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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武玄宗门下弟子全悉到齐。老宗主道:“今日我想把我这宗主一位传于后人,大家议议,谁最有资格当此重任。”
下面议论纷纷,“我觉得李斯师兄最有资格,他无论是道法还是品行,在武玄宗都是无可挑剔的。”
“我也同意,推李斯师兄为新的宗主。”
突然,有人站出来道:“宗主,如果大家这样说,那就没原则了,根据宗规,凡违反宗规者是无权选用当担大任的。难道大家都忘记了?李斯名望甚高,道法高妙,但他毕竟误伤了大师兄,这样让他来担此宗主一位,不知惨死的大师兄有何感想。”
“对,我们不能坏了宗规,这可是遵武吉师祖立下的宗规,若不遵守,以后还有什么宗规可让人遵守?”
下面一阵议论,“对,并且对于这样一个连自己的同师兄都不放过的人,我们建议把他逐出武玄宗门下。”
老宗主为了挽救这种局面,只好道:“既然大家一致认为李斯不能当此任,就不让他当好了。不过,我想还是把他留在武玄宗下吧。”
“不行,这样将来凭他的道法,在宗内谁还管得了他?”说话的竟然是李斯的师兄王通。
李斯一阵心酸,道:“宗主,你让弟子离开吧。弟子正好隐居山野反思自我。”
宗主只好点头同意了。宗主一位自然传给了王通。
当晚,老宗主把李斯叫到眼前,“李斯呀,明天你就要离开了,我有几句话要对你说。”
李斯道:“宗主有何事吩咐弟子,只管开口便是。”
老宗主对其道:“李斯,事已至此,恐不是你我能改变的,希望你别放在心上,为师也是不是已而为之呀,所幸的是小女对你一往情深,今晚我就让他跟你离开叶城吧,你们走得越远越好。”
李斯跪在老宗主面前,“宗主,我不离开你,我要和你在一起,你不能放弃宗主一位。”
老宗主道:“这个事不是你我能够左右的,朝廷中早有人做了安排,可惜武吉师祖的一番心血。”说完暗然神伤。
当晚李斯带着宗主的小女离开了叶城。
王通其实也早对宗主小女垂涎已久,碍着宗主的面却不敢有什么非份之想,现在大权在握,他早想把宗主女儿据为已有。当听说老宗主已把女儿许配给李斯后,恼羞成怒一气之想把老宗主关了起来。然后派人四处打探李斯的下落,一年过去了并无任何消息。王通只好派人弄死了自己的师傅,然后传出话去,让李斯自投罗网。
消息终于传到洛邑,李斯对妻子道:“今天我在街上看见到处张贴有老宗主病故的告文,不知是否属实。”
妻子听后,马上哭了起来,“夫君,不管是否是真的,我们都应该回叶城一趟。我父亲本已年老体弱,这事怕是真的。”李斯点头称是,于是夫妻二人连夜动身前往叶城。
入得城来,天已大亮。李斯对妻子道:“你先在客栈休息,我去探点消息回来再做定夺。”
李斯在大街上转了一圈,找到了武玄宗的几个弟子,一打听,老宗主果然去世了,正准备后天出殡呢。于是夫妻俩顾不了许多,径直进了武玄宗的大院。王通一见,哈哈大笑道:“果然有孝心,正所谓不见棺材不落泪呀。来人与我拿下这两叛徒。”
手下人立即围住了夫妻俩,李斯一见妻子正抱着二岁多的孩子,心里有几份顾忌,轻声对妻子道:“你带无尘躲开一边。让我来好好对付他们。”
妻子却道:“我与你夫妻一场,这会只能生死与共了。”
李斯心头一酸,眼里闪出泪光,只是儿子尚小,这样送命实在不忍,长叹一声,心想只能拼尽全力保全他们母子二人性命了。
“来吧,你这个不仁不义的小人,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王通并不搭言,左手一挥,几个近身的仆从抽剑上前。
李斯往前一步,挡住妻儿,双手成抱状,大喝一声,一团气流如汹涌的怒涛击向进攻的几个仆从,嘣嘣几声,可怜几个人早已血肉横飞。
王通道:“几个饭桶,又有何用。黑灵犬,还不上去?”
