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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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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前尘往事中抽身,言季秋这才发现自己盯着电脑荧幕出了好一会儿的神。

    看了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他将今天的稿子进度大致润了一遍,挑掉几个错字,纯熟地存档关机。

    平常的这个时候,他都是准备出门买菜去了,今天也不例外。

    小舞对吃的很挑,又吃不惯外食,为了不让她亏待自己的五脏庙,他一向都是自己下厨,两年多的婚姻生涯,他已经将她的饮食习惯摸得透彻了。

    他没忘记她今早出门前想吃什么,手中提的,全是她爱吃的。买齐了今天晚餐的食材,他又顺道绕到超商添购几样日用品,其中包括小舞惯用的卫生棉,他都没遗漏。

    他知道一个大男人买卫生棉,在别人眼中看来有多怪异,但他并不认为那是多羞耻的行为,许多男人买保险套都不觉得丢脸了,买卫生棉为什么要不好意思?同样都是体贴女性的行为,不是吗?

    经过其中一排货架的转角,一阵细微的低语声不期然地飘进耳中

    “那个男人成天窝在家里吃软饭,让老婆出去工作养他耶!”

    “真的吗?看起来一表人才,不像那么没志气的男人啊!”“骗你做什么?他是我的邻居,我看他整天只会在家里烧饭洗衣,做女人的工作。”

    “那他这样在老婆面前不会很拾不起头来吗?”

    “嘿咩!宠老婆宠到都不像男人了。”

    “这也难怪啦,靠老婆吃饭嘛,当然要巴结一点,真不晓得他老婆怎么忍受得了这么没用的男人”

    这些话实在不怎么中听,但言季秋只是一笑置之,没放心上。

    三姑六婆的贡献不就是话家常,谈是非,他听久也就习惯了。

    回到家,洗菜洗到一半,电话声响了起来。

    “喂,季秋,我今天临时有事,可能赶不及回家吃饭了,你要是饿了就自己先吃。”

    “小舞,你很忙吗?”她声音听起来很仓促。

    “是啊,临时有个客户摆不平,超龟毛的,我都快气死了。”

    “那你什么时候可以忙完?”

    “我尽快啦,就这样了!”

    “那我等”来不及说完,嘟嘟声已经传来,他耸耸肩,不以为意地将话筒放回去。

    踱回厨房,看着切了一半的肉丝,还是决定将它弄好,等她晚点回来,还是可以一起吃,她总不至于忙到半夜吧?

    ***---***---***

    没想到的是,她的确就是忙到半夜!

    布谷鸟的报时钟敲出十点整的清脆声响,他将目光移回桌面上冷却的菜肴,叹了口气,起身收拾好放回冰箱,以免小舞回来看了难受。

    饼没多久,他听见开门的声音,那时他正在客厅中看着电视等她。

    “妈呀,累死我了。”她一回来,手中的钥匙皮包随手一抛,直接虚脱地倒向老公怀抱。

    “怎么会累成这样?”他关心地问了声,任她瘫软在他怀里,很顺手的就替她按摩起酸疼的颈部。

    她舒服地叹息了声,全身放松的把自己交给他。

    “就有个客户啊,已经敲定的事,都准备要签约了才临时反悔,弄得整个广告部门的成员人仰马翻,我这个组长更是首当其冲的炮灰,又要和客户周旋卖笑,又要承受上头说我们办事不力的指责,简直他xx的两面不是人。”

    通常小舞只有在气坏了的时候,才会飙粗话。

    言季秋听着她的抱怨,想起今天听到的那些冷言闲语,再看看现在的情境,突然觉得好笑。

    这画面看来,的确很像啊!

    他家该不会也被人装了针孔摄影机时时监视吧?言季秋闷笑。

    小舞直起身,不悦地瞪他。“你老婆被欺负是很好笑的事吗?我看你挺乐的嘛!”

    “不,我这是悲伤,非常、非常的悲伤,所以才强颜欢笑,苦中作乐,太座大人千万别误会,小人哪来的狗胆和你的情绪唱反调。”这样够卑微,够迎合那些人对他的期许了吧?

    小舞被他逗得发笑。“你今天是看了哪出连续剧?这么要宝!”

