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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守府外,不到半天的功夫围得水泄不通,老百姓在北地其实更信任军队,毕竟军队不欺压他们嘛,咱们的官老爷们可就不一定了,要不然为什么他们的日子越过越穷?所以,看到守城的官兵都把衙门包围了,心里想着是这个不为民做主的郡守老爷事发了,趁着这个东风有冤情的老百姓都聚了过来,想找人为他们主持公道。
老话说,“民不与官斗”,“民告官告不响”,“官官相护”。这些事情老百姓们怎么会不知晓,所以之前大家的日子只要还能过得下去,不至于家破人亡,就都忍了,没看那些个原本还能过得下去的就因为上路去州府,结果半道被匪徒给杀了嘛。老百姓们真的傻吗?一点也不傻,他们是读书少,可是这基本的人情世故还是懂得,这哪里是匪徒祸害的,分明就是那帮天杀的官老爷家仆干的,久而久之就没人敢去上告了。
田明治这个新的郡守老爷,来了三年之久了,说实话老百姓还是比较满意的,毕竟不像上一任盘剥得那么狠,压榨得那么彻底,有时候还体恤百姓减免赋税什么的,被戴俊文那个死胖子祸祸的百战郡总算回复了点生机。可是,老百姓们将前任郡守的恶行报告新郡守之后,发现没什么用,有些反应激烈的还是受到了报复,大家就回过味儿来了,原来这两人是穿一条裤子的,没什么两样。接下来情况稍稍有些变化,新来的郡守大人不欺压普通老百姓,而是盯上了那些富商,从他们身上刮油,可是最后还是普通老百姓们生活变得糟糕,好在日子还能过,就没人出来喊冤,喊了也没用不是。
官兵们义愤填膺,曹清都尉那是战功赫赫,因为受伤不能继续留军才来破虏城当了一个城防统领,到任之后对下属关爱有加,深得军心。这不明不白地死掉,还被安上了通敌的罪名,你们郡守府觉得能够一手遮天?那咱们就闹大了,闹到大营那边也知晓,闹到京城也知道,大不了一死而已,他们虽然不是边军可也不畏死。
“还我清白,还曹都尉一个清白,揪出杀人凶手”军士们在不断呐喊,声浪震天。曹都尉并不就只是一个都尉官职,他的正经官职是城卫统领,离开边军时拿了一个振威校尉的称号,从六品。之所以手下人一直喊都尉,是他自己说当年当都尉的时候最威风,兄弟们都是在,现在就剩他们三个了,还是喊都尉亲切些,就这样大家都开始喊他曹都尉。
老百姓们也跟着喊冤,喊的话就五花八门了,不过大多数都是在批判上一任郡守,这一任嘛富商们可没来闹,都在不远处的楼上观望。吴静霄出门之后就注意到了,独自来到这里时间也不短了,基本上情况都摸清了,曹都尉这个军人的死跟现任郡守有关,老百姓们的冤情跟上任郡守有关,好嘛,民怨沸腾啊。
田明治在府邸里面如坐针毡,腿都要被他拍折了,他就是一介文人,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好在守城的官兵各司其职,来围府的都是不当值的,万一真有匪徒趁机来劫城,他可真就万死莫赎了。
“怎么办?怎么办?”田明治不断踱步,不断在自言自语。
“老爷,咱们紧闭大门吧,万一开了大门他们冲进来事情就难以控制了,里面在有个愣头青,咱们就都交代了。等等吧,我已经派人去了州府,估计傍晚就会来人。”田大成这会儿也心里慌张,但是好在上过几次战场,基本素养还在,知道那帮子大头兵不敢真的冲撞衙门,那是死罪。
“那本账本找不到,我坐立不安啊,万一被送去了州府,就全完了,那一位是边军出身,早就看我不顺眼了。”田明治也怕州牧仇安国找过来,他的事情严重性不下于老师戴俊文,他倒是没有人命案,可是也同样是死罪,倒卖军器。
郡守府里的众人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焦急难耐。而外界的人则是群情激奋,更多的人加入到了围府的队伍之中,事情更加一发不可收拾。吴玄华和焦研易在人群中看到吴静霄之后就靠了过去,一左一右将吴静霄夹在了中间,虽然皇帝自身实力也是炼山境,可那是境界,对敌本事可差远了。
“父亲,这次事情不好收拾了,田明治火烧屁股了。”吴玄华幸灾乐祸道。
“火烧屁股?哼,朕看是要烧死他,军士们不知道太多,可朕也听到了一两句,好像是倒卖军备、兵器被曹清发觉,还不知怎的有了证据,这家伙也胆大包天敢将曹清下狱,还放出来风说畏罪自杀,这真的是滑天下之大稽。”吴静霄语气之中满是讥讽,你田明治当官当傻了还是一手遮天习惯了?这种谎话你也敢扯,当全城的人都是傻子吗?
