障碍,可以预料的是,三十八岁时,她仍然可以这样迷人。
烟花对我说:“我猜他们的朱古力三重奏大概不会做得太差。真不明白香港人,浑身名牌,付出一级价钱,却要吃中学饭堂那种口味的东西。”
她随意把眼波一溜,旁边座位的食客在毫无防避之下全身震了神,又有人触了电。
然后我决定教训她。“不要告诉我因为你二十八岁,因此就非要跟着阿坚不可!”
她皱了皱眉,说:“我和他是不同的”
“当然不同了!你们从来都不是在拍拖,而是一个施虐,另一个受虐!”
我再次用餐刀指向她:“他cheap你更cheap,简直是cheap中之霸!”
“离不开他嘛”她的眉毛锁得更深。
我说:“不要告诉我,你的案情观是被人虐待。”
“我知”她永远是这种欲言又止的人。“但我和他是非常的”
我接下去:“非常的变态。”
“不”她扭了扭身体,又摇了摇头。“非常之connected。”
“connected?”
“有连系。”她看着我。“我和阿坚常常心有灵犀,久不久?*党鐾痪渌祷埃允虑榈目捶ㄓ忠恢隆飧惺埽浅:谩!彼蛋眨鸵涣程鹈邸?br>
我说:“别告诉我,你认为你们是绝配。”
她抿了抿唇,思考着。
我说:“绝配是一名与你很想衬的人,你是美女,心地又好,就应该配一个心地好的俊男,最好有点钱。”
烟花听罢,就叹气了,然后又耸耸肩。
我说下去:“再加上人有点愚蠢,钝钝的,就正好与你配成一对。”
烟花发呆,没反应。
当烟花二十二岁时,她心目中的理想男朋友正是我刚才说的那模样,当然,蠢的她不肯要。只是,不知为什么,说的是一套,结果找着的却是另外一模样。
我问:“阿坚近来干什么?”
“做些散工”她不带肯说。
“有没有叫你替他还债?”
“上次向我阿妈借了点钱。”
“你看吧,无底深潭。”
烟花小声地说:“你爱一个人,就要为他着想。”
“爱?”我大声叫起来。“这样不合情不合理也叫爱?”
她无言以对。
我再说:“你们一点也不相衬!”
侍应给她送来甜品,而我的青瓜蟹肉卷也端上来了。
“看来你的什么什么卷挺不错的。”烟花有意扯开话题。
我瞪了她一眼。“你太不似样!犯贱!”
她就怯怯地说:“你不会明白的当阿坚对我好的时候,我是真心真意的快乐,这些快乐,世界上无任何东西及得上。”
我瞪着她,怒目而视。
她急急低下头吃甜品,然后又说:“哗!又有怪味!”
我觉得我有义务继续提醒她。“以你这种条件的女人,应该把握青春赚多个钱,找个有钱男人,然后开创自己的事业。”
她说:“你知我,无事业心。我不似你。”
我拍了拍台,说:“事业好!事业是属于自己的嘛!”
烟花望了望我,放下了刀叉,然后认真地说:“wise,我不是你,我有我的人生。”
她不再目光如梦,而是很坚定地表明了立场。
我怔了怔,刹那间有点不好意思。
是的,她不是我,我又不是她。我惯性霸道,她又惯性好欺负,一次又一次,我过了火。
我是知道的,只是,我就是这种人。
决定终于之前的话题,于是我低头吃食物。
烟花深呼吸,然后问:“你的新业务怎样了?”
我觉得我需要向她道歉。“烟花”
她笑了笑。“我明白你,你这个人,每分每秒也要做强势的一个,对着我,对着jasper,对着任何人也是这样。”
大家心照不宣。是的,我就是那样的人,逞强、霸道,凡事以自己的观点出发。我就是这种人。
“唉”我以叹息代替了道歉。
烟花又笑了笑,其实她最大方得体,为人又包容,虽然常常蠢蠢的。
她关心地问:“你决定了吗?”
我也乐于说说其他事情。“我决定了要开一间buddabar。”
“你已经有四间古董家什店了,又开一间bar?你应付得来吗?”
“buddabar很有格调呢!我买入了一批缅甸佛像,放在那里正好。当初找ferdinard负责室内设计,现在可以乘机近水楼台!”
提起ferdinard,当然就要奸笑。嘻嘻。
“什么时候开幕?”
“我与ferdinard都在选铺,希望选定了铺位后三个月左右可以开幕。”
“祝你发大财啦!”烟花举杯祝贺我。她喝了一口香槟,又说:“这里连香槟也有怪味。”
说起生意,我当然兴致勃勃。“我一定会赚大钱!之后我会买衫买屋买家什!”
烟花翻白眼,说:“又是家什!”
“古董家什是我的命根!”我双眼发亮。
烟花又皱眉了。“为什么你会对家什如此着迷?家什是死物呢!”
“一看见漂亮的古董家什我就会热血沸腾!”我做了一个女人風騒的表情。真的,古董家什是我的至爱。“为了我的家什,我可以连心肝也掏出来!”
烟花说:“可能你的爱情命运就是你的家什。”
我不介意。“可能吧!”
“连jasper那样高分数的男人也不爱,是家什向你施了魔法恩,古董家什转手频频,说不定某张沙发某个茶几内有咒语”
我摆摆手:“别胡扯!或许,我只是无法爱上jasper,但我会爱上ferdinard呢!”
“ferdinard?”烟花笑起来。“这些年来,你爱上过谁?为谁掉过眼泪?我看你根本无爱情的,你也并不爱ferdinard。”
我喝了口酒“或许我会与ferdinard开花结果呢!”
“走着瞧吧!”
然后我咧齿而笑。“我不需要爱情。”
烟花回答“我信/”
或许吧!我才不在乎。
我只知,我真的最爱我的古董家什。oh!mylove!
其余的人生项目,多一样不多,少一样不少。
爱情?遇到才算吧!
这种思想,其实像极了那些无情的男人。
烟花说:“今晚半夜我才要到kissbar上班,吃完饭不如去看场电影。”
“阿坚呢?”
“去了澳门。”
本来我想教训她,但我决定按捺下来。“那么看哪一出?”
“是不是又有tomcruise的新电影?”
“我看看。”我用手提电话查询及准备购票。当我把信用卡户口号码输入购票通之际,烟花的电话响起。
她的反应是:“喂什么?那么我马上来!”
我问:“什么事?”
她的脸色发青。“阿坚被人殴打!”
按捺不住,我一定要说:“你看,他拖累你!”