话音未落,几条西方恶犬已快速扑了上来。李斯早知这种恶犬的厉害,他丝毫不敢怠慢。
突然,几声惊叫从宿营外地传来,李斯放眼望去,只见院内四周是几双凶光闪烁的野兽眼睛,在这个时候越显得阴森恐怖,那种生活在西方大陆边沿的凶猛恶犬,它们噬血成性,现在它们可能更是饿得慌了,几只恶犬的口里竟然还流出了唾沫。它们慢慢围上来,准备好好享受一顿美味。
但它们万万没想到的是,今天这可口的佳肴很快就将成为自己的恶梦。
李斯抽出了自己的长剑,日光下竟也发出些许寒光,杀气刺骨!但恶犬们并不在意这点,因为在他们看来,眼前的力量太微不足道了。
这时,一领头的左右看了看,发出一声怪叫,两头恶犬直接就冲向了李斯。
恶犬披着长长的毛发,飞也似的攻向李斯。突然它们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趴在了地上不能动了,这时一头瘦巧的恶犬飞跃起来攻向李斯的后边,看起来已然得手,但却发现自己扑了个空,李斯大喝一声“起”,自己已凌空飞起,然后手上的长剑,向那东西一挥,那恶犬嗥叫了一声,立刻趴在地上。李斯本想上前去一剑结果了它,但他并没这样做,他说道:“牲畜还不快滚,留你一条命吧。”
其它几头恶犬吓得不敢再进攻,只围在院子里嗥嗥乱叫。
李斯刚透一口气,就感到身后一阵劲力推来,他一个回转,双手成掌抵了过去。
王通道:“师弟,没想到你道法还是如此高深。”
李斯忍住心头怒火,“再怎么高深却没师哥你的处心积虑高深呀,你打了那么久的如意算盘,今日总算如意了,你还想怎么样。”
王通哈哈一笑道:“正所谓识事务者为俊杰,如今那天子却有何值得我武玄宗为其卖命的?暴戾无知,为天下英豪所不齿,现在群雄竞起,山东诸国早已成气候,亏你还想着为那周天了卖命,师弟,依你的修为道法,如果我们俩联起手来,不要说这个武玄宗,便是这大西秦国怕也是我们的了。你觉得怎么样?”嘴里一边说着,手上并没停下来,一掌接着一掌攻向李斯。
李斯一听,骂道:“你个不知廉耻的无赖之徒,祖师创立武玄宗的宗旨却并不在乱杀无辜,你现在背叛天子助西秦东征西伐,杀害了多少无辜百姓,还讲什么修道!我看你活生生修的一个魔道。”几掌一化,一剑指向王通的要害。王通骂得脸上阵白,心里便道:不给他点厉害,还以为我真怕了他。
于是手上一紧,双手一收,口里道法口诀念念有词,身形突然变化,无数蓝色光焰从身后飞腾而起,火焰急速攻向李斯,却像无数的火龙一般缠绕在李斯身旁。李斯一惊,知道这个王通继了宗主一位后自然得到了武玄宗的看家道法:火云符。这时他驱动的怕就是这个火云符了。传说武吉道法授于姜太公,姜太公所创是一套枪法,后再授火云符,自然如虎添翼。这火云符自是非一般道法所能操控,凭王通三境初期的修为自然运用不自如,否则便有百十个李斯怕也早已灰飞烟灭了。
李斯看出端倪,丝毫不敢怠慢,喜好临别宗主时,宗主早有交待,如何躲开这火云符。李斯口里默念道法口诀,身形如同一阵旋风,周围人已不见其身影,他早已跳了开去。王通一愣之下,道法一收,正在得意间,背后一紧,生死大脉已被李斯拿紧。
王通一惊,脸色大变,自己还有手下若是一个不慎,李斯只需稍一用力,自己的小命可就玩完。王通急道:“师弟、师弟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我们还有什么话好说,说!师父是不是你害死的?”李斯怒道。
王通动弹不了,口里却道:“师弟,你、你听谁说胡说八道的,师父是坐化了的,你不信,你自己看去。”
李斯道:“我不想为难你,只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个要求。”
王通一看机会来了,便道:“师弟,不要说一个要求,就是百十个我也答应你。”
