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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怎么进去?被我说对了,这么多记者。”
驾驶座里,夏临风眯眼望着从社区门口到大楼外边三五成群的记者,不由得皱起眉头,他知道如果没有这些记者的守候,报纸就要开天窗了,但是此刻他又不得不讨厌他们。
“我有办法!”
江新禧自然早把眼前的这种状况考虑在内,于是掏出手机拨下一通熟悉的号码,并朝身旁的夏临风比了比噤声的手势。
“江新禧!”
赵键刚一看到熟悉的来电显示,说话的语气就不由得拔高。这个女人到底躲到哪去了,她的一走了之虽然更加大了她的嫌疑,但是这一大堆烂摊子就不得不由他出面解释,现在总公司要他配合调查,公司外随时都有记者跟著,而那群该死的记者都像不用吃喝拉撒似的,他快受不了了。
“我们谈谈。”
“好!你终于想通了是不是?这就对了,现在这样大家都不好过,我”
“在云香,半个小时后,你订好位置我会过去。”
赵键刚的语气放软,但是江新禧没有给他说软话的机会,她现在不会为这些心软了。
“好!我等你。”
币断电话,抬头望向大楼最顶端的方向,那盏亮著的灯曾经是她自以为是的幸福,哼!
“新禧?”
不用猜也知道她打给谁,夏临风为自己这样敏感的了解而苦笑,只是难道她改变主意了?
“那里最高层。”
江新禧回头看一眼夏临风,笑得有些自嘲。
“我一向喜欢最高点,办公室要能俯瞰全城,住房要买最高层,连住酒店都要最顶端,只是,我一直不知道,原来人登得越高,摔得就越惨,古人的话说的没错,高处不胜寒啊!”耸耸肩,吐出一口气,仰眉望向耸入夜空的高楼,江新禧眼眶里转动著星星点点的万家灯火。
“新禧”
找不出安慰她的话,因为他的心比她更痛,她脸带笑、唇在翘,但看在夏临风眠中,分明是伤感的独白。
“哦!他出来了。”
顺著她的低声叫唤,他看到自大楼里走出一个男人,那面孔他曾经熟悉。
“他一走,记者肯定会跟著走的,等会我们把车开进地下停车场,从那里直接坐电梯上去。”
“呃,哦!”听完她的计划,夏临风的手指不禁握紧方向盘。
见赵键刚的车从他们车前驶离,随即记者们的车尾随其后,虽然已经全副武装过了,但是江新禧仍然弯腰低头,以防被发现。
“好了,我们进去吧!”
将车驶进停车场,停好车,慢江新禧一步下车的夏临风不由得笑了出来,见她一身行头先不说,单看她东张西望、蹑手蹑脚的动作,让他深刻的感觉到做小偷的自觉。
“新禧,你的样子我都快认不出来了,何况记者。”
说真的,如果不是他们一同出门,她这样出现在他面前,难保他也会认不出来,平时披肩的直溜长发此时被她辫成两个翘起的小辫垂在肩头,他的运动帽、太阳眼镜,以及过大的t恤、运动裤更是全副被披戴在她身上,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嘘!我这是以防万一,现在是敌在明、我在暗,如果被他们发现,我的优势就没了,上去吧!”
不敢大声说话,江新禧不由分说的拉起夏临风的手,小心翼翼的朝电梯口走去。
盯著自己被她拉住的手,一股悸动早一步窜上夏临风的脸,虽然也曾牵手,被她握住也不是第一次,但他的心头还是热了起来。
“咦?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进了电梯,直按下最高层,转身望着夏临风布满红潮的脸,江新禧奇怪的问。
“哦!有点热,一定是电梯里空调坏了。”
随口找了个理由,但是当看到头顶徐徐放送的自然风,夏临风蹙眉,这藉口很别脚,不过幸好“对哦!我也觉得有点热,可是又不能脱掉帽子,还有这电梯里为什么这么暗,是不是灯也坏了?”
