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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爱欣恋的奶奶因为长期和欣恋养母不合,再者身体渐差,无奈之下,终于离开台湾,搬去跟移民国外的二儿子同住了。
虽然奶奶提过要她一起出国,但欣恋知道自己没条件依亲,更没有自行办移民手续的能力,只能哄老人家她过一阵子就去美国团聚,心里却明白,祖孙俩要再见难了。
而失去了奶奶,这个家,她还有待下去的必要吗?
心情沮丧的欣恋握着手机,看着手机里自己和齐予的合照,她有一股冲动想打
电话给他,希望投入他的怀抱大哭一场,可是想归想,却没勇气付诸实现,因为她知道,那个温暖怀抱已经不属于她,是她亲手了断这段感情的。
齐予真的在那天之后音讯全无。
不希望自己不名誉的出身连累齐予,才故意任性提分手的她,还是止不住自己对他的思念,更发觉自己比想像中还爱他。
如果,他是个普通人就好了
“欣恋,给我出来!”
她拿出那双齐予送的鞋睹物思人时,门外突然响起养母大喊她的叫声。
“妈?”
欣恋连忙放下鞋子去客厅,只见养母面色铁青地站在那里。
“你有没有看到我收在柜子里的那对钻石耳环?”
她茫然地摇头。“没有。”
“没有?”玉姝瞪视着她。“我找遍了,家里就我们三个人,又没遭小偷,不是你拿的,难道是巧茹拿的?”
“我没那么说。”欣恋委屈地为自己辩驳。“不过也不是我拿的,我几乎天天在家,根本用不着那种东西。”
玉姝冷哼一声。“天天在家?那每到礼拜日就跑得不见人影的不是你,是鬼呀!”
欣恋理直气壮地回她:“妈,当初说好我留在家里帮忙,每个礼拜日让我休息一天,我也只能趁那个时间去办办事、见见朋友,这并不为过吧?”
“是啊,卖了妈的钻石耳环,买了双名鞋去见男朋友吧?”
巧茹忽然意有所指地冒出那么一句,玉姝和欣恋循声望去,发现她捧着一个鞋盒,不晓得是什么时候来到客厅的。
“你怎么可以不经我的同意,就去我房里拿我的东西?”
欣恋一看就知道那是齐予送她的鞋,她十分生气地想从巧茹手中夺回,巧茹却狡诈地闪躲到母亲身后。
“你的东西?你哪来的钱买?”巧茹卖乖地告诉母亲。“妈,这就是我要你买给我的那款‘f1y'刚上市的休闲鞋,一双要一万多耶!你说,姐她哪来的钱买?”
玉姝可听明白了,火大地一掌甩往欣恋脸上。
“好啊,你竟然卖了我的耳环去买这种东西!”
“我没有!鞋子是我打工赚的”
欣恋忍着强烈的晕眩感极力辩驳,本来一整天都觉得不太舒服的她此时更加难受,只能用力捏了捏自己的手臂,靠着痛楚来保持清醒。
“你哪有时间打什么工,还不说实话?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我就说不能养个小偷的女儿自找麻烦嘛!你果然跟你妈一个样,我再会教都没用,骨子里贼性难改!”
“妈!”欣恋简直不敢相信养母竟当她的面说这么伤人的话。“我真的没动你的耳环,如果你还顾念我们的母女之情,请你不要再冤枉我了!”
“少在那装可怜,我可没那个福气有你这种女儿。”玉姝毫无感情地鄙视她。“那副耳环可是我的嫁妆,你再不说你把东西卖去哪里,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我真的没有哎哟!”
已认定她就是小偷的玉姝,冷不防地拿起巧茹随手搁在沙发上的皮带就往欣恋身上狠狠一抽,猝不及防的她当场痛得惨叫一声。
“你实在太让我心寒了!我再不好好管教你,下回你就去抢银行了!”
瞧养母高举着皮带又想下抽,欣恋当然没傻得杵在原地挨打,可转身想逃却发现巧茹挡住了她的去路,让她背上又结结实实地挨了一鞭。
“姐,你还是老实招了吧!别把妈气坏了。”
妈气坏之前,她应该会先被打死吧!
“妈,您别太过分了!”
欣恋清楚,孤立无援的她只能自己保护自己了,既然耳环不是她偷的,她当然不必忍受被如此无辜责打。没多想的她回头要抢下养母手中的皮带,拉扯中却一个不小心推倒了养母。
“你”跌倒在地的玉姝简直气炸了,气呼呼地马上直指大门。“滚!你给我滚出去!”
“对不起,妈,我”
“滚!”
