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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根本不应该来上班的,因为她的工作效率几乎等于零。但她又不愿独自待在那满是他气息的家中,也不敢回台中,惟恐父母看出她的异样,为她担心。
那充斥着他味道的房子,刷牙时,再也没有他在旁边刮胡子的身影、穿衣服时有他准备的保暖包、浴室的地板上有他拼装的止滑垫、书桌上摆了他的书、衣柜里充斥他的气味、葯箱中摆了他准备的胃葯,触目可及都是他的影子、他的气息、他的体贴与呵护。
行为心理学上指出,习惯是第二个上帝。可恨又可悲的习惯,主宰了她的思想行为,更渗入到她的身体里面,她已经习惯生命里有他的存在,怎么可能抽得掉、放得开。
徐敏儿无意识的盯着电脑。自那一天后,荻野真就再也不曾在她面前出现。他放弃她了吗?他不要她了吗?
这么简单?这么容易?这么潇洒?
她后悔了,在她说了那些话之后,在他转身的那一秒就后悔了,但她却强迫自己这么做。
这不是她的选择吗?这不是她要的结局吗?不是吗?
但,为什么心这么难受?整个人彷佛被掏空了。他就像带走了她的灵魂,让她浑浑噩噩的过着行尸走肉般的日子,这种空荡荡的生活才几天?
七天了吗?才过了一个礼拜吗?
世上没有下不停的雨,太阳终有探出头的一天。她一定可以,一定可以忘了荻野真,只是她心中的雨何时才会停?阴郁的心,什么时候才会有晴朗的一天?
“敏儿姐,中信修改后的企画书你看过了吗?”
“呃哦,对不起,歆惠,你说什么?”神游太虚的徐敏儿愕然从电脑中抬起头,眨眨茫然的眼,看着盯着她、等她答复的歆惠,一脸的歉疚。
“敏儿姐,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这几天敏儿姐总是魂不守舍的,歆惠不禁关心地问。
“我没事,谢谢你的关心。”徐敏儿匆匆换上笑容掩饰。
“真的没事?”是不是感情问题?外面谣传敏儿姐和总公司的督察走得很近,不过没经过敏儿姐亲口承认,她也不好意思直接开口问。
“真的没事。对了,你刚才说什么?”
“哦,是中信的董事,他们已经照我们的意思修正了企画书,想尽快确定他们和我们公司的合约是否已经成立。”歆惠耐心地又重复一遍。
“哦,对不起,给我一小时,我待会拿给你。”
“敏儿姐、歆惠,你们都在!发生了一件重要的事哦!”乔恩像旋风般跑了进来。
“哟、哟、哟!你能有什么重要的事!神龙见首不见尾,你大小姐好几天未曾驾临咱们的小秘书室了。”
“哪有!我每天都有来上班,只不过”
“只不过每天都在总经理身边,对不对?”全公司都知道乔恩变成总经理的小苞班,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总经理对乔恩强烈的占有欲,丝毫不允许乔恩离开他的视线,只有迟钝的乔恩还雾煞煞不知所以然。她不敢亏总经理,只好退而求其次亏亏这个小笨蛋。
“对啊,那个霸道的罗浩,他真的把我当成他的所有物,完全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总有一天我会让他知道我是属于我自己的。”乔恩抬起下巴,想让自己的说词更有说服力。她每天都很努力的在抗议,只不过都无效罢了。
“笨蛋!你永远没机会的,凭你的智商,想要甩开罗浩,就像叫教宗验尿一样不可能。”乔恩这只小猴子永远翻不过罗浩的手掌心。
“贾歆惠,你”气得差点岔了气的乔恩转向徐敏儿告状:“敏儿姐,你看啦,歆惠欺负我!”
“歆惠,你就别再作弄乔恩了。”回过神的徐敏儿淡淡的对歆惠说道。
“好啦,看在敏儿姐的面子上饶了你。”歆惠耸耸肩,无所谓。“对了,乔恩,你刚刚说有什么重要的事?”
“都是你净欺负我,害我差点忘了。刚刚罗浩接到一通电话,就匆忙出门。你们知道是什么事吗?”罗浩接到电话马上冲了出去,也就是如此,她才能得到这宝贝的自由。
“我们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歆惠翻了翻白眼。
“歆惠,你能不能不要把对学长的怨气报复在我身上嘛。”
“我我才没有,你别胡说!”喜欢欺负乔恩是爱看她可爱的窘样,不料却被她将了一军,歆惠马上胀红了脸否认。
“呵呵呵,我才没有胡说。”好不容易扳回一城的乔恩好不得意。自从知道歆惠和学长的关系后,只要她提起林铁雄,就像按了歆惠身上的某个键,她就会马上脸红脖子粗,而且屡试不爽。
“钦,敏儿姐,你要去哪里?”
