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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江风看得出毕明曦眼中的情感,那绝不是怜悯或同情,是一种真挚的、纯粹的爱情,连她注视海涛时都没出现过。
这是他仅剩的希望,他愿意再赌一次,因为他已经陷得那么深。
又是一个月明风清的夜,他与她已经一个星期没有见过面,在这个时候,他约见的人却不是心中挂念的她,而是另一个人。
坐在体育馆外的阶梯上,他等着海涛。
庞然的影子来到身边,学他在阶梯上坐下,海涛仰望天上明月没有开口,两个人像在比耐性,让沉默笼罩彼此。
“小毕找过你吗?“楚江风的声音带点无奈,在夜色里幽幽传出。
“嗯。”海涛淡淡回答。连他自己也不懂,他并没有想像中那么痛恨楚江风,因为他知道自己对毕明曦的感情,远远及不上楚江风,他没有那种可以为了她,把一切豁出去的决心。
“那么,你应该知道她的决定?”
“她很蠢。”就他而言,这个伤痕很快就过了,甚至可能不会留下太深的痕迹,她却无比坚持。
“结果,我们谁都没得到她。”他苦笑,心里浮现一种和海涛惺惺相惜的怪异感觉。
“自以为聪明的你,其实也很蠢。”海涛面无表情,由楚江风的笑声里听出凄凉。他有些意外,这应该是楚江风难得露出的脆弱,如果他永远这么坦率的话,或许他们有结交为好友的可能。
“可是我除了聪明以外,什么都没有。”他止住了笑声,肩头顶了海涛一下。
“喂,帮个忙,快点交女朋友吧。”
“短时间内我不会考虑。”很老实地招供了,但这绝不是心存报复,而是即将升上四年级的他,将开始落实一连串的生涯规划。
“你故意整我啊?“他攒眉瞪他,盯着他线条深刻的侧脸半晌,突然语出惊人地宣示:“我会还你一个女朋友。”
“你说什么?”海涛以为他听错了。
“我说,我会还你一个女朋友,但不是小毕。”伪装的面具又戴回脸上,淡淡笑着的楚江风,除去防备的时间只有那么一瞬。
听到他的说法,海涛突然一把火上来,粗声粗气地回答:“我不需要你的施舍!“
“这不是施舍,我还你的女朋友,保证适合你。”理想人选早在脑海确定,只差时间的问题。
“不必!”海涛怒瞪他一眼,弄下清他这番话认真的程度,突然有些了解毕明曦被他要得晕头转向的感觉。
“我不只要还你一个女朋友,你踢我那几脚,我一定会讨回来。”他又是那样和气地浅笑着,在海涛的眼中,却变得可恶至极。
“不可能!“他抬头继续赏月,不再管楚江风算计的笑脸。今夜以前,他想也没想过会和亦敌亦友的他和平地坐在这里谈话,人生的际遇确实奇妙。
“你等着吧。”说完,楚江风再度苦笑起来。他要海涛等着,也等于要自己等着,而这一等,很可能就是几年时间。
或许,他应该利用这几年时间好好布局,让毕明曦重新回到他的怀抱。
毕明曦永远忘不了,大四的那一年,她是怎么熬过去的。
所有人都说她身在福中不知福,有楚江风这么优的人爱着她,连海涛都退出让他们两人能在一起,她却拿乔不肯接受。
幸好四年级的课不多,她才能撑过这一年。从她和楚江风摊牌那天,她再也不想见他,任凭他怎么找、怎么说,她就是硬着心肠不理,就这样,从某一天之后,他再也不出现了,也带走她的爱情。
岂料四年后,他以突然的方式现身,并且用各种事实证明了,他始终在她身边,始终爱着她。若说她对他彻底消失的行径没有一丝怨慰,那是骗人的,可这一切都是她的态度所造成,所以她无话可说。
“sunny?过去的就过去了,做人最重要的是展望未来啊厂菲利浦听完了他们的故事,对楚江风的坚持,有了大幅的改观。
“我知道,谢谢你。”她由往事回到当下,用力地伸了个懒腰,借此抒发心头的窒闷。此时叮铃铃的风铃声响起,有人踏人店里。
两人转头一看,楚江风含笑走近。“我就知道你会约他在店里,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是吗?”