    “会吗?”他是很认真地在扮演好他小白脸的角色耶!她都不捧场。

    “你不要闹了!我好渴耶!”她拍掉他的手,抱着笑疼的肚子起身。

    “老婆大人工作辛劳,倒水这种小事,为夫理当事必躬亲,怎好劳烦娘子亲自动手。”

    “还闹,你接下来是预备写古代稿是不是?拿我排演剧情效果啊!”她笑不可抑地把他推回沙发,自己到厨房去倒水,打开冰箱发现每盘菜都是完好的,她疑惑地回头。“季秋,你没吃晚餐吗?”

    言季秋敛去谑笑,轻咳了声。“有啊。”

    “那怎么菜还剩那么多?”

    “老婆不在身边,食不知味,吃的自然就少了点喽!”他淡笑着打发过去。

    “是吗?”她狐疑地皱了皱眉。“那你现在饿不饿?我去外面买点吃的回来。”

    “不用了,你忙了—整天,快去洗个澡休息—下。”言季秋按住她的肩,将她往浴室推。

    “你陪我洗?”她娇媚回眸。

    “我洗过了。”

    “再洗一遍?”

    “少来!”他轻笑,弹了弹她鼻尖。“累了就不要逞强,我不想累坏我老婆。”

    也对喔!她现在的确疲倦得没力气勾引他了。

    “谢谢你,老公。”她仰首吻了他一记,感激他的体贴。

    “傻话!”娶她,是要当成宝贝放在掌心呵宠一生的。这是他终其一生都不会改变的信念。

    一向鲜少晚归的小舞,以往不论多忙,一定会在晚餐前赶回来,陪他吃吃饭,聊聊心事,顺便撒撒娇。

    但是这阵子,为了搞定她口中那个龟毛客户,她经常累到快虚脱了才回家,然后抱着温柔守候的老公大吐苦水。

    通常这种情况之下,一般人的反应多半是:“既然那么委屈,那就不要做了,把工作辞掉,我又不是养不起你。”

    但言季秋不会这么说。

    他明白小舞虽然满腹牢騒,但是抱怨归抱怨,她其实很热爱她的工作,每天迎接不同的挑战,享受努力过后的成就感,这让她自信骄傲,感觉人生充满意义,诉苦只是在向他撒娇罢了。

    听她说,这是公司重量级的年度大客户,搞定的话就是大功一件,砸锅了就准备摸摸鼻子回家让老公养吧!

    她当然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简直卯足了劲,不成功,便成仁。

    没有意外的,这件cace最后还是让她搞定了,那天回到家,她开心得抱着他又叫又跳,感染了她的喜悦,两人笑闹着洗了个火热的鸳鸯浴以示庆祝。

    本以为事情告一段落后,她可以松口气,好好休息一下,但是过没几天,她以着更兴奋激动的口气告诉他她升职了!由组长擢升广告部门的副理,可见得公司相当器重她。

    得知她的能力受到肯定,他真心的为她感到高兴,于是,他们又洗了一次火辣热情的鸳鸯浴。

    然后,升了职的她变得更忙了,总让他左等右等,等不到娇妻归巢,几盘菜放到冷却的情况屡见不鲜,他已经记不起他们有多久没一起吃饭了。

    身为一个部门的支柱,他能理解她肩上扛的责任有多重,很多事不是她能控制的,在外的应酬多了,有时与客户周旋,难免得喝点酒,微醺着回到家来,常是倒头就睡得不省人事。

    他看在眼里,是心疼,也是失落。

    一天天下来,她总是来匆匆、去匆匆,回家的时间愈来愈晚,两人共处的时间愈来愈短,说话的次数愈来愈少,少到他们几乎快变成没交集的陌生人了。

    于是,他开始一个人吃着没有温度的饭菜,一次又一次自从她头一回忙到忘了打电话通知她将晚归,让他守着一桌饭菜到午夜十二点起,有了第一回,就会有第二回,次数多了,久而久之就会成为习惯。

    在别人眼中,她是成熟独立的时代新女性,那个只吃得惯他做的菜,喜欢偎昵在他怀中说心事,对他依赖甚深的女孩,似乎已经离他好遥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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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泻着抒情音乐的pub一隅,一群男女酒酣耳热之际,开始忘情嬉闹。