她没说什么,再爱那个男人,也要承认这是事实。她抓起手袋便离开,附近在座的所有男士,无不朝她看过去。绝色佳人,世上少有。
可惜,可惜。
那些男人的目光,如同看到了奇迹一样。他们一定以为,这种一级美女非要千金散尽才可得到,事实却是唉,美女,是“倒贴”的美女的智商有问题
我又再喝了一口酒,为我的好朋友叹息。
大好周末晚上,我可以到哪去?烟花走了,我也回家吧,或许我可以回家看一张dvd,过一个平静的周末。
我驾着汽车在闹市绕了一圈,然后回家。
你好吗?我再自我介绍一次,我叫林智,wise,二十八岁,是古董家什商人。我的生意很成功呢,客人遍布东南亚与内地,这些地区内最显赫富裕的人物,大部分都曾是我的客人,我的专长是欧洲古董家什,我是这方面的专家。
差不多自懂性以来,便对古董家什有极大的感觉,在我的血脉里,有那些精心杰作的呼唤。我睡觉的婴儿床也是古董,是用十八世纪法国黄檀木所造。我哟讲究品味的父母,他们也是经营古董摆设,但他们不及我专门。父母的古董店所搜罗的作品,中西兼备,最著名的货品,是那些亚洲古董佛像。
我在二十岁那年,正在美国读大学一年级,父母在台湾遇上空难身亡,然后我就停学了。事情是悲伤的,很戏剧化。从那时侯开始,我就变成大人,打理留下来的生意。渐渐,我把那两间亚洲情调的古董店,转营为出售欧洲古董家什。几年之间,就扩张为四间。而我的野心不止于此,我还不清楚我可以到达哪个境地,但我一定可以上得更高。
我那谦厚和善的父母,留下给我的,被我野心勃勃地发扬光大。我怀念他们,然而自问,我做得比他们更好。
我没有兄弟姐妹,就算有,也大概不会相处得好。我也不怕承认,我很霸道、凶狠、说话刻薄、主观性强。但作为一个做生意的人,这些个性是必然的,亦是优点。
我十分十分精明,对了,凡事很算计。我喜欢我这种性格。
像我这种人,一定是百分百自恋。我给自己一千分!
我的生活很如意,因为经济许可,我有最漂亮的衣服,人上人才配拥有的房子,以及媲美世界一级博物馆的古董家什。除了香港的四间古董家什店外,我在上海、新加坡和香港各有一个大货仓。半年前日本的拍卖行才拍卖了我其中十九件后巴洛克时代的意大利家什,是一七零零年至一七三零年的制品。
我与我的家什相依为命,我的一切皆由它们而来。
男朋友?爱情?
我刚刚抛弃了一个。这些事,大概没什么好说。
周末晚上,我又是一个人度过。我开了灯,放好钥匙,然后,心情变得十分十分的好。啊,我看见我深爱的家什。
容许我介绍我的家,信我,你也会喜欢的。
--如果你不喜欢,就代表你品味低。
我的家面积四千尺,两厅四房,是全层的全海景单位,我二十五岁时买入,现在楼价跌了两成。但不要紧,我资产丰厚,不可能有负数。我独居,雇了两名佣人,每天来打理家务,她们不是一般女佣,而是我公司的员工,对保养古董家什在行。
你们爱看西方人的古装片吗?你们会为了那些堂皇的布景心动吗?我的家也正有这种气派。
来,我免费教你们一课:古董家什室内布置。
我知道你们见识浅,但我也习惯了你们这种人。呵呵呵,不好意思,语气重了点。
开始--
我家的墙身是浅绿色的,墙纸质料是织锦,典型的rococo洛可可式花纹,满满的c与s形态的百花盛放。基本上,全屋采取eclecticism兼收并蓄的布置方向,这是十九世纪维多利亚时期流行的室内设计形式。所谓兼收并蓄,即是集英国十八世纪queenanne时期、法国十八世纪洛可可风格、法国十八世纪后期新古典主义风格于一身。墙上的织锦墙纸,浅绿的色调,正是eclecticism流行的品味。
地板则是旧木长条型,我不喜欢全屋铺满地毯,事实上,我也不采用维多利亚时期流行的红色地毯,我不喜欢太耀眼的感觉,会尽量采用绿色配米白色与浅蓝色。客厅中最大型的家什是两张沙发,一张是胡桃木的维多利亚早期的长沙发,深色木框配白色织花布料。另一张是十八实际法国家具大师jean–baptistetilliard的贵妃椅,墨绿色逃陟绒,厚厚的垫子内是马毛。
饭厅的长餐枱是英国十八世纪末期thomassheraton的设计,非常修长简洁。以上介绍的,当然是精品,但说到价值连城的,就是以下这三件“一六四二年德国慕尼黑的象牙饰柜、一六九零年的德国柏林日本绘花饰柜。以及一四七二年意大利的marriagechest妆嫁长木箱。那两个饰柜,因为年份久远又保养得宜,每个价值数百万元,是早年我从德国的拍卖行竞投回来的,而那个妆嫁长木箱。是父母留给我的,它本身就是一份极名贵的嫁妆,镶金,绘有精细的圣经故事。我没有拿去估价,它于我来说,是无价宝。
四个房间分别是主人房、两个客房及一个书房,房间内则是古董家什与现代家什的混合摆设。随后我会再说明。
至于家中一些分散摆放的古董家什如下:queenanne时代的靠背扶手椅、十九世纪英国的椴木梳妆台,十九世纪的大钟等。而因为维持一定的湿度是保养古董家什的窍门,家中各处也备有大大束的鲜花,鲜花本身做不了些什么,要紧的其实是盛载鲜花的清水,有助使空气湿润。
也因为不可以让白日的阳光直接照射到古董家什之上,我的家是长期垂下窗帘的。而一见阳光我就会尖叫,就像theothers中的nicolekidman,但她是为了保护孩子,我则保护家什。非常、非常地用心去呵护,小心翼翼得带点神经质。
林林总总当中,我最钟爱的,是一张椅子,她有一个特别的称号:loveseat,爱情椅。
爱情椅是洛可可时期的产品,它比一般单座位沙发要大,但又比双座位沙发要小。爱情椅的作用是给那时代的女士们端坐,她们的裙子又大又厚,单座位容纳不了,因此,设计师就制造了阔大一点的漂亮沙发,为了叫身穿绫罗绸缎的娇艳女士坐得更舒适。
爱情椅没爱情,但我一样喜欢。
我的这张爱情椅是法国宫廷设计,属洛可可时期,胡桃木架。浅紫色绸缎,锈有精巧的花鸟图案,椅脚是当时流行的卷形螺旋纹。手工精巧无双。
这张爱情椅的价值大概大约六十万,并不算是极具价值,我拥有的货品中,她只属中价。但不知怎地,我爱上了它。
我并不常常坐上它,反而我爱窝在贵妃椅内隔一个距离端详它。我凝视它、留恋它、我的目光离不开它。
我解释不了,为何我会爱上一张椅子。任由天下间再富有的人开价,我也不会卖掉它。
别说我为人无情,其实我是有的。
这张爱情椅别具神韵,高雅、激情澎湃、有感觉。它,一定有生命。
为了让你了解我,所以我才告诉你这么多。别嫌烦、别嫌深奥‘得到我的教导便要珍惜。到拍卖行上一小时这种课程,所需的费用是昂贵的。看吧,我对你多慷慨。快感激我!
向我叩头吧!我受之无愧。
斟了一杯香槟,我又窝到贵妃椅内凝视我的爱情椅,我考虑着好不好播一首小夜曲来衬托这刻的情调。我与我的家什谈情。很浪漫。
“叮当”
门铃响。
我拿着香槟走到大门前。“是谁?”
