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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时停泊在月球背面的外星史乌基犹帝国流亡政府的战舰可埃斯。
杨颠峰正在舰上作客,可是刚刚听到了一个令他抓狂的消息。
“为为什么我非得去接受那个什么特殊教育不可!”杨颠峰吼叫道。
“因为,你总得要学会如何控制‘乌德萨’的力量啊!”施蒂莱的回答是一副事不关己的语气。
“对了!那干脆把‘恩希欧勒菌’拿掉吧!”杨颠峰敲了一下手掌:“反正你们也不再需要乌德萨的帮助了不是吗?”
施蒂莱连忙说:“何必呢?有这样的能力不是很好吗?可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接受恩希欧勒菌而成为乌德萨的呢!”
“可是我不想多上个什么学了!”杨颠峰说:“我答应爸妈读到大学毕业,已经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了!”
“没办法。”施蒂莱低着头说。
杨颠峰察觉有异,问道:“什么?”
施蒂莱叹了口气,说:“被恩希欧勒菌感染之后,无法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杨颠峰呆住了,一言不发。
“”施蒂莱低声问道:“你在发我们的脾气?”
“跟你们发脾气又于事无补,算我倒楣吧!”杨颠峰闷闷不乐地说:“至少让我读完这学期吧!好不容易有机会能跟伊东华同班的。”
“我不清楚详细的情况,你跟银河法庭的代表说说看。”施蒂莱答道。
杨颠峰叹了口气,继续往前走。他背后传来施蒂莱诚恳的声音:“对不起!”
少年露出邪恶的笑容,转身逼近了满脸歉意的施蒂莱。施蒂莱不由得退了一小步靠上了墙,杨颠峰伸手拨动她额际的发丝,对施蒂莱说道:
“真没诚意,用身体来表达你的歉意如何?”
“”施蒂莱涨红了脸,樱口微张却发不出声音来。
杨颠峰“哼”了一声,转身走了。施蒂莱楞了半天,才加快脚步追上。她按住了砰砰跳个不停的胸口,暗自憎恨它为什么停不下来,因为害怕被杨颠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这样捉弄我很有趣吗?”施蒂莱低声说道。
杨颠峰的回答没有一丝犹豫:“很有趣。”
施蒂莱领着杨颠峰到了一间类似资料室的地方,经过核对身分的手续打开了一个柜子。里边的东西并不算很多,头几个映入杨颠峰眼中的是一大本册子、一捆绳状物和一叠衣服。
杨颠峰先拿起了那本册子──是坚纳利夫的设计图。
“真好!”杨颠峰翻了几翻,很高兴地说:“有了这个,我可以自己慢慢学习整备坚纳利夫。”
“零件你要去哪里买?”施蒂莱叉着手泼了冷水。
“这种小问题铁定可以用热血和毅力来克服。”杨颠峰胡诌着,放下册子拿起来了那捆绳状物──好眼熟啊!
“这不是菱鞭吗?”杨颠峰对施蒂莱说:“坚纳利夫上有它的放大版。”
“嗯!”她摊开了那叠衣服──这是一件带帽的披风。施蒂莱看了半天,试着披上了它,果然很大,就算给成年男子用也可以从头遮到脚。
“飞吧!”杨颠峰说:“这是什么呢?超人披风?”
“不知道。”施蒂莱指着另几本普通尺寸的记事簿,说:“里边可能会有提到。”
杨颠峰耸耸肩,先拿起了菱鞭把玩。他发现这个武器的刃部似乎可以交叠成剑身状,不过就算叠上去,也是松松的一甩就开。
“这种武器应该可以固定成剑型的吧?可是”不管怎么找,都找不到类似机括的装置。
施蒂莱似笑非笑地说道:“你慢慢看,我去忙自己的事情了。时间到了电脑会提醒你的。”
“好,你忙你的。”杨颠峰放下了菱鞭,选了一本最厚的记事簿翻开了它。
施蒂莱离开之后,杨颠峰便在桌前用最舒服的姿势坐了下来,想要看看记事簿当中写的是什么,可是这本竟然是帐簿,内容乏味的紧。杨颠峰看着看着,眼皮越来越重,不由得睡着了。
如果他还记得的话,杨颠峰应该发觉了超长程瞬间移动和这种不正常的疲劳感之间的关系,不过反正他一点也不记得,就这样呼呼大睡了下去。
“杨颠峰先生,杨颠峰先生!”电脑传出了语音声:“和银河法庭代表见面的时间快到了。”
“”他强睁开惺忪的睡眼,看看时间,伸了个懒腰。“今天怎么特别累,难道使用那个虚拟实境游乐器其实是很消耗体力的?”