“我去业务部确认一些合约的细节。”已走到门口的徐敏儿未曾停下脚步。
“不是啦!我的话还没讲完。敏儿姐,那个美国来的弗雷斯特的行程不是由你负责的吗?听说他出车祸了。敏儿姐,你知不”都是歆惠害她一直说不到正题。
“乔恩,不要说了。”歆惠一瞪,乔恩倏地闭口,虽然她不知道为了什么。
“啪!”徐敏儿如遭雷击,脑袋霎时一片轰然,手上的文件全数掉落。
“敏儿姐!”乔恩快步走过去,蹲下身帮忙把掉落的文件捡起来,这才发现徐敏儿的脸色苍白得吓人。
“乔恩,你刚说什么?!”徐敏儿手指紧握乔恩的双肩,焦灼的语气中有一丝难掩的颤抖。
从未失控的徐敏儿激动的模样,已经令所有秘书室的同事惊异的停下工作。
“好痛!敏儿姐你抓痛我了!”徐敏儿的指甲几乎招入她的手臂中。
“快告诉我!”可能失去荻野真的恐惧如潮水般翻涌而出。
“我听到罗浩的电话内容,他好像接到医院的电话,听说是弗雷斯特先生在机场敖近发生了车祸。”乔恩见徐敏儿苍白如纸的脸色不禁吓了一跳。
“他严不严重?!”徐敏儿试图压下心中的恐惧,一颗心却不由得剧烈地颤动。
“我不知道,我只听到一部”
“那你知不知道在哪间医院?”紧绷着一颗心,继续逼问乔恩。
“我不知道,我只听到一点喂,敏儿姐,你去哪?”
“敏儿姐,等等我!我跟你一块去!”歆惠追上去前,回头对呆若木鸡的乔恩交代:“我陪敏儿姐去医院,你帮我们两个请事假。另外请同事回各自的工作岗位。”
“歆惠,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乔恩急忙问拿起包包的歆惠。
“你没说错话,只是少了根神经。”看了一脸无措的乔恩,歆惠无奈的叹气;不过这个烦恼得由罗浩去承受。
“荻野真、荻野真!住几号房?”徐敏儿踩着仓皇的脚步,两手紧抓着柜台的边缘激动的问。
瘪台面无表情的护士抬头瞟了她俩一眼后,纯熟的敲了敲电脑后说:“对不起,没这个人。”
“不可能!保险公司明明”
“敏儿姐,你别急,让我来问。”关心则乱,慌乱的敏儿姐完全失去了平日的冷静沉着,歆惠侧过头。“护士小姐,请问能不能再查一次,弗雷斯特这个名字?”
“弗雷斯特先生现在人在急诊室。”柜台的护士重新输入后回答。
“急诊室?!他还在急诊室!”徐敏儿脚步踉跄,若不是歆惠扶着她,她早已没办法自行行走。
“敏儿姐,你要不要坐一下?你脸色真的很不好。”
“我没关系,我要去看荻野真!”惊惶的声音不曾稍减。
咻!拉开布帘,映入眼中的是躺在泛白病床上的荻野真
他的脸色好苍白,紧闭的双眼宛如永远不会醒来似的,徐敏儿凝聚满腔的激动瞬时化为泪水,再也抑制不住的滑落下来。
她颤抖的手指怜惜地抚上他俊美的脸庞,额头上交错包裹的纱布泌出的血红怵目惊心,闭合的眼窝下方有着明显的瘀伤,手臂处也有包扎处理过的伤口。她小心翼翼地捧起荻野真略微红肿的手掌,将自己泪水交错的脸埋入其中,让他手掌的温热来抚平她内心的不安。
他的手心永远都是这么温热,暖意霎时回流到她身上,暖遍全身,即使昏睡中的他仍可轻易熏暖她,迅速沉殿她惊惶恐惧的情绪。
她什么都不要了!她再也不要求他的全部,她不要求完整单一的爱情,她不需要毫无杂质的感情,她不再事事要求,不需要事事完美。
因为这些都比不上失去他的恐惧和心碎。她要他好好的,她要他健健康康的,她要他像以前灿烂的对着她笑,她要他捉弄戏耍她的狡猾模样,她不要看他病鳜慑的躺在病床上,这种锥心的痛楚她承受不起,也无法负荷啊。
包裹她清丽细致脸颊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
徐敏儿一震,迅速抬起头,望进他清澈的俊瞳,狂喜的惊呼:“你醒了!太好了,我以为我以为,我失去你了!”
