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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断电话,辛澜以为自己会难受到无以复加。可出乎意料的,她却只觉得平静。 那只从昨晚开始就紧抓住她心脏的无形之手消散失踪,麻木了一整天的心脏终于有了别的感觉。 如释重负。 她看向身旁的萧墨渊,微微笑:“你晚上无聊了会干什么?” 他认真回答:“找女人**。” “。”辛澜:“还有呢?” “找女人上床。” “。”辛澜终于破功,咆哮:“女人女人女人!萧墨渊,你的人生目标可不可以稍微高尚一点啊!” 他笑起来:“当然有高尚的。” “是什么?” 他笑而不语,直接启动了车子。 ******* 半个小时后,他将她拉进了一家名为‘mystery’的酒吧。这间酒吧很特别,没有惯常酒吧的喧闹嘈杂,显得很安静。 而更加吸引辛澜注意的是它的名字‘mystery’——神秘。 萧墨渊显然对这里很熟悉,一进门就有许多人和她打招呼。 他将她径直拉到了吧台前,对着旁边的调酒师耳语了一阵,调酒师立刻就走了。 他隔着吧台走到她面前说:“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的手艺。 他说完便拿出一个高脚杯,开始低着头,调酒。 那双手修长干净,指尖仿佛有魔力一般,自在的翩跹起舞。不一会儿,一杯如血嫣红的鸡尾酒便调制而出。 他握着酒杯递给她:“送给最美丽的——少妇。” 辛澜被他最后的两个字逗乐了,低低笑道:“嘴巴这么甜,怪不得能迷倒那么多的女人。” “这你就错了,”他看着她,神情认真到让人摸不清真假:“我只对你说这些。” 辛澜拿过酒,表情有些可惜:“感觉味道很不错啊,可惜我怀着孕,不能喝。” “放心,这杯不算酒,是一种很特别的饮料而已,即使怀了孕,也没有关系。” “是吗?”辛澜闻了闻:“真的可以喝吗?” 他点头“你可以尝尝。” 辛澜想了想,终于还是没能忍住you惑,尝了一口。 味道酸甜中,似乎又有些清凉的余味萦绕在舌尖,让人上瘾 辛澜又喝了一口,再喝,一杯尽,她说:“再给我来一杯。” 他夺过她的杯子:“好了,再好喝的东西喝一杯就够了,贪杯可不好。” 他拉起她的手“那边还有更有趣的东西呢,带你去玩。” ****** 和舒正清的见面进行的很顺利,双方也聊得很愉快,不知不觉就在澳门待了四天。 第五天是周末,顾非寒已经等不及回国和辛澜星星团聚了。 与此同时,时烟水土不服的症状却更强烈了。 刚开始两天她还只是恶心、疲乏,睡不好。到了第五天开始伴反射性心率增快和血压降低,皮肤潮红等症状 这种情况下根本就不能坐飞机。 因为时烟这次是他带过来的,他也不能将她一个人扔在澳门。所以最后也不得留下来,想等她身体好一点了再走。 他本来想将她送到医院的,但她似乎对医院这个词很抗拒。一听说他要带她去那里,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立刻就白了个彻底。 于是他只能请医生过来给他看病,打了几针,又吃了些药,但症状一直都不见好。 不知不觉又拖了两天 ****** 星河湾别墅。 “澜儿,澳门这边临时出了点状况,我恐怕得再过两天才能回去。你在家好好照顾自己。”电话里,他的声音遥远和陌生。 辛澜点头:“嗯我没事,你工作要紧,不用担心我。” 挂断电话,辛澜翻着日历的手微微一顿。 今天是星期二,正是他当初答应她,一定会回家的日子。 而他,却再一次失约了。 这一路澳门之行,或许是之前已经失望够了,所以如今他再次爽约,她竟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受。 星星今天很早就被接回了家,因为她记得,每年的这一天,都是她亲爱妈咪的生日。 就算有再多小朋友来找她玩,都会被她推掉。 晚上六点,别墅的灯被全部熄灭。薰薰拿出早已买好的生日蛋糕,三个人围坐在蛋糕前,唱着生日快乐歌。 唱完歌,辛澜正欲吹蜡烛,星星却拦住她:“妈咪,要许愿许愿!” 她亮亮的眼睛,像星星一样璀璨,看的辛澜心头一暖。 她说:“嗯妈咪希望星星越长越可爱。” 星星心满意足,拿勺子偷偷舀了一勺蛋糕,塞进了肚子里,不依不饶地说:“那祝薰薰姐姐呢?” 辛澜想了想:“祝薰薰早日攒够嫁妆钱,找个好男人。” “夫人!”薰薰有些脸红。 星星歪着脑袋,又说:“还有爹地呢,妈咪祝爹地什么?” 辛澜的笑容稍黯,顾非寒她又能祝福他什么呢? 祝他找到心中所爱?亦或是早日与安止璇相认? 