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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轩阳拉着龙淑吟下了几乎一下午的棋，窗外竟淅淅沥沥下起了雨，颇有些入了秋的凄凉感。</p>
搬了个府，他到现在都没转悠完一圈，这么空荡荡一个大屋子，就住着他和林宇，哦，现在多了个宋莘妤，他和龙淑吟下棋，宋莘妤便在旁边看着，现在放在桌上的是她沏好的不知道第几壶茶水。</p>
总之，这些日子好像什么事都没干，府里冷清，他着实无聊，想来找个时间出去玩玩也不错。</p>
风默澜那家伙昨日还来找他，说易宵包下了城南的马场，明日有马球赛，要他去参加，他原本不准备去，现在想想去一下也没什么，原来那吊儿郎当的的生活好像也还不错。</p>
“轩阳哥，我现在好盼望秋天到来啊，等到了秋猎时便不用这么无聊。”</p>
“易宵不是给你下了请帖吗？我们一块去马场？”</p>
宋莘妤听着他们说话，恨不得将耳朵竖起来，楚轩阳却对她招了招手，她心头一喜，正要过去，却听楚轩阳道：“不必再沏茶了，先下去吧。”</p>
她不情不愿地应了声，低着头向外走去，拿着放在门口的伞回了自己房间。</p>
虽然现在留在了世子府，但这楚世子对她不冷不热的，那个林宇看她时横竖不顺眼，她也不想讨没趣，府里其他下人更是连搭理都懒得搭理她，这么想想，楚轩阳对她还不错了，至少好受些。</p>
其实她骗了楚轩阳，她与家人原就在那李六手上为奴，有个哥哥和两个妹妹被卖出去了，她姿色不错，李六便要她当他的第十七房小妾，她爹娘当真无情，竟劝她从了那李六，说是那样便过上好日子了。</p>
她却不愿，那李六五大三粗，一脸横肉，欺软怕硬，偏还有人惦着他那点权势，直是叫他收了十七个小妾，简直叫人觉得恶心。</p>
她便趁夜逃了出去，他们那地方北面压着个浮光殿，南边又是山匪横行的贪狼山，没什么人管，她把脸抹花，东躲西藏才避开了李六，听说往西走就是江渝，那里有南安王坐镇，治安比京城都不差，她才动了心思。</p>
她没银两，先是乞讨，后来遇到了一户好心人家便在那儿做工，她厨艺尚可，帮人家做饭，不用她做重活，后来拿了工钱继续上路，不想却遇到了李六手下的人伢子，认出了她将她抓了回去。</p>
楚轩阳救她的时候她就下定决心跟了他，即便那时还不知他的身份，但起码长得俊朗，人又好……</p>
“宋莘妤？想什么呢！叫你上街买点新鲜菜没听到？”林宇皱眉喊她，她才回过神来，望了望外面下雨的天，着实不大想出去。</p>
她抱怨：“今日雨这么大，街上哪有卖菜的，我记得后厨好像……”</p>
“叫你去你就去，废话真多。”林宇不耐烦地将菜篮子丢给她，转身便离开了。</p>
她气得跺脚，咬着牙恨恨地看着林宇的背影，拿起菜篮子冲出去，她心想着不如便冒着雨去，染了风寒更好，这些琐事便不用她做，可当雨滴落在头上她还是耸着肩返回去拿伞了。</p>
――――</p>
九谣和江亦乔总算回了家！</p>
一路上雨越下越大，天阴沉沉的也就罢了，江亦乔的表情也阴沉沉的，九谣问她也不说话，隔了许久才回了一句：“天气不好，心情也不好了。”</p>
她们刚回去，还没进大门就看到余冼在门口张望，像是在等着她们回去了。</p>
似乎看到了她们，余冼回屋拿了一把大黑伞迎了出来，着急地对着九谣上下打量：“阿谣没受伤吧？来让师父看看！”</p>
九谣感觉心里暖融融的，笑嘻嘻地回答：“好着呢！”</p>
余冼松了一口气，又问江亦乔：“乔丫头也没事吧，那日走得那么匆忙？”</p>
“没事的。”江亦乔急忙摆了摆手，勉强笑了笑。</p>
“那就行，先回屋吧。”</p>
好不容易回来，明明该高兴，江亦乔却总忍不住去想江穆之前对她说的话。</p>
就在九谣进了陨生殿片刻后，她原本在外面等着，却看到了江穆！他别有深意地看着她，向她走来，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说了一句话。</p>
他说：“我等你的好消息。”</p>
随即，还煞有介事地拍了拍她的肩，她可以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肩膀在颤抖，每次见到他，她总有一种莫名的恐惧，而且，那熟悉的头痛又一次让她几乎丧失心智。</p>
她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但她不想让自己的生活被毁掉，可同时，另一件事也让她纠结不已。</p>
