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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在学校还好吗？现在天气热，要多喝水。”</p>
“恩，知道了，妈妈。”</p>
“成绩的事情，你不要太担心。咱们考成哪样就哪样……”</p>
……</p>
挂掉电话后，徐年躺在床上微微出神。</p>
曾经，她的成绩也是挺好的，能来这所中学读书是让家里很自豪的事情。但是，一切慢慢地就不一样了。</p>
高一，妈妈说：</p>
“年年，你好好学，绝对不会比城里的孩子差，到时候考个好大学回来给你大伯伯一家看看！”</p>
高二，妈妈的骄傲变成了担心：</p>
“年年，是不是压力太大了，方法不对啊？没事，现在你多摸索学习方法，学习别人好的经验，咱们年年可以的。”</p>
到了高三，妈妈的话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成了‘考成哪样就哪样，不要着急。’</p>
徐年轻轻闭上眼，左手摸索着遥控器按照记忆打开空调。快速冷下来的空气暂时缓解了心中的苦闷，她睡得还算不错。</p>
下午到教室时，还有十五分钟才上课，教室里聚集着几个人拉着闲话。</p>
“老班知道我们班哪些人是情侣啊？”</p>
“肯定知道啊！怎么可能不知道！”</p>
李芷坐在一边，闲闲地开口，很能引起别人的注意。</p>
在徐年这，她还挺喜欢李芷的性格的，玩得起、放得下又拎得清。虽然李芷的成绩不好，但她身上有徐年欣赏的潇洒。</p>
“不然为什么赵琳每天晚上和钟杨一起回家偏要拽上易月呢？还不是打掩护，不过大家早就知道了。”</p>
……</p>
中午的教室是很热闹的，有些人不回家或者不住宿的就会在这里聊八卦，那是一个小集体，里面的人都玩得很好。</p>
可是徐年现在不想听着他们讲八卦，下午第一节课是英语，她的短语句式还没有完全记熟。</p>
和往常一样，上课铃响的前半分钟，教室一下子就满了。许多人还没来得急喘气，王燕就风风火火地踏进教室。</p>
她站好了随意扫视一圈，干脆利落地说：</p>
“今天抽查独立主格结构和复合结构，昨天刚归纳过的例句。”</p>
还好，这些部分徐年着重记忆过很多次，写出来很快。正当她呼出一口浊气时，旁边传来细小的声音：</p>
“徐年，复合结构例句第一个是什么来着……”</p>
她的胳膊肘被赵琳轻撞了一下。</p>
看着赵琳急切的样子，徐年将听写本推了一点过去。</p>
“钟杨，你来说独立主格的例句。我看还有很多人不知道呢！”</p>
徐年一惊，手心有点出汗，看到喊的是钟杨后，才放心下来。</p>
待钟杨飞速回答完，王燕点点头，张口就叫了另一人：</p>
“赵琳！”</p>
声音刚出，底下一阵低笑。</p>
“你来说复合结构。”</p>
可能是赵琳刚刚只想快点抄完，没有记住，她回答得支支吾吾又错漏百出。</p>
王燕不耐烦了，随口一句调笑：</p>
“钟杨，你这不行啊！家庭教育不到位。”</p>
全班一阵大笑。</p>
“好了！上课！”</p>
虽然王燕上课很严肃，但是日常里却是最八卦的老师。除此之外，她又很喜欢长得好看的学生，钟杨一直是她的重点关注对象，所以王燕自然是知道他的恋情。</p>
下课后，赵琳塞给徐年一包辣条算是表示感谢，一会没多待就跑去了易月那里。她明着是去找易月，实际上是为了找易月后座的钟杨。青春里的小羞涩总是用蹩脚的行为掩饰，成为恋情里津津乐道的地方。</p>
不远处上演着鲜活的青春，可仿佛徐年这里就是天然的隔绝线，远离着应有的精彩。</p>
闲了下来，她才想起来那只小猫，也不知道它是否还活着。</p>
没等她想多久，晚自习前班主任就早早来到教室，宣布：</p>
“第一节晚自习，我们班开个班会，算是正式迎接高三。”</p>
其实所谓的高三迎新会，就是一场变相敲打。</p>
“不出意外的话，我们两周就换一次座位。大家都知道这次的座位是怎么分的吧？以后就按照这样来。”</p>
班主任就站在三、四组走廊的中央，眼神若有所思地扫过后两排。</p>
虽然此刻没有人说话，但徐年能明显感受到来自身边人的不屑。班主任转头的瞬间，旁边的任天‘嘭’地把书一摔，直直地向教室门走去，出去时丢下一句话：</p>
“我违纪，我出去。”</p>
班主任忍着愤怒，大步跨出了教室，拉住了任天带向办公室，走时还对班内班委打了个继续的手势。</p>
突然发生的一切让人来不及反应，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受。只能说，莽撞的少年用最不成熟的方式对抗着他看不惯的人和事，一腔奋勇最终被硬生地归为无知，没有回旋的余地。</p>
气氛正在尴尬时，一个微胖的女孩站在讲桌旁企图拉回局面，高声说着：</p>
“班主任去办公室了，我代替他继续班会。”</p>
“装腔作势。别人班长都起身打算上去了，硬是被她给摁了下去。”</p>
明显的嘲讽，来自于李芷。</p>
她和上面的那位班委谢卓关系很差，应该来说，谢卓和班上很多女生关系都不好。</p>
高中女生之间，避无可避地长期聚拢在一个不大的空间，所有的缺陷都会被无限放大。</p>
李芷的声音不大也不小，恰好可以让全班人都听到。但看谢卓，她依然高声说着，带着一贯骄矜的神态，好似不在意。</p>
“我这里会给每个人发一张便利贴，请大家写上自己心仪的大学，在新学期开学之前贴在后面的黑板上。”</p>
“另外就是，希望大家准备一个记录每天生活的日记本。这样以后回忆，你们可以有依据，而不是空想。”</p>
流程是徐年很早就听说过的。以前，她还会对这些行为抱有高度的虔诚，但是当她自己体味过了总复习的滋味，她的心不再那样激动澎湃了。</p>
捏着那张便利贴，她还是认真写下了那个想了很多年大学的名字。</p>
有个美好的东西作为期待，好像也不太坏，她这样说服自己。</p>
看徐年写完了，赵琳凑过来好奇地问：</p>
“徐年，你写的哪所学校？”</p>
“……本省的师范大学。”</p>
“哦……”</p>
徐年忐忑地说完，可赵琳并没有认真听，她正盯着易月的方向。</p>
不远处，易月和她的新同桌刘小枫聊着什么，很热闹，一片欢声笑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