“是我,jasper。”
防盗眼中有那一张戴眼镜的脸。如果你有留心早前我与烟花的对话,你便知道,jasper是我刚抛弃的男朋友。一条可怜虫。
我开门。
他神情有点落魄,通常被我抛弃的男人都这样落魄。
“wise我。”他有口难言。
我说:“别似个乞儿。”说罢,我便转身,他跟进来。
“wise我。”
“说吧!”我斥喝他。
“我不想分手。”他说。
“唉。”我摇了摇头。“你有没有常识?缘尽自然要分手!”我与他站在厅中,我们对望着,他的眼睛满是红筋。蠢男人,必定大哭了一场。
果然,顷刻,他连鼻头也红起来,又哭了。
“wise”
我想骂他,但忍下来。我今晚想做一个好人。
“wise,你知道我很爱你!”jasper激动地双手抓向我,我身体一摇,香槟泻了出来,溅到身上去。今天我穿的毛衣,是米白色的。
“jwsus!”我推开他。干洗一件有污渍的毛衣,要一百三十元。我讨厌死他。
“wuse,我们一起不是很开心吗?”他还是不明白。
我放下香槟,走进大厅,朝浴室方向走去。他跟着我,自顾自说:“我什么也迁就你,你最要人迁就的,这世界上除了我,无人可以这样迁就你的了!”
我走进浴室,用毛巾印去毛衣上的香槟渍。我说“jasper,单单迁就是没用的,我不需要一个男侍从。”
“但我爱你。”他重复又重复,都是这一句。
我面向他,望进他戴眼镜的眼睛内。
说实话,我讨厌男人的眼睛有红筋。
“jasper,恋人之间要connected!那是一种心灵交流,心心相印。而我与你,从来不是那样。”
我记得刚才烟花是这样分析她与阿坚的爱情。
他溜了溜眼珠,却说:“或许只是我们一起的时间不够,给我们一生一世的话,也可以练成心灵相通!”
我忍不住冷笑了一声“怎可能!”
他等待我说下去。
“我根本不爱你。”我说。
他的样子沮丧极了。我一点也不明白他,我已不是第一次告诉他我不爱他,他每一次也那样饱受刺激似的。
被人伤害得多,不是应该习惯了的吗?蠢相。
看着他,突然我灵光一闪。“太似了,太似了!”
他依然沮丧。
“你实在太似那个李氏富家子,只是素质有点距离。”
他没理会我,他只想质问我。“wise,为什么你不爱我?”
我放下毛巾,走出浴室,朝大厅走去,沿路上我发现我的古董茶几上放着的一盆花有一小片花瓣将要掉下来,我连忙把花瓣摘掉。花瓣的汁液,会破坏古董家什。
jasper咄咄逼人:“wise,告诉我!”
我说:“因为你与我不是同一类人,我喜欢的,你不喜欢,我懂的,你又学不懂。我们气质不同、品味不同、志向不同。我们不是绝配。”
他说:“最初那数个月,我们明明很合拍的。”
我也不否认。“那是因为我在给自己一个机会。”
“你是假装与我合拍吗?”
“不是。后来我也不知道,原来你与我一起会是那么糟。”
jasper仍然努力争辩。“两个人相处,不一定要是绝配才可以在一起,只要大家对对方好,兴趣不合拍也没问题的。”
我长叹一声“但我不欣赏你。”
他望着我,似乎难以置信。
我惟有解释:“我知道你好,但不欣赏你。”
“why?”他摊开手。
我逐点逐点数出来:“我不欣赏你的性格,不欣赏你的职业,不欣赏你的社交圈子,不欣赏你的品味”
忽然,他制止我:“够了够了!”
然后,他向后挨下去。
我瞪大了眼,那是--
我的loveseat。
“不!”
他已坐了下去。
我上前扯他起来。“不准坐!”
他便走向附近的坐椅,我那张维多利亚胡桃木沙发。
“不!这也不准坐!”我喝止。
他一脸愤怒。
“你知规矩的,”我说:“你知哪张椅可以坐。”
我指了指放到一旁的普通意大利单座沙发。通常,除了我之外,无人可以触碰我的古董家具。违例者处斩!
他既愤慨又凄凉“一年来,你也只准我坐那张单座位!”
“你不满意的话我可以给你坐红a胶凳。”我说。
正当我觉得自己非常幽默时,jasper不独没有笑,他还伸出手来。
我以为,他想掌掴我,谁知,他是伸手把附近一个矮柜上的一盆花扫拨下来,圆形水晶花盆马上破裂,内里盛载的水与花束四溅。
水溅到地上一角,那正是一张木折椅的范围,而那张木折椅
“天呀!这是古埃及的文物呀!”我失声掩脸“公元前一二五零年的古董!”
我抓住jasper的衣领,他却面无表情。
而理智告诉我,该先跑往浴室拿毛巾。
我一边跑一边听见他在说:“这一年来,我这里不能碰那里又不能碰,与你过夜,永远是睡那间宜家家什客房。”
我拿来毛巾,接下去:“不,是g。o。d。!”
他继续说:“你半夜总会返回主人房去睡你的古董大床,我连坐在那张大床说句goodnight的资格也没有,每次刚坐到床边,你就见鬼般赶我离开”
我蹲下来抹去古埃及折椅的水渍,那雕有雁头的椅脚,湿了一片,木色变深。
我怒不可遏:“jasperleung!”
jasperleung笑了一声“我连一堆烂木也及不上。”
“当然及不上!卖掉你全家也赔不起!”我指着他。
他瞪着我,而我看着他的脸,更是怒意难消,我说:“好!你要享受我的古董家什吗?我让你尽情享用!来!你跟我去浴室照照镜子,那块镜是十九世纪古董,用来照照你过丑怪!多不自量力!我任你随便照,你可以照到天亮!”
我发现我在喘气,但我仍然要加上这一句:“我对别人使用我的古董镜最大方。”
他说:“你没人性。”
我心痛我的家什,我的五官已皱在一起。我下逐客令:“我以后与你一刀两断!你马上给我滚!”
他终于肯离开。临出门口前最后一句话是:“你根本不懂得爱情。”
我回敬他一句“难道你又懂得吗?”
他冷着脸望了我一眼,然后走出门口。我上前用力关上门,非常非常的愤怒。
是的,我不懂得爱情,但这又有什么关系?我在这样的人身上怎会学懂爱情?我细心端详这张折椅,jasperleung做了一件我不能饶恕的事。
如果爱我,就该尊重我所爱的人与物。
如果爱我,就该尊重我的决定,包括我对这段关系的放弃。
但他都没做到。别说我对爱情不理解,我也知道一点点的。
这种人,枉我与他虚度了一年。也太长了。
jasper离开后,闷气一直郁在心里,我在家中踱来踱去,最后决定要外出。去哪里好?不如找烟花解闷,她也该上班了。
驾车往烟花工作的酒吧只需十五分钟,这时候半山交通不会阻塞,但我居然用了二十五分钟才到达,我错过了三个街口,又转错两次弯。
这阵子偶然失魂,别告诉我是因为老人痴呆症。
周末凌晨时分,这条小街很挤拥,我走进kissbar,烟花正在酒吧内与客人闲聊。她是酒吧的经理。
我问她:“阿坚没事吧!”
