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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雨带着陈邦彦来到了素银的房间。出于礼貌，陈邦彦并没有进去，只在外面等候。</p>
一进门，莫雨看到天念正在弯腰替素银擦拭额头上的细汗。</p>
素银躺在榻上双目紧闭，还在昏睡当中。</p>
莫雨满脸担忧地看向天念：“素银她没事吧？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p>
“不用，鞭子没有伤到筋骨，只需要静养一阵就好了。”</p>
天念将手边的一个白色广口小瓷瓶递给了她：“这是芦荟玉舒膏，你收好，记得每日三次按时替她上药。”</p>
莫雨接过药膏：“好，我知道了。”</p>
天念收拾完药箱，见她还拿着药膏呆呆地站在那儿看着素银。</p>
“放心，她没事的。回屋休息整理一下吧，瞧你这头发都乱成什么样了。”</p>
天念走过来伸手替莫雨理了理脸上的碎发。</p>
“高琼呢？没一拳打死吧？”</p>
“没有，方载带她走了。”</p>
“那就好。”</p>
两人出了素银的房间，久候多时的陈邦彦立刻迎了上去，笑嘻嘻地抓着天念的手：“念奴，好久不见。”</p>
莫雨：“……”</p>
明明几天前才见过，有这么如隔三秋吗？</p>
天念默默地抽回自己的手，理也不理他转身就走。</p>
陈邦彦像跟屁虫一样跟在她身后，一直“念奴念奴”地叫个不停。</p>
莫雨回了自己的房间。</p>
推门的时候，莫雨这才注意到自己手臂上也火辣辣的疼。</p>
她撩开宽大的衣袖，只见原本白皙纤细的手臂上出现了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痕。</p>
应该是刚刚强夺高琼手里的鞭子留下的。</p>
莫雨嘴里嘶了一声，疼得皱起了眉头，一边在心里痛骂着高琼这只母老虎，一边查看着自己的伤口。</p>
这时，韩玉衡进来了。</p>
一进门，韩玉衡就看到了莫雨手上的伤。</p>
他皱了皱眉：“受伤了？”</p>
“还好，胳膊还在。”</p>
“让我看看。”</p>
“你又不是大夫。”</p>
“本将军受伤的时候你都还没出生呢，手伸过来。”</p>
韩玉衡的语气很是强硬，不容她拒绝。</p>
莫雨想了想，觉得行军打仗的人对于伤口处理应该还是挺在行的，便将手递给了他。</p>
韩玉衡握住她的手腕，仔细查看了她的伤势。</p>
“还好伤口不算深。你这儿有什么刀伤药吗？”</p>
莫雨将芦荟玉舒膏拿给了他。</p>
韩玉衡打开瓶盖，里面绿莹莹的药膏发出淡淡的清香。</p>
他清理了一下伤口后，小心翼翼地将药膏涂抹在她的手臂上。</p>
药膏一碰到伤口，莫雨吃痛地将手回缩了一下，却被韩玉衡紧紧抓在手心里。</p>
“忍着，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这么大胆了。”</p>
“这会不会留疤啊？”</p>
“你还在意这个？”</p>
“当然，我也是姑娘家好吗！”</p>
“啧啧，你还知道自己是姑娘家啊，刚刚那架势可一点不输男人。”</p>
莫雨撇了撇嘴：“难不成她打我我不还手吗？我可不是软柿子让人随便捏的。”</p>
韩玉衡没说话，替她涂好药膏后，小心翼翼地将她的袖子放了下来。</p>
“好了，女侠，伤口注意别沾水沾灰，也别再去跟谁打架斗殴了。”</p>
莫雨白了他一眼：“不要把我说得像是地皮流氓一样好吗！对了，你今天又来找我做什么？”</p>
“呵，你这话会不会太自恋了一点？我来暗香阁就一定是来找你的吗？”</p>
莫雨给了他一个“那当然”的眼神并坐了下来。</p>
韩玉衡在她对面坐下：“我只是陪邦彦来的，顺便来看你一下，结果还撞见一场好戏，真是不虚此行啊。”</p>
莫雨替他倒了一盏茶：“是吗，不过我倒是要告诉你一件事。”</p>
“什么事？”</p>
“我下个月不在暗香阁，你不用来找我了。”</p>
韩玉衡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怎么，要做回老本行了？”</p>
“没有，有点事要回老家一趟，不要太想我。”</p>
韩玉衡抿了一口茶：“好巧，最近我也会有点忙，不会常来看你了。”</p>
“忙什么？”</p>