“施蒂莱小姐要跟你通话。”
“接!”
“杨颠峰?”手表电脑中传来施蒂莱的声音:“听说你刚刚在睡觉?”
“对啊!”杨颠峰答道。
“醒来就好,我会叫厄姆安带你到银河法庭代表的地方去。”施蒂莱迟疑了一阵,说道:“就当是帮我一个忙,对那位代表客气一点。我想他应该不至于在你是不是真的继承人这点上刁难你的,因为这样做会增添他自己的麻烦;不过要是你把他惹恼了,可就不一定了。”
“你觉得我很容易跟别人起冲突吗?”杨颠峰困惑地说:“我会好好反省。”
“就是因为连这点自觉都没有,更令人提心吊胆。”施蒂莱心想。
在厄姆安的带领之下,杨颠峰来到了会客室。银河法庭的代表已经在等了。
“又是女的,而且还是美女。最近好像很有眼福。”杨颠峰一见到那位代表便不由得笑了起来,内心暗笑。
“莉琪安小姐,这位是乔邦大人的继承人,杨颠峰先生。”厄姆安转身说:“杨颠峰先生,这位是银河法庭的代表莉琪安小姐。”
“你好!”“幸会!”
莉琪安还是留着一头俏丽的短发,不过嘴角挂着的温柔笑容似乎意味着她的个性远较以前变得圆滑。
“嗯,杨颠峰,先生?我可以直接叫你杨颠峰吗?”莉琪安问道。
“当然,莉琪安小姐。”杨颠峰说。
莉琪安好奇地望着这个男孩,有种十分异样的熟悉感。不过当她把他的资料回想了一遍,完全不认为自己有曾见过他的可能性,所以仍是照着原本的打算,在形式上问道:“你是乔邦乌德萨的继承人?”
“啊”杨颠峰事到临头,才发现说谎远比自己想像得要困难的多“啊”了半天,才说:“是的。”
莉琪安看他答得辛苦,忍不住再问一次捉弄他说:“你真的是乔邦的继承人?”
“是的!”杨颠峰不耐烦了起来。
很微妙的,这种语气让莉琪安觉得有点恼怒,使她不由得讥刺道:“如果你真的是乔邦的继承人,一定从师傅身上学到了和乌德萨有关的所有知识了吧?”
“呃!”厄姆安着急起来,可是杨颠峰好整以暇地答道:“师傅当然打算全部教给我,可是他意外阵亡了,正如您所知的,师傅他甚至没有机会依规定向银河法庭报备,关于他已经找到继承人的事情。”
“那你总有学到些什么吧?”莉琪安更生气了,她也为了自己为什么一看到这个男孩就容易生气感到奇怪:“你总有学到一些什么,可以证明那是乔邦亲自传给你的,可不能你自己嘴里说了算。就算是继承人的话,随便一个乌德萨都可以自称是乔邦的继承人了!”
她说完之后以挑战性的眼神望着杨颠峰。这种眼神的意思再明白不过──我知道你是在冒充,反正我也不打算拆穿,所以你还是默认了吧!这种眼神中的挑衅意味让杨颠峰也不由得发起牛脾气来。
“当然。”杨颠峰负着手故作从容地说:“厄姆安,麻烦帮我把师傅留给我的菱鞭取来。”
“”厄姆安狐疑地望了他几眼,连应都忘了应声就去了。
杨颠峰表面镇定,脑中却拚命转念,务必要找出“证明自己是乔邦的继承人”的办法。莉琪安则一副看好戏的神情,她压根儿不相信杨颠峰能用菱鞭变出什么把戏。
“关键在于怎么让菱鞭固定为剑的形状。”杨颠峰心想:“因为不是一般人能简单找出的方法,只要我找得出来就赢了。对了!我怎么忘记了最大的提示:乔邦师傅的身分!他可是‘乌德萨’啊!既然鞭子的外侧找不到机括,显然机括是藏在内部,而且应该就在把柄中──对!一定是这样!”