“皮外伤。”烟花扁了扁嘴。
“他学乖了吗?”我问。
她苦笑。“他说要报仇。”
我瞪大眼睛:“那你有没有准备两副棺木?”
她问:“你认为他与仇家会两败俱伤?”
我说:“是留给你与他每人一副。”
烟花白了我一眼。
我说:“你不赶紧离开他,你也迟早完蛋。”
她不想理会我。“你自己坐下来吧,今晚这里人多。”说完便走开。
我坐在一角,她的同事给我斟了杯酒。
然后我看到,有一名穿西装的年轻外国男人送给烟花一朵玫瑰花。这个女人真是一个谜,好的不选,偏要呆在不知所谓的男人身边。
当烟花走近来,我便说:“那老外不错啊!”她瞄了瞄我:“那你要不要?”
“老外比阿坚强!”
她摆了摆手“你不明白的!”
我是真的不明白。
“你呀!专心一点,看看有谁合眼缘,我介绍给你。”烟花用手指敲了敲我的头。
我顺从地探头向附近那些男人打量之际,就看见一个黑色身影,在酒吧门前步过,我低叫了一声:“ferdinard!”
我连忙离开座位。
烟花问:“哪里?哪里?”
我已经走出酒吧外。我叫停他:“ferdinard!”
他正与两名男性朋友在一起。他走过来,向我展开迷人又洋化的笑容“wise。”他叫了我的名字,又与我拥抱。
“这么巧!我与朋友到iceage那里去,你要不要也来?”他问我。
我便说:“我回去说声再见,稍后就来。”
我转身又跑回kissbar去。
烟花对着我笑“那个就是ferdinard?”
我眉开眼笑。“你看这次会不会是缘分到?哪有这么巧的事?”
烟花忽然理智起来。“专家说,我们平均一天经历三次巧合。”
我问:“有型吧!”
烟花说:“比jasper好看但是,爱情这回事不是看有型不有型的。”
“爱情,是神奇又转折,兼且神秘的!”烟花牢牢的看着我说。
我仍然满怀高兴“我有信心今次一定成功!”
烟花偏要令人泄气。“我还是支持jasperleung。”
“别提那个dumbass!”我也懒得告诉烟花jasper刚才在我家发疯的事。
烟花说:“那么你还不跟着去?”
我匆匆的离去。
“喂喂喂!”烟花却又截停我。我回头一望,发现我遗下了手袋。
“这阵子”我拍了拍自己的头壳。“非常糊涂!”
烟花把手袋抛向我,我接过了,就离开了kissbar。
我的目的地是数步之隔的iceage,说不定,那里就是我的饿爱情发源地!嘻!
结果呢
让我把在iceage的情况简单地陈述一下。ferdinard与他的一群男女朋友开派对,他邀请我共座,因为挤拥,我们只脑瓶近交头接耳。我告诉他我决定要在三个月内开设buddabar,而在我们看过的铺位中,有一间很合心意。
忽然,他看着我,凝神注视着“wise。”
“嗯?”我觉得有点紧张。他的眼神很奇异。
“你多久未试过星期日到浅水湾享受一个brunch?”
天啊,ferdinard居然约会我!
我故作镇定,回答他:“很久了。”
他就伸了个懒腰“我厌死了半夜的派对,想享受一下白天的阳光。”
慢着,他似乎并不是要约会我。
我决定不等下去“那么你想不想明天吃一个brunch,然后再去看斜路那个铺位?”
他看着我,很惊喜“我也是看中那个铺位,我觉得那里有股神秘的魅力。”
我很高兴他的眼光与我一致“那就明天十二时吧,我们在浅水湾见面。”
就这样,便定下了明天与ferdinard的约会。十分钟后,我离开了iceage,回头一看这酒吧的招牌,我渴望着将来有机会怀念这里,但愿这酒吧对我会有重要的意义。
说到底,如果一切都适合,我还是愿意谈一场恋爱。如果,真的一切都适合的话。
我驾车返回半山的家,心情很愉快。然后,在一个灯位前,我看见一个过马路的白衣女子一边走着一边回头看着我,她有很漂亮的脸,但我并不认识她。
突然,车厢外传来了歌声:“oh,mylove,mydarling,i’vehungeredforyourtouch”
人鬼情未了的主题曲。
刹那之间,我全身的毛管竖起。
我猛烈地摇了摇头,重新望向白衣女子的方向,她已经不在。她横过马路的速度,实在快得惊人。
而那首unchainedmelody亦跟着一并消散。
我急急开车。别告诉我,她是那类东西。呜,我害怕得很!
星期天我只薄施脂粉,不抹眼影,只涂口红与遮瑕膏。穿一件白背心加无袖白色毛衣,然后是浅蓝色低腰牛仔裤配短靴。对于这种便装打扮,我是十分有信心的。我的气质永远似一个贵气的大学生。如无意外,十年后,我仍会这摸样。
星期天中午的浅水湾也配衬我的一身打扮,更合衬的是ferdinard,他穿的亦是t恤毛衣加牛仔裤,但色调与我相反,是黑色组合。这样一个男人,坐在我旁边,感觉真的很好。我享受身边的人与我有相近的气质。
我们吃美式特大早餐,我吃的是香橙粟米蛋糕拌红莓蓝莓,ferdinard叫来杂菌奄列、多士和咖啡,吃得悠哉悠哉。我不明白,为何jasperleung那么爱到茶楼饮茶。
ferdinard说:“buddabar内会有多少件佛像摆设?”
“四千尺的酒吧加餐厅,最后也要有十二件。”我说。
ferdinard提议“古董佛像配aarnio的globechair能有化学作用。”
“globechair我未想过,但似乎很有趣。”我想像着“会不会似佛祖躲进小洞内享受音乐般?”
ferdinard接下去“那么佛祖听的要是buddasound了。”
“那是什么?”
“电子乐器混合而成的梵音。”
我很有兴趣。“你有吗?可以借我听吗?”
“一会儿回我家拿给你。”他说。
海风吹来,我吁了一口气,这种星期天才像样,这种沟通才像样。我与ferdinard的品味交流无阻,情不自禁之下,我挂起了一个舒畅的微笑。
信心,信心。或许,他就是我的绝配。
他告诉我他喜欢在夏天出海滑浪,冬天的星期日,他常常睡到中午以后,然后听一场演奏会又或是什么。
我说我什么音乐都爱听,歌剧、爵士乐、古典音乐、流行曲、k歌,只要打动到我的,我就爱听。
他便说:“那么,找一个星期天我们一起听音乐吧。”
顷刻我就感动起来,我感受到一种和谐与合拍的交流。
我是不是已找对了?
下午,我们到那间较理想的铺位再察看,他告诉我他的设计概念,要有大自然感觉,假瀑布、禅的沙丘、莲花处处,然后,又要有神秘感,色调要深沉、安宁,优美却又有着灵性。
听着听着,我一切安心了。
他是一名生意上的好伙伴。但人生呢?
我斜眼看着他,充满着幻想。
他说:“其实,我很少碰上这样合拍的工作伙伴。”
我微笑着看着他。
他再说:“或许我们不应只做工作伙伴。”
他的眼睛闪亮,我屏息静气。我在心里问:你还会说下去吗?
然后,我真的说了:“要不要来我家?”