    “干杯”方歆很豪情万丈地举高了酒杯,之后却不是以同样豪情万丈的气势入喉,而是递给身边的男人。“你喝。”

    “喊干杯的人是你,关我什么事?”言仲夏闲闲啃着瓜子,鸟都不鸟她。

    “因为我酒量不好,你是我老公,本来就该替我喝。”她回得更理直气壮。

    “你也知道我是你老公?那昨晚我不过抢了你洒狗血的八点档连续剧改看vcd,你就把我踢下床,那时你怎么就不记得我是你老公?”

    “因为当老公的人是不会为这种小事和他亲爱的老婆计较的。”一个大男人和她抢电视,可不可耻啊!

    “是喔!”他不屑地用鼻孔哼她。还“亲爱”的老婆,他可看不出她哪里“可亲”、哪里“可爱”了!

    “言、仲、夏!你严重凌辱了我的自尊,我要你为你的卑劣行径道歉!”

    “嗯哼!在场的各位评评理,我刚才有做什么、或说什么天理不容的行止吗?”

    “好像没有欵!”众人摊摊手,纷纷回了方歆好抱歉的一眼。

    “嗯嗯,你的表情!”她努力思索。

    “哦?”他挑高左边的眉毛。

    “还有声音!”她强调语气。“这是一种思想犯罪,就像、就像意识强暴一样!”

    “哦!”他连哦了两声,连右边眉毛也半挑起,表情帅得倾倒众生,害方歆一时失察,被电得神魂颠倒,他冷不防冒出一句:“那我现在不就可以为你的意识强暴告你告到死?”

    “你、你、你”方歆为之气结。面对这个男人,她从没占过上风,老被他制得死死的。

    “我们聊我们的,不要理那个弱智的女人。”不再理会身边缺乏智商的言论,言仲夏迳自和几名同窗挚友寒喧起来。

    其中一名女同学笑道:“你们还是没变,以前还在读书的时候,你们也是这样成天打打闹闹,那时我就知道你们会在一起了。”

    每年他们几个专科时期的同学都会找时间聚一聚,联络感情,只是没想到都这么久了,这两个人还是没什么长进,成天孩子似的斗气,愈斗感情却愈浓。

    “是哦?”方歆好讶异。他们火爆到只差没拿刀互砍耶!连她都没想到她会嫁给他,这些人是怎么猜到的?

    “你以为全世界都跟你一样白痴吗?”常常吻她吻到快休克,床上滚到几乎精尽人亡,她还在死死的嚷着好哥儿们的鬼话,脑袋瓜活似装水泥,硬得要命,害他敲到手痛心也痛都还敲不醒她,不如一把掐死她还比较省事。

    酒过几巡,大夥儿都有点薄醉,回忆着求学时期,年少轻狂的趣事,正气氛热络,相谈甚欢时

    “喂,言仲夏。”方歆突然扯了扯他衣袖。

    “龟毛又杂毛的女人,你又有什么指教了?”

    “我好像看到小舞了?”

    言仲夏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那像是个商业性质的应酬,衣装笔挺的男女,身上都有很浓的商业味,以及领导者气势。

    “不是,你看错了。”他收回目光,扳回她张望的头。

    “可是我明明”

    “我看是你喝醉了。”身形一偏,挡去她还想伸长脖子确认的视线。

    “噢。”她点头。“那我想跳舞。”

    “可以。”

    “我要跳钢管舞!”她大声宣布。

    “嗯哼!”能看吗?

    “那,亲爱的钢管先生,请”

    言仲夏不置可否地起身,同时不着痕迹地往另一个角落投去一眼,半敛的眼眸藏着一抹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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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一次,言季秋抬头看向壁钟,这似乎已经成为他的习惯了。

    手中的原文小说翻了一个晚上,成串的abc却没在他脑中组成任何有意义的讯息,他放弃地合上书页。再过十分就十一点了,而她,还是没回来。

    然后,他等到了门铃声。

    又忘了带钥匙吗?他困惑地前去开门。

    “二哥!”