──事实上他曾经知道这件事,当然就很容易推理出来
“等等!只是叫她找找机关让她知道别人是找不出来的,然后再做给她看未免太无趣了。既然可以利用念动力很快地让菱鞭转换成剑型,我就利用这个机括使出一个不寻常的招式,这样更能证明乔邦师傅的确教过我。”
杨颠峰思索着这样的机括可以用来施展什么样的招式。他曾经学过,自然很容易就可以想得出来。
“菱鞭取来了,杨颠峰先生。”厄姆安的声音随着他进门的脚步声传来。
“谢谢你,厄姆安先生。”杨颠峰自信满满地说:“还要请你再帮个忙,这张白纸给你,请你虚提着白纸,站在这里千万不要动,谢谢。”
杨颠峰请厄姆安把白纸提到大约与胸平齐的高度,然后和他取了三步左右的距离。莉琪安好奇地望着两人,眼神中依然在怀疑这只是在故弄玄虚。
杨颠峰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有自信,他甩开菱鞭,一鞭向虚提着的纸张侧面削去,可是中途硬生生地把鞭身拉回成剑型并转为突刺“嘶”地刺穿了纸的中心。
“咦!”厄姆安揉了揉眼睛,大讶道:“杨颠峰先生,这一招你什么时候学”他犹豫了一下,因为觉得自己不该表现得太惊讶而把话吞了回去。其实他的话并没有什么破绽,这样吞回去反而启人疑窦。
不过银河法庭的女代表似乎没有注意这件事。
“怎么样?莉琪安小姐?”杨颠峰发觉她表情有异,问道。
“”莉琪安表情呆滞地说:“裂裂啄!”
“裂啄?”杨颠峰反问道。不过当他看到莉琪安眼中复燃的怀疑,马上连消带打地追加了一句:“你怎么会知道这一招的名字?”
莉琪安疑心尽去,尴尬地笑着说:“啊不好意思,我没想到你真的是乔邦哥的继承人。这都要怪乔邦哥”
“乔邦哥?”杨颠峰问道。
“嗯,其实我和乔邦认识。”莉琪安说着说着望了厄姆安一眼,他立刻知机说道:“我在外面等,有事再叫我好了。”便退出门外了。
莉琪安和杨颠峰仿佛为了重新认清彼此般地互望了一会儿,才分别在小会议桌的两边坐下。“我重新自我介绍一次:我叫莉琪安苏哈托雷,任职银河法庭的特殊事务处理课。”
“我叫杨颠峰,除了几个你已经知道的异常部分之外,我是一个普通的地球高中学生。”杨颠峰跟着说道。
“其实我是史乌基犹人,而且就是在住史乌基犹星上的时候和乔邦哥认识的。”莉琪安说。
杨颠峰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莉琪安讶异地问道:“你好像并不惊讶?”