李斯道:“我要在师父的坟前守孝三年,希望你不要打扰于我,否则我自会找上门来找你算账,三年以后,我自然会带妻儿离开叶城,永不踏入这里半步。
王通道:“这何须你说道,我本就打算在师父坟前守孝三年的,既然我们师兄中有你去了,我就不去了,宗里琐事繁琐,我真处理不过来了。行,我一定遵守诺言。”
李斯放了王通,王通动了动脖子,发现无碍后道:“吩咐下去,老宗主后天出殡,要弄得动静大,气势强,热热闹闹,风风光光的,另外在坟前搭好几间茅屋,供我师弟用,不得怠慢,否则不要回来见我。”
李斯哼了一声,带着妻儿离开了武玄宗大院。李斯信守诺言在师父坟前守了足足三年陵。那时李无尘已五岁有余。
一日,妻子对李斯道:“夫君,我们孩儿将来可让其修道吗?”李斯急道:“这个万万不可,想我一身修道如此,却又能怎样?我想我们孩子读点书,能成为自食其力的人就行了。”
妻子也以为然。于是在这段时日里,夫妻二人只教无尘读圣人之书,并不曾教其道法修为。
李斯算算时日,再过几日,守陵期限已满,自己就可带着妻儿离开叶城回到洛邑去了,不管将来发生什么,决心不再过问天下之事,心里一阵轻松。
秋日已至,大雁南飞,天空更显高远。王通突然上山而来,手里提了些酒肉之类,见了李斯便道:“师弟,不想一晃已过了三载,我们师兄一场,今日特意带些酒食与你饯行。若是还略记我是你师兄,就让我们痛饮此杯,若是怕我从中下毒,那、那我就一个人喝了。”说完倒一两杯酒,端了其中一杯一口而尽。
李斯哈哈一笑道:“也罢,这杯酒算是你们永不见面之酒吧,我喝之又何妨。”说完一口而尽,后无论王通如何劝饮,再不饮一滴。
两人只说了些无关痛痒的话,说起无尘不学道法之事,王通也是一阵感叹。过了大半个时辰,突然李斯口吐鲜血,嘣地一声倒在地上。
王通哈哈笑了起来,“师弟呀,师弟,你说这个世上你还存在一天,你叫师哥我如何能安下心来做这个宗主呀?只要你一走,我就放心了,不过你也别担心,我会好好照顾弟媳和侄儿的,哈哈哈。”说完不怀好意地看了看秀美的李斯妻子一眼。
李斯身受剧毒,“你、你怎么没事?”
“师弟,亏师父老说你聪明,没听说过双胆壶吗?我这个就是双胆壶,只不过被我加工了一下,这边盛的酒是没毒的,那边的就是有毒的,为了你我可没少操心,我都操练了三个月才掌握的娴熟起来,只要轻轻一按这里,那边有毒的酒筛了出来。刚才你喝的就是那边的酒。怎么样?味道不错吧?”
“哈哈哈哈,王通,你果然处心积虑呀,连一个答应不再回来的同门师兄都不放过,你真行。师父呀,不管是您老做错了什么,还是弟子做错了什么,这一切都由弟子来承担吧。王通,你我早已恩断义绝,我本不打算再求你什么。只是我那孩儿刚满五岁,看在他年幼的份上,你放过他吧。”
“刚才,我是不说过嘛,不会好好照顾他们娘俩的。”王通厚颜无耻地道。
李斯看了看无尘,两滴泪还没滚落下来,眼睛已闭了上去。
王通终于长舒了一口气,也不顾旁边哭得不成样子的无尘母子,竟然马上打起了无尘母亲的主意。
正当王通想抱住无尘母亲时,她突然跳了起来抱起地上的丈夫,用尽全力飞快地冲向不远处的悬崖,她没想到自己十几年的修为道法没能救救丈夫,最后竟然是抱住丈夫同归于尽……一阵山风传来的是惊起的几只山间飞鸟……
这时李无尘已是泪流满面,柳云烟和雪婉儿早已悄悄走进了他的身边,此刻更是泣不成声。雪婉儿大声道:“王通这个畜牲,我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柳云烟道:“无尘,你的仇就是姐的仇,此仇不报枉为人。”
李无尘站了起来,擦了擦眼泪,“张伯,你能带我去看看我父母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