“管那么多做什么。”</p>
“关心你一下不行啊？”</p>
韩玉衡愣了一下，有些不相信似的看向她：“你关心我？”</p>
“是啊。”</p>
莫雨回答得特别坦诚，让韩玉衡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p>
他搓了搓手：“好了，我该走了。”</p>
“这么快？”</p>
见从他嘴里实在是套不出什么话了，莫雨撇了撇嘴，以茶代酒：“好吧，祝万事顺利。”</p>
韩玉衡点点头，半笑半无奈地看了她一眼。</p>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也别再受伤了。”</p>
韩玉衡走后，莫雨一个人坐在那儿。</p>
她呆呆地看着他的茶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到了替素银上药的时候才起身离开。</p>
昏睡中的素银突然发起了高烧，莫雨急急忙忙去找天念，结果天念此刻并不在暗香阁。</p>
她又风风火火地去找徐妈妈，徐妈妈即刻找人请来大夫上门诊治。</p>
大夫把完脉开了一副药，莫雨亲自煎药喂药，最后素银的高烧终于退了。</p>
因为担心素银半夜又会发烧，莫雨这一整晚都守在她身边，寸步不离。</p>
到了半夜。</p>
莫雨坐在小园桌前手托着腮，脑袋鸡啄米一样一上一下打着瞌睡，手里还攥着替素银擦汗的帕子。</p>
素银突然惊叫了一声。</p>
“凤姐姐，求你了，我求你了！！”</p>
莫雨一下子醒过来，定了定神后慌忙来到素银身旁。</p>
她喊着她的名字：“素银，素银。”</p>
素银没有任何反应，看样子是做噩梦了。</p>
莫雨松了口气，替她擦了擦汗，正要离开，突然又听到素银低声沉吟起来，声音还带着哭腔。</p>
“凤姐姐，我求求你，求求你，别杀我爹！”</p>
听到这话，莫雨整个人瞬间僵在了原地，连呼吸都滞了一拍。</p>
素银又说了一会儿胡话，翻了个身后才安静下来。</p>
此时已是三更了，而莫雨已经睡意全无。</p>
她还站在那儿，呆呆地看着榻上熟睡着的素银，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她。</p>
到了第二天。</p>
素银睡了一觉后，虽然身上的衣裳被汗水打湿，但精神恢复了大半。</p>
莫雨端着小米粥进来，见她醒了，笑了笑：“素银，吃饭了，我给你煮的小米粥。”</p>
莫雨坐到她床边，一勺一勺地喂她吃。</p>
吃完粥，莫雨替素银上了药，嘱咐了她几句后就要离开，素银突然抓住了她的袖子。</p>
“姐姐。”</p>
“嗯，怎么了？”</p>
素银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姐姐你怎么了？”</p>
“什么意思？”</p>
“姐姐今天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是王爷又下什么指令了吗？”</p>
“……”</p>
莫雨默了片刻，在素银身旁坐了下来。</p>
“没有，我只是有些难过。”</p>
“怎么了？”</p>
“我是你姐姐，结果却让你为了我受伤……”</p>
素银笑了笑：“我当是什么呢，一点皮外伤而已，姐姐不用放在心上。”</p>
莫雨犹豫了一下：“素银，你……你是怎么到王府的？”</p>
素银愣了愣：“姐姐怎么突然问这个？”</p>
“之前没来得及细问，我这个当姐姐的到现在连你的身世都还不清楚，也太失职了。”</p>
素银笑了笑：“和姐姐你一样，我也是从小父母双亡，流落在外，最后被王府收留。因为没有习武的天赋，所以只能当丫鬟跟了姐姐。”</p>
“那……你爹他是怎么没的？”</p>
“那时太小，不记得了。”</p>
“不记得了？”</p>
“嗯，什么都不记得了。”</p>
“……”</p>
“怎么了？”</p>
莫雨笑了笑：“没什么。你受伤要多休息，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做。”</p>
“不用麻烦了，让厨房随便做一点就行。”</p>
“跟我客气什么，我什么都能给你做出来！”</p>
素银迟疑了一下：“凤姐姐，其实……刚刚那小米粥是夹生的。”</p>
莫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