“哇!”杨颠峰跳起来脸色大变地说:“你说你其实是史乌基犹人?而且是乔邦师傅的干妹!这真是太令我惊讶了。”说完后好整以暇地坐回位子上。
“”莉琪安哭笑不得地说:“我一直奇怪为什么乔邦哥东挑西拣选不到令他满意的继承人,原来他喜欢的是你这种怪胎。”
“那,你打算跟我说什么?”杨颠峰问道。
莉琪安困惑地说:“真是的,你不要插科打诨,我都忘了我要说什么了对了,是这个!因为乔邦哥留下了这封信给我,所以我怀疑你不是他真正的继承人。”
她打开手提包──这是一具笔记型电脑。列印了一封信递给杨颠峰。信上写着:
“莉琪安,或是其他银河法庭代表?我相信来的是莉琪安,如果你能争取到的话一定会尽力争取的。
“我最近常常想到自己以前跟你说的一番话,我说我一直相信人有预知未来的能力,这是因为未来已经以某种形式和我们发生关连。这想法被我用在‘寻找继承人’这件事情上,我总觉得我一见到自己的继承人马上就会认出他来,因为我根本就认识他。所以我用这个当理由,去跟你解释为什么我还没为自己找个继承人。
“最近这种预感越来越强烈
“我相信你,近期内就会遇到一个自称是我的继承人的人。现在我要在这里告诉你:他的确是我的继承人,就像你一直相信自己会遇到命运中的那个人一样。不要怀疑他。
乔邦“
杨颠峰看了两遍,眉头皱成一团。
“这封信是怎么交到莉琪安小姐的手中的?”他首先挑了这个问题来问。
莉琪安耸了耸肩,说:“这里的人交给我的。他们没看信的内容,我相信乔邦哥告诉他们说这是用来证明‘继承人合法性’的证明文件。”
“原来如此!”杨颠峰不由得笑了起来:“结果乔邦师傅的这种说法,却好像是在告诉你‘那人不是我真正的继承人,不过你不要追究’嘛!”
“是啊!”莉琪安闷闷不乐地说:“这应该又是他开的一个玩笑。乔邦哥偶而会开一些兜兜转转的玩笑。”
杨颠峰又读了一遍,困惑地说:“但是这封信还是有一些令人难解的部分。乌德萨的特殊能力当中包括预知未来吗?”
“当然不,至少不包括他所说的这一种。正确地说,一个乌德萨刚好也会预知未来的机率,应该跟正常人凑巧有预知未来超能力的机率差不多吧!”莉琪安眨了眨眼睛,问道:“对了,你对乌德萨的能力所知不多?”
“嗯!”杨颠峰低下头说:“乔邦师傅没有能来得及全教给我。”
微妙的沉默在两人之间悄悄沈淀。没有人愿意开口说出“真遗憾”之类的话,这话仿佛是在承认对方比自己更亲近乔邦。莉琪安咬了咬下唇,平静地说:
“那,你需要拿到银河法庭所属特殊教育学校的乌德萨能力教育学分。”
“我听说了。”杨颠峰闷闷不乐地说:“有没有函授课程?”
莉琪安好奇地说:“银河法庭所属特殊教育学校的学位,是许多人想要还拿不到的好用文凭哩!而且成绩优异的话,还可以直升许多好的高等教育学府!”
“地球上承认那个学校的文凭吗?”杨颠峰问道。
“唔,在这种特例下,应该可以请银河法庭为你开一张同等学力证明──对地球而言算是伪造的文凭吧!不过有实力不用介意这点小事。”莉琪安问道:“但是,你会继续住在地球?你有机会拓展自己的视野的!”
“这个以后再说吧!我想光是一颗地球,就够让我的视野充分拓展了。”杨颠峰还是郁闷地说:“大概要读多久?”
莉琪安察觉了他的难言之隐,苦笑道:“如果以拿到乌德萨能力教育学分为目的,得要花掉一学年──折合地球上大约十六个月;但你同时可以拿几个别的学分。有什么困难吗?如果你不想多读一年书的话,同样可以向银河法庭申请同等学力证明,让你能凭着证明跳过几年的地球教育,当然银河法庭也会安排让你补习地球教育的内容。”
“什么时候开学?在地球上,我们这个学期才刚开始。”杨颠峰说。
“折合”莉琪安看着手表说道:“折合地球时间,大概是十月十五号。”
“至少让我读完这个学期!”杨颠峰哀嚎着。
莉琪安叹了口气,盘算一番,答道:“好吧!让你读明年二月十五号的那班,不能再拖了!”
“谢谢!”杨颠峰感激涕零地说:“真的太谢谢你了!”心理却雀跃着:“我可以和伊东华同班一学期了!耶!”