“wind,在客人面前说着他听不懂的语言,是非常不礼貌的。”菲利浦刻意笑着靠近毕明曦。“我方才才和她达成一个共识。”
“什么共识?“楚江风觑着毕明曦不自在的表情。
“我知道你们不是真正的未婚夫妻,她也答应接受我的追求,所以我们的机会是一半一半。”语毕更势在必得地想将手搭上她的肩,却被她不着痕迹地躲开。
楚江风仍是直视她,笑容渐渐转化,转化至一种自嘲的境界。“你全告诉他了?”
轻轻地点头,她居然有种罪恶感,不敢抬头看他。
“此外,她等会儿要和我出去,介绍介绍台湾风光,而你,不在受邀之列哦!“
轻轻松松地以玩笑的方式说出,菲利浦巧妙利用他们之间嫌隙,替自己制造机会。
“小毕,你要和他去吗?”楚江风淡淡地问。
“我”刚才听菲利浦自作主张约她出游,一时也反应不过来。直觉转头过去看他,只见他投来一个无辜的笑,好像她不答就是偏袒楚江风,当下陷入两难。
“sunny,你刚才答应我的?“菲利浦这么大一个人,居然撒起娇来。
“有吗”低声咕哝,看看沉默的楚江风,又看看赖皮的菲利浦,她犹豫得头都痛起来。
楚江风观察菲利浦许久,他直觉不喜欢这个外国人,不管是面对一个情敌,或者是一个普通朋友。心里不忍看毕明曦如此为难,也因她一些微小的举动而放下心,他恢复了微笑,走到她身边抚抚她的头发。
“去吧!你避着我约他我都不介意了,这么一会儿我还可以忍受。”
她讶异地望着他,因他这番话感到有些失落。他不介意吗,他已经不介意了吗?
她将两人的距离愈拉愈大,会不会最后他就放弃她了?
“我会等你回来的。”楚江风将她落在额前的头发拢至耳后。“今天是一个重要的日子,本来想和你西线无战事地度过一天,不过被这么一打岔,可能只剩半天了。”
“什么重要的日子?”她反问他,却没拨开他的手。
菲利浦的眼光沉了下来。他记得她稍早前才说过,不喜欢别人摸她的头发。
“你慢慢想吧,考考你的记性,晚上我再揭晓。”楚江风仍是温柔地笑,但这种笑法在毕明曦眼前是一回事,到了菲利浦面前,又是另外一回事。“你要好好照顾她!“楚江风注视他的眼神,是尖锐的。
“还用你说吗?”菲利浦介入他和毕明曦之间,拉着她就走。“我们走了,或许很晚才会回来,我看你不必等了。”
楚江风看着他们的背影,只看到毕明曦回头深深望了他一眼.然后风铃声响,两人已然出门。
此时远观已久的毕老从电脑后冒出头,迟疑地问道:“老江,你这么做好吗?“
“放心,我不会让她离开太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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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车徜佯在台北市最大的干道上,道路两旁及分隔岛中间是一片旗海飘扬,有蓝有绿有橘有黄,直教菲利浦开了眼界。
“我一直不明白,你们台湾人插这么多旗子在路边做什么?”他笑指着其中一面旗帜:“还有人像呢!“
“现在正好是台湾选举的时候,所有候选人用尽镑种方法宣传自己,插旗子只是最普遍的招数,这应该也算台湾的特殊文化之一吧!”她也笑着回应,仿佛一扫方才的阴霾。
既然都和他出来了,就放松心情狠狠地玩,不要去想楚江风的事。
对,不要去想他一个人孤伶伶被她丢下的事
转个弯绕到着名的观光景点前,两人下了车,菲利浦用手遮在额前,呼地吐出一口气:“来了这么多天,还是不习惯这里的天气,台湾真热啊!“
