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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两年未曾回家,踏入南丰城门时,那种熟悉到温暖的感觉扑面而来。</p>
只有这里,才是己真正能叫自己的心欢喜宁静的地方啊。</p>
一路上因着林昭庆的事情而带来的抑郁一扫而空。连阿蓝脸上都露出笑意来:“还是回家好。”</p>
听着她的感概,八娘和苍耳相视一笑。</p>
足雇了三辆马车,一辆坐人,两辆装着捎回来的礼品。因曾家就在南城,自是先去的曾家。</p>
苍耳急着回陆家,也未进门,就在曾家门口与八娘作别,拉着她那一车东西自去了陆府。只说过两日再过来看望武三娘等人。</p>
吴氏几妯娌也没有想到八娘会这么快回来,一听到门房来报,吴氏忙打发了春碧和冬白两人通知武三娘几人。等到八娘进了前正院的花厅里时,几个嫂嫂并十娘几个妹妹都迎了出来。</p>
吴氏一见八娘,便红了眼,这个小姑子是她打上看到大的,待之如自己的闺女一般,从前虽也常在外行走,可也从来没有离家超过一两个月的时间,这回一去就是近两年,待八娘恭恭敬敬的给她们行了礼,吴氏便一把拉了她到身边,一边擦着泪,一边仔细打量,哽咽道:“看看,可不是又瘦了?”</p>
又吩咐春碧:“快去厨房里吩咐一声,让做些八娘喜欢吃的。”</p>
也不待春碧回话,又问八娘:“这一路上辛苦吧?是不是饿了?若饿,就叫她们先拿些点心过来垫垫,算了,厨房里的婆子我也不放心,嫂子给你亲自做去。”</p>
八娘忙拉着她,依到她怀里作出小女儿态:“哪里饿?嫂嫂善儿可想你了。咱们一处好好说话。”</p>
十娘已经十二岁,看起来已有少女般亭亭玉立的身姿,且这丫头不仅是姐妹里最聪明伶俐的,就是长相,也是姐妹中最漂亮的。看了八娘的样子,一边羞着娘,一边笑道:“姐,你多大个人了?就是十一妹和小江来,也没这么粘过大嫂。”</p>
“你这鬼丫头,一回来就与我作对。回头带回来的好东西,可没你的份。”</p>
“不怕,只要有嫂子们的就成。回头从嫂子要,她们还能不送我的?”</p>
一句话说的武三娘几人都笑了起来。</p>
八娘这才给几个嫂子行了礼,已经六七岁了的十一娘和小江来两个粉雕玉琢般的小丫头,睁着双好奇的眼睛一边偷偷打量着八娘,一边给规规正正的给八娘行了礼:“见过八姐姐。”</p>
“怎么?不记得八姐姐了?”</p>
八娘见她们拘谨,一边拉了一个,笑着问道。</p>
十一娘嘻嘻一笑:“记得,十姐姐整天念叨着八姐姐呢,说八姐姐回来我们就有好东西了,还会带我们出去玩。”</p>
小江来则是抿了嘴羞涩的笑。</p>
八娘就睨了小十娘一眼:“哟,原来心里是记着我的呀。”</p>
玩闹了一会儿,吴氏便问起婆母朱氏还有小十二郎子开的情况。</p>
“大嫂不必担忧。娘和十二弟都好着。只是小十二弟初生时身子弱些,我回来前还病了一场,不过二嫂子人极好,照顾的很是精心周到。原本还想接了四嫂去京里与四哥团聚去的,只现在四嫂也生了侄儿,孩子年龄小,怕路上折腾,娘说了,等明年秋时小十二弟大些儿了,就叫四哥送他们回来。”</p>
陆四娘和范丹书也很担心各自夫君的情况。八娘也不待她们问,便笑道:“几个哥哥们也都好。平时也就在家里看看书,偶尔会去我义父家或是欧阳先生家请教学问,再不就是十七哥他们会邀哥哥们去城外的田庄上散散心。我来时把铺子和作坊的事情都交给了几个哥哥照料,想来会忙些儿。两位嫂嫂不必担心,有娘看着,定不会叫他们瞎玩的。”</p>
京城可不比南丰。</p>
勾栏瓦舍处处皆时,文人仕子又最是喜欢游逛的,凡有些才学的,谁不是那里的常客?又有多少佳词佳句由青楼妓馆中传出?陆四娘和丹书说不担心,才是假的。</p>
不过好在曾家并无纳妾的门风,长辈们就没一个纳妾的。再说正为公公守着孝呢,就是他们有心,也没有那胆子坏了门风名声。</p>
陆四娘不过一笑。范丹书素来沉得住气的,闻言也只是点了点头罢了。</p>
“哥哥们呢?”</p>
“你大哥和二哥去了田庄,五郎去南城县会友人去了。小九和觉儿在临川州学里读书,过几日也当回来了。簧儿和他五叔一道去了南城县拜会盱江先生,看明年能不能先去盱江学院里读一年书。”</p>
八娘见哥哥们都不在,微有些失望。吴氏就笑道:“过几日就回来,快腊八了,他们总得赶回来过年的。”</p>
