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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万帆家走到下面大队院子四十六步，穿过下边院子走到大门口的小店一百零八步，这是他无数次丈量的结果。</p>
自打大队供销社经营不下去黄铺后，小圩屯的林志久就租下了大队下边院子两间西厢房西方。</p>
因为大道在村西头，也就西边开门改造成一个农村常见的食杂小店。</p>
小店基本就代表着一个村的文化活动中心的地位，游手好闲的人没卵事几乎都集中在小店里，喝酒赌钱扯闲篇。</p>
所以农村人气最旺的地方永远是这种小店。</p>
林志久小店的门窗都大敞着，小店里的柜台坐东朝西，一进门地中间放一张桌子五个光着膀子的老爷们在打扑克。</p>
最南边有一铺炕，炕上放一张炕桌，是麻将局。</p>
每盘局的周围还围着一圈卖单的，七嘴八舌的好不热闹。</p>
万帆离小店很远就能听到从小店里传来的嘈杂声音。</p>
平时闲着的时候他也几乎天天在小店里泡着，不过他扯闲篇的时候多，玩的时候少。</p>
他以前对赌钱兴趣不大，几乎从不赌钱，今年春天没卵子找茄子学会了打麻将，有时候也打两把，算是半个赌钱鬼子。</p>
一走进小店，很多声小万回来了的问候声来自四面八方，从一个侧面证明他的人缘还不错。</p>
别看万帆家到小圩屯才一年左右光景，他的为人在小圩屯还是没话说的。</p>
从没和人红过脸，对谁都是笑呵呵的。</p>
万帆从兜里掏出一盒石林烟叫他家后面的邻居谢冰给屋子里的人发了一圈。</p>
没想到屋子里人超过了二十个，竟然没够发。</p>
万帆对着柜台里喊了一声：“服务员！拿一盒最好的烟出来。”</p>
柜台里一个小美女连尿都没尿他。</p>
万帆这才发现柜台里不是林志久也不是他老婆，而是谢冰的妹妹谢美玲。</p>
论辈分，林志久是谢冰的亲小舅自然也是谢美玲的小舅，此时林志久正在桌子上打扑克，他外甥女谢美玲就跑到柜台里滥竽充数。</p>
看到谢美玲，万帆记忆的闸门咣地一声就打开了，稀里哗啦地淌出了诸多五光十色的回忆。</p>
上一世，谢美玲是他相恋四年的恋人，海誓山盟海枯石烂的那种。</p>
小圩屯周围的山山水水可是留下不少他们约会的痕迹。</p>
要不说海誓山盟这东西都是作家瞎鸡脖杜撰出来的玩意儿，一点都不可靠。</p>
两人四年的恋情到最后依然是井中月水中花，劳燕分飞走天涯。</p>
至于分手的原因...</p>
万帆从兜里掏出自己的自行车车锁钥匙，走到柜台前，把钥匙链上的挖耳勺递到正在看书的谢美玲面前。</p>
“给！”</p>
谢美玲今年十五岁，九月开学就上初一了，严格说来只能算是少女。</p>
谢美玲疑惑地看着万帆递过来的挖耳勺：“干啥？”</p>
“抠抠耳朵，我那么大声喊你拿烟你都没听见，我怀疑你的耳朵被驴毛塞死了。”</p>
谢美玲吃吃地笑：“讨厌！人家没听到你不会再喊一遍。”</p>
“再喊一遍？你还是没听到我不是白喊了吗。”</p>
两家是前后邻居，万帆和谢美玲哥哥谢冰关系不错，经常到他家去玩，双方并不陌生。</p>
“要什么烟？”</p>
“拿最好的。”</p>
九十年代初期，到农村看一个村子的生活水平如何，不用调查那么麻烦，只需到该村的小店里去看看里面都卖什么烟基本就可以确定了。</p>
姜崴大队的生活水平就很一般，小店里卖的最贵的烟只有两块二毛钱一盒的梭罗。</p>
九一年高档香烟市场已经开放，高级香烟如石林、茶花、红山茶、红塔山、玉溪等。还有一些外国香烟烟草已经开始供应。</p>
但是林志久的小店里一样都没有，基本都是两块钱以下的烟。</p>
谢美玲转身拿了一盒梭罗烟。</p>
“拿两盒。”说话的同时，万帆掏出五块钱放到柜台上。</p>
谢美玲回头又拿了一盒烟，就要找钱给万帆。</p>
“不用找了，剩钱给你买糖吃了。”</p>
谢美玲的眼睛顷刻就弯成了月牙，乐的一口白牙都暴露出来了。</p>
谢美玲这天真无邪的一笑让万帆有些迷失，心脏不争气地加快了跳动的频率。</p>
就算面对白雪晃眼的身体和张欣的主动投怀送抱时，他都没有过这种心跳的感觉。</p>
这种心跳产生的后果就是热血上涌，大脑有轻微的眩晕。</p>
为了不让自己失态，万帆深深吸了两口气，不敢再去看谢美玲纯净的眼睛，他害怕自己控制不住伸手去碰触那张纯净的脸。</p>
这个时候若是情绪失控之下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那他的头上说不定就会冒出一顶写着流氓的帽子，他十几年的英明就斯文扫地了。</p>
赶紧转身把手里的一盒烟扔给了谢冰。</p>
谢冰乐得够呛，等给屋子里的所有人都发完烟剩下的烟就不客气地揣兜里去了。</p>
万帆把另一盒梭罗烟揣扔到了一股栾深家的人的面前。</p>
栾深家年轻时当过兵，为人仗义好打不平，虽然现在已经年过三十，但在小圩屯年轻人里有很高的声望。</p>
那个小哥们手头紧张了，只要他有是保住会借给你的。</p>
万帆打麻将有时运气背的时候也曾经在他手里借过几次钱。</p>
“小万！这多部好意思。”</p>
“三哥！咱哥俩还说这个干啥，赢没赢？”万帆管栾深家叫三哥。</p>
“还行，没输！你玩不玩？玩我倒给你玩。”栾深家说着就要起身，被万帆一把按住了。</p>
“我不玩，您玩您的，喝啤酒不？”</p>
“不喝不喝，中午喝了，现在眼睛还不太好使呢，小万！说说去京城的事儿。”</p>
“你现在打麻将不分散精力吗，等你打完麻将才说。”</p>
万帆说到这里就感觉后背有什么东西在戳，回头就看到谢美玲手里拿着两块奶糖正在戳他脊梁骨，见他转过脸就把奶糖塞到他手里，脸上还笑嘻嘻的。</p>
谢美玲的小手非常的温热，两人的手蜻蜓点水般有了十分之一秒的接触。</p>
就是这十分之一秒的接触竟然让应该早已古井无波的某人产生了过电般的感觉。</p>
过电呀！这种现象应该只出现平生第一次和年轻女性接触的处男们的身上，现在竟然反常地在他身上出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