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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衍的执行力真的很强，他这么快就已经找到了。</p>
既然这样我也无心再跟白芷安扯下去，他愿意待在这里就待在这里吧，反正我的那些破事她都知道，我不介意让她看到。</p>
我特意上楼换了一套衣服，系纽扣的时候我的手指都在发抖。</p>
我紧张什么呢？他是一个人来还是他爸爸妈妈跟着一起来？</p>
我希望他爸爸妈妈不要来吧，他们看到我会跟我道歉，会说他们对不起我之类的话。</p>
我本来也没打算兴师问罪，他只是一个傻孩子呀，他知道什么？</p>
我换好了衣服，端端正正地坐在客厅的沙发里。</p>
西门奇怪地过来看我：“你怎么了？不吃早饭吗？我煮了粥诶。”</p>
“滚开。”我现在不想跟她讲话。</p>
“你去谄媚你的白仙女去吧。”</p>
西门摇摇头走开了：“从来没见过这么坏的嘴。”</p>
没多一会我听到了门外的车响，是容衍回来了。</p>
我的心跳哇跳哇快要从我的胸口跳出来了。</p>
我眼睛盯着门口，容衍开门进来，我能够看到他身后跟着一个人，他摇摇摆摆的身影那么熟悉。</p>
是他，是那个连话都讲不全的小傻瓜。</p>
我坐在沙发上脊背挺的直直的，听到容衍在跟他说：“你等一下我拿拖鞋给你换。”</p>
我又听见西门在和容衍说话，还有白芷安。</p>
但是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我也不关心他们说了什么。</p>
我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门口，直到容衍身后的人闪了出来。</p>
他穿着绿格子的衬衫外面一件薄薄的夹克，今天的温度零下七度，他却穿的这么少。</p>
唐氏患儿基本上长相都差不多，大大的脑袋扁扁的脸，双眼间距很大，鼻子是扁的，嘴巴还有些兔唇。</p>
那时候在在学校里除了我没有人愿意靠近他。</p>
我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是不由自主地站起来了。</p>
我还没说一句话呢，忽然就听到白芷安尖叫了一声。</p>
“容衍，他是谁？他为什么会在这里？”白芷安的反应比我还大，吓了我一跳。</p>
容衍跟她解释：“简寺鹿让我帮她找的人。”</p>
“让她滚出去！”</p>
白芷安叫的歇斯底里：“快点把他给赶出去！看不出来他是一个傻子吗？”</p>
那孩。吓得立刻躲在了容衍的身后。</p>
白芷安这么声嘶力竭干么？她忘掉了这是我的房子。</p>
我知道她一向很轻视这些残疾的孩子，所以我很讨厌她。</p>
她不但没有爱心。她还喜欢在别人面前装作有爱心，</p>
但是现在她怎么不装了呢？</p>
我向容衍他们走过去，看了一眼白芷安，她的脸色变得煞白，瞳孔放大，好像马上就要晕过去了。</p>
纵然她再不喜欢人家，也不至于反应这么大吧。</p>
他又不是洪水猛兽，没有攻击性的。</p>
我跟白芷安说：“声音不要那么大，会吓到他。”</p>
我跟她讲话，白芷安才稍微平静了一点。</p>
她瞪大眼睛好像意识到了自己有些失常，撩了撩头发瞪着我：“简寺鹿你是不是有精神病？你找他做什么？”</p>
“我找他不可以吗？这是我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p>
白芷安看着我片刻，扭头急急忙忙地跑出大门了。</p>
她急得连鞋都忘了换，穿着我们家的拖鞋就跑走了。</p>
白芷安这是怎么了？见到鬼了吗？</p>
容衍把他从身后拉出来，拍拍他的肩膀声音很是温和：“你不用害怕这个姐姐想要见你，你看看她你还认不认识她？”</p>
他抬起头看到了我，忽然他的眼睛亮了一下，满是光彩。</p>
这一瞬间我觉得他好像变成了正常人。</p>
为了他眼中的光彩我就不忍心咒骂他。</p>
“姐姐。”他手舞足蹈起来：“鹿，鹿...”</p>
他只会发出这一个或者两个的单音节。</p>
不过他还认得我，我带他去花园里面晒太阳，让西门拿一些饼干给他吃。</p>
好几年过去了他依然没有什么变化，依然很傻，流着鼻涕还流着口水。</p>
容衍拿了一张毛毯盖住他，然后不放心的在离我们不远的石凳上坐下来。</p>
他是怕我会魔性大发，干掉这个小傻瓜。</p>
不知者不罪，他稀里糊涂的什么都不知道。</p>
但是为什么晓得那件事情呢？可能是人的本能吧。</p>
我注视着他坐在草地上大口大口的吃饼干，饼干屑沾了满脸。</p>
我递纸巾给他，他不晓得去接，只是抖抖嗦嗦地伸过手来想要摸我的手。</p>
我没拒绝，他摸了一下又兴奋地缩回去叫我的名字：“小鹿。”</p>
我不晓得他为什么会一得一直记得我，他的眼神天真的像一个孩子。</p>
虽然他已经20多岁了。</p>
我什么也没跟他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p>
我知道就算是我说了他也听不懂，他也没办法回答我什么。</p>
阳光洒在他的头发上，他的肩膀上。</p>
我留意看他的头发，并不浓密，甚至有些稀稀拉拉的，因为营养不好头发黄黄的，有的地方都能够见到头皮。</p>
他以前好像也是这副样子。</p>
我就不由得想起了那个真实的不知道到底是梦还是回忆的片段。</p>
在我身边的是一个身材匀称头发浓密的男孩子。</p>
就算是稀里糊涂的被人睡，我潜意识里也还是希望和一个帅哥睡，而不是和他。</p>
我向他伸出手，不远处的容衍和西门立刻紧张的站起来。</p>
他们以为我会对他怎样？</p>
我只是把他脸上的饼干屑给拍下来而已。</p>
我跟他坐的这一会儿他吃掉了两包饼干，一个巧克力毛巾卷，一整块巧克力，还有一盘墨鱼肠。</p>
吃的他嘴巴黑乎乎的，张嘴跟我笑的时候露出嘴里稀稀落落的牙齿。</p>
我问他：“你会说你好吗？说一句你好给我听。”</p>
他看着我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p>
“你好，我说跟着我说你好。”</p>
他嘴巴张了半天，最终跟我傻呵呵地笑起来：“姐，姐，姐，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