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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他不可。
盛怀景没想到自己会说出这四个字。正如参加恋综前, 他也不曾预料,会遇到这样一个姑娘。
宛若彩虹一般绚烂。出现在他的世界,也如彩虹般短暂。
明明有机会继续看着她, 就该知足的,不是吗
男人眸光沉沉, 点了许久的烟燃到尽头,灼到他的指尖, 却不及少女的一个眼神烫人。
黑裙, 优雅地戴上长手套, 一截肌肤如玉。像是骄傲的小公主, 钻石王冠在昏暗的走廊熠熠。
她停住脚步, 望着他, 漂亮的眉眼微蹙。
和舞台时的灿烂完全不同。
盛怀景几乎预料到了回答, 他平静地望着她, 等待最后的宣判。结束这场迟来的兵荒马乱。
她却问道“你都不会笑的吗”
退出节目组, 是个意外。
盛怀景没谈过恋爱,迈入30岁大关后, 就连父母也会旁敲侧击。他们说,感情深浅无所谓,余生最好有个伴。
彼时,盛怀景虽应下, 心中却冷淡地想着没有感情的人,不是伴,而是绊。
可是,什么才是感情呢盛怀景无暇思考。
他自小就很有主意,或许是父母的教育太过成功。太过独立,直接跳过了婚姻这个环节。
31岁这年, 恋综是对父母的一场交代。盛怀景重诺,既然应下,无论如何也会呆满30天。
这场恋综,本该有始有终。
他只待了七天。
七天。
盛怀景珍惜工作里的每一分钟,对他而言,七天可以谈下一个项目,可以验证数个方案。
可工作以外的地方,七天,是彩虹的七个颜色,或是一支玫瑰的烈烈花期。
在恋综,盛怀景同样看见了工作以外的风景。
昨晚陪在母亲的病床前,听她打趣“尊重孩子的婚姻自由”,突然的,他就想起了直播的七天。
确切地说,是想起了她。
最初那是个大胆的年轻姑娘,理直气壮、骄纵任性,却又傻得对脚底的水泡只字不提。
即便到现在,盛怀景也想不清,最初为什么会走向她、在她身前蹲下。
是怜悯吗可若换个女嘉宾,盛怀景确信,他只会帮忙叫来工作人员。
帮过一次,后面也顺理成章起来。那般的鲜活、骄纵,上心似乎是件很简单的事。年长她10岁,盛怀景同样无法否认其中的男人心思。
细腰、小骄纵。
可她太小。盛怀景便只望着她,望着望着,不知何时,竟将这支野蛮生长的玫瑰圈进了自己的领地。
他精心饲养的小玫瑰,轻轻一捻,花瓣就碎了,那么娇气。
盛怀景克制着。
直到密室逃脱,那道义无反顾奔向鬼怪的背影,彻底粉碎他的隐藏。
白天看着她,夜里梦见她。占据一天中的24个小时,盛怀景的人生,便也只剩下了苏宝恬。
退出节目组,算是顺水推舟。
母亲突发急症,父亲年迈,盛怀景将她接来焰城,接受更好的医疗条件,凡事亲力亲为。可若吩咐秘书,也全然没有问题,甚至效率更高。
盛怀景告诉自己,尽孝本是应当。退出节目组,只是不得已而为之。
可现在
“你都不会笑的吗”
她用七个字,轻而易举地粉碎了伪装。
那样的偏爱,那样的热烈,那样的亲昵。
这一切,都不是对他。
他的玫瑰不见了,盛怀景怎么可能笑得出来。
走廊昏暗,录播室隔音很好。隐约的喧嚣,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隔着金丝边眼镜,男人眸光沉得吓人。仔细一看,凤眸里蔓延着血丝,在黑暗里格外可怖,像极了精神暴动期的aha。
没打抑制剂,在精神暴动期死死嗅着oga信息素的疯狗。
毫无理智可言。
苏宝恬下意识警惕,可一想到这是法制社会,不存在aha,她胆子又大了起来。
“长得凶,还不会笑。盛怀景,你活该单身31年”
小oga完全忽略了他的问题,自顾自地拉踩,试图壮胆。