“你又哭了。”她的泪水在他的掌心中交错纵横,令他心疼又自责。“对不起,我从不想让你哭的。”
她用力摇着头,不允许自己又钻入自怨自责又自鄙的壳里。“不,不是你的错。是我,是我太骄傲了。我那脆弱又可悲的自尊让我差一点失去了你。你知道吗?那天你转身离去的脚步声,沉重得像玻璃坠地的声音,我的喉间像被只无形的手招住,几乎无法呼吸。”她吸着鼻子,哽咽地说:“然后然后听到你出车祸的消息,我的人像被撕裂了一样,那一剎间,我知道,如果你出了事,我绝无法独自在这个世上活下去。
“所以所以你不爱我也没关系,或是要我帮忙管理公司也好,抑或只是利用我也罢,不管是什么原因,只要能留在你身边,我都不在乎。”
不想再强迫自己,不需要再假装不在乎,就算一切无法改变,在经历可能失去他的惊惶与断肠之后,她宁愿选择承受,就算只是一份不完整的爱情。
他一直在等待她投入他的怀抱,彷佛要等到天荒地老似的,好不容易终于等到他心爱的女人往他走了过来,荻野真心疼又心喜的欲将眼前的泪人儿搂入怀里。但,她刚刚说了什么?他愈听愈迷糊。
“等等!你刚刚说什么?不爱你也没关系?帮忙管理公司?利用你?敏儿,你说什么?”
她露出一个扭曲惨澹的笑容。“那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还好好的在我身旁。”
没关系,她不在意,只要他好好的,爱他比失去他容易多了,不是吗?即使这会令她连最后的尊严都失去。
“不行,说清楚!你心里分明有事。”荻野真干脆坐起身,为的是更仔细的端详她。他梭巡比自己脸色还苍白的秀丽脸庞,她的笑容分明比哭还难看。
“已经没关系了。”她垂下眼睑,水雾不争气的漫出眼眶。
荻野真轻易地抬头她的下颚,凑近她的脸道:“我要知道,不准瞒我任何事。”
他为什么如此残忍?还要在她急欲忽视的伤口上洒盐!“你休息一下,我我待会再来看你。”
“要走可以,你得先把话说清楚。”荻野真墨黑的眼瞳锁住她的眸,加重手中的力道逼问,非要她把话说明白不可;他不想再去猜测、捉摸她的心思。
她对他说了一大堆话,虽然他觉得莫名其妙,但他知道这是她最近不对劲的症结所在。虽然那天因她的话,他是真的生气了,不过离开她是要让她可以好好想想,不再钻牛角尖,正好他决定到美国处理一些事,让她冷静一下也好。
“那一天,我听到你和罗浩的对话”话到喉口,这才发现事实还是令她的心口像被针刺般痛了起来。
不准她愈退愈远,荻野真将她硬拉进怀里,以两臂密密地将她圈紧。
“野真,不要逼我”顾忌着他身上的伤,她不敢在他怀里多作挣扎,却无法排拒这过多温暖的胸膛。
他命令着,坚持得到答案。“说下去。”
在荻野真的逼视下,她的泪水在眼眶中转来转去。“你们的对话让我知道你看上我是因为我可以帮你管理公司。”咬着颤抖着的双唇,不想让自己看起来悲哀又脆弱,终于问出了盘旋在心中、想知道却没勇气说出口的疑惑:“野真,你会喜欢我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荻野真握住她纤细的手指,微微叹息。“傻瓜,你怎么会这么认为?我爱你、我在乎你的程度远胜过这世上的任何事。训练你成为一个好的经营者,是罗浩擅作主张的想法,我完全没要你接掌雄鹰的念头。更何况,我这次回美国就是要去要求董事会重新选雄鹰的董事长,雄鹰的董事长再也不是我,我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我去做。”
“更重要的事?”骤然间天堂与地狱的落差在胸口激荡,让她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我要和你到世界各地游览,玩遍全世界,这是我目前最重要的事。”
“野真”泪水再也锁不住的溢出眼眶,久久发不出声音。
他的心早已捧至她面前,只是驽钝的她未曾察觉而已。自始至终,她一直拥有他完整真挚的爱,不知足的她却还傻傻的在追寻她已拥有的幸福。
她何德何能,值得他这般真情的对待,感动、狂喜、惊愕,各种情绪在胸口交错激荡。
“什么都不必说,只要知道我爱你。而且爱我之外,什么都不重要。”将她拥进怀里,低头吻上她沁凉的唇瓣。
罗浩平板冷酷的声音突然从他们头顶上方落下“医生说没有骨折、没有脑震荡、没有任何内伤、五脏六腑均完整,只有外表唬人的皮肉伤。所以荻野真,你可以出院了,别占用真正急救病患需要的床位。”意思是别占着茅坑不拉屎。
罗浩一脸的阴霾,竟然把他的一片好意说成自作主张!亏他还故意夸大他的病情,辗转让乔恩传递给徐敏儿知道。
好心被当驴肝肺,荻野真,你好样的!