江新禧闷闷的蹭蹭额头,虽然现在是秋天了,但还是很热,尤其穿夏临风的衣服,又宽、又长、又大,彷佛全堆在身上。
“噗!”听了她的话,夏临风再也忍不住的笑了出来,而他这突然的爆笑则让她险些吓到。这种时候他干么笑得如此嚣张?
“夏临风!喂!吧么笑成这样?”
他笑个不停,偏偏这昏暗的电梯可能坏掉的空调让她更觉得燥热,连脖子都开始发痒。
“哈”他仍是止不住的笑意。
“干么?我不准你再笑!”
没耐心的坏脾气爆跳出来,望一眼即将要到的楼层,江新禧直接以骄纵的口气命令喊停。
“是!报告长官,冷气完好、电灯没坏!只是你戴的是墨镜!噗”罢深吸一口气屏住笑意,但是看到她反应不过来张大嘴的表情,夏临风还是忍不住。
听他报告完毕,屏息三秒后,江新禧伸手抓下鼻梁上的眼镜,瞪著恢复光明下,依然没有恢复理智的夏临风,一声噗哧也逸出嘴角,自己也跟著笑开。
“讨厌!吧么不早说,害我出丑!”
笑弯了腰的同时,江新禧不忘责怪他看好戏的坏心眼。
“呵!来不及。”
本来不想笑的,但是看着她脸上难得一见的羞红,在加上那一身不伦不类的行头,还有头顶上的空调和灯光,望着电梯门板上两个人笑弯腰的倒影,夏临风的笑就更止不住了。
但是,充满一室的笑声却在一瞬间同时停止,电梯门在他们没注意中打开,门外的人影让放松心情的两个人同时一紧。
“赵太太?!”
“咦?是李太太!”
被一眼认出来的江新禧顿时紧张起来。
“这么晚才回来呀?”
“嗯!我赶著回家,下次再聊,”
拽著夏临风走出电梯,痹篇邻居好奇打量的眼神,江新禧忙向自家门口走去。
“呼!”进了门、关了门,从猫眼里看到李太大进电梯下楼,她才长吐出一口气,但是突然绽放的明亮光线让她又是一惊。
“喝!你吓死我了!”
拍拍胸口,瞪著按下电灯开关的夏临风,江新禧觉得今晚真是一惊一乍的惊险连连。
“你太紧张了,进自己家门怕什么?不是每个人都这么关心这个社会每天发生了什么事,再说,找东西自然要开灯了。”
耸耸肩,伸手摘下她头顶那顶大到几乎遮住眉眼的帽子,夏临风微笑的安抚她过度紧张的神经。
“好吧!我承认自己有点做贼心虚,但是我们得抓紧时间,赵键刚可是不等人的。”
穿过客厅,直直向卧室走去,江新禧没有时间打量自己几天不见的家变成什么样子,她只希望自己要的东西都在。
望着她在他不熟悉的房间里穿梭,夏临风轻轻的呼出一口气,从刚才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刻就一直憋在心里的酸涩,邻居的称呼赵太太。
突然想起中午她说她没机会了,他以为只是说辞,没想到他们已经沉沉叹气无声,夏临风抬头环视客厅一周,简洁但大气的装潢,黑色的大理石铺地,白色的真皮沙发,同色系镶金边的家具和摆设,每一件都看得出主人的身份及地位,但却一点都不像家,在他看来,倒是很像办公大楼里的豪华待客厅。
“帮我个忙!”
从卧房探出一颗脑袋,江新禧招呼他过去。
“你在干什么?”
步入卧房,看到跪在阳台上的人儿,夏临风不禁疑惑,难道她想把这盆盆栽搬走?
“帮我把它挪开一点,有东西在底下。”
没时间对他解释,她要他只管出体力就好了。
将一人高的发财树盆栽挪开,只见地上一片光碟在大大花盆印记的中心。
“幸好还在!”