欣恋黯然地垂下双肩。看情形,她怎么解释都没人相信了,她只能忍着浑身痛楚地离家,这才发现外头正下着滂沱大雨。
“奶奶齐予”
她伤心又无助地坐在门檐下,头发昏,全身又冷又痛,雨水不断往她身上扑打。不知道忍耐了多久,无限委屈的她终于忍不住泪如雨下,哭得无法自己。
视线,越来越模糊了她多希望齐予能像以往一样翩然来到,再度拥住心碎欲绝的她。
在无力地合上双眼前,她几乎快相信自己的祈祷成真,因为她看见齐予正发狂似地奔向她
打从齐予大按喇叭,惊动家人出门探看,又见他抱着脸色苍白的欣恋匆匆进屋后,艾家马上变得一团乱。又是打电话请家庭医生出诊,又是忙着替欣恋擦拭身体、更换衣物;看见她身上的瘀青伤痕后,大家又忙着找葯帮她涂抹,七嘴八舌地讨论要不要开验伤单、报警之类,简直比急诊中心还忙。
“医生。”一见到医生从齐予房里走出来,意芯头一个赶上前。“那个小姐的情况怎样?要不要送医院治疗比较好?”
“放心,没什么大碍。她应该是太劳累,加上长期营养失调,所以一时体力不支昏过去而已。我已经先给她打了支营养剂,接下来只要让她安心静养,再多吃些有营养的食物补充体力就行了。”
听医生这么说,大家才总算安了心。送走医生后,夷南按老婆交代的开车去买现成的炖品,大家才开始各忙各的,有默契地不去打搅齐予。
“欣恋?”
欣恋刚辗转苏醒,耳畔就传来熟悉的呼唤,她疲惫地睁开双眼,只见齐予忧心忡忡还夹杂着愤怒的双眸。
“齐予?”
“嗯,是我。”一直揪着一颗心的他,终于在她喊出他的名字时松了口气。“你觉得怎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
欣恋有些迷惘地望着他。这一切会不会是自己的幻觉,此刻的她明明应该像只被主人赶出家门的小狈,身心受创,不知往哪里去地独自走在大雨中呀!
“你身上的伤是哪来的?是你养母打伤你,还把你赶出家门吗?”
齐予目光如炬地盯着她。虽然欣恋从未在他面前提过家人的不是,不过听她说在文具店工作没薪水,只有少少的零用金,又让她做些搬运重物的工作,他早猜到她在家里的境况,但怎么也想不到她竟会被如此虐待。
“你怎么知道我”她这才发现自己头发被擦干了,衣服也被换下,脸一下子比桃花还红。“衣服是你换的吗?”
“放心,替你换衣服的是我二嫂,也是她在帮你更衣时发现伤痕的。”他回答完又将话题转回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到底是谁伤你的?”
“你别管。”她清楚记得两人已经分手,她不能再给他添麻烦。“谢谢你的照顾,我该走了。”
“你不交代清楚就休想离开我视线半步!”他按住就要起身离开的她,十分坚持地表明:“为了你的安全,我会不惜将事情闹大,请医师直接来家中验伤、报警处理,绝对不会放过敢如此伤害你的人!”
他的心疼、他的焦急、他的浓浓关爱,欣恋全都感受在心,可是他越是对她好,她就越不晓得自己该拿他怎么办。
她泫然欲泣地问:“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我说我讨厌你、要跟你分手的,你为什么又出现在我家门口?为什么要理我?”
“因为我爱你。”齐予苦笑地说。“我已经决定了,不管你甩了我几遍,我就再追你几遍。第一次交往失败,那我们就交往第二次;第二次失败,我就重新再追你第三遍。就像精卫填海一样,虽然超级困难,但我一定会努力把你的心海填得满满地都是我,因为,我已经认定你了。”
他的痴心告白让欣恋强忍的泪水再度溃堤。“为什么要这样?我根本就配不上你呀”
“怎么会?”他抽起面纸,轻柔地为她拭泪。“我觉得全世界你跟我最配了。”
“不是!那是因为你对我还不了解。”
“那就给我时间去了解你呀,你放心,就我现在的了解就那么喜欢你了,再多了解只会更爱你的。”
“不可能!”欣恋再也藏不住心头的秘密,忍痛起身,直视着他说:“我老实告诉你吧,我的亲生母亲是个把监狱当家、最后死在牢里的惯窃,而且她的私生活乱到连我的亲生父亲是谁都搞不清楚!我这样的出身,能跟你在一起吗?万一被记者挖出来炒新闻,到时你觉得丢脸也来不及了!”