三人之后离开现场,来到了一家酒楼,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遥遥地观看,静待事态后续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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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前往雄关城的人紧赶慢赶,在午时赶到了州府门外,跟守门军士交涉过后,进入府邸见到了州牧仇安国。说明来意之后,将几页账本一并交给他,恳请仇安国去往破虏城主持公道,还曹清一个清白,给众军士一个交代。
仇安国知道事态严峻之后,立刻点齐亲卫,出门就往破虏城赶去,倒不是怕田明治出什么问题,而是怕那帮军人受人蛊惑之下犯了大错,万一冲开府门那就是死罪。仇安国心里万分焦急:“樊安北啊,樊安北,你这个混蛋要是撞开了郡守府大门,老子也保不住你了,你这个混蛋为什么老是做这种不计后果的事情,你就不能先派人过来找我说一声?”
快马加鞭赶过去也要数个时辰,只希望这期间围府的军士克制一二,等他到了好主持大局,可千万别让他亲手将那些忠心耿耿的部下送上刑台。再次催促了一下亲卫再快点,一刻都不能耽误,大队人马稍后赶到也可以,只要他到了那边就没事了。马蹄阵阵将积雪踩踏的四散纷飞,而郡守府外也开始出现骚乱。
戴俊文的人有留在破虏城的修士,练气境的修士就可以使用传讯法器,那边早就发来消息让他见机行事,好制造事端转移皇帝的视线,这次不就是大好时机?怂恿这些老百姓和大头兵冲进去将府衙砸了,最好把田明治打死,那事情就好玩了,自己主子那边不就暂时安全了,就有时间扫尾了。想到这里,他扯起嗓子喊道:“大家别犹豫了,快往里冲啊,抓住田明治,不要让他跑了,给曹都尉报仇雪恨啊。”这一嗓子顿时引爆了情绪,一些早就红了眼的军士不管不顾开始砸门。
樊安北和几个小校尉一看事情要遭,立刻指挥身边的军士组成防线,防止更多的人失去理智,派人将那些砸门的人拉回来之后,樊安北大喊道:“众军士听令,组成防线,隔开人群,不准冲撞府门,违者就地正法。出枪,立盾。”
“喝”一声,还保持理智的军士将长枪上顶,身前持盾军士下蹲,立刻将人群逼退,组成防线,好像是在守卫郡守府。一时之间百姓的谩骂声不绝于耳,都在骂这帮士兵不知好歹,一丘之貉,助纣为虐等等。组成阵型的军士看着人群里自己的亲人不结的目光,都低下了头,军令如山,他们是来讨回公道的,可不是来闹事的,一旦冲开了府门,那就是杀头的大罪。
“大家安静一下,安静一下。不要再骂了,听一听我的话。我们是来讨回公道的,不是来闹事的,杀了田明治就解决问题了吗?到时候大家都是叛国罪,有意义吗?我们已经派人去了雄关城找州牧大人,大家都稍安毋躁等待州牧大人来此主持公道,好不好?我们不是要对付大家,刚才别有用心之人煽动大家冲撞府门,我们才不得已为之,请大家谅解。”樊安北一番话说完大家安静了不少,一些在人群中的煽动者也偃旗息鼓,想要退出去,不料被吴玄华看到,飞身下楼暗中跟随。
在僻静之处吴玄华刚想要上前就被韩光蜀阻止,告知他千万不要上前,这是一位怒海境修士,立刻返回。吴玄华顿时出了一头冷汗,他以为只是一个地痞流氓,谁知道还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手,要不是韩光蜀出声阻止,谁抓谁还不知道,可不能掉以轻心,自己这小胳膊小腿可得注意。回到酒楼之后向吴静霄汇报之后,吴静霄就陷入了沉思,一盏茶之后开口说道:“玄华,你们之后一定要小心,这个不明来历的人很可能是来找朕的,否则一个边城怎么会出现此等高手?看来某些人是真的急眼了,怕朕知道了什么,王鹤没跟来他们胆子大了不少。”
“那怎么办?要不要联系黑鸦派人过来?”吴玄华赶紧问道。
“不必了,他们真要是想要刺杀朕,那就来吧,韩师在。”吴静霄正是因为有韩光蜀,底气十足。
吴玄华一想也是,要是有韩光蜀都解决不了的修士,除了找师姑他也不认识其他更强的,就算是发信给了师姑,等她赶过来自己早就给人埋了。退一步讲,真要是那种层次的人来了,那就认命吧,青云洲一洲之地据他所知都找不出那种人物来。
梁兴正期待着身后那个小家伙找上门来,可惜半路折返了,少了一场乐子,既然煽动不了人群,那就好好筹划怎么把那人干掉吧,想想就刺激,杀皇帝啊,弑君者,一想起来就热血沸腾。怪笑着回到了据点,看着人手慢慢变齐,静等夜幕降临了,根据情报那人正在酒楼上看戏,
一会儿你自己也将是戏中人。
“静霄,你要不要离开此地,在不远处的一间房子里,两位怒海境,两位听涛境,十数位炼山境修士正在集结,看目标应该是你,你看?”韩光蜀征询吴静霄意见道,下山之前师傅就交代他到了大靕听从吴静霄调遣就是,说他这个后辈天赋惊人,很是心思缜密,日后卸任进入修行界一定会一飞冲天,让他早结善缘。
