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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彻底昏过去之前，听见那两个人渐行渐远。</p>
其中一个手上一边把玩两个珠子一边十分欣喜的说：“这个人启明星命也不错，大富大贵。拿去卖个好价钱，天下想改命的人多了，不怕没有市场。”</p>
二人飘然下山，高长生也彻底失去意识。</p>
再醒来时天都已经黑了，而同行的几个人还他妈睡着呢！</p>
高长生当时职位高脾气爆，抬脚就把他们踹醒了，还骂骂咧咧的：“都给老子起来，做梦娶媳妇洞房一夜春宵呢？！睡这么久！”</p>
其中一个揉着惺忪的睡眼答道：“老大，梦是做了，但没娶媳妇儿。”</p>
另外几个也纷纷附和：“我也做梦了。”</p>
高长生一时兴起，问他们做的什么梦。</p>
一个人指着扇子松另一边回忆：“我梦见从那边过来两个人，他们叫我换眼睛我没换，他们相当生气，给我安了对驴眼睛。”</p>
“我也是我也是！”</p>
另一个一听惊叫：“我也做了同样的梦，不过我换了。他们给我安了一对落雁眼，说二十五以后飞黄腾达。”</p>
“是不是真的？”</p>
其他几个人一听，纷纷表示：“大伙儿都梦见了？这也太邪乎了！我们也梦见了。”</p>
前面两个就问他们换没换，有的说换了，有的说害怕没换。</p>
后来那些换了眼睛的人，回去后不久就不见了五万块钱，急的嗷嗷叫。</p>
没换眼睛的屁事儿没有，还笑那些换了眼睛说不定是梦里和鬼做了交易，让鬼忽悠一顿不说，还破了财。</p>
换了眼睛的人当时钱丢的莫名其妙，只能自认倒霉。</p>
谁知没过多久，那些在大石头上换了眼睛的人都升倌儿了，日子一天过的比一天好，有的还扶摇直上，老来当上了一把手。</p>
那些没换眼睛的人，包括方平他老丈人高长生。</p>
自那天起就各种不顺利，不是被人打压截胡，就是各种天灾人祸，总之没一个好的。</p>
这不都被挤回沉龙坝呆了二十几年了。</p>
高长生之后也观察过自己的眼睛，自那天扇子岭一事儿后，他的眼窝就变的很深，眼珠子发绿。</p>
这在相学上，就叫鬼眼。</p>
高长生说完还问我：“小哥儿，你说我在大石头碰上的那两个人是鬼不？他们怎么能左右人的运势呢？”</p>
我一听若有所思：“你应该是碰上割运贼了。”</p>
“这种人和普通强盗不同，专门盗窃和抢劫别人的运势。你之前听他们说的两脚羊，其实说是人。”</p>
“他们本来专门抢劫那种刚出生没多久就夭折的小孩儿或者活不长的人，这些人出生于富贵之家，带了富贵命。”</p>
“他们就把这个富贵抢来，高价卖出去。”</p>
“而承载人富贵寿夭的东西，就是人的五官或器官。他们要你换眼睛，就是要你买他们的运势。”</p>
本来高长生的运势已经很好了，根本不用买那两个强盗的富贵眼也可以飞黄腾达。</p>
但那两个贼心思坏。</p>
一见高长生居然敢拒绝他们断他们的财路，就想给他点儿教训。加上高长生龙睛凤目，三十六岁一定开运从此走上人生巅峰。</p>
他们贪心一起，索性把高长生的龙睛凤目运抢过去，还给他安了一对鬼眼，叫他倒霉了半辈子。</p>
后来有一回高长生又梦到那两个人，在高长生面前笑嘻嘻的，还说：“看吧，叫你换眼睛你不换，自作自受吧？活该。”</p>
“哎！”</p>
方平一听不禁感慨：“要是爸爸当初在扇子岭，花五万块向那两个人买眼睛就好了，也不至于自己的眼睛也被抢走，坏了运道。”</p>
“得不偿失啊。”</p>
方平的言语中，大有指责老丈人因小失大，舍不得那五万块钱而把后半辈子的运气都弄丢了的意味。</p>
“这有什么？”</p>
高长生却不以为意：“我又不是天生的坏运气，凭什么他们想让我换我就得换？我高长生的脾气，绝不向恶势力低头，就是倒霉一辈子我也不后悔那天在扇子岭的选择，我不愿意，就是不愿意，刀架在脖子上也不愿意。”</p>
我一听还挺佩服高长生的，没有因为这件事懊悔不已，反而还豪气冲天的。</p>
这就好比你有一个珍贵的古董花瓶吧。</p>
有两个人看上了你的花瓶，想花五万块向你买。</p>
你不愿意，他们就抢了你的花瓶当你面儿恶狠狠的摔个稀碎，完了还告诉你：看吧，早叫你卖给我你不愿意，你要早卖给我能有这出吗？都怪你。</p>
自作自受，活该。</p>
狼去追兔子闪了腰，还怪兔子骚。</p>
这些个割运贼，也真他妈是些玄门败类，学了些常人学不会的法术，就他妈不干人事儿。</p>
不过经过这么一说，高长生倒对我信任了。</p>
