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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最后的撒帐礼完之后，冯川莳却仔仔细细换了一身王妃的宫装，和李德晟偷偷进宫去了。</p>
李泽寅对冯川莳的偏爱已经到了她拿着那块玉佩，已经可以随意出入皇宫的地步，果然李德晟没有猜错，长春宫外面站着大内监，冯川莳悄悄地走了进去，果然看着李泽寅一个人在里面对着甄梓黎的画像和牌位絮絮叨叨。</p>
“黎儿，我们的两个孩子，他们都成婚了，我把莞儿找回来了，还多亏了柳南山那个老古板的玉，我一下子就认出来了。”李泽寅说，“冯家把她养的很好，特别好，可讨人喜一孩子了，现在她啊她嫁给了李德晟，就像咱们俩一样，真心相许。”</p>
“黎儿你在那边，可千万别把我忘了，你说你也是，这么多年你也不出来吓唬吓唬我，我记得那时候啊，你总是喜欢吓唬我，每次看见我上钩，你就乐的和什么似的，你说你多大人了，你幼不幼稚啊？”</p>
“……你到现在还是那么年轻的样子，可我已经老了很多了，但是黎儿啊，我把你拼回来的一切都守好了，儿子啊，女儿啊，和平啊，我都看的紧紧的，打死也不能让他们有一点都不妥。”</p>
“父皇。”冯川莳冷不丁地唤道，吓得李泽寅一个哆嗦，李泽寅回头看见是她，嗔怒道：“臭丫头，你怎么和你母亲一样，都喜欢吓我。”</p>
李泽寅拉冯川莳坐在自己身边，看着她笑了。</p>
“父皇，你笑什么？”</p>
“好看。”李泽寅说，“你知道吗，这么多衣服啊，我就最喜欢王妃的宫装，你穿起来，和你母后一样好看。”</p>
“……母后？”冯川莳歪着脑袋看着画像，看着那个女子，一袭淡蓝的宫装，正细细嗅着枝丫上刚刚开放的桃花。</p>
这就是自己的母亲吗？冯川莳细细地看着，很努力地去幻想一个真实的场景。</p>
“嗯，我的黎儿是这世上最好的姑娘，她就像是……就像是最高的山巅上，最明亮的那束光照亮的野玫瑰，就像是，山海之间温暖又清冷的微风……”李泽寅说着的时候，眼睛里散发出一种让冯川莳陌生又熟悉的光。</p>
陌生是因为，她从未见过李泽寅如此，熟悉是因为，这眼神好像就是自己想李德晟的时候，镜子里自己的样子。</p>
在自己父皇心里，自己母后是会发光的，而那些光，就是父皇看着母后的时候，眼底的光。</p>
“莞儿。”李泽寅轻声地看着身边当然呼唤道。</p>
冯川莳缓缓转过头，笑着问：“怎么了？父皇。”</p>
“我真高兴自己没有为了你们母女伤心致死，起码这十七年，我都不知道怎么一天一天熬过来的十七年，我把你等回来了，如果梓黎在天上能看见，一定很高兴。”李泽寅很小心地抚摸着冯川莳的鬓发说道。</p>
“父皇，女儿不会再离开你了，都结束了，都过去了……”冯川莳说道。</p>
“不……你不能留在这里。”李泽寅很认真地说道，“这里太乱，太脏，也太危险，你答应我，过几天啊，等冯全业他们回去了，你就跟着德晟回凰平，那里很好，有德晟在，你不会受苦的，你不要再走你母后的老路了，莞儿，就算你不在我身边，只要你高兴，你开心，你好好的，爹就放心了，也知足了。你听话，好不好？回凰平。”</p>
“可是我才刚和你团聚……”</p>
“不……没关系，我没关系的，莞儿你要好好的，只要你好好的，爹就高兴，特别高兴。”李泽寅说着高兴的时候，已经哭的不成样子，他抱着自己失而复得的女儿说道：“我失去太多了……我真的……接受不了……你出任何事……不可以……莞儿，莞儿只要你好好的，哪怕我见不到你也没关系……”</p>
他无法回忆自己是怎么在对李泽清，对甄梓黎，对李德莞的思念里一天天熬下来的，有时候，他真的好想跟着庄王妃一起走，可是不可以，他走了，如果莞儿回来怎么办，李泽清和甄梓黎拼了命打回来的和平怎么办……</p>
就这样，他几乎逼着自己，吃饭，喝水，休息，甚至呼吸……</p>
好在老天开眼，终于是把自己的宝贝女儿给等回来了……</p>
“好……”冯川莳郑重其事地向李泽寅保证，“我会好好的，父皇，你也要好好的……不然母后她会难过的……”</p>
如果已经注定不能团圆，那还不如舍我私情，只愿你一世长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