“韩师,有你在不打紧,朕倒要看看谁要拿朕的项上人头,这么大的魄力。”吴静霄豪迈道,丝毫不惧有人要来杀他。
雪后初晴的天气总是很好,万里无云,阳光暖洋洋的,要不是郡守府外的闹剧,大街上肯定人山人海,这会儿大多都来此地看热闹,丝毫不在意潜在的危险,围观这一几十年难遇的大事件。从朝阳初升到现在晚霞满天,围观的人群不降反增,甚至看到了很多纨绔子弟的身影,这帮闲人白天睡大觉晚上出动,看看时辰也该是他们出没的时间了。吴玄华从楼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当街纵仆伤人的岳翰锦,身边还跟了几个一看姿态就是纨绔的公子哥儿。
正在此时,街道尽头响起一阵大喝声:“雄州牧大人到,众人回避。”
这一声叫喊让樊安北几人的心总算掉到了肚子里,周边的军士也是松了一口气,外围乱糟糟的人群也开始安静下来,自发地向两边挪步,让出中间的道路。
随着一人骑马来到近前,樊安北赶紧出声让众军士收起刀枪剑盾,一起单膝跪地行礼,高喝:“见过州牧大人,请州牧大人为不明不白死去的振威校尉曹清做主讨回公道。”
“哼。你樊安北好大的本事,竟敢带队围攻郡守府,这个队正也不想干了?好大的胆子,你不用先给本官上眼药,是非黑白本官自有公断,你们让开吧,本官去见一下我们的郡守大人,好生安抚一下。”下了马将缰绳交给樊安北之后就带着亲兵走上了台阶,快到门前时,回头喊道:“樊安北,你个混蛋玩意儿,给本官滚过来,一起去见郡守大人。”说着让人砸门,惊一惊里面的缩头乌龟。
“快开门,州牧大人到了,快开门迎接。”
大门打开后,一个满脸堆笑的人出现在仇安国面前,让他立刻想要一拳打过去,只听那人说道:“州牧大人驾到,下官有失远迎,实在是外面有奸人作祟,下官一介书生,害怕得很,还请大人恕罪。”田明治早就在门后等着了,一听到州牧来了,赶紧开门出来笑脸相迎,还不忘了给外面的所有人安一个罪名。
“是非曲直,等本官了解清楚了再说,你不用妄下论断。”这句话说完就要往里进,门外响起一个声音。
“大人啊,我是护国公府的岳翰锦,小人不才没有什么大作为,名声也不好。不过,小人倒是想要为曹统领说上几句话,他肯定是被冤枉的,这个田鸟人不干人事儿,以前没人来没法子说。嘿,今天你来了,小人就这么说了,那曹统领虽然给小人不对付,可小人打心眼儿里佩服,您一定要主持公道。诶,看什么看,还敢盯老子,田大成你吃了狗胆了,敢跟小爷上眼色,活得不耐烦了?”前面挺像回事儿,后面的话就又暴露本质了,不过这次没人看不起他,反倒是不少人起了几分欣赏之意,场中的军士看他也顺眼了不少。
“就是就是,曹统领虽然还教训过我们几人,可是一码归一码,曹统领可是为官清廉,那住处让小爷去都不去,家里啥也没有,还不舍得喝好酒,你们要说他贪污,咱们几个都不同意。”剩下几个纨绔也发声道,打他们的恩怨那是另一码事,不耽误佩服曹统领这个人不是。
吴玄华和焦研易对视一眼,还有这等惊喜,这些个纨绔好似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这几个人他都认识,准确地说是从情报上看见过,是这里的纨绔不假,可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虽然行事荒诞,可事后赔偿很是丰厚,听说有一部分人还专门做起了这个勾当,以此为生。
一声声破空声响起,一道道符箭就这么朝着就楼上他们三人坐的位置射来,吴玄华赶紧一拉吴静霄,贴近地面,一翻手就给自己加持了好几张符篆,浑身金光闪闪。在这间隙里,给了自己老爹一张极品金身符,让他使用之后就冲了出去,耳边早已传来韩光蜀的声音,告知他剩下的这十几个三山境交给他了,那四个他先困住,之后再说。
两道身影向着箭矢射来的方向赶了过去,一拳将一处屋顶打碎之后,就与数道身影缠斗到了一起,一接触就挨了几刀,不过他成功将一人的头颅打烂,踢断了另一人的胸骨,仗着自身防御在三海境之下无敌,在人群中所向披靡,不一会儿就解决了攻向他的几人。
再看焦研易那边,几件法器腾空,在牵着那几人的鼻子走,看到吴玄华这边解决了之后,不再留手,一股黑气蔓延之后,几道身影在空中跌落,不省人事。两人赶回来一看,酒楼上虽然毁损严重,不过吴静霄跟对方两人打得有来有回,身上居然连破损都没有,惊得两人下巴差点掉下来,一介王朝的皇帝都这么猛了?虽然有金身符也不至于这样吧?剩余的三人居然是州牧大人拦了下来,正在交手。
“玄华,研易,给你们两人个惊喜,好好打磨自身。”声音过后,场中出现了两位听涛境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