他身后那邪大大小小的本来村民怀疑我太年轻不能胜任，也被高长生一言九鼎否决后，指明非我不可。</p>
说之前来了好几个阴阳先生，没一个看出他面相异常的。</p>
高长生用自己这双鬼眼当考题，考察前来看事儿阴阳先生的真伪。结果大失所望，一个个的全他妈骗子。</p>
其实有些人未必是骗子，或许相面不精通也都被高长生否了，他就认能看出鬼眼的。</p>
而村里人就听高长生的，一听这话纷纷把我围上了问天官桥的事儿怎么办？能不能帮他们把邪祟抓出来？</p>
我说可以是可以，但你们先得给我讲讲天官桥和附近的河里，以前闹过什么邪没？</p>
一个大爷就嚷嚷开了：“怎么没有，天官桥下沉龙河以前就不太平。”</p>
我一见这大爷八十多岁，又生了一张吹火口，索性请他讲讲。</p>
毕竟相书上说口入吹火，到老独坐。</p>
这种人爱嚼舌根，所以弄的无人亲近。</p>
加上大爷驿马塌陷不宜远行，说明他从小在这沉龙坝没出过什么远门儿，有什么奇闻异事他准清楚。</p>
吹火口的人话多，叫他讲再合适不过。</p>
果然村里其他也没几个人知道沉龙河以前有过什么不太平的事儿，大爷一见更得意了，搬了把椅子坐上就开始给我们绘声绘色讲起来。</p>
说他小时候才十几岁，那会儿还是民国正府。</p>
一天来了个新县令姓苟，鱼肉百姓不说还贪得无厌，当地人在他的治理下苦不堪言，日子过的一天不如一天。</p>
人们因此暗地里叫他狗县令。</p>
这狗县令把沉龙坝百姓压榨的头都快抬不起了。</p>
有一天他还心血来潮，要在沉龙河上建一个锦绣飞仙桥，把当地的青壮年都拉去做苦力。</p>
当地人一见那个什么狗屁飞仙桥，还未竣工就华美异常，仿佛人间仙境一般，都十分好奇为什么要建这么一座桥。</p>
当时村里有个小伙子和狗县令的文书有点儿交情，就向他打听飞仙桥修那么华美干啥，不像给老百姓过路用的。</p>
文书收了小伙子的三斤无花果和五斤柴鸡蛋才一个白眼告诉他：“就你们这贱胳膊贱腿儿的还想从那桥上过路？那是给神仙走的！”</p>
怎么回事儿？</p>
原来狗县令来沉龙坝上任时走的水路，坐小船一路沿从江陵而下，到了沉龙河的河面儿上时，遇到几个女人在河里洗澡。</p>
她们个个泡在水里，还露出半个光洁的脊背。</p>
狗县令当时就色心大起，下去把几个女的全那啥了。</p>
谁知那几个女的不仅没反抗，事后还告诉县令，她们是这河里的水神，又叫水娘娘。你功夫不错，有空请常来相会。</p>
狗县令一听自己竟然也有这等奇遇，高兴的差点儿没从水里蹦起来。</p>
连连答应不说，还问以后怎么找到她们。</p>
几个水娘娘就告诉他，仙凡有别，她们住在河下水晶宫，想和她们长长久久厮守在一起，必须在她们指定位置修建一座飞仙桥，桥上刻她们的名字，待桥建成她们从桥上走过下来，便可长长久久呆在人间。</p>
狗县令信以为真，上任后迫不及待开始建桥。</p>
为了桥建好后早日和那几个自称仙女的水娘娘夜夜笙歌。</p>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出了点儿意外。</p>
锦绣飞仙桥快建成时，狗县令有回外出打猎被野兽抓瞎了双眼，成了个盲人，任那飞仙桥怎么如梦似幻，仙子如何婀娜多姿他也看不见了。</p>
把他急的啊！到处求人换眼睛。</p>
得！</p>
又是换眼睛。</p>
但凡摊上换眼睛三个字吧，非出点儿倒霉事儿不可。</p>
狗县令也不例外。</p>
当时的医生还并没有换眼睛这个技术，而且也找不到一对匹配的人眼给他安上。负责给他换眼睛的术士灵机一动，找了对狗眼给他安上。</p>
他换了狗眼，觉得并没有什么异常。</p>
恢复后就高高兴兴的去游船河了。</p>
以前每个月十五，他都要坐船去飞仙桥下，几位水娘娘会同样坐一条载满歌舞伎侍女的锦绣大船。</p>
载歌载舞来和他相会，巫山云雨一番。</p>
第二天一早，鸡叫之前才兴尽而归。</p>
今天也一样。</p>
他高高兴兴坐着自己的船早早来到飞仙桥下，翘首以待水娘娘们的歌舞大船出现，谁知等了好久还没来，水面上倒起了一阵雾。</p>
雾中远远飘来几盏碧绿色的灯。</p>
狗县令一见就断定是仙女们船上的灯，吩咐边上的船夫把船开过去靠向她们，却见前面果真是水娘娘们常常乘坐的那艘歌舞大船。</p>
此时船上却阴沉沉的，破烂不堪。</p>
一群蓬头垢面的厉鬼在船上跳来跳去，其中有一个穿着古人衣服，带着古代人的凤钗的白骨架子正对狗县令挥一只带绿镯子的白骨手，问道：“夫君为何还不上船？”</p>
狗县令一听那声音，顿时吓的魂飞魄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