“没,没什么啦!我看到你就像看到故人之子一样,很有亲切感呢!”莉琪安红着脸抓着头笑道:“多照顾你一点也是应该的。”
“唉!说的也是,你都已经四十出头了,一见到晚辈,自然会流露出母性啰!”杨颠峰扮了个鬼脸说道。
“我才二十七岁!”莉琪安大吼道。
杨颠峰点点头,谅解地说:“二十七岁还不算老处*女啦!你可以继续安心地等待着命运中的那个人。”
“我早就已经找到了!他现在是我的未婚夫!”莉琪安歇斯底里地大骂道。
这位银河法庭的美女代表其实已经二十七岁了,而且已经有未婚夫了的消息,很快地经由厄姆安的嘴传遍全舰。当莉琪安发现自己不再那么受到舰上年轻军士官的注目时,才发现自己被杨颠峰耍了一记,这是题外话。
杨颠峰魂不守舍地过完了上午的课程。就连旁座的伊东华都没有能转移他的注意力。他反反覆覆想了又想,最后还是下了决定。
代表午餐时间降临的下课钟声拖了好久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响了,杨颠峰和席佳宜一起拿了蒸篮中的便当,他抓住机会拉着席佳宜说:“来一下。”
“早就告诉你不要再拉我背后的衣服!”席佳宜气恼地说:“会拉到我的内到底有什么事情啦?”
“偶而也一起在屋顶上吃吃便当。”杨颠峰说。
席佳宜目瞪口呆地说:“今天吹的是什么风?”
“台风。”杨颠峰扮了个鬼脸:“你来了就知道。”
李志逢好像望向这边很久了,现在才插进来说道:“你们在交往吗?我加入的话会是电灯泡?”
“不是。”杨颠峰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席佳宜的神情有点酸酸的。
“那我也一起去可以吗?”李志逢扬扬手中的便当。
“以后你会有很多机会,现在还不到时候。”杨颠峰故作神秘地说,向席佳宜招招手便往屋顶方向前进了。
席佳宜犹豫着跟上来了:“到底有什么事,杨颠峰?”
“来就知道了啦!”杨颠峰不耐烦地说。
两人打开了通往顶楼的铁门。门外的屋顶广场上,沙百州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席佳宜指指沙百州,又指指自己,窃笑道:“好奇怪的组合啊!如果说是伊东华签名板的感谢宴会,也未免太隆重了,而且有这个闲工夫还不如花时间去和她本人亲近亲近。”
“学妹,不是这样的。”沙百州严肃地说:“杨颠峰学弟好像有很要紧的事要找我们商量。”
席佳宜讶然望了杨颠峰一眼,发现他的表情有点呆滞。
“总之”杨颠峰比了个手势:“请两位先坐下来吧!”
两人依他所比划的位置坐定后,杨颠峰也在两人的正对面坐了下来。“”他并没有向两人一样地打开便当盒,只是发呆了一阵,突然笑了起来。
“你干嘛啊!”席佳宜埋怨道:“很恶心耶,有什么事就快说!”
“我说了之后,”杨颠峰笑得合不拢嘴:“你们可不能笑。”
“我们哪里还笑得出来!”席佳宜哭笑不得地说:“都被你笑完了。”
“好好,你们答应不笑,那我就说了。”杨颠峰想要止住笑脸,可是失败了,只好继续傻笑着说:“其实啊!前几天我被外星人抓去改造了,所以拥有了超能力。”
“”“因为我还不是很会控制这种超能力,所以他们还要强迫我去接受训练。”
“”两个听众面无表情地静了好一会儿,沙百州先理智地开口了:“那,可以表演一下你的超能力吗?”
“好啊好啊!”杨颠峰边笑着边站了起来:“首先,我要表演瞬间移动。”
他“唰”地消失了,又瞬间出现在不远处的短水泥柱旁。杨颠峰神情自若地坐在水泥柱上,又伸出手说:“我再表演一下念动力。”他的便当应势浮起来飞了过去,稳当地落入杨颠峰举起的手中。
“其他的能力,我还不清楚。”
杨颠峰有点逃避去看两人的反应,打开便当低头吃了几口,便发现两人都挤到自己跟前来了。抬头回望着他们凸出来的眼珠。
“怎么?”他低头看看自己的便当,又抬头问道:“想吃香肠吗?”