这下子,齐予心头的乌云总算是一扫而空了。
原来这就是真相!原来她无故耍脾气、闹分手,不是因为如她所说的讨厌他、没感情;相反地,是因为太喜欢他,怕被他讨厌,又怕他因她的身世而受人取笑、伤害,所以才想离开他。
呵,他果然没看错人,她的自卑虽然令人头痛,但她的善良让她宁愿自己受委屈也不愿连累他,这反而让他更喜欢她了。
“有什么好丢脸的?就算你的亲生父母是杀人凶手还是恐怖分子,坏是坏在他们身上,关你什么事?”
他无所谓的回答完全出乎欣恋的预料,反而让她一时愣住了。
“你真傻!我喜欢的又不是你的出身,而是你这个人呀!”他温柔地捧住她的小脸蛋,真诚地告诉她:“一开始,你不知道我出生于什么样的家庭,还不是一样爱上我?如果立场颠倒,我相信你也不会因此就看轻我,而我当然也是一样。别人会说些什么闲话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你的心里有没有我,明白吗?”
“真的吗?你真的不介意?”欣恋还是难以相信。
“你要我证明吗?我原本就认识不少消费线和娱乐线的记者,办了慈善义卖后,要找我做专访的更多。只要你不介意,要我直接向媒体公布自己爱上一个生母是前科犯的女子也可以,那你就不用担心什么时候这条新闻会被挖出来了。”
“不要!”瞧他真的伸手去拿搁在床边柜上的手机,欣恋急得先抢下手机再说。“你疯啦?!”
“对啊,没听过相思成狂吗?你再不跟我复合,我就真的要疯了。”他浅笑耍赖。
欣恋长叹一声,不晓得该说些什么才好,但是当齐予轻柔地拥住她时,她并没有拒绝,他就明白她是默许了。
“现在可以告诉我,在我去你家之前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吧?”
在他再三询问之下,欣恋终于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说清楚。齐予听完简直快气炸了,直嚷着要为她去申请家暴令。
“别这样!”欣恋急忙拉住为她抱不平的男友。“我想我妈只是一时气昏头才会这样,她怎么说也收养了我那么多年,我不想把这件事闹大,让她尴尬。”
“可是”
“求求你”看脸色犹白的她那么恳切地为养母求情,齐予更加的心疼了。
“好吧,但就这一次。如果她再敢伤害你,不管你怎么求情,我押也要把你押去警局报案。”
“嗯。”“还有”他坐回床沿。“你要答应我,以后不准再随便提出分手,有什么疑惑、担心,一定要当面问我,有任何委屈一定要马上告诉我,你养母再动粗就马上逃开再连络我去接你”“好,我全答应就是了。”欣恋半开玩笑地瞅着他。“你什么时候变成啰嗦的小老头了?”
“从莫名其妙被你电昏头开始喽!”
欣恋终于重展欢颜了。她开始觉得这一次,幸福也许真的会降临在她身上喔!
隔天晚上,在齐予的坚持下,欣恋勉为其难地同意由他陪她回家解释鞋子的由来,为她澄清偷窃的冤屈。
“是你啊?是不是走投无路才想通,要回来认错了?”
来应门的玉姝先瞧见欣恋,悻悻地问了一句,才发现停好车随后跟上来的齐予。
“伯母您好,我叫艾齐予,是欣恋的男友。冒昧前来拜访,还请伯母见谅,这是一点小礼物,请伯母笑纳。”
齐予知道重感情的欣恋并未打算为昨晚的事和家人决裂,也就按捺着心头不悦,客客气气地上前自我介绍,还送上昂贵的燕窝礼盒。
本来还摆出一副晚娘脸孔的玉姝,一看就知道礼盒价值不菲,再看齐予的谈吐、打扮、气质都不像是一般人家,马上嗅到了“钱味”马上换上一张和善脸孔。
“先进来再说吧!”
玉姝不客气地收下礼物,领着他们俩进屋。原本坐在客厅里和男友嗲声嗲气讲电话的巧茹,一见到齐予马上愣住,随便找了个理由便挂断男友的电话。
“巧茹,去倒杯水给客人喝。”玉姝使个眼色,想让女儿有表现的机会。
“不用了。”齐予还记得巧茹曾经当众让欣恋难看的事。“伯母,我今天来是想解释欣恋为什么会拥有名牌休闲鞋的事。其实您真的误会了,那双鞋其实是样品鞋,也是我请她试穿的打工费,并不是她卖了您的钻石耳环买来的。”
“打工费?”巧茹听出了不寻常之处。“你让她试穿样品鞋,还能作主把鞋送她?那你是在‘fly'工作喽?”