“你说你,长这么大个子,吓都要把人吓死。怎么可能有人愿意和你谈恋爱”
在帝国,又冷又凶还面瘫的aha是没有人要的就算迫于压力嫁给他,oga也会再找个温柔情人
某种程度上,苏宝恬真没诋毁盛怀景。
那样的aha,在外位高权重,在内被老婆嫌弃,婚姻基本不幸福。她听过的几个,早早就白了头,或是远赴虫族战场。
说着说着,小oga都有点可怜对方了,忍不住给他提点建议。
“不是我说你,天天穿西装,一点不解风情。如果换个穿搭,比如说”
不期然的,苏宝恬想到了沙滩那一幕。
男人披着浴巾,极为严实。
可不经意抬手,那严严实实、一手拢住的浴巾,自然而然地散落几分。麦色胸肌,即便只漏出一角,也足够震撼。
苏宝恬一直记到现在。
或许,那是aha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
打量了一眼男人微皱的西装“你要露啊。谁想看衣服”
小姑娘很认真地提着建议。
谁知下一秒,男人微哑的嗓音响起。
“那你呢”
“你是不是,也不想看”
有些生涩地说出这句话,盛怀景垂眸避开她的目光。
一手捏着烟,另一只空着的手,随意扯开领带。
男人的手很大,指骨分明,区别于辛言忱的冷白,浅浅的小麦色是很正的男人味。
暗色领带松垮垮,落在黑色衬衫上。那禁锢着野兽的链子,似也断开。
盛怀景上前一步,身躯高大,苏宝恬下意识后退,抵上一堵墙。
男人的左手越过她,清冽的气息,仿佛将她包围。
苏宝恬突然发现,盛怀景,和帝国的aha不太一样。
他没有攻击性。
在帝国,若是与一个aha靠得如此近,她恐怕早就反击了。
她的身体,也不认为他有攻击性。
即便如此,悬殊的体型、过近的距离,还是让小oga有些不爽。她厌恶这样的被动。
男人不经意垂眸,黑发散下几缕,整个人又野又凶。
单手摘下眼镜。一夜没睡,凤眸倦倦。
他说“这样,依旧非他不可”
苏宝恬皱眉“当然。”
少女抬起下颌,便又骄傲得像个公主。她扬起左手,黑色手套上,银质戒指更为耀眼。像是求婚时,被放在丝绒盒里一般。
走廊昏暗,戒指的光芒,依旧无法阻挡。即便此刻他们的距离如此近,可戒指,永远离她更近。
简单来说,只要还存在光,戒指便不会消失。
盛怀景可以眼瞎,可以无视光和戒指的存在。可她说,她不愿。
挺好。
将烟掐灭,按进她左后方的垃圾桶。
男人极其自然地起身,再度拉开距离。
他习惯性地抚平衣摆,这个在计程车上做了许久的动作。顿了顿,又放下了手。
想到什么,盛怀景哑然失笑。她的眼底看不见他,倒是省却许多麻烦。
烟头的最后一丝红色星点,隐没于黑暗。
盛怀景30公里赶来,积蓄的几丝放肆,也消散于寂静的走廊。
的确如来时所说,看看她就好。
看着她牵手、看着她心有所爱,看着她一如既往的骄纵。
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他该惜福才是。
昏暗的走廊。
少女消失,带走最后一丝光线。
男人卸力般倚着墙壁,身躯微蜷。几分钟前,她曾靠在相同的墙壁,转眼却只余瓷砖的冰冷。
左手成拳、抵在唇边,低低地咳起来。
盛怀景从未抽过烟,点的那支是计程车司机所送。只在最初抽了一口,很呛,便没继续。
对方的话不期然响起。
“小姑娘喜欢那个医生,说要和他白头偕老。”
男人咳得更厉害了。
十分钟前抽的烟,现在才觉不适,像是迟来的排异反应。
迟来的,排异反应。
一世安然,永远无忧。
当初对着神明的许愿,全都实现了。
唯一不同的是。从今往后,背她的人不是他,抱她的人不是他,给她穿鞋的人也不是他。
盛怀景后悔了。
一点。
只有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