在这场感情中,她越来越觉得,自己才是那个无耻的插足者,破坏了那份本该属于他和她的幸福。 辛澜摸了摸星星的脑袋说:“你爹地什么都有,不需要妈咪的祝福了。” “唔。”小星星纠结的皱起了眉头:“爹地的确是什么都有,但就是没有时间。连妈咪生日这么大的日子,他都没有来。” “星星小姐——。”薰薰慌急的打断她,随后又小心的看了辛澜一眼。 “你爹地有事忙嘛——。”辛澜揪了揪女儿撅起的嘴巴说:“好了好了,生日是开心的事,别弄的这么不愉快快吹蜡烛吃蛋糕吧!你不是最爱吃巧克力蛋糕的吗?” 看到一大盘蛋糕递过来,小星星气呼呼的小脸蛋这才转怒为笑,欢乐的吃起来。 辛澜的心,却随着女儿的抱怨,重又推进了一片漩涡之中 他为什么会没有回来?他在澳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是不是应该亲自去一趟? ******* 晚上十点,辛澜收拾起客厅里的彩带、鲜花、还有未吃完的蛋糕 薰薰从楼上走下来,见此,忙将她推到了一边说:“夫人你放着吧,这儿我来收拾。” 辛澜问:“星星睡了吗?” 薰薰点头:“已经睡了。” “辛苦你了。”辛澜蜷着腿坐上了沙发,晚饭时的那个想法再一次冒了出来,且越来越强烈 她拄着脑袋,问:“薰薰,你恋爱过吗?” 薰薰不明所以的摇摇头:“没有,夫人。” 辛澜笑了笑:“没有恋爱好啊,自由自在,可以随心所欲的做任何事,不被牵绊。” “难道大家恋爱都是为了牵绊、禁锢自己吗?”薰薰困惑:“夫人你现在,也可以随心所欲的做任何事,勇敢的追逐自己想要的啊。” 勇敢的追逐自己想要的辛澜微愕 半晌,站起身,脸上盈上满满的坚毅:“薰薰,我现在需要你帮我做件事。” ****** 寒露深沉,侵染出一片薄薄的凉意。初春的深夜,静谧中总会透着一股难以言语的哀伤感。 辛澜走出别墅,手里握着的,是深夜两点飞往澳门的飞机票。 除了机票和包,她什么行李也没有拿,心里已经下定了决心。 她不能再像个傻子一样躲在这栋别墅里,当自己瞎了,聋了,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 她要去把一切都弄清楚。无论结局是幸福还是伤痛,她都认了。 或许只有真正弄清了一切,她才能让自己能决绝的与过去告别。 深夜的飞机场,显得很萧条,满目皆是疲惫的旅客和人群。 辛澜拿着飞机票走到安检处,正欲检票,手臂却被一只手紧紧抓住。 她一惊,以为遇到了小偷,狼狈的转身,却发现在身后拉住自己的男人是——萧墨渊? 他的表情看不出恼怒,只是黑眸里早已是阴沉一片,黑压压的就要将她卷进去。 “你怎么来了?”辛澜失声。 “你要去哪儿?”他不答反问,发热的指尖紧紧的抓着她。 “放开我,飞机要起飞了。”辛澜挣扎。 “你要去找他?” “。”辛澜不语,明显的默认。 萧墨渊眼中的怒气更甚了:“知道你今天生日,本来打算十二点给你打电话的。结果一打过去,就听到女佣说你订了机票准备今晚去澳门。辛澜,你有没有脑子?你怀了孕,怎么能坐飞机?你就不怕出什么事?” “放开我我一定要去。”辛澜伸手想掰开他的手指:“萧墨渊,我真的很感激你之前在我最难过的时候陪着我,但这一次我一定要去。哪怕是为了让自己死心也好。” “可是。” 他的盯了她片刻,当看到她脸上毅然决然的表情时,终于叹了一口气。转身抽掉了她手中的机票,大迈步朝安检走去。 “喂你干什么?”辛澜慌了,忙跟上来。 “我跟你一起去。”他说。 “什么?!”辛澜一愣,抓住他:“你又没有买机票,怎么去?况且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你。” 他朝她扬了扬手中的机票:“想走的话,就跟我一起。我绝不可能让你一个人上飞机的。” 萧墨渊只是将自己的证件给安检看了看,又说了几句话,就很轻松的放行了。 直到登了机,辛澜依然不敢相信。 “你没买机票就这样上来了?他们没拦你?” 他扬扬眉毛,很得意的样子。 “为什么?”辛澜打破沙锅问到底。 “其实也没什么。”他故弄玄虚说:“我上次和民航局局长搓麻将,他还输了我几千块钱。” “。” ******* 几个小时后,飞机停在了澳门国际机场。 经过了一夜的颠簸,天空已经开始泛起了鱼肚白,黑暗被一点一点的驱散。 下飞机,入关,不过转瞬间,辛澜便已来到了他所在的地方。 只是离他越近,她心里的不安便会越强烈。 “顾非寒有没有和你说,他住在哪个酒店?”萧墨渊问。 “好像是葡京酒店,但具体哪个房间,我不是很清楚。” “嗯。”他点点头,招来了一辆计程车“我们先去酒店,到了那里再说吧。” ****** 葡京酒店9026房。 