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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准备好了。”
距离教堂的不远处,一辆厢型车上,跟谢炎靖已经搭档多年的冷岳,看着一脸严肃的他。相处三年来,他知道这家伙不动则已,一动必定惊天动地。
正如他这次计划的一样,这么大胆周密地潜入计划,恐怕,也只有他想得出来。
“嗯!很好。”
谢炎靖简短低沉的回答,丝毫没有泄漏出他心底那翻腾紧张的情绪。
就要见到她了,在经过了这么长的分离后,她可还记得他?
明知道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他却无法阻止自己的思绪,想到她的一颦一笑,还有她二十岁时,跟她在医院碰面的那一次,当她看到他伪装的容貌,以为他不是谢炎睛的时候,那种失落、伤心,仿佛被全世界遗弃的模样,这些年来,一直是他的噩梦,同时,也是他的美梦。
“你这一去,自己可千万要小心。”
“我懂。”
对这不知道他过去的好友,谢炎靖只能回以简单的感激之语。
两人除了是国际刑警的亚洲人员中,惟一出自本市的外,在美国哈佛大学读法律系时,他们更是学长学弟的关系,他们的情谊不同于一般。
“不管你心里真正要的是什么,我都会支持你。”冷岳感性地道。
闻言,一直专注在监视屏幕上的谢炎靖,则是轻轻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懂他的话,关于这次这个准备了三年多的大计划,也只有观察力极其细微的冷岳能察觉得出,他对计划之所以这么用心,甚至打算亲自深入险境,是有个人原因的。
在暗中注意容家举动这么多年的他,知道容耿碇,绝对不会让自己惟一的孙女独身太久,对于任何能利用的人事物,他一定会百分之一百二十地拿来利用,连自己的亲孙女也不例外,这就是容耿碇之所以这么成功的原因。
他现在就是要反利用容耿碇这一点,来潜入容家。
一年多前,他刻意接近容云集团新一代的接班人之一程杰融,从他的往来中发现一件事,容耿碇利用程杰融做尽坏事,却不曾真正给过他任何的实权,为此,程杰融的积怨已深。
而现在这个新郎陈达峰,也是被程杰融陷害,导致积欠下一大笔债务。
程杰融甚至教导陈达峰用绑架新娘这一招,来解决他积欠的大笔赌债,但实际上,他却是想到时候当上破案功臣,好夺取容耿碇对他更多的信任。
这些狗咬狗一嘴毛的阴谋,正好造就了他潜入容云集团最好的时机。
只是,对于程杰融要他担任绑匪的角色,他却十分挣扎。他并没有打算出现在容静弥面前,毕竟现在的他,还是个国际刑警的小小卧底人员而已。
再加上她的祖父容耿碇,当年就是为了他老家的一块土地,而害他家破人亡,陷他入狱的背后主使者。
所以,就算她是他记忆中、思念中、血骨中,一块割舍不下的牵绊,他也无法抛下仇恨与她相认。
但一想到如果他不答应扮绑匪,程杰融跟陈达峰两人,不知会找什么样的人去绑架她时,他就无法置之不理。
他索性计划让自己因这次绑架案潜入容家,好搜集足以让容耿碇入狱定罪的资料。
谁叫老家伙一手操控着美国好几位财路来源有问题的国会议员,他早在十多年前就引起了国际刑警的注意,表面上他是跨国财经名人,实际上却是军火、贩毒及走私无所不做的黑市大亨,样样插一脚的大坏蛋。
他的财大、势大与心狠手辣,无论是在美国或是东南亚各国的黑白两道眼中,都如背后的一根芒刺。
所以,当国际刑警要对容耿碇进行调查时,他就不遗余力主动争取这案子,作为自己主要的调查对象。
也因为容耿碇的为恶技巧太厉害,让国际刑警花费多年想渗入他的组织都无从下手,才会将这案子委以他全权处理。
有了国际刑警做靠山,这便是他对容耿碇复仇的最佳机会了。
风和日丽的天气,一辆劳斯莱斯加长型礼车,缓缓地停靠在大教堂门前的马路边,而坐在车里的新娘,呆滞地看着那美丽的教堂。在这个地方举行她的第二次婚礼,为什么她的心,却平静得有如一摊死水?
“新娘来了!新娘来了!”
一堆盛装打扮的来宾们,兴奋地迎向礼车。
照例容耿碇是不会出现在这种人多,可能有危险的场合的,即使是他惟一的孙女结婚也一样。
“时间刚刚好,刚刚好。”
她一个远亲表婶抢在第一个上前迎接,热切的动作跟与人卡位的狰狞模样成了截然的对比。
即使已经看了这些亲戚的嘴脸这么多年,容静弥依然无法避免地感到心烦。
这些人啊!心理到底在想些什么?