我的心快要跳出来了。
“听buudasound。”他补充。
我咧子邙笑。就这样,我跟了这个男人回到他的家。
那是一个独居男人的典型自置居所,简约,有点hightech感觉,白色与深咖啡色的组合,这种布置和谐舒适,但还是普通了点。对于ferdinard的家,我有更高的期望。
然而没关系吧,要改善的话有的是时间。
ferdinard倒了一小杯红酒给我,然后播放音乐。音乐很迷幻,他是要带我到极乐吗?我忽然紧张起来。
他站到我面前,站得很近,我不敢抬头望他。
他把我手中的红酒放下,我的空空着了,就这样给他握住,而他的另一只手,伸到我背后,他要和我跳一支舞。
我这才有勇气望向他,他的眼神,是含笑的。
爱情,是要来临吗?
他拉近了我,我们已是身贴身,而他的眼睛没离开过我。我的心有点怯,身向后一缩,他察觉到,然后,顺势抱得我更紧。
我在心里“啊”了一声,接下来--
他的脸孔逐渐靠近,如同一个夜幕的降临。
他要吻我了。
因此,我只好合上眼睛。
那音乐,分明是极乐。他的唇已凑到我的唇上。
起初是轻轻的,继而就热情起来,他给了我压力。我稍微一退,他又进一步,最后我干脆反攻他。我的双手搂在他的颈项旁,刹那间,我们已吻得难舍难分。
他抚摩着我的脸,他的另一只手搂紧我的腰,我感受到他脚步的移动,我哦业乐得跟着他走。我们在拥吻中打圈、转身,我们抱着吻着,当我张开眼时,发现已身处他的睡房中。
ferdinard把我按到他的床上。
他的身体伏在我之上。刹那间,我迷惘起来。
我说过,我要这个男人首先爱上我。
现在我在干什么?
意乱情迷,就迷迷糊糊睡上人家的床上去。
我斜眼瞄向床边的矮柜,上面摆有一个相架,相架内是幅合照,一男一女,男的当然是ferdinard,而那可爱的短发姑娘
看上去,这并不是一双可以拆散的情侣。
“ferdinard。”我轻轻推开他,我撑起身来。“她是你的女朋友吧。”我望着那张恋人合照。
他的表情无奈,伸手掠了掠额前头发。“他不在香港。”
我问:“你们感情好吗?”
他答:“我们拍了五年拖。”
我问:“即是好不好?”
“好。”我是这样说。
既然是这样,我只好坐起来。
“对不起。”正如所有男人,此时此刻,他说了这三个字。
我轻轻苦笑“你们不会分手的吧。”
他没回答我。
我说下去“我又无意思做第三者。”
他说:“wise,或许我们会很开心。”
我望向他。“因为我们很合拍?”
他微笑。
我说:“但你与你女朋友呢?”
他就做了个夸张而不知所措的表情。我笑起来。
“其实也合拍。”他说。
“唉。”我气馁了。
他笑“但我很想抱你。”
我替他接下去“更想吻我。”
他的眼睛顽皮地有着渴望。
“唉。”我再叹了一声,然后摆摆手。“算了吧。”
我站起身来,当双脚落地,我就知道,这次爱情机缘,又再落空。我和他,不会是一对。
充其量,我只会是他的sexpartner。一双相爱的情侣,怎容得下我?
林智,你清醒一点。你不是天下无敌的,有些事情,你不会得到。
“你真的要走?不留下一起用餐?”他问。
我走出厅中,回头说:“这件事已经无意义。”
他撅者嘴“你很狠心。”
我说:“我只是非常理智。”
他给我结论:“理智的女人不好惹。”
“是的。”我笑,抓起手袋。
他送我到门口,而我告诉他:“星期五我要有一份计划书。”
他装出诧异的神色“马上就公事公办了?”
我说:“不是这样还可以怎样?”
我转身就走。升降机的门开了。我就踏进内,ferdinard向我挥手说再见。
在升降机内,我又再叹了一口气。
说什么要他爱上我?说什么部署?根本就是失控。
回到街上,我想哭。今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由希望到失望,我的爱情幻想已落空。
很夹很合拍,但这个人不会是我的绝配。因为他是另一个人的绝配,而他与那个人,是快乐的爱侣。
烟花说得对,爱情并不简单。
唉,我觉得疲累。
走着走着,我决定了,今天的晚餐要吃什么:我要吃三大筒雪糕。
没爱情的女人,不如吃雪糕吃到世界末日吧!
晚上,我捧着三筒雪糕来吃,我窝在我的贵妃椅上,凝视我的loveseat。三筒雪糕,是菠萝椰子混合,朗姆酒朱古力、香橙云呢拿雪芭。
我不要伤心,不要失落,不要受影响。我是很强的,我一向也很强,我独自一人生活,应付所有事情,我才不需要一个什么人在身边。
我有我最矜贵的家什,它们是我的心肝宝贝。男人,算是什么?自十七岁第一次拍拖到如今,谁令我满意过?合不来,环境因素分开、性格因素分开、没真心喜欢过、错误地结合、无法互相欣赏
统统没有心灵的连系。
我没有爱过他们任何一个。一个也没有。
也惯了,算了吧,我一个人,很好。
有钱、健康、漂亮。我很好。
然后,忽然,我的鼻头一酸。居然,要哭了,始终也忍不住。
哭什么呢?我哭什么呢?你又没有失恋,你只是失望罢了。你哭什么呢?你伤心些什么?
然而,我就是哭,而且还哭了很久很久。
星期一,我照常上班。
星期二,亦一样。
星期三,当然不会例外。
星期四、星期五基本上,生活一定要如常,哪管我的情绪怎么样。
其实也没什么,根本就没什么。知识放弃了一个爱我但我认为不合拍的人;然后看中了某人,某人又不可能属于我。
好像很坚定地做了一些事,但最后全部徒劳无功。
但没问题,我的生活重点,从来也不是男人,而是家什。
ferdinard那件事,只是我无聊罢了。我根本不重视爱情,何苦忽然充满憧憬?看,真是教训!
我要做我的生意。钱钱钱钱钱!生意滔滔!
我入了一批英国家什,又一七零零年的queenanne时代至一八零零年的维多利亚时代。我喜欢卖英国古董家什保养得很好,而且货量多,价钱不会十分昂贵,但货品看上去又得体值钱。很好。
有客人要了一张wingchair,是那种单座位有木脚架的厚身坐椅,椅背左右两边伸出两幅背靠,而整张椅子,都绣满精细的花纹,百花、雀鸟,有着英国原野的气息。
我检查这件货品,盘算着不如置一张回家。如果我再有男朋友,不如让他坐在这种椅子上与我谈天,总不成只准人家做廉宜家什。说到底,男朋友也是入幕之宾,有机会变成丈夫。
慢着,我想来做什么?别为自己制造失望的机会。
看着那张wingchair,我笑了笑。我笑我自己。
下午,有一名很面熟的中年男士来看家什,高大、风度翩翩,是报纸名人版常出现的名人,但我忘记了他的名字。他来配餐椅。
他称呼自己为袁先生。袁先生说:“我有一张十八世纪的美国古董餐枱,木色带红,圆形,质料极好。”
我说:“这阵子美国没有家什的来货,但我提议你可以配这两款英国十九世纪维多利亚时代的balloon–back和button–back餐椅,他们的背靠是圆形的,脚架线条流畅优美,与圆形餐枱很配合。”
袁先生问:“维多利亚时代流行这种s形脚架设计吗?”