“想。”席佳宜毫不迟疑,俐落地出筷,挟走了一块香肠、放进自己的嘴里,动作一气呵成,让杨颠峰欲哭无泪。她在附近另找了根水泥短柱坐了下来。
沙百州也缓和了表情找位置坐下。他吃了几口便当,问道:“那你马上得去接受那个什么训练?”
“经过我的求情,外星人答应延到这学期结束再逼我去。”杨颠峰闷闷不乐地说。
“那不是很好吗?”席佳宜说:“这样你至少可以和伊东华同班一学期。”
三人都不知道该再说什么好,低头猛吃着便当。
“外星人改造你、训练你的目的是什么?”吃完了大半,席佳宜才问道。
“要我帮忙参加战争。”杨颠峰抓抓头说:“可是经过我强烈的拒绝之后,他们还满通情达理的。”
“这个真是通情达理得过分了。”沙百州愕然说道:“不对啊!改造的事还容易解释,你既然不帮他们战争,又干嘛要去接受那个什么训练?”
“要逼我去接受训练的,又是另一批外星人,而且是更和善的。”杨颠峰闷闷不乐地说:“他们坚称我如果不懂得控制这股力量,将很容易害人害己,所以要逼我去接受训练。”
“天哪!”席佳宜尖叫道:“那你刚刚还现给我们看,臭屁!如果第三次引发冲击毁掉全世界怎么办?”
“这种程度的使用不要紧的吧!”杨颠峰说:“不过你的顾虑确实也是他们的顾虑──你看!”
两人凑上去,看见杨颠峰摊开的手掌中有几颗粉红色的小药丸。
“这是抑制超能力用的药丸吗?”沙百州说:“怎么这么点,这样可以支持到这学期结束吗?还是说你得三天两头去跟外星人拿药?”
“刚好相反。”杨颠峰耸耸肩说:“抑制用的药剂已经注射到我的皮下,会慢慢挥发生效,可以作用到学期末。这个药是用来分解‘抑制剂’的,那银河法庭的代表──就是我说‘比较和善’的外星人──给了我四颗‘抑制剂消解剂’以备不时之需。刚刚为了表演给你们看而用掉了一颗,还有三颗。”
“喔喔!”席佳宜站了起来,双手比划着超人的手势:“银河奇侠杨颠峰,在遇上紧急危难时,只要吞下手中的粉红色小药丸,身上本来被封印住的超人能力就会被解放,他要如何利用这股力量伸张正义、打击罪犯呢?明天同一时间请继续收看。”
“也就是说,你这一阵子的离家,其实是在跟外星人交涉?”沙百州没有理会席佳宜,继续问道:“你是什么时候被抓的?”
“就是开学典礼当天放学时。”杨颠峰抓抓头说:“抑制剂生效期间,理论上会抑制80%的超能力,仅剩20%左右的力量。”
“还有什么20%的力量?”席佳宜好奇地问道。
杨颠峰耸耸肩说:“瞬间移动、念动力等超能力都无法使用,不过加速新陈代谢的效果还在,我会变得体力充沛,疲劳和伤势的消除也都变快。”
“咦!”席佳宜终于想起来了,指着杨颠峰大喊:“原来你的伤一下子就好了是因为这个缘故!”
沙百州敲了一下手掌说:“决定了!”
“什么?”两人困惑地问道。
“学弟!”沙百州带着坚定的眼神按住杨颠峰的肩膀,说:“要好好享受青春,不可以留下遗憾!尤其是知道你的青春可能会有好一大段浪费在无聊的事情上以后。”
“哦!”杨颠峰瞠目以对,心想:“要我去学修理机车或是加入拳击社?”
“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你既然有这么好的条件,就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在这学期当中全力追求伊东华吧!”沙百州握紧双拳说:“我支持你!”