在容家时都鄙视她,弃她如敝屐,却在新闻媒体跟外人面前堆起满脸笑容,好像是她最亲近的家人一般。
“来来来,我安排了我的乖儿子,来替你爷爷牵你进礼堂,这真是我们家无上的光荣啊!可以代替老爷子这么光鲜亮丽地把你给嫁掉。”
“嘎?表哥?”容静弥骇了下,心脏不由自主地跳快了几下。这三年来,她没什么机会见到程杰融,现在一见,她的脑海立刻不由自主地浮现当年陈有志死去的模样。
“嗯!表妹你还好吧?会很紧张吗?放心啦!这种场面,有过一次经验就习惯了,下次就不会这么害怕了。”
程杰融打趣的说辞引来其他亲戚的抗议。
“呸呸呸!什么下次,这么不吉利,你是送新娘出家门的代表,还这样说话,我看啊!“一早知道就该让我家老公来替你这个位置。”
“可惜来不及了!不是吗?”
程杰融优雅地牵起容静弥的小手放进自己微弯的手臂中,接着,两侧的人们都很有默契地散开,留下中间那长条形红地毯的空间,让他们直接走向那敞开的教堂大门。
容静弥越走越觉得心跳加速,不知道是因为看到红地毯的尽头,那张看似温柔热切的新郎笑脸,还是因为恐惧身边这个也一样看似无害,实则曾经杀害过她学长的表哥。
不管如何,事到如今,她已经没有后路能退,就算她渴望自己能有挣脱这一切的勇气,她也没有办法。
“啊!你干什么?”
一声尖叫声,突兀地响起,打断了婚礼进行曲,一切的发生是这么猝不及防。
尖叫声、惊呼声,此起彼落。
容静弥甚至还没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转眼间,她觉得自己像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般。
她愣愣地看着那个突然从人群中冒出来,大步走向她的高大人影。
那张熟悉的、英俊得叫人难以忘怀,又让她恨得牙痒痒的容貌,变得比过去更粗犷、更成熟地出现在她面前。
这是梦,一定是梦吧!她看着他走到她面前。
“你是谁?想干什啊?!”程杰融想护着新娘,却不料被她一把推开。
“你来了!你真的来了!”
容静弥哭喊着奔入了那比记忆中,更坚实、更壮阔的胸怀里。
谢炎靖一僵,没想到她会有这种反应。他本来只打算像个抢匪一般,强行地把她带走而已,可是现在却
“你在说什么?弥弥。”
程杰融愕然地大叫。她这举动实在是出乎他意料之外,他没想到,这个他跟陈达峰特别安排的绑架匪徒,跟她竟然是旧识。
“嗯!我来了。”谢炎靖仅仅是一秒的错愣,随即冷静地拉住她的手,然后跟程杰融使个眼色,又跟她说:“我带你走。”
“嗯!”容静弥好兴奋好兴奋地点头。没想到上天真的听到了她心底那恳切的祈求,派了这个她一直无法忘怀的男人来救她走。
而且,还是抢婚、私奔
这是多么的浪漫啊!
“慢着,你是谁?这是怎么回事?”
教堂里的陈达峰跑了出来,站在门口处大叫着,而那些穿着黑西装的人,也不断往门口方向涌来。
“我们快走。”语毕,谢炎靖拉着她的手就蹿出人群。他知道事态严重,那些身穿黑西装的人,大多对容耿碇忠心耿耿,他老人家没来,却让这么多东南亚黑道的人自愿前来,可见他的影响力有多大,而现在他若随便被哪个黑衣人逮到,下场恐怕都不好过。
“好、好!”容静弥的眼眶已经感动得红了,泪水盈满她的双眸,让她再也看不清任何的东西,心里也容纳不下任何的想法,只除了谢炎靖。
两人就这样一路奔离教堂,后面人马开车的开车,怒吼的怒吼,尖叫的尖叫,议论纷纷的议论纷纷,可她的世界中,只有一片模糊且灿烂的天际,还有在这天际下,如阳光、如神般的谢炎靖,领着她往自由的世界奔去。
两人的脚程并没有多快,加上其中有一个只顾着流泪,看不清楚方向,不时跌倒还要谢炎靖拉一把,穿着婚纱的新娘,实在是难保不被抓到。
跑了又跑,当他再一次把跌在地上的她扶起来时,突然,一个好听清爽的大喊声从路边冒了出来。
“咦?那是私奔耶!好浪漫喔!”