“可是我喜欢这种天气,你知道吗?我所有值得回味的回忆,全都是发生在这个季节,它令我有种熟悉的感觉。”她拉着他到路边,帮他买了杯冰柠檬红茶。
抬头看看阳光——熟悉——是啊,这是她和楚江风那个排在她身后领便当,总带着疏离笑容的学弟相遇的季节。
如果现在身边陪的是他,或许他们能一起冲进选举造势场子里,大声地吼两声“当选”重温那时的记忆。说不定还可以劫掠一两个便当,她几乎可以想像事后两人一起捧腹大笑的样子。
“sunny,那群人在做什么?”挥汗如雨地喝下饮料,菲利浦又不懂了。他看的方向有一大群人围着一个舞台,说是演唱会又不太像,台上的人只抓着麦克风站在原地讲个不停,但台下的人显然如痴如狂。
“台上的是候选人,这是他们用来公开打知名度的方式,选举的时候,这种场子到处都有哦!“她偏头想想,兴致一起,拉着他便要过去。“这次选的好像是市长吧?要不要一起过去看看?”
“噢!不!你饶了我吧,这么热的天气,我一点也不想和一群人挤在一起。”
“真可惜,说不定有车马费和便当呢!那我们中午就省一顿了。”她摇头笑笑,耳边还传来群众高喊着“一号当选”、“陈邦昌当选”的热情声音。
不是那个人,一切都不一样了。
沿着树荫,她带他散步到广场比较安静的一边,其问菲利浦已经喝掉三大杯冷饮及一支冰淇淋,但还是满头满脸的汗。看着她好像丝毫不受艳阳影响的样子,他求饶地望着她,顺便幽了自己一默。
“我都快融化了,你怎么好像一点也不觉得热的样子?“
她看他汗流浃背,登时噗地一声失笑。“我这是训练有素啊!以前,我曾和wlnd两人顶着大太阳在马路上发传单,晒久了自然不怕。”
“喔哦,sunny,你犯规喽!”他摇摇手指。“我们两个人的约会,不准提到他。”
“我很抱歉。”可是她无法不想啊!深呼吸,露出比太阳更璀璨的笑,曾几何时,连这么笑都开始吃力了。
她对菲利浦感到愧疚,因为她从头到尾心里挂着的就是另一个人,所有的笑,全是勉强。
“快傍晚了,我带你到河堤看夕阳?“不如献给他更好的景色算是补偿吧!她想起那片满是芒草的堤岸。
他一脸敬谢不敏的样子。“你们不会连夕阳都热吧?”
“不会啦!“他总是能用各种方法逗她笑,毕明曦顿感心里的郁闷去了大半,领着他慢慢走回停车处。“现在开过去刚好赶上夕照的时间,黄昏的风很凉呢!”
河床上一整片的芒草已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整修过的河堤公园,一群年轻人在球场上打着篮球;晚风,还带着温暖的气息,不过已经收敛许多炎热。
过往的记忆就这么简单被刷去了,那坐在阻石上的两个谈笑的人影,只能在模糊的记忆里寻找,毕明曦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多愁善感,望着夕阳,竟有种想哭的感觉。
“唔,你们很会利用土地。”菲利浦终于觉得逃过太阳的荼毒。“这里是个好地方,规划得很整齐。”
“不过,我还是喜欢它以前的样子,以前干涸的河道上长满了呃,我不知道那种植物的英文怎么说,反正整个看过去白茫茫的一片,非常美丽。”她凝望着河堤下打球的人影,那个有许多美好回忆的年纪。“菲利浦,你有梦想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二非利浦笑问。
“好奇嘛!”她好像回到那个无忧无虑的时光,顽皮地朝他一笑。“我有哦!我的梦想就是把我家的古董店企业化、电脑化,然后国际化!听起来很棒吧?“
“是很棒,不过也挺不切实际的。”菲利浦想到她家那个小店,忍不住提醒!