说到这里,吴氏倒又笑起来:“你六姐就在绣坊里,我这就派人叫她回来。”</p>
“六姐姐没住在家里?”</p>
“就住在你从前住的院里。只是她一心都在绣坊上,不到天黑透了是不会回来的。”吴氏一边答着,一边叫了春碧进门,“派个人去绣坊里,把六姑奶奶请回来,就说她八妹妹回来了,让她早些儿回来吃饭。”</p>
春碧笑着去了。</p>
八娘又问起几个小侄子来。</p>
因正是正午时分,几个孩子都在睡午觉,武三娘几人便打发了各自的丫鬟们去院里看看,若是醒了,就让奶娘抱过来。</p>
不时各院的奶娘便把小侄子抱了过来。</p>
五哥家的是三个里最大的,已有五六个月大,白胖可爱,眉眼里已有了些武三娘的影子,漂亮的如小天使一般,八娘笑道:“还好象五嫂,长大了单这模样儿走出去,就是个浊世佳公子的俏模样了。不定以后殿试时,官家看着咱们小三郎长的好看,就赐了个状元郎呢。”</p>
天下凡做父母的,哪个不爱听夸自己家孩子的?武三娘听了直笑,揪着八娘的脸儿笑骂:“大嫂你快管管她这张嘴,什么叫还好长的象我?回头她五哥听了,可是要生气。”</p>
八娘一本正经道:“五哥气什么?难不成他还想和五嫂子你比美?他要真比,我也真说实话,本来就长的没有五嫂子你好看,大嫂,四嫂,还有四姐姐,你们说我说的是实话不?”</p>
因大家里排行乱,总不能叫陆四娘子景嫂子,八姐索性如从前一般称陆四娘四姐姐。</p>
几人听了都掩着嘴笑。吴氏道:“怪道你几个嫂子全想你,瞧这丫头这张嘴。让人恼不得笑不得。”</p>
“五嫂,小三郎的小名儿叫什么?”</p>
“这孩子生下就憨憨的,你五哥说以后长大了估计也是个不急不徐的性子,一点儿不象我和你五哥,你五哥就起了个小名儿,叫笃儿。”</p>
“原来叫小笃郎。”八娘想想五哥哥洒脱不羁的样子,再想想宝宝的小名儿,扑哧笑出了声。</p>
还没笑完,另外两个也被奶娘抱了过来,四哥哥家的才办了满月,因在孝期,也不过是放里的几个长辈还有近亲来了吃了顿饭,子景哥哥家的是三个多月,也才过了百日,虽相差不过几个月,但看起来却很大的分别。</p>
八娘看着三个粉粉嫩嫩的小人儿,喜欢的不行。</p>
好在见面礼是一早就准备好的。八娘便叫人去行李里找了出来:“来,三个小俊公子,这是姑姑给的见面礼。”</p>
范丹书客气了两句,陆四娘则是大方的接了,只武三娘打趣:“哟,咱们八姑姑还没嫁人呢,这见面礼给的就这么厚,将来要是有了八姑爷,咱们家三个小东西,可不就能狠攒些儿私房钱了?”</p>
好在八娘脸皮儿厚,瞪了武三娘一眼,对着三个被娘亲各自抱在怀里的小家伙们道:“看看你们的娘,这会儿就嫌弃八姑姑在家碍事儿了,你们快快长大,给八姑姑撑腰。”</p>
子景家的叫笙哥儿,四郎家的叫筅哥儿,说起来真真奇怪的很,这三个小家伙,竟然没一个象曾家人的,长的都象了他们各自的娘亲。</p>
八娘很是怀疑:“难不成咱们家人长的都不好看?连小家伙们都嫌弃?还是觉儿有些儿良心,到底是长孙,一看就是我们曾家人。”</p>
妯娌几个都被她说笑,吴氏嗔笑道:“又胡说八道,你如今可不是小丫头了,好在你嫂子们大度的,要不非得和你生气。”</p>
陆四娘和武三娘都是从小玩到大的,自然知道她,八娘主上前挽了范丹书的胳膊:“四嫂,你可别跟我一般见识,我这是从侧面夸然孩子们长的漂亮呢。”</p>
范丹书哪里就计较的?又一心想着远在京城的四郎,连带着看八娘这个一直在京城的小姑子,都比从前亲切的多。</p>
八娘自然是知道她的心思的,便附在她耳边低声道:“四哥哥给你写了信,足写了两晚上呢。回头我就叫人送你屋里去。”</p>
一边说,还一边促狭的眨了眨眼,范丹书不由红了脸。</p>
玩笑了一会儿,丫鬟们送了吃的上来,吴氏便让几房的人都各自回了院,八娘在吴氏殷切的目光下吃完了碗里的饭菜,吴氏这才放她回院:“微院里你六姐和十妹十一妹还有小江来一直住着,平时也都收拾的好,你的屋子前两天就打扫干净了。我让人准备了热水,你这一路,怕也累的很了,先去洗漱,完了好好睡一觉,晚上嫂子亲自给你做些好吃的。”</p>
八娘漱了口,贴在吴嫂的身边,笑道:“在京城里别的还好,就是很想嫂嫂。”</p>
这话说的窝心的很。吴氏红了眼,笑道:“惦记我做什么?你只要吃的好睡的好,嫂子就没别的好求了。”</p>
又想起八娘的亲事,怕她伤心。反不好问出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