容静弥本能地看向那个叫出声来的女人,两个女人这一对看,当场傻愣住。
“可心?!艾可心。”
“咪咪?!容静弥。”
容静弥跟艾可心同时叫了出来,两人从幼儿园就认识了,中学又刚好念同一所贵族学校,对彼此虽然不是很熟,却也不算陌生。
“哇!好久不见!”“对啊!对啊!”两个女人兴奋地拥抱在一起,高兴得又叫又跳,但相逢的喜悦很快的就被谢炎靖所打断。
“我们要走了!有人追过来了。”
“啧?喔!好”嘴里说好,两个大女孩的手却紧紧地牵着,不想放开。
“你真的跟男人私奔?从婚礼上逃走?”艾可心不敢相信地问她。
记得在幼儿园的时候,都是她欺负咪咪不,保护咪咪的,没想到那个胆小如鼠的咪咪,今天竟然会上演私奔戏码,果真是女大十八变!
“嗯”容静弥充满爱恋的双眸,看了谢炎靖一眼,又转头看她“我很高兴遇到你,可是我们要走了,对了!等等”
容静弥突然高兴地叫了出来。
“嗯?”静静地站在艾可心身边,宛如不存在的男人突然出了声。
“可心,你们两个人可以帮我们吗?我们对换衣服,让我们逃走。”容静弥好佩服自目己,竟然想得到这一招。
可是还没等对方回答,却先听到谢炎靖的否定。
“嘎?这不好吧?”追他们俩的人,不少是黑道人士,再说这计划越少人接触越好,他不想带给别人麻烦。
“可以的,这位男士嗯”容静弥这才注意到,艾可心身边的男人是个颜面严重变形的男人,她语气顿了一顿,又接着对谢炎靖道:“跟你的身材差不多,你们只要换衬衫就好了。”“哇!”艾可心赞叹地看着她,心想这小老鼠何时变得如此果断强硬了,随即笑了出来“好哇、好哇!这有什么问题?我没穿过新娘礼服呢!你说好吧?严苍釉?”
她转头,直拉着皱眉头的严苍釉撒娇。
“我们帮帮他们,换我们跑给人家追好了,没问题吧?”
她都这么说了!严苍釉脸上惟一漂亮俊美的深沉双眸中,露出娇宠无奈的温柔目光。
“好,就这样吧!你们先跟我来。”
话一说完,他随即领着三人往附近一个小街道里跑去。
两分钟后,容静弥跟谢炎靖躲在小巷里的某栋大楼后门旁,看着大批人马追向艾可心他们奔跑而去的方向。那个丑男人似乎是当地的新加坡人,知道许多捷径巷弄,再加上艾可心的运动细胞一向比她好许多,跑起步来健步如飞,哪像她跑两步跌三步的。看着他们跟追逐的人逐渐远去后,容静弥松了一口气,脸上挂着笑容跟末干的泪痕,转头看向谢炎靖。
“我真的好高兴,没想到还会”
她的话语,愕然地消失在半空中,原因无他,只因为她看到他大掌中的银色手枪,在艳阳的照射下闪闪发亮,且正对着她的眉心。
他一脸漠然的神情,双眸闪着让她心寒的冷酷光芒“很高兴认识你,容静弥小姐,显然你把我错认成某人了。”
一阵突然灌进小巷里的风,在这明媚照人的六月艳阳下,竟然让人全身起了莫名的寒意,从脚尖直蹿向头顶。
“不”
她的声音细如蚊纳,脑袋里却轰然作响,仿佛地狱里的妖魔鬼怪,都在同一时刻一起出动,瞬间占据了她的脑袋。
“不、不是真的!”
他那俊美的脸庞看起来是这么的熟悉,可是,那双冷酷得几乎没有温度的眼,真的不是她的靖哥。
谢炎靖勾起嘴角,露出个俊美无俦、邪恶惑人的笑容,晃了下手里的枪,示意她转身“如果你说的是枪,那我告诉你,枪是真的!你最好从现在开始乖乖地听我的话,我不喜欢不听话的货。”
容静弥听得心都寒了、慌了,初见到他时感觉仿佛在天堂,可这一刻,她竟必须面对她的心上人带给她的死亡威胁!然而出乎自己意料之外的,她竟没有流下半滴眼泪,反而声音平静地说:“如果你是想绑架我的话,那建议你最好不要伤到我,因为我的身体不是很好,每次受伤都很难痊愈。”
谢炎靖的眼底,不着痕迹地闪过一丝赞赏的光芒。他的咪咪是真的长大了!