抓起光碟,手指抹掉上面的灰尘,江新禧的表情是复杂的,有万幸也有惋惜。
“是什么?”望着沉默的她,夏临风轻声问。
“公司流动资金的财务纪录,有人发现问题下载给我,当时觉得没必要公开,但是现在可以派上用场了。”
有了这个东西就等于握有为自己辩护的证据,江新禧轻呼一口气,将光碟放进口袋,起身打开衣橱,望着里面清一色的名牌套装,她皱了皱眉头,随便抓了几件换洗衣物放进行李箱,转身直奔客厅另一端的书房。
拍了拍手中的灰尘,起身环视一周,夏临风以为客厅里没有家庭氛围,卧房至少应该有共同生活的痕迹,但是这间几乎和他家差不多面积的卧室,连张亲密的合照都没有,更别说什么温馨的摆设了,像极了五星级饭店里的豪华套房,虽然他没住饼。
“在参观吗?那一定让你失望了,这间房子的装潢和用途,几乎和饭店差不多,呼以前没发现,现在看来完全不像个家。”
从外边走进来的江新禧,手里抓著一堆资料、现金还有信用卡,一古脑的扔进旅行箱,喘气的同时也将房间环视一周,朝夏临风耸耸肩,然后走进浴室,出来时抱满了一堆瓶瓶罐罐,同样放进行李箱。
“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想想觉得再没有什么值得带走的东西了,江新禧俐落的拉上行李箱的拉链,将箱子从床上拖下来,掂一下重量还可以承受,忍不住摇摇头,轻咬下唇。五年的回忆,原来能够装起来带走的就仅此小小的一个皮箱。
“看到你那堆瓶瓶罐罐,我总算知道,原来女人的天性是一样的。”
伸手从她手中接过不重的行李箱,其实夏临风心中有和她同样的感觉,如果现在让他搬家,他那些家当虽然不值钱但也一定装满一卡车,但是新禧却只带走这样一只皮箱,连他都觉得心酸。
但是总不能他也跟著加重悲伤,所以他选择调节气氛。
“呵!你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
苞著他向门外走去,江新禧环视这间房间最后一眼,关了灯、关上门的同时,也关上了所有关于那个人的感情。
“很惨吧!”
“什么?”
夏临风开著车,突然听她冒出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奇怪的望向她。
“一开始就打定主意住在半山腰的高级别墅区,所以套房只是过度时期,五年了,我曾经是想过离开的时候不带任何东西的,心想到时候都要搬进别墅了,这里的东西当然大都用不著!没想到呵!真是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呀!只有这么一丁点东西,连自己都觉得好惨!”
她脸上带著笑,连声音听起来都充满笑意,但却是苦涩的,唇开了又阖的张张嘴,夏临风还是决定什么都不说的保持沉默,明白她只是需要宣泄。
“夏临风。”
“嗯?”
“我说了那么多次谢谢,为什么你从不回答?”
江新禧望向前方,窗外的景色不断向后飞驰,如同往事一般的向后飞逝不停,她的声音听起来好轻。
“我”
想说他是心甘情愿的为她做所有事,但是能说出口的就仅仅是一个我字,咬住牙根的同时,手指握紧方向盘。
“你该知道,我有多感激你,如果没有你,今的天我会更惨。所以,谢谢!有你这样的朋友,我真的很感激。”
闭上眼睛,不让自己眼中的违心被发现,江新禧只能选择这样的报答,他值得更好的女人,而她从来就不是能给他幸福的人,从前不是,今后也不会是。
夏临风觉得车窗外不断奔驰的灯光绕得他眼花,这夜、这路、这车厢内沉沉的空气都压在他心头,彷佛要无止境的延伸下去,压得他也只能跟著沉默。
朋友他们只能是朋友吧!
“夏医生?夏医生!”
“呃?哦!抱歉!”
“身体不舒服吗?夏医生今天老是问神。”
“嗯,有一点,抱歉,我出去透透气。”
对同事的关心回以一个牵强的笑容,夏临风起身向室外走去。
已经十月底了,时间过得好快,望着头顶的半黄叶片,他不禁有些伤感,他对她不止是朋友,她怎么会不知道。
如果能够把她当普通朋友,他就不会在她面前一成不变了。人怎么可能五年都没有变化,他什么都变了,惟独爱她的心没有变,所以她眼中的他,还是当年那个傻男孩,依然恋她、念她、痴迷她,依然愿意为她付出许多,但惟独不够资格做她的恋人。
“唉哦!”身后扑上来一股熟悉的葯味,眼前便是一黑,夏临风的叹息还没结束就转而变成吃惊。
“哈!猜猜我是谁?”