屋顶上一阵静默。
“那我怎么办!”席佳宜尖叫起来。
“你想嫁给被外星人改造过的人吗?”沙百州翻白眼瞪着她说。
“不是这种问题吧!”席佳宜红着脸大叫说:“伊东华就愿意嫁给这种人吗?”
杨颠峰却燃烧了起来,大吼道:“不试试看怎么知道!不,就是因为很有可能会失败才更要试,奇迹的价值只会存在于奇迹发生之后!”
席佳宜哭丧着脸说:“啊啊,那我怎么办!”
“你也帮我吧!”杨颠峰坚定地握住了席佳宜的双手凝视着她,眼神中充满了热切盼望的情绪。
“好吧!”席佳宜无奈地说。
“第一步──”沙百州说:“只能靠你自己,学弟,要先想办法和伊东华认识。”
杨颠峰嘿然不语了半晌,异峰突起地说:“学长啊!你不是也喜欢伊东华吗?”
“不,只是我哥喜欢”沙百州抓着头说:“你怎么说我喜欢伊东华?”
“因为学长一看到我带了签名板就联想到我的动机啦!”杨颠峰理所当然地说:“那,要怎么去结识伊东华呢?”
“趁她草帽飞掉的时候在很长的阶梯上慢跑?”席佳宜说。
“担任管理员住进她的宿舍?”沙百州说。
“担任管理员住进她所居住的宿舍?”席佳宜说。
“打电话许愿?”沙百州说。
“带她好久不见的阿公过马路?”席佳宜说。
“和她一起参加有生命危险的高中入学试验?”沙百州说。
“你们是真心打算帮我吗?”杨颠峰埋怨道:“算了!我自己想办法。”
沙百州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早该如此了,学弟,男人要学着自立自强。”
下午第一、二堂是化学实验课。
虽然是按照座号分组,杨颠峰居然也和伊东华分到了同一组,他脸上挂满了luky和happy欣然地承受同侪嫉妒的眼光。
“各位上高中之后的第一堂化学实验课,要做的实验是──酸碱滴定实验。”化学老师说。
同学哗然:“老师!这要用到强酸和强碱耶!这真的是给高一新生第一堂化学实验课所做的实验吗?”
“啰唆!”老师吼着莫名其妙的话:“没有办法啊!这是这是反正你们照做就是了!”
伊东华翻着课本说:“酸碱滴定实验,顾名思义,利用强酸强碱滴定以测量、计算不明缓冲液浓度的实验。首先用石蕊试纸测定该缓冲液为酸性或碱性:酸性缓冲液用强碱滴定,碱性缓冲液用强酸滴定,然后在待测的缓冲液中加入酸碱试剂”她依照安全规定穿着实验衣并带着没有度数的眼镜──从来没在萤光幕上戴过眼镜的她,现在的模样别有一番风韵。
“我们分头进行吧!”杨颠峰提议道。于是每组的六人中,有的清洗器材、有的排队领所需的药剂,当然更多人只是聊天和玩闹;毕竟全台湾的高中教育都面临实验器材不足的问题,所以只有积极争取的人可以在实验课程中摸到器材。
伊东华小心翼翼地提着强酸的瓶子,倒了一些出来,看着课本念说:“嗯实验所需的强酸是ph1,所以要先用几倍水来稀释”她拿起了装蒸馏水的瓶子,正在犹豫着。
“危险哦!”杨颠峰抓住机会,靠近她说:“稀释强酸的时候,不能把水往强酸中倒,要把强酸慢慢地倒进水里。而且,要利用玻璃棒导流。”
“”伊东华凝视着他,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说:“谢谢,为什么?”