“据我的观察,你们家的店虽然历史悠久,但缺乏宣传,且没有足够的资金扩充应有的设备。许多真正有价值的古董需要适合的温度及湿度保存,你的店缺乏这些硬体设备。”
“你真是残忍啊!”她很有自知之明地笑开。“你说的我都知道,不过没有什么事是能一步登天的,只要立定目标,一步一步来,总有一天会达成目标。”
“要我是你,最快速达成目标的方法,就是卖了那条‘传家之宝’,它的价值,绝对足够你再开一家古董店。”他立足在现实的观点,不陪她作好高骛远的梦。“而且,你的那种想法,我想没有人会支持的,那要花多少时间和精力啊,更不用说大概不可能达成。”
谁说没有人支持?-毕明曦很想反驳,可是碍于先前与菲利浦的协议,她只能咽下满腹苦水。
她一开始就知道她的梦想遥不可及,但她总是要试试看。有一个目标订在远方,才会让她有追寻的动力及勇气,就算始终达不到,至少她努力过。她不想多年后的某日一觉醒来,才发现自己已浑浑噩噩地过了大半生。
而有一个人陪着总是好的,那个人支持她、鼓励她,甚至以她的目标为目标,所以她才会矛盾到觉得痛苦,想逃离又不愿放手。
“因此,菲利浦-沃夫先生!“她俏皮地行了个童子军礼:“你既然知道敝店小到很难成功,这次展览就要麻烦你多多帮忙,让我的店有个出锋头的机会。”
“这是当然。”他也学她回了礼。“我们的展览一定会成功的。”
两人相视大笑,毕明曦放开了胸怀,享受着迎面的凉风。迎向梦想的感觉真好,她迫不及待想看到展览开始的那一天,尤其他们小店的“传家之宝”更是展览的主项目之一,在踏出这一步后,她又离目标近了一点。
静谧的一刻,手机铃声响起,菲利浦摆出了一个“不是我”的滑稽姿势,毕明曦笑着送去一个白眼,迳自接起手机。
“喂?老爹,什么事?”
“明曦,那个老江老江那个”毕老支支吾吾的声音由电话彼端传来。
“江风?他怎么了?”听到毕老的语气,她一下子紧张起来。
“他,他唉,电话里说下清楚,你能不能回来一趟?“
“我马上回去!”挂断电话,她抱歉地朝菲利浦颔首。“对不起,菲利浦,我有急事要回去一趟。”
“唉,美好的时刻总是短暂。”他摊手耸肩,而后打趣地瞄向她:“别告诉我你回去是为了wind。”“我”确实是这个原因。纵然已惭愧得不太敢直视菲利浦,但只要关系到那个人的事,她无法不在意。
“算了,你不要说出来,我会伤心的。”她一整日的心神不定,他苎怎冬看不出来?“不过,我要和你预订明天的约会,看看关于我们展览会的规划——嘿,这你应该无法拒绝我吧?”-
“菲利浦,你真是个太好人。”她感动地拥抱他一下。“我简直迫不及待1”
“那就不要回去?再陪我一下?“
毕明曦当下僵住,尴尬地一笑,既不能做出急于摆脱菲利浦的态度,又无法答应他的要求,想到人家这么帮她,她却一心想着另一个人,不禁打心里内疚起来。
“哈哈哈,你真是容易上当,回去吧!我的sunny,期待明天和你的约会!”既然知道敝店小到很难成功,这次展览就要麻烦你多多帮忙,让我的店有个出锋头的机会。”
“这是当然。”他也学她回了礼。“我们的展览一定会成功的。”
两人相视大笑,毕明曦放开了胸怀,享受着迎面的凉风。迎向梦想的感觉真好,她迫不及待想看到展览开始的那一天,尤其他们小店的“传家之宝”更是展览的主项目之一,在踏出这一步后,她又离目标近了一点。
静谧的一刻,手机铃声响起,菲利浦摆出了一个“不是我”的滑稽姿势,毕明曦笑着送去一个白眼,迳自接起手机。
“喂?老爹,什么事?”