一个还带著孩子般稚嫩的嗓音从他耳后娇声传出,让他吃惊张大的嘴巴改绽放笑容。全本小说
“嗯让我猜猜看,这双小猪手是属于哪个不听话的小丫头?”
“哦!夏大哥怎么还是这么讨厌?人家都长大了!”
方茜蕊不依的从他身后跳出来,噘起的小嘴分明还是个小女孩模样。
“是吗?让我看看!”
夏临风将小丫头拉到身茜仔细打量著,目光充满了慈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在她身上,他创造了自己人生的一个新起点。
“看看,我是不是变成一个漂亮的女人了?”
十九岁的方茜蕊,自信的拉起裙摆旋起舞步,开始在夏临风眼茜翩翩起舞。
“呵呵!小丫头等不及要变老了呀?几年没见还是这么傻!”
他拉住她旋转的胳膊,怕她转到头晕,虽然她康复了,但体质可不比常人。
“讨厌!夏大哥还不是也这样,不会讨女孩子喜欢。”
方茜蕊嘟起嘴角,仰头打量孩提时心目中的白马王子。真好,她长大了,而他真的没有变老,也依然不会讨其他女人欢心。
“哈,小东西,不是你再三叮嘱警告我,不准和其他女病患说话、不准对其他女人笑的吗?害得我的脸都要僵掉了。”
夏临风夸张的摆了个鬼脸,逗得方茜蕊笑得阖不拢嘴。
“真的吗?夏大哥真的不能对其他女人笑哦!只准对我笑。”
习惯性的搂住他的手臂撒起娇来,最痛苦的时候是他们相偕度过的,她相信总有一天夏临风会发现自己对她的感情,不是兄妹、不是小朋友,而是男女之间的爱情。
“坏丫头,你想我打一辈子光棍吗?”
习惯性的伸手刮刮俏佳人的小鼻头,话脱口而出的夏临风,不由得想到江新禧,他爱的女人已经结婚了,有可能他真的要打一辈子光棍。
“怎么会?我不是回来了吗?夏大哥娶我不就好了吗?”
想表现小女儿娇态的方茜蕊微微颔首,却半天不见动静,抬起头来只望见表白的男主角早已经不知道神游到哪方外太空去了,不禁气结。
“夏大哥”
“哦?呵!怎么?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我还没问你,你不好好在美国复健治疗,跑回来干么?”
被唤回思绪,见小丫头脸上怎么变得通红一片,以为她身体又不舒服了,便板起脸、端起医生架子。
“哦mygod!”
朝天空翻翻白眼,方茜蕊无力的呻吟,敢情她如此富有情感的一番表白,都随风飘逝了。
“我全好了!上次不是在电话里告诉过你,我现在每年只要去接受两次检查就可以了吗?还说不敢忘,把我的话都当耳旁风呢!亏人家不顾生命危险的飞回来要嫁给你!”
不满的嘟嚷自小佳人口中呢喃而出,惹得夏临风哭笑不得。这小丫头小时候天天吵著要嫁给他就罢了,怎么这会都大了依然不死心,呵!看样子她说自己长大了是骗人的。
“你既然都康复了,还有什么生命危险?再说,你在美国这四年一定有交小男朋友吧!别不承认,我可是和院长有交流的哦!”夏临风不甘示弱的轻笑,方茜蕊的父亲曾是他们医院的院长,也是他事业上的贵人,如果不是方院长将女儿放心的交给他治疗,他就不会这么早取得成就,手术成功后,为了她能有更好的复健环境,方院长才举家移民美国的。
“哼!我哪有,那些只是男朋友而已,但是我要嫁的是你嘛!不过,说到爸爸,我想起来了,我这次来的任务就是把你空运去美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