她六岁之前的记忆慢慢复苏，她可以忆起父母的音容笑貌，她可以想到江穆曾经对她的温柔。</p>
也可以看到烧了原来的血月殿的一场大火，独孤溟从那火里把她带出，他说：“从今日起，你便唤作江亦乔。”</p>
“有什么事别憋在心里，若想知道答案或是最好的解决方式，只有自己动身去寻找。”</p>
余冼的声音将她唤回了现实，她才发现眼泪不知什么时候沾湿了她的衣襟。</p>
她失魂落魄地点点头，忽的听到了门外九谣的声音：“师父，今晚我来炒菜，让你们尝尝我的厨艺！”</p>
余冼笑着回了一句：“当心毒死你师父！”</p>
江亦乔这才跟着笑了笑，的确不该一味地发愁呢。</p>
而此时此刻的陨生殿――</p>
墨城靠在椅子上自顾自地吃着葡萄，眉宇间是一贯的冷清，骨雀站在大殿中央双手环胸，皱眉看着他。</p>
“墨主随口一说，便让在下大老远赶来，想来不是让我看您吃葡萄的吧？”最近这糟心事儿还真不少，让她清闲地呆在血月殿也就罢了，偏生这疯男人两句话把她叫到了对她而言完全陌生的陨生殿。</p>
“江穆没同你说么，不是我让你来这儿，我只不过是同他说了一句我这陨生殿没个机灵的手下使唤，仅此而已，至于派你过来，是他的意愿。”墨城缓缓开口，这或许是他有史以来连着说得最长的一句话。</p>
骨雀的眸中染了不悦，且不说和他待在一起本就叫人高兴不起来，这人除了坐着便是抚琴，无聊的很，光是这陨生殿压抑的气氛就叫她烦躁不已。</p>
好好的房间，两个窗户都给堵上了，加上今日又是雨天，白天也像黑夜，叫她忍不住想到她很早以前的那种生活。</p>
没有一丝光亮。</p>
她其实并不喜欢黑暗，以前的她便是被锁在无光的深渊，她向往自由，而黑暗，成为了催生她那向往，使它蓬勃生长的药剂。</p>
她逃了出来，便再也不想回去。</p>
“既然不是你的想法，我便回去了，你这地方，我不想住，房檐上都会飞箭，我怕自己一不小心被射死。”说罢，她便转身欲离去，谁知一颗葡萄竟追了上来，砸到她背上。</p>
骨雀转身看墨城，只见他将手中葡萄放入口中，略带疑问地看她：“要走便走，看我做什么？”</p>
她扯了扯唇角，有些想骂他，看他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却又不知从何开口了。</p>
她有些愤恨地再次转身，这回他开口了：“你若回去，江穆会骂你吗？”</p>
骨雀的脚步顿住了，毫无疑问，她是怕江穆的，她是谁都可以高高在上，唯独在他面前连头都不敢抬。</p>
她若是没完成任务便回去，骂是轻的，她知道，江穆那个变态定然不会轻易饶她。</p>
再想想池许……</p>
她抿了抿唇，不得不说，这个墨城很会拿捏人，她尽力扯出一抹笑容，冷笑，目光也冷：“但凭墨主吩咐。”</p>
“这才对，”墨城满意一笑，“来人，带我们骨雀大人去厢房，挑最大的那间。”</p>
随即便有人进来：“是。”</p>
骨雀心有不甘地捏着拳冷哼一声，极尽讽刺。</p>
墨城却无所谓地交叠起双腿，戏谑的表情在她出了门那一刻便消失殆尽。</p>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她像只高傲的孔雀，灵魂被血月殿的枷锁捆绑，受尽烧灼，却无法磨灭骨子里的傲气。</p>
她的情绪，除了鄙夷便是不屑，唯有对江穆是恐惧，他再未见过她其他任何情绪。</p>
可现在，他想让她露出其他表情了，哪怕是愤怒。</p>
翌日。</p>
骨雀觉得她受到了此生前所未有的屈辱，墨城那疯男人，自己出门，竟然叫她打扫屋子！</p>
竟然还说什么：“我先前并未说缺个什么下人，现在告诉你了，我缺个打杂的。”</p>
想她活了十七年，这事也就干了这么一次！</p>
不过……是他自己说的叫她打扫主殿，那就别怪她不客气！</p>
她眼中闪过一抹恶劣的光芒，挑了挑唇角，她拿了把剪刀走到被堵上的窗前，将遮着窗户的厚厚的黑绸“咔嚓咔擦”剪成了碎片。</p>
当两扇窗中都有阳光照进来时，她拍拍手上的灰尘，满意地笑了笑。</p>
【小剧场】</p>
我：骨雀我觉得你可以了，人设崩塌，别忘了你是个冷漠无情的杀手！</p>
骨雀：先杀了你如何？</p>
我：……宋莘妤我觉得你也可以了，又怂又懒。</p>
宋莘妤：我觉得能把我写成这样的你肯定和我不相上下。</p>
我：……（为啥哪个角色都能欺负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