说真的,当他否认自己是谢炎靖时,她那张瞬间刷白的惊骇脸庞,让他以为她会尖叫然后昏倒,没想到,她竟还能这样挺着胸,鼓起勇气对一个拿枪指着她的人说话。
“那很好,我想我们已达成共识,你不想受伤,就乖乖地听话。”他往巷子口瞥了一眼,冷岳已经将车开来,正等在那里。“现在,上车去,然后立刻把你身上的项链、耳环,还有戒指卸下来给我。”
他用头一点,示意她上车。
容静尔的心都碎了。这不可能是她的靖哥,绝对不是!她的靖哥怎么可能这么冷血、这么贪钱?
就算她这么地在心底告诉自己,但当她看见他那熟悉的英俊脸庞上,只剩冷酷不已的刚毅线条时,她还是忍不住眼眶湿了。为什么老天爷要这样玩弄她!
第一次的婚礼,是为了要自由,好能去找谢炎靖,没想到,好心的学长却被她的亲爷爷安排杀掉,还死在她眼前,为的就是要给她一个警惕。
而第二次的婚礼,就在她以为谢炎靖是真的来带她奔向自由时,没想到,这个当年她渴望不已的男人,却是要绑架她的人?!
嗯?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她竟没有真的相信他不是谢炎靖?即使他都这么地对她了。
上了车,她的双眼立刻被布条蒙起,那低沉中带点粗哑的声音在她耳旁响起。
“项链给我。”
容静弥点点头,顺从地把价值不菲的红宝石项链交了出去,隐约中,她感觉到身旁那个男人似乎越来越紧绷。
“给了你,会放了我吗?”她怯怯地问。
“当然不会。”他恶声恶气地回道。
真该死啊!
随着车子逐渐往目的地驶去,谢炎靖在心中深深地懊恼着,后悔当时没能阻止她换下那件保守而古典的新娘礼服,她穿那件白纱礼服很美,美得闪闪发亮、耀眼高贵,让人除了有爱慕之情外,更有高贵不可攀的清纯感。
现在她身上这件来自艾可心的红色背心,是低胸针织的软质料,把她那白皙柔软的丰胸,衬托得更加可口诱人,那紧贴着丰胸查落纤腰的性感线条,直直落进一件低腰性感的皮裙里。
这样火辣性感的装扮,再加上她那楚楚可怜又天真纯洁的神情,那模样简直是对男人最大的诱惑。
谢炎靖心里担扰着,就连他这么个律己甚严的人都会对她产生这种挡不住的欲望,要是真的按照计划,把她交给陈达峰找来看管人的匪徒,会发生什么事?“是陈达峰叫你这么做的吗?”
容静弥细小的声音,突地打断了他脑海中纷飞的思绪。
“什么?”他眼一眯“你怎么知道?”
她竟然会知道陈达峰有所涉入,这小丫头再一次让他刮目相看。
“唉,”
她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虽然她看不到任何东西,可是莫名的,她一点也不害白!
“在那种地方生活久了,不用去想太多都知道,越是跟你亲近的人,越有可能陷害你。”
容静弥想起爷爷,想起过世的无辜学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泪水不自觉地占湿了眼前的黑布,缓缓落到颊边。
谢炎靖说不出话来,她现在看不到,于是他卸下伪装,好好地、温柔地、仔细地端详她。这些年来,他知道她不好过,可却不知道容家恶毒好险的环境,是怎么地在荼毒她。忍不住心一紧,他伸出大拇指抹去她颊边的泪水。
这温柔的动作,叫她一愣,疑惑地开口“靖哥?”
他整个人一怔,连忙收回手。老天,他在干吗?差点就坏了自己的大事。
“什么靖哥?”他努力地让声音降温,恢复到他现在身份该有的感觉“就是你误认我的那个人叫做靖哥?”
容静弥困惑不已。这个像极了谢炎靖的歹徒,为什么充满了一种矛盾的气质?前一刻明明那么的温柔,下一刻,却又带着残暴的冷酷。
“哼!要是你真想把我当成他的话,我也不反对,毕竟你的条件还算不错,只要是男人都会想要你的。”
这次,他不是不自觉地抚上她的脸,而是故意猥亵地勾起她的下巴。
这一招,果然让她吓坏了。
“你你这坏人,不要碰我。”
“哼哼!你说不碰就不碰?”
“你答应过我,我乖乖听话就不会伤害我。”她好害怕,不愿也不敢去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恐怖的事情。
“这怎么会是伤害呢?”谢炎靖知道她看不到,眼里神情虽严肃,声音却故做轻佻地道:“只要是我这种坏人,都不认为让你舒服一下,了解男女间的乐趣,会是种伤害。”
他意在警告她,要她小心。
“嘎?那那我该怎么办?”
“最好的办法,就是连衣服也脱了。”他故意吓她。
“啊?!”她惊叫了声。
“换上件运动服。”
“嘎?!”她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