我说:“c形也流行。s与c形,其实源自法国洛可可的风格,在一七三零年至一七七零年期间,法国、意大利及欧洲大陆都推崇同一种艺术风格。”
他望着餐椅,考虑着。
我问:“袁先生的餐枱有多大?”
他说:“只配四张餐椅便成。”
我微笑:“小家庭很温馨。”
他望着我说:“其实我的家只剩下我一个。我早年与妻子分开,两个女儿又在外国读书。”
我作了一个明白的表情。
然后我发现,他定睛望着我。
虽然我不稀罕男人,但我对男人是敏感的,莫非
袁先生说:“刚才我在毗邻的的店看到一张很了不起的梳妆台。”
我说:“毗邻的小店也属我经营。”
“真有才干。”他称赞我。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他问:“为什么梳妆台下面连着一个大袋?”
“啊!你看到的那张不是梳妆台,附有一个丝质大袋的是十八世纪欧洲妇女的工作台,她们在那张小巧的台面上做针织。”
他点点头,恍然大悟。
我试探地问:“想送一张古董梳妆台给一位特别的女士?”
他马上笑起来。“我想送给我的小女儿,她十四岁,很喜欢精美的玩意。哪有女人会看上我!有的话,我想送给她的,不只是一张梳妆台。”
他看着我,我听到了弦外之音。
我说:“如果你要找一张梳妆台,我有一个好选择。我私人珍藏了一张thomassheraton的椴木梳妆台,十八世纪,线条流丽,不花巧,手工极好。”
他有兴趣“我可以看吗?”
我告诉他。“珍藏放在我的家。”
“啊!”他显得更有兴趣。
“过两天我差人搬回来给你看。”我说。
他又好像有点失望。
然后,我们聊了一会,介绍他看店内一批古董镜,相信他的女儿会喜欢。又提议他不如多等两个月,会有一批美国餐椅运过来,古董美国餐枱,绝配该是古董美国餐椅。
绝配。你看吧,我一向提倡认真。连钱也不要了。
不一会,他说:“林小姐有没有兴趣做办公室设计?我的办公室布置太呆板,我想利用古董家什令工作环境雅致一点。”
赚钱?我当然有兴趣。我说:“袁先生做哪一行?”
袁先生递我一张卡片,原来他是著名建筑师。恩,不错。
他说:“那么,我们找天约出来好好畅谈一下。”
“好的。”我礼貌地点头。
他又说:“一边谈公事一边吃晚饭,林小姐可有雅兴?”
我微笑。“这样有情趣,当然了。”
袁先生笑得很开怀。恩,他是一名有魅力的男士呢。
或许,这又是另一个机会。我把袁先生送走之后,我就这么想着。
与客人拍拖我也试过两次。我不介意有第三次。
我坐下来,觉得有点累。还要有几多次?
男人,来了又走。过眼烟云。
翻开ferdinard送来的计划书,审阅他的室内设计建议与预算,我就知道,有些东西,既不靠运气,又不需要白白等待。工作,就是用努力可以掌握的东西。
看来我可能属于那种无爱情的女强人命格。我抓了抓头,如果真是这样,就只能努力赚更多的钱。
钱钱钱钱钱钱钱!我专心地想着这个字,别让那些身体有棒的生物令我分心。哼!
晚上约了烟花,关了铺之后才知道忘记了拿手提电话。“失魂失魂”这阵子,记性很有问题。
约会的餐厅在附近,我走五分钟便到达。就在拐弯的一段路,一个女子迎面而来,我和她打了个照面,忽然,我心头一震。
苞在她身后,有一阕音韵,很熟悉很熟悉。
“speaksoftly”
这个女人,我遇过。
素净的脸,有那玉液凝脂之态,身段修长但又丰满,一身白衣。
那一晚,我驾车时碰过。
猛地回头,白衣女子又不见了。
我怔住,叫自己镇定。刚才的擦身而过,会不会是幻觉?
掠过耳畔的音乐,响起了最后一个音符。
她身后有歌。她消失了,歌也走了。
双重幻觉。
我慢慢回头,继续向前走,当什么是也没发生过。
突然,脑海却闪出一个词语:“教父。”
bingo!苞在她身后的,是教父的主题曲!
我愕然,大惑不解。白衣女子和教父。
我心有余悸,三步并两步地跑,还是走为上着。
我知识爱情不如意吧,无理由会倒霉至此。
跑进餐厅内,烟花就问:“哗!你涂了绿色粉底?”
我吞吞吐吐:“见”
“见?”她看牢我。
我隐瞒地说:“见到飞蟑螂。”
“啊。”她就释然。
恩,我不想神经质和疑神疑鬼,我必须镇定下来。
“叫东西吃吧,这间餐厅应该比上次那一间正常。”
我随便点了东西。
“快告诉我你和ferdinard的事!”烟花一脸焦急。
我喝了口冰水,摆了摆手“不要提了。”
“什么也没发生?”
“接了吻。”
她点下头来“有进展。”
“然后就完了。”我说。
“无缘无故做什么第三者?而且更是一个不会胜出的第三者。”我坦白说。
烟花事后孔明“都说你今次浪费精神啦!看中他分明是浪费时间!你听我说,返回jasper身边吧。”
“我不会,因为”
我故弄玄虚。
“什么?”烟花把脸凑近。
“我打算把jasper留给你!”我说笑。
“神经病!”她瞪我一眼。
“你看你!连你也不要!”我指住她的鼻子。
她拨开我的手指。“我深爱阿坚。”
我的沙律来了,烟花的汤也端了上来。
“烟花。”
“什么?”
“我大概以后也不会拍拖的了。”我说。
她便说:“那么你留长头发梳起吧。”
“不会有男人与我配成一对的了。”我认真地说。
她不同意“一定有的!别傻。”
“但有些女人是无伴侣的啊,这是事实。”我说。
烟花就开始有点担心“不会吧,不会是你吧。”
“看来有可能。”我说。
“把要求降低一点。”她劝我。
我耸耸眉。“不是要求高或低的问题,而是合拍不合拍的问题还有,心灵是否交流,有否连系。”
她想了想,便同意起来“也是对的。我与阿坚就很有心灵交流。”
我好奇“那感觉是怎样的?”我未试过。
“恩”她尝试组织着说“我的心有一些在他心上,他的心又有一些在我心上。”
“好像很浪漫。”
“是啊!”烟花的眼睛闪着光彩。“无论他去到天涯海角,也会惦念我;而我一个人的时候,也从不觉得只有自己一个,无论我在何处,总感到他在我的身边。”
这就是问题了。我托住头,说:“我从来也无此感觉,我的心内,从来只有自己。”
她用汤匙指着我。“因为林智为人最自私!”