“是的。”齐予没打算隐瞒身分。“‘f1y'是我一手创立的,欣恋既然是我的女朋友,她想要的鞋子只要跟我说一声我就会送她,又何必花钱买?更别说是偷东西变卖来买鞋了。”
室内突然鸦雀无声
“你是‘f1y’的老板?!”
甄家两母女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呆滞近十秒后才异口同声地发问。
齐予微笑颔首。“没错。最近我上了满多本杂志,只要找找,你们一定能翻到照片;明天我还要参加一个访谈节目的录影,如果你们怀疑的话,我也可以给你们节目播出时间。总之,你们误会欣恋了。”
的确,不用看录影,也不必翻杂志,有心的话,上网查一下就能查证他是不是本人,真的要冒充也不必找那么容易被识破的人物,而他坦然时模样一点也看不出是在说谎。
甄家两母女信了,两个人杏眼圆睁,简直不敢相信欣恋的好运,还真被癞虾蟆吃到逃陟肉了!
就在她们母女俩一时反应不过来时,齐予又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珠宝盒,一打开,里头摆着一对光彩夺目的钻石耳环。
“我听欣恋说了,那对耳环是伯母的嫁妆,难怪伯母那么紧张。不过为了一对耳环坏了您和欣恋的母女感情,实在太不值得了!所以我擅自作主新买了一对,当成我送给伯母的见面礼,在您找到旧耳环之前,就暂时先戴新的吧!”
“呵~~那怎么好意思!”
玉姝嘴里客气,倒是老实不客气地马上收下了,眼珠子一转,就看出新耳环的钻石远大过旧的,笑得合不拢嘴。
“不过,既然确定不是欣恋拿的,那伯母又不可能是为了欺负欣恋而故意栽赃,有嫌疑的人就只剩”
“我可没拿喔!”齐予眼光一瞥向她,巧茹马上撇得一干二净。“我妈一个月固定给我两万块的零用钱,我干么还去拿那个当不了多少钱的小耳环?肯定是妈她自己不晓得随手搁在哪里就忘了啦!”
玉姝也连忙为女儿说话:“对啦,我们家巧茹很乖的,她不可能会偷东西,大概是我年纪大了,一时之间不晓得把东西放到哪里却忘了。”
“同样是女儿,为什么你对欣恋就没有这种信任呢?”齐予实在是听不下去。“同样是女儿,为什么欣恋在家里又工作又做家事,一个月只有两千元零用钱;巧茹除了读书什么事都不用做,一个月却拿两万元花用?伯母,您是不是发错零用钱了?”
玉姝脸色有些难看,要不是看在齐予大手笔送她贵重礼物,又贪图他以后能再继续“进贡”她肯定双手插腰骂他少多管闲事了!
“要不是欣恋有那双鞋子,我也不会怀疑她呀!至于零用钱,我是怕她乱花,每个月帮她存起来好当嫁妆,我对欣恋可是一片苦心哪!”
“是吗?那是欣恋误会了。我想伯母帮她存钱,一定有帮她开户吧?她就是没看过存款簿,才会以为您偏心只疼妹妹。不过她都那么大了,也该让她自己学学理财了吧?”
玉姝可没那么容易吐出钱来。“我们家欣恋心肠软,容易受骗上当,这笔钱还是由我替她看着,到她要结婚时再说吧!”
齐予一试探就明白她根本只是口头说说,完全把欣恋当成免费劳工,拿得出什么存款簿才有鬼!而这也更让他确定心里的另一个主意。
“是啊,其实伯母您辛苦扶养欣恋长大,她在家里帮忙,就算不支薪也是应该的,将来我们结婚应该也用不上那笔存款,不如就当成是欣恋孝敬您的养老金吧!”
玉姝一听,笑逐颜开。“你这孩子真是懂事,我们欣恋能认识你真是好福气啊!”齐予冷笑在心。“伯母您太夸奖了。不过,我希望将来欣恋能在工作上助我一臂之力,所以明天要请您刊登征人广告,找人来替代她的工作,因为七天后她就要到我店里工作,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她还能进大学进修部完成学业。这全是为了她好,我想伯母一定不会反对吧?”
欣恋感动地看着男友。这件事他事先并没跟她商量,只交代今晚由他出面,她什么话都不用说。直到现在,她才明白他心里打的主意,也清楚他知道她还想求学的梦想,才会为她跟养母极力争取。
“什么?!”玉姝当然不同意。“我不”
“验伤单”齐予才吐出这三个字,就让玉姝马上噤声。“我想,只是误会一场,应该不会有下次,也用不着拿去警局备案吧?对了,伯母,您刚刚想说些什么?”
以为齐予手上真的有验伤单,心虚的玉姝和巧茹敢怒不敢言,只有呕在心里,点头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