“因为水比强酸轻,而且酸的稀释是放热反应,加入强酸的水会浮在上面并沸腾,很容易溅到四周把人灼伤。”杨颠峰详细地解释着。
伊东华双眼一亮,笑着说:“你知道得好清楚哦!”“啊哈哈!”杨颠峰不好意思地笑道:“因为我比较胆小怕死吧!对于危险的东西一向特别留心。”
实验顺利进行着。杨颠峰尽量抓机会和伊东华说话,例如滴定开始时,他对伊东华说:“因为在ph接近7的时候,一滴强酸或强碱就会大幅改变ph值,所以酸碱试剂变色之后,你立刻去旁边滴一滴强碱搅一搅,试剂又会变回原来的颜色喔!可以反覆这样做让试剂反覆变色呢!”
“嘿,真有趣!”伊东华笑着说。
实验结果出来以后,和正确的数字有好一段差距。“造成误差的原因不知道是什么?”伊东华喃喃自语地说。
“可能是滴定用的强酸浓度不精确,也有可能是空气中的二氧化碳融入待测缓冲液中影响了氢离子浓度。”杨颠峰马上告诉她说。
其实并不只有他这样,同组的另外两个男同学也拚命寻找机会抢着向伊东华献殷勤。这虽然让同组的两个女同学恨得牙痒痒的,不过也幸好如此,杨颠峰的行为看起来并不特别惹眼。
两小时的实验课结束后,同学们收拾好实验器材,鱼贯离开了化学实验室。杨颠峰抓住机会,追上了伊东华,鼓起勇气说:
“伊伊东华同学,其实,其实我是你的歌迷!”
“我知道,仰慕者一号同学。”伊东华说。
杨颠峰那惊呆的神情让伊东华不由得笑了起来。她拨了一下发梢,撇下杨颠峰自顾自地走了。
杨颠峰连忙快步追上,压低声音对伊东华说:“你你怎么发现的!”
“刚刚听到你说第一句话时就发现了。”伊东华含笑说道:“别忘了,我可是声音的专家。”
“呃”杨颠峰羞愧万分,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那天的事情很抱歉。”
“只要没有后续,还算不上是严重到必须说抱歉的事。”伊东华平静地说:“我真的很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号码的,但是如果牵涉到你的**,请不要告诉我。”
杨颠峰听了不由得一阵心酸。伊东华话里的拒绝意思蛮明显的:“我还没有跟你熟稔到想要知道你的**,所以请你别说。”
“不说便不说吧!”杨颠峰边想,边找着其他的话题,最后还是决定聊她的歌:“你的第一张专辑中的‘七瓣花’,是我至今最喜欢的歌。”
“是吗?我自己却不是很喜欢那首歌,有种‘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味道。”伊东华冷淡地说。
杨颠峰皱起了眉头:“废话!我喜欢的刚好就是这股味道。”
伊东华不由得恼怒起来。她觉得自己根本还不到能够体会歌词意境的年纪,所以唱不出这首歌的味道,可是杨颠峰居然说他因为看穿了这一点才喜欢这首歌,让她觉得自己的专业能力被轻视了。
“如果你是在听到那张专辑时才成为我的歌迷,”她含嗔说道:“还远不够资格自称为我的仰慕者一号。”
杨颠峰当然听出了她的讽意,不服输的他马上也跟着倔强起来。其实杨颠峰那“仰慕者一号”的自称原本当然没有时间上的意思,不过现在就算撕裂他的嘴,杨颠峰也不会如此辩解。
“我绝不是你的第一号歌迷,因为那可能是你的亲戚。不过,我成为你的仰慕者的时间,应该比你所知道的任何人都要早。”杨颠峰双手插起腰来,得意洋洋地说。
伊东华挑挑眉毛,冷淡地说:“哦!那是什么时候?”
“这件事可以追溯到八年以前。”杨颠峰摸着下巴说:“应该是夏天的时候,有天晚上你不是在堤防上唱歌吗?”
他没有给伊东华反应的机会,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我在旁边偷听了好久,等你唱完才拚命鼓起掌来,然后你就红着脸跑掉了。我就在你的身后大吼着‘你的歌比所有歌星唱的都好听!’记得吗?”
“你真是诡异。”伊东华很不高兴地说:“我怀念八年前的某个邂逅这件事,你又是从哪里知道的?不管是谁说出去的,我一定要跟她绝交。”
“”这个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反应,令少年听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