我反驳“我是自我。我的心内满满盛载着的只有自己。”
烟花问:“只得你一个,你不烦闷吗?”侍应端来生菜,我的炭烧波士顿龙虾很香。我眯起眼睛,微笑。
“不沉闷。”我说。这一客美食就足够令我幸福。
有时候,与爱人一起,会更沉闷。
烟花分析着我:“你太独立了,太独立的人享受不到爱情。”
我吃了一口,果然香甜浓郁。我陶醉起来。假如一生也能吃这种龙虾的话,我不介意以后只有自己一个。
究竟我还要不要恋爱?反正一只龙虾已经令我满足。
我说:“是的,我不依赖,没依赖过谁,情绪上、生活上,我自给自足。”
烟花说:“爱上你是一件多余的事,你根本不需要另一半。”
或许吧,理论上我自己一个人已经很好。
“嗯,这个橙香三文鱼好像过熟,肉质有点韧”烟花对着她的三文鱼皱眉。“我总碰不上食神!”
我说:“但有时候,想浪漫一番,就想身边有个男人。”
她便说:“这不叫做ài情,这叫做利用男人。”她胡乱用叉拨弄那块三文鱼。
“也是的。”我喝了一口酒,我一向在利用男人。
那个晚上,我坐在睡房的梳妆台前卸妆时,盘算着好不好与那个袁先生发展关系,他看来是个知情识趣的好伴侣,年纪大了点,但成熟的男人更会讨好女人,有他在,周末不用花脑筋找节目。
“而且能多做几趟生意!”我望着镜子,狡猾地笑。这个梳妆台。就以超高价卖给他吧!有钱男人,钱是用来让女人欺骗的。
“不错不错!”想到这些诡计,心情就好起来。
我站起来,关灯,走上我的古董大床去。这是一张十九世纪中期的玫瑰木大床,配有四柱的垂帘设计,床板雕上精细的叶形图案,通常我配上米白色又或是淡绿色的纱帐。自小,我叫这种床做“公主床”觉得钻进纱帐后,就会变成公主。
只有公主才配睡这床呢!他日袁先生到来,也没资格睡在那里,他就睡jasper睡过的香港床板吧!男人,睡客房吧,请别碰我的宝贝!
“想睡?除非,你用高价买下它!”
男人,就有这种用途。
我为我的爱情观注下了最清晰的结论:我不需要爱情,但男人,来一个我开心一个。
别憧憬、别幼稚、别枉费心神。爱情,不是我这种女人要的,我太精明、独立、了不起。
哼!是不是很厉害?
goodnight。
又过了一个星期,那个袁先生没有在我的店铺出现,也没有致电给我,他大概是在其他商店遇上合眼缘的店员,又或是女老板了。
他已经失去睡客房的资格,他只可以睡货仓!
而ferdinard,与我面对面正式开了一次会议。
我说:“我不需要这种墙身,你替我删减这预算。我亦对这种印度吊灯没兴趣。我有一个idea,用古董水晶灯,陪衬亚洲佛像,有种矛盾的震撼。瀑布方面,你先给我看过样板才作决定,我随时会删除。不应该选用方形木台,圆形才更和谐,那是佛家的世界。还有,你那”
“wise,”ferdinard打断我的说话。“是不是因为那个星期日在我家中发生的事?”
我看着他,笑了笑“不是。但我保留随时更换合作伙伴的权利。”
ferdinard深呼吸一下,望了望天花板,然后才望回我。“wise,我觉得我和你似乎有可能的。”
我做了个讥讽的表情“别勾引我。你以为我是傻的吗?”
他垂下头去“对不起,可能我不习惯你这种强硬。”
我说:“我是很强硬的人,对着你,我已嫌我自己不够强硬。”
他说了一句:“做女人,何苦这样?”
当下,我有点反感。“我是个怎样的人,不关你事。”
他噤声。
我叹了口气,对他说:“ferdinard,其实在你家逗留了片刻之后,我就决定了一件事:我不要爱情。”
他不明白“我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吗?”
我微笑,放软了态度。“是因为我讨厌自己软弱。渴望得到爱情的那一刻,人自然变软弱。”
是的,我只喜欢硬朗的自己。
他说:“做人放松些好。”
我皱了皱眉,由衷地不满意,他何德何能,竟然教训我?
我合上计划书“够了,我还要开下一个会议。”
我站了起来,他亦随我站起来。
他很无奈“我们仍是朋友?”
“当然!”我说。“但若想赚我的钱的话,计划书就要重新做过。”他摇了摇头,似乎不太满意。
我说:“两星期后给我新的建议。如果你做不到,我会更换人选。”
“wise。”他欲言又止。
我不想理会他“我叫jojo送你出去。”
他在我跟前站了数秒,像想对我说些什么,然而最后还是选择离开。
门关上,我乐得清净。
我不是故意刁难他,只是,我忍受不了自己曾为他软弱过。为此,我感到羞耻。
我是强的,没有人可以打击我。
无论我多欣赏他,多能与他交流,始终一样。
对不起,我是这种人。
你打击我吗?你令我由强变弱吗?我就要同样打击你。
是的,林智就是如此。一点也不可爱。
日子就是这样的过,看铺、做生意、自己一个人找点事情来做。近日在艺术中心看了一出嘉芙丹露的旧作秋水伊人,一个恋人相爱而不能一起的故事,美人、色彩、歌舞、音乐,我一直把它当成歌舞片连看,直至最后一幕。
男女主角各自有了伴侣,然后重逢,当中的无奈、遗憾、不能回头,短短的数分钟,几句问候,我瞪着荧幕,看得眼泪直流。良久,从未如此伤心过。字幕出现,观众离场,我才发现自己弹动不得,到不得不离开时,我一边走一边低下头,眼泪仍未停止。
我伤心些什么?那只是别人的遗憾,与我何干?而且,它不过是一出歌舞片。歌舞片,从来与伤感拉不上关系;然而,我的情绪就这样被牵动着。
或许,我需要一些发泄,我不知道。
在正对着艺术中心的天桥上茫然地步行,我试图让晚风吹干我的眼泪,忽然,我又听见刚才那出电影的主题曲在我身后响起。那温柔的法文歌词,缠绵在音韵间。
下意识我回头一望。
又是那个白衣女子。
当下,我的头皮发麻。
她望了我一眼,神情似笑非笑,翩翩然从我身边擦过,然后一直向前走。那首主题曲,亦随她远去。
我抓着天桥上的栏杆,但觉身虚力弱。
我瞪大眼睛。站在原地,牢牢的看着她的背影。
这一次,我发现一件事。白衣女子两手各提着购物纸袋,左手两个右手三个,而且更是名店的纸袋。
刹那间,我由心寒转为狐疑。会购物的,该不是鬼吧!