    “歆歆喝醉了,刚好在你家附近,就顺道过来了,不介意我这么晚来打搅你吧?”言仲夏一边解释,一边不忘扶着半醉的方歆。

    “怎么会呢?快进来。”言季秋伸手帮忙将方歆扶进客房,回到客厅后,没忘记泡杯热茶让他醒酒。

    言仲夏看了看悄寂的屋子,回头问厨房中忙碌的他:“这么晚了,小舞还没回来?”

    正冲着热水的手顿了顿。“呃还没。”

    言仲夏若有所思地审视他。“她该不会经常这样吧?”

    他回过头,递出手中的玻璃杯,淡淡微笑。“她最近比较忙。”

    “忙到三更半夜,让你为她等门?你自己看看现在几点了!”

    何须看?每一秒的流逝,他都一清二楚地数着。

    言季秋低低叹息。“她有她的理想抱负,我应该要体谅她。”

    通常连续剧看多了,这些话不都是该出自于豪门深宅中,那些委曲求全的深闺怨妇口中吗?他家三弟怎么也给人家有样学样!“我真怀疑你被生错性别。”

    他故作轻快地耸肩。“可惜爸妈不在了,无从考据。”

    “这干爸妈什么事?问题出在你自己身上。她要工作,好,你由她去,家务自己一肩担;她不想生小孩,好,你也顺着她,尽管自己多渴望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她为了工作而忽略你,好,你也不怪她,反而拚命在为她找藉口。季秋,今天我跟你谈的,不是男性尊严的问题,而是夫妻之间该有的互相尊重,你为她做尽了一切,可是她又为你做了什么?身为妻子该尽的义务,她一样也没做到,还要你来替她等门,哪有一点当人老婆的样子!”

    “那是因为我不想勉强她。我娶她,是想给她幸福,如果结了婚后,两个人的生活束缚了她的意志,让她不能无拘无束去做她想做的事,反而不比她一个人的时候快乐,那不是我愿意看到的。”

    言仲夏不苟同地皱眉。“季秋,你太宠她了,这样不是办法!”

    两个人的婚姻,本来就不比一个人时自由自在,在享有彼此的甜蜜相陪,使灵魂不再空虚寂寞时,当然也要接受不自由的代价,自己的每一个决定,都关系到另一个人,已不再有任性的权利。

    婚姻是责任,也是义务,必须由两个人共同去撑持,而不是单方面的牺牲与忍让,可季秋似乎没有这样的认知,只是一味的付出,一味的迁就,这样缺乏平衡的婚姻,实在令人担忧。

    “不然我能怎样?对她大发雷霆,把东西摔个精光吗?那摔完之后呢?收拾的人还不是我,二哥,你不觉得这种行为很无聊?”

    还没摔就想到善后的问题了,能多有气势?言仲夏实在听得很无力。

    “没人要你要狠摔东西,以你好好先生的脾气,叫你骂人也没三分魄力,别说小舞了,三岁小孩都不会把你看在眼里。”111u仲夏轻啜了口热茶。“听二哥的劝,找个时问和她谈一谈,再这样下去,你们的婚姻早晚会出问题。”

    言季秋张了张口,还没发出声音,另一道穿脑魔音传了出来

    “造飞机造飞机飞到青草地,蹲下去蹲下去我做飞机翼”

    天!简直是残害生物听觉的人间酷刑,恐怖得让人想死!

    言仲夏头痛地揉了揉额际。“虽然觉得羞耻,但那个丢人现眼的女人千真万确是我老婆。”这样的事实真是他人生最大的悲哀,他甚至可以想像她唱作俱佳的愚蠢肢体动作,不然地板不会被她踩得咚咚响。

    言季秋讶然,想笑又笑不出声。

    “没、没关系,小舞也常这样。”他自以为安慰人的说了句,总算知道小舞喝了酒就载歌载舞是向谁学的了,真不愧好姊妹,连酒癖都可以互相观摩交流,只不过比较要命的是,小舞可不像歆歆做幼稚园的带动唱,而是跳艳舞勾诱他。

    他想,他现在已经知道害他“一失身成千古恨”的这笔帐该找谁算了。

    言仲夏随便瞥了他一眼。“你要我说什么?同是天涯沦落人,你很能体会我心里的悲哀吗?”