时烟从床上坐了起来,一晚上没有吃药,难受恶心的感觉已经轻了很多。 她侧头,拉开床头柜,将那盒吃完了的消心痛片扔进了垃圾篓里,双眼无意识的眯起。 就在这时,床边的手机响起,一个短信塞了进来。 她点开,看完,再删除。 昨晚顾非寒被舒正清拉去喝酒,直到半夜都没有回来,不知道现在有没有什么事?她掀开被子,站起身,脸上不由的漫开抹担忧。 走出房间,发现旁边的门虚掩着没有关,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酒气。 她走进去,沿路的地面上一片狼藉,不时有领带、散落的扣子掉落在地 时烟光着脚走过去,顾非寒正歪斜的躺在床上,明显晚上回来时,醉的太厉害,连衣服都来不及换。 踌躇了一下,她走上前,蹲到了他床边,目光有些贪恋。 也只有在此时,她才能这样子毫无顾忌的看着他。 时烟伸出手,顺着他的额头轻轻拂过他的鼻子,直到他的唇。 他的唇抿的紧紧的,看上去有些紧张。 时烟满足的一笑,又将手滑到了他微阖的眼皮上,在那里盘旋了很久。 那里面,总是盛放着明亮而坚毅的光彩。正是靠着这些光彩,这些年她才能孑然一人走完这段孤独的路,来到他的身边。 最后,她轻轻拢了拢他的头发,看着他安静的面容,含混的轻轻的开了口:“非寒。”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极细小的闷砰声,似乎有什么东西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谁?”时烟警觉的站起身,推开门,却空无一人。 她朝外张望了好半天,这才收回目光,关好门。 只是转身时,小巧的薄唇微微的一撇,无声的轻笑,略带嘲意。 ****** 房间拐角处,辛澜贴着墙,站在角落里。大脑呈一种死水状态,得不到指视。 她抬头,看着头顶精致而繁复的吊顶,头晕目眩。 就好像被人用力打了一闷棍,又狠又毒,什么也看不见了,什么也听不到了。 脑子里不停反复呈现的是,刚刚在门口看到的那一幕。 他躺在床上,而那个女人跪在他床边,低着头抚摸着他的脸,那样的柔情蜜意、辗转缠绵似乎有着无尽的相思需要诉说。 他没有拒绝她?! 他知道了她的身份?! 然后决定要抛弃自己这个妻子,和真爱在一起?! 辛澜低头,抚摸着自己怀孕快要四个月,已经有些微凸的小腹。 她不知道接下来的路,她该怎么走下去。来之前她就已经做好了接受各种最坏结果的打算,可当事情真的临了头,她除了慌乱,依然是慌乱 走进电梯,下楼,走出酒店时,忽然有风凛冽而来。 虽然已经开了春,但空气中却依然弥漫着一种萧瑟的气息。 一时间,只觉得凉意袭上整个身体,步伐也变得缓慢。 大脑呈一种迷茫的形式在慢慢下沉,一直一直 “辛澜,辛澜。”身后似乎有声音再叫她。 “辛澜。”大脑还是一片迷茫。 “辛澜。” 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一个力量握紧,身体呈一个‘180’的转弯速度,急匆匆地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辛澜,是我。” 声音低沉中带着几分焦急的情绪,当她的脑袋被拥进一个胸膛之上时,整个人忽然一下子醒了过来。 身前的人不紧不慢的将她放开,高大的身影俯身而下,是萧墨渊。 辛澜的眼睛红了,兜兜转转,没想到最后唯一陪伴在她身边的人,竟然是他 “发生什么事了?”察觉到她情绪的不对劲,他不禁捏住她的肩膀问。 辛澜的神思茫然了一阵,半晌,笑起来,却比哭还难看。 “没什么。”她推开他的手,继续往前走,声音低的近乎呢喃:“我只是刚刚想好了自己的决断,太高兴了而已。” “什么?!”他跟上来,没有听清楚:“你刚刚说什么什么决断。” “没什么。”辛澜摸摸肚子,再回头,脸上已经恢复如常:“我好饿,这里你不是来过吗?你应该知道澳门哪里的东西最好吃吧?” 他沉思,黑眸将她从上到下扫视了一遍。 她又笑着说:“好不容易来一趟港澳,不好好玩一玩,怎么够本?” 她上前拍拍他的胸口:“既然说要做回朋友,这次的导游就麻烦你了。如果觉得不划算的话,下次去法国,全程景点导游、住宿、吃饭全由我包,怎么样?” 辛澜再转身时,脸上的笑容微微敛去。 或许她该感谢今天发生的这一切,让她从一个担惊受怕的小女人中解放出来。 她现在,也要开始随心所欲的做任何事,勇敢的追逐自己想要的了 谁也无法阻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