但她究竟是谁?三番四次与我碰面,看上去不似是偶然。
一瞬间,刚才那出电影带来的伤感一扫而空,反而,心里升起要调查清楚的意欲。
翌日,我请烟花帮忙,阿坚认识一些私家侦探,可以将这种事办妥。
起初,私家侦探说:“没有地址,又神出鬼没,很难找得到。”
我说:“她常与我碰面。”我强调:“她穿白色的衣裳。”
私家侦探说:“姑且试试看。”
意外地,数天后,事情便办妥。她来去无踪,但日常生活片段,却被轻易地拍摄下来。
第一批照片冲洗出来之后,我与烟花一起研究。
那是一批非常令人意外的照片。
“全是shopping照!”烟花惊奇地说。
私家侦探跟踪了白衣女子三天,而三天之内,白衣女子穿梭各大名店,不停购买东西。
“你看你看!”烟花指着照片说:“marcjacobs吊带裙、dolce&gabaana花花裤、间条衫、hermes布袋”
我捧着照片研究,起初也像烟花那样只留意她选焙了的衣物的款式与品牌,后来,灵光一闪,我留意了一件重要的奇异的事。
她买的衣物全部色彩缤纷,但她穿在身上的,从来只有白色。
我呢喃:“但她只穿白衣裳。”
烟花不以为然“那么她是替人家买货。”
我也认同烟花所说,但很快我又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慢着。”我指着一张照片,白衣女子身上穿着一件白色毛衣“她的毛衣是一件gucci。”
“那又怎样?”烟花问。
“这款毛衣没有白色。”我说。
烟花就呆住了。
是的,我也有同一款式的毛衣,上一季的产品,这款毛衣并没有生产白色的款式。
我们把她三天以来的购物照细心研究,发现她三天之中转了七种打扮,虽然一身素白,但款式不同。
“这件原本是ralphlauren的花恤衫,但所有图案居然变成白色的印花”
“这件是否lv的风搂?隐约看到那个标记,但全件亦变成了白色”
“我看见,versace的标记,那女神头天啊,是白色”
我与烟花惊惶地四目交投,完全不懂得说话。
是她首先把照片向半空一抛,然后“霍”一声地站起来“有鬼!”她尖叫。
我抽了一口冷气。
烟花说:“我叫阿坚找个师傅给你驱鬼!”
我胡乱应了两句,烟花失心疯地又说了几句话,之后她就离开了我的家。烟花的脸,比起那些白衣裳更苍白。
为什么世上有这种奇异的事?
她十分十分漂亮,姿态优雅,她爱购物,穿白衣裳,而身后,跟着一阕又一阕歌曲。是流行过的电影主题曲。
她是谁?
什么jasperleung、ferdinard、袁先生,或任何一名我认识的男性,也不及她重要。我瞪住照片中的她,心跳得很厉害,她散发着一股力量,令我非要认识她不可。
“白衣女子,你出来见我!”我在心里清楚地说出这一句。是的,我要见她。
我在那些照片前呆了一会,情绪不稳,感觉难受。然后,我决定要好好泡一个浴,否则,今晚我无法入睡。
走进浴室,开了一缸水,倒进玫瑰浴油,当泡泡升起了,我就跳进水里去“呼--”真了不起。
我泡在浴白内,合上眼睛,让身体的舒泰带领灵魂的攀升。
还好,世上还有清净的地方。我爱我的浴白。
“wise。”
我听见有声音叫我。
我张开眼。那是--
她说:“听说你要见我。”
是白衣女子,她就站在浴白旁边。
“呀--呀--”我尖叫:“呀--呀--”我拍打着水花,正想撑起身来,但脚一滑,就连头也浸在水里。
我是不是要淹死了?
“呀”我喝了几口水。水有浴油味肯苦涩。
然后,一只手把我拉上水面,那是一只雪白美丽的手。
我喘着气,仰脸朝她而看,白衣女子的神情,善良又单纯。
“贼”我吐出一个字。
她重复那一句:“是你要见我。”
我摇头。“不不”
“是的,你要见我。”她说,笑容温婉秀丽。
她看着我,我又看着她,然后,我就镇静下来。有这种神态的女人,不会有恶意。
我说:“请递给我浴袍。”
她就顺从地在衣架上把浴袍递过来,她翻开领子,阅读那牌子,然后说:“frette浴袍质地好,那种纯棉又轻又软,而且,款式性感。”
我接过浴袍然后后穿上它。“我知道,你是购物专家。”
她笑起来,露出了牙齿,那笑容,很甜很美。
我眨了眨眼睛。我发现,我已不再害怕。
“很奇怪的女人。”我说。
“我?”她反问。
“不是你还有谁!”我说。
从水中站起来,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我问:“我身材好不好?”
她刚才看到我的全身。
她回答:“你长得高,衣服要穿细码至中码。但中码又太阔,细码又太窄,有时候你没衣服,颇伤脑筋。”
我同意。“呀,就是嘛,中码要改,细码又太小。”
她说:“我也有这些烦恼,我背肌太薄,应该穿细码,但胸脯又太大,细码只会压住胸部。”
我朝她的侧影线条看去,穿贴身上衣的她,胸部的确超然“有没有三十六?”
她回答:“三十五寸半,dcup。”
“dcup!”我惊叫,拉开浴室门就往外走。“深夜时分一名dcup女子闯入我的浴室!”
她跟着我,非常谦厚具耐性的样子。“我以为你需要我。”
我摆手“算吧!我才不需要一名dcup女子影响我的心情!”
我分明是给她一点下马威,然而她温柔不变,微笑依然。
我决定开门见山“告诉我,dcup的女人,你是不是艳鬼?”
她一脸歉意“对不起,令你误会了。”
我问:“你常常在我身边出现,你来讨债吗?”
她便说:“我不是鬼。”
“神出鬼没!”我才不相信:“那你是什么?”
她说:“我是天使。”
顷刻,我怔住。
然后,我仰脸大笑“哈哈哈!天使!”
“是的。”她轻轻点头。目光坚定。
我指着她的上衣“天使?你这件是burberry吧,格子捆边。如果你是天使,干吗没有翅膀?又为什么burberry变了白色?”
她缓缓地说:“如果有翅膀的话,穿衣服会不漂亮。”
“哈!”我冷笑一声,如何叫我相信呢!
她再说:“至于衣服的颜色这就是我的遗憾。无论哪一件衣服,穿到我身上之后,都变成白色。”
我皱了皱眉,既然她这么说,我就随手抓起放在沙发上的一件粉红色pashimina披肩,抛到她跟前,我说:“披上身试试看。”
她就听话地把披肩披上身。
接着,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披肩的粉红色一点一点转淡,在数十秒之内,褪变为白色。
我张大口,不能置信。
她就展出一个纯善的微笑,然后侧头往后一看。她说话:“是了,这张椅子。”
她要坐下去。
“不--”我叫了出来“那是我的loveseat,无人可以坐上去!”
她却在我的反抗声中,安然上座。
继而,我看见--
loveseat的颜色渐渐褪淡,紫色颓散隐没,像浮沙那样流逝。变成了白色。
“天”我掩住嘴“我的”
我激动得说不下去,我双脚软下来,向后寻求依靠,我跌在我的贵妃椅上。
她微笑,然后说:“这loveseat,是我的。”
我颤抖着声音“你胡说!你这妖怪!”
她的微笑依然纯真,她说:“我是、不是妖怪,我是天使。”
身心已无力。我吐出一句:“究竟,你来干什么”
她是这么说:“我来,是为了给你爱情。”
目眩星转。我指着他,差点昏了过去。
“你走你走我不需要爱情!”气需力弱,惟有逐个字说出来。
她仍然面不改容,孩子气地笑,然后说:“绝配呢你要不要?”
绝配?!
我张大口,双眼一翻,真的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