    “我”才刚发出一个单音,又被截断。

    “111u仲夏,你快来,陪我唱歌”

    两兄弟沉默三秒,互相对看了一眼。

    “我得快点进去看看,免得她拆了你的房子。”方歆已经在唱“火车快飞”了,并且不问断的对他发出热情呼唤。

    言季秋摇头失笑,目送他消失在门扉的另一端。

    “三民主义,吾党所宗,以建民国,以进大同”

    正要进书房的言季秋当场打跌。

    这什么情形?她居然在唱国歌!

    “啊!你唱就唱,干么脱我衣服?”

    “我唱国歌耶,你为什么没有肃然起敬?”不悦地嘟嚷抗议透过隔音设备不怎么样的门板传进言季秋耳里。

    肃然起敬!房外的言季秋呛了呛气,很难不胡思乱想。

    “你有什么条件让我肃然喂,你乱摸什么!”

    “你的身体好好摸哦!”她娇憨地傻笑。

    “色女!”

    “你抱起来也哦!”“当心我告你性騒扰。”

    “你看起来很可口。”

    “谢谢,可惜我还是不打算让你吃。”

    “小器鬼!”

    “再扯衣服就快被你撕破了,你是打算用强的吗?”

    原来这就是二哥他们夫妻闺房之间的相处模式。

    言季秋一路笑进书房。

    开了电脑,盯着下半段的空白,沉吟了会儿,一字字敲下

    爱情有太多面风貌,有时,爱不一定要说出口,像仲夏与方歆,就是打死他们,也一辈子都不会向对方说句:“我爱你!”但定谁都看得出来,他们是相互依存的,谁也不能没有对方。

    那,他呢?他的小舞,是不是也同样不能没有他?

    将一个段落收尾,已经是又两个小时之后的事了。

    他关掉电脑走出书房,隔壁的客房静悄悄的,想必二哥和歆歆已经睡了,他到厨房为自己倒了杯水,迎面碰上刚回来的小舞。

    “你还没睡?”

    “写稿。”他淡淡回应,跟在她身后回房。“二哥和歆歆来看我们,现在正在客房休息。”

    “哦。”她整个人倒进床铺,然后就不动了。

    “小舞?”他喊了声,坐在她旁边。“我有话跟你说。”

    “你说嘛,我有在听。”声音模糊地由丝被中传出。

    “你”他沉吟了下。“不论如何,下个礼拜三尽可能早点回来,可以吗?”

    “有事吗?”声音陷入半恍惚状态。

    他启唇,临出口前又咽了回去。“没什么。答应我好吗?”

    “好。”这回的声音,已经轻得快听不见。

    “还有件事,小舞”二哥要他和小舞好好谈谈,他试着想把自己的感受说出来,见她没应声,他凑上前观看,才发现她已陷入半昏睡状态。

    “小舞!”他推了推她。

    “啊?”她睁开茫然的眼。“你刚才说有什么话要说?”

    言季秋在心底叹息,看着她倦累的面容,他怎么还忍心再给她压力?

    “没什么,我只是要说,先洗个澡会比较好睡。”

    “哦。”她恍惚地起身走进浴室。

    饼没多久,言季秋发现她在床边的睡衣,顺手拿到浴室前敲了下门。“小舞?”

    里头没应声,他想了下,旋开没上锁的门把,发现她在浴白里睡着了。

    他看在眼里,是心疼,也是满腔无奈,决定不再试图唤醒她,伸手将她搂起,拭干身体,套上睡衣抱回床内,其间曾稍稍惊动到她,但她也只是浅浅抬了下眼,又将脸埋回他胸壑。

    解开她盘起的发,一头细柔青丝落满他的掌心、肩头,他无尽依恋地抚着她的发,凝视怀中褪尽粉妆的纯净清颜,自言般低低轻喃:“知道我有多想念你娇憨稚气的那句我好爱你哦,老公,嫁给你让我觉得很幸福、很幸福!你已经好久没对我说这句话了。以前,我们可以无话不谈,但是现在小舞,你记得你有多久没有坐下来,好好对我说上一句话了吗?”

    二哥要他说,而他惟一想说的,就是这简单的几句话。

    但是小舞,你能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