“明曦,那个老江老江那个”毕老支支吾吾的声音由电话彼端传来。
“江风?他怎么了?“听到毕老的语气,她一下子紧张起来。
“他,他唉,电话里说下清楚,你能不能回来一趟?”
“我马上回去!“挂断电话,她抱歉地朝菲利浦颔首。“对不起,菲利浦,我有急事要回去一趟。”
“唉,美好的时刻总是短暂。”他摊手耸肩,而后打趣地瞄向她:“别告诉我你回去是为了wind。”“我”确实是这个原因。纵然已惭愧得不太敢直视菲利浦,但只要关系到那个人的事,她无法不在意。
“算了,你不要说出来,我会伤心的。”她一整日的心神不定,他苎怎冬看不出来?”不过,我要和你预订明天的约会,看看关于我们展览会的规划——嘿,这你应该无法拒绝我吧?“
“菲利浦,你真是个太好人。”她感动地拥抱他一下。“我简直迫不及待了”
“那就不要回去?再陪我一下?”
毕明曦当下僵住,尴尬地一笑,既不能做出急于摆脱菲利浦的态度,又无法答应他的要求,想到人家这么帮她,她却一心想着另一个人,不禁打心里内疚起来。
“哈哈哈,你真是容易上当,回去吧!我的sunny,期待明天和你的约会!“
毕明曦走进古董店后的第一个反应是一傻眼。
店里的摆设做了大幅更动,变得整齐宽敞,整个顾客动线也随之改变。她不解地巡视了一圈,总觉得这种摆设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看过这样的设计
啊!这个规划,不就是她以前和楚江风做团体报告时所做的吗?那时,他们还熬了两天两夜才把报告赶出来,拿到全班最高的成绩,本来当时就想把店面改变,但因毕老反对而作罢,怎么现在还是变了?
“楚——江——风——你给我出来!”静悄悄的室内,她霍地拉开嗓门大叫。
肯定是这家伙搞的鬼。
“你不必叫这么大声,我就在你后面。”楚江风像幽灵一样贴在她身后,已经站了不知道多久。这丫头一进门就呆呆看着店里所有没生命的东西,而他这个有生命的东西却被她完全忽略。
“哇!“被他吓得往前一跳,幸亏有他及时拉一把,否则整排橱柜大概会形成壮观的骨牌效应。“你你你,是不是你把店里”
“毕老终于答应了,花了我好几年的时间,和游戏网站一年免费会员的资格。
我还保证,如果换了摆设他不喜欢,就要全部恢复原状。”拉住她后就不放了,他领着她参观每一处当时天马行空的创意——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还好你的想法他还颇能接受。”
“不只是我的想法。”很有良心地回答,也代表着她仍记得两人的心血结晶。
腼腆抽回了手,怕再牵下去心就跟他走了。
他不以为忤,温柔地莞尔。“这间店,愈来愈符合我们两人的梦想了。”
“可是,你你怎么能记得这么清楚?”连一些小细节都不放过,他的脑子究竟是什么做的?
“别那么惊讶,我也不是什么都记得,一切只因为那本报告现在在我家。”他有趣地看她目瞪口呆的表情。“你当初嫌它重,懒得带回宿舍,放在我这里,我就一直保存到现在。”
口张得更大了,她早八百年前就当成垃圾的东西,他却留存到现在?
“苍蝇要飞进去了!“手掌挑上她的下巴,替她合上嘴,他很想忍住不笑,但笑意却从眼角泄出。
毕明曦看出他的调侃,一下子窘到最高点,往他身上胡打一气:“你还笑!我家才没有苍蝇对了!我还没问你,你干嘛叫我老爹骗我回来?”