偌大的总经理办公室里,荻野真的低咒声已持续了一段时间,烦躁地踱来踱去的脚更是没一刻停歇。
他的计画!他的美梦!和敏儿共谱琴瑟间畅情,周游世界下诉爱,鳒鲽情浓的踏足四海五岳,悠哉地过着神仙眷侣般的生活,他精心规画的美丽愿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野真,你能不能休息一下?如果你不能帮忙,也不要影响我工作的情绪。”徐敏儿抬起头,视线在荻野真俊美无俦却极度哀怨的脸上盘桓数秒,在笑意浮上唇畔之前低下头看桌上的文件。
据罗浩捎来的讯息,荻野真确实是难得的商业奇葩,原先雄鹰集团涉猎的范围仅限于金融及建筑,并未触及其它。
自荻野真接掌雄鹰集团后,不仅从不出席股东会议,且常神龙见首不见尾,经常一声不响的消失了大半年,初期曾被各股东怀疑其能力是否能带动庞大的雄鹰集团。
事实证明在荻野真吊儿郎当的外表下是一个天生领袖人才。敏锐远瞻的眼光、明快决断的手腕,在他的带领下衍生出更多新的版图,经营领域更扩展到了高科技、航空等多方面。雄鹰集团在他领导下,业绩成倍数成长,节节上升的股价及滚滚而来的钞票让所有的股东眉开眼笑的再无一句赘言。
另外,荻野真两年前创组的网路公司,本益比是一百八十六倍,市场上尚无人能出其右。罗浩认为让荻野真这颗金头脑放在玩乐上有点可惜,虽然她并不在意。但如果能让荻野真这颗金头脑帮罗浩打好台湾的基础,也算是报答罗浩平时对她的提携和照顾了。
荻野真烦闷地以手指耙梳着快被他扯光的头发。“敏儿,罗浩和乔恩去度蜜月已经一个月了,是不是应该回来了?”
这可恶的罗浩!竟然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把所有的工作丢给责任心重的敏儿,和乔恩共效于飞出国度蜜月快乐逍遥去了!留下他在台湾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无语对苍天,没事哭吆几声,以抒解心中的郁闷。
“不知道,或许还没休息够吧。”痹篇他火红的双眼,略过他一天三顿外加点心消夜的火气,徐敏儿实在说不出口昨天罗浩打电话告诉她乔恩怀孕了,所以他的假期将无限期延长。
“还没休息够?!他已经休了三十一天又八个钟头!”荻野真大声嚷道,双瞳剎那间充血,气血逆流,竖立的头发几乎冒烟。
“野真”不知如何启口的敏儿不安的蹙了蹙细眉。
下一秒钟,荻野真已来到她面前,两手捧起她脸颊来回梭巡。“怎么了?是不是太累了?不是告诉你工作放着,我有空会帮你处理。”舍不得她劳累,尤其她最近又容易疲倦,不知不觉中雄鹰的所有决策及企画全由他经手。
“野真,我有话要告诉你。”
敏儿的表情怎这么谨慎?神色怎么如此严肃?是很重要的事喽,荻野真精光一闪,她最近胃口好像变好了,又容易疲倦,该不会狂喜涌上心头。
“你可不可以不要太激动?”纤细的手指紧张地握住他的手。
“我尽量。”这种事怎么可能不激动!他的手快乐的抚上徐敏儿的肚子荻野真脸色灿灿,瞇起来的眼睛只剩下一条缝。
“昨天”拍掉荻野真不规矩的手,瞪了他一眼。她胃又没有不舒服,他是在干嘛?
“昨天我知道了一个消息。”
“消息”荻野真抿紧亟欲上扬的嘴角咧成血盆大口,炯炯发亮的双眼正用力的鼓励难以散口的徐敏儿。
“罗浩说”深吸一口气“乔恩怀孕了,所以他的假期要无限期延长。”徐敏儿闭眸不敢看荻野真的反应。
“罗浩!”
雄鹰大楼总经理办公室传来荻野真震天的怒吼!远在欧州维也纳音乐厅聆听交响乐的罗浩突然耳朵一阵騒痒。
“怎么了?”古典音乐有利于胎教,在罗浩的坚持下,三逃邺头便到音乐厅打瞌睡的乔恩,像只小鸟般柔顺地倚在罗浩怀里、仰起下颚,睡眼惺松的问道。
“没事,只是台湾有某个人想念我罢了。”罗浩轻笑,宠溺地卷起爱妻柔软轻盈的发丝摩挲了一下,不再让不相干的人影响他度蜜月的好心情。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