“‘骗’你回来?“他故作深思状。“小毕,这是个很严重的指控。店里换了新的摆设,而这些事电话里说不清楚,一定要你亲自看到才知道,所以我请毕老打电话叫你回来,哪有‘骗’这回事呢?”
“可是我老爹他明明就明明”
明明什么都没说啊!她回想起方才电话的对谈,毕老确实只开个头,其它都是她自己想像的,她到底在紧张什么?
“你们好讨厌!“她又槌了他一拳。“老爹那种语焉不详的语气,任谁都会担心的嘛!”
面不改色地再被她打一拳,从以前他就被打习惯了,其实他很清楚,身为女篮队长的她,力气绝不仅如此,但每回无论是气极或是乐极,她打他的力道始终有所保留,在他眼中,这跟撒娇没两样。
“你这么担心我?“甚至,他还有余力逗她。
劈哩啪啦!又是一阵乱打伺候,他笑着抓住她的手,将她拉近自己。“不闹你就是了。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你想起来丁吗?我们还要留着力气做别的事。”
“想不起来。”一接近他,心跳速率又加快了,可是这次她挣不开。
“今天是我们相遇五周年纪念。”他俯视她,额几乎要碰到她的“记得吗?那个夏天,十五号的选举造势大会,你还送了我一个便当。”
“你你怪胎啊!这种事也记得?”这应该就没写在报告里了吧?她想的果然没错,他脑子的构造肯定异于常人。
“只要关于你的,我每件事都记得。”他一步步进逼,深不见底的黑眸就像要将她吸纳进去。“你的生日是八月三十日,你最欣赏的歌手是唐-麦克林,你的身高一六八,体重五十,三围是三十四c”
“不要再说了!“红着脸打断他,她不断后退直至背靠上古董唱机,再也无路可逃。
他的手从她腰侧穿过,倾身挑出一张黑胶唱片放上唱机,唱针摆正,她却因这一瞬间身体的相贴战栗起来。
“小毕,让我们和平地过这一晚好吗?”没有过去的龃龉,没有争吵和犹豫,只有单纯的他和她。往后一步,楚江风有礼地朝她伸出一只手:“愿意赐我一支舞吗?我的公主?“
直直看着他半晌,那副真诚、期盼的神色,她像中了魔法一样,不自觉将手放在他的掌心。
灯打暗了,只留壁边几盏古老的油灯,如诗的音乐流泻整个室内。
“andiloveyouso,thepeopleaskmehow,nowi~elived“unow,i
tellthemldontknow”
颐长的身影拥抱着纤细的身影依偎在音乐之中,随着缓慢流畅的旋律轻轻摆动,昏暗的灯光下,相互凝视的眸子幽暗深邃。
“这是你最喜欢的曲子,也是你介绍我听的,我还记得你说过,一定要听别的版本,才有味道。”他轻吻她光洁的额头,用沙哑低沉的声音诉说:“见不到你这几年,我搜集了唐,麦克林的所有唱片,几乎每天,反覆地听着,只有借由音乐想念你,我才不会感到害怕寂寞。”
这番话,恐怕只会在她面前说。她认识的他,对旁人一向孤僻冷漠,原来他也有寂寞,也会害怕。
而当她孤身漫游在异国街头的时候,当她品尝着一个人的咖啡的时候,总会不住回想着往事美好的那一面,然后,她就能带着微笑度过一天。这和他反覆听音乐的原因,应该是相同的。
沉浸在他的味道之中,音乐是一道缠绵的封印,网住了他和她,她只能被动承受他亲密的动作,无力反抗。
“iguesstheyunderstand,howlonelylifehasbeen”
他的吻来到她的鼻尖。“遇见你之前,我的生活毫无目的,是你改变了一切。
这首歌,道尽了我的心情,如果有人问我为什么活到现在,我也会回答不晓得。但这并非是因为我的生活仍是一片空白,而是因为你给我的太多了,我不晓得该怎么用言语表达。”
毕明曦将脸埋在他的肩窝,小心翼翼地不让满腔感动溢出来。他真的爱惨她了,她开始犹豫,是否该抛下自尊和偏见接受他,也解放自己。
“butlifebeganagainthedayyoutookmy
hand”他双臂搂得更紧,感受拥她在怀里的温馨。“当你在河堤边第一次牵住我的手,我知道——就是你了,因为,我真的有人生重新开始的感觉。”
在他的拥抱之中微微地摇头,是他改变了她才对。他支持、鼓励她追求梦想,他让她尝到了思念的感觉,还有爱情的苦涩与扎挣,这些人生的酸甜苦辣,在认识他之前,她从来不曾体会。
“andyes,iknowhowlonelylifecanbe,theshadowsfollow
me,andthengihtwon'tsetmefree.....”
慢慢地,他抬起她的小脸,深深注视着她迷蒙的眼神,俯下头去,极轻柔、极轻柔地覆上她的唇。
“只是一个吻,不要拒绝我,小毕,只要一个吻”他合上眼,用心去呵护她,将四年来的情意,温温柔柔,不带一丝侵略地传递给她。
几乎是本能的,她随之闭上眼,放纵自己去享受这份温存。这种备受宠爱的感觉是深刻的,与梦中那种虚幻的接触截然不同,然而,她的意志,却比作梦时还浑沌,还迷惘。
“butidon'tlettheeveninggetmedown,nowthatyou'rea肉nd
me......”
四周的温度瞬间高了起来,楚江风有力的手掌’匝着她的曲线来回轻抚,而后解开她束紧的发,沿着披散而下的柔顺细密向下延伸,火热的触感点燃了她身上每一条敏感的神经,她软弱地攀着他,只靠他腰间的拥抱站立。
一个吻结束了,又另是一个吻。
热度的源头在她凹凸有致的身段上游移,烫得她神魂恍惚,渐渐地,侵入了她衣服的下摆
“andyoulovemetoo,you‘rethoughtsarejustformeyousetmy
siritfree。i'mhappythatyoudodododododododo
do”
音乐突然停滞在某个节拍,无意义地不断重复,跳针的唱片像一道雷,让两个陶醉在亲密互动的人顿时僵住。
“dodododododododo“
“啊——”翠明曦霍地一声尖叫,将楚江风往后一推,脸红地将双手环在胸前——刚才的意乱情迷,她等于让他摸遍了!
“dodododododododo”
楚江风皱眉听着走调的音乐,再看看她防备的姿势,暗叹功亏一篑。突然觉得这是一个非常滑稽的画面,忍不住哑然失笑。
“怎么会这样呢?居然让这台烂唱机毁了这么美好的时光?“他朝她苦笑,拿起了跳针的唱片,室内恢复寂静。
“刚才,刚才我”她显然激情未褪,双腮绋红,本想说方才只是被浪漫的气氛冲昏头了,可是又无法解释她完全的投入。
“唉,真可惜,本来想在今晚和你更进一步的,没想到坏在这台古董唱机上,以后再也不相信毕老的推荐了!”他遗憾万分地走向她,重新搂上她的腰。“要不到我家来?我家有全套立体环绕音效的音响设备,保证不会跳针!”
“你”她突然想通他的话,还有今晚一切的举动,气愤踩他一脚,脱离他的怀抱。“你可恶!原来你只是想拐我和你和你哼!亏我还差点就”就没有一句话说得完整的,她真的差点就被他拐上床,也差点就抛下自尊接纳他了,没想到,他仍是在要她。
她现在的脸红,百分之百是因为生气。
“小毕,方才我俩的动情,你一定有感觉到,为什么又退缩了呢?”他不禁有些泄气。
“你你少来!是我笨,才会差点又被你骗了!”她一跺脚,转身往楼上跑去:“以后不让你碰我了,色魔!“
听着木制楼梯咚咚咚的响声远去,而后是巨大的甩门声,他长喟了一口气,连自嘲的笑也僵在嘴角,化为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