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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医院,但汪智威并不急着回去,带着一身的刀伤和疼痛,他要弄清楚贝碧嘉到底是想结什么婚?把车开上了阳明山,就在一群兄弟的保护之下,他和贝碧嘉走出车外。
阳明山是情侣约会调情的好地点,拿来谈判,真是有点杀风景,可是她也不可能有赏夜景的心情,万家灯火又如何?气氛迷人又怎样?她也担心汪智威的伤势,他应该回家好好休养疗伤,而不是和她舌战。
“请问你想要和谁结婚?”这下不用伪装纯情男,他边抽着烟,用大哥的姿态询问。
“我哥哥,曹城邦。”
“不同父又不同母的哥哥?!”这下他的脸色真是不怒而威了,他要这个女孩!他不想失去这个女孩!
“他能给我幸福。”
“我确信他什么都不能给你,如果他有那个胆敢娶你,我会先让他进棺材躺一躺。”汪智威冷峻逼人的目光,和之前的形象截然不同。
“耍狠就能赢?”
“贝碧嘉,你不爱他!”
“你只是想逗我,你又爱我吗?”她想通了很多事。“如果我真要躲你,你绝对找不到我,如果我真要嫁别人,你也奈何不了我。”
“好,那我该怎么做?”汪智威不想废话,他也真的没有那个精力。“你告诉我方向。”
“你真在乎我?”
“别废话!”
“你愿意做部份的让步?”
“只要我做得到!”
“不是在逗我?!”
“贝碧嘉,我毕竟是血肉之躯,没有金刚不坏之身,我挨了七刀,需要回去养伤。”他是没有那个心情,不然他狂吻她一顿就是,吻到她什么抗拒的念头都没有,不过这只挡得了一时,撑不过一世,他和她终究还得面对问题。“所以不管你有什么想法或念头,请你快一点说完!”
“我希望你脱离黑道。”她第一个简单的心愿。
“可以。”
“找份正当的工作。”
“还有呢?”他讥诮的问。
“和你的家人往来。”她可以想见一个黑道大哥怎么无法见容于医生世家,如何被摒除在外。
“哼!那得要他们也想和我往来!”他展现了戾气的一面。“当我决定不读医科,和葛龙愈走愈近,他们就放弃了我,最后我的家人是葛龙、是这批手下,不是他们了。”
“也许他们后悔了。”她温柔的说。
“你想当桥梁?!”汪智威一个不屑的表情。“我和我家人的事你不用管。”
“倦鸟都知道返巢,你快三十了吧,该知道要回家修补关系!”她仍劝道:“是你要我给意见,指引方向的。”
“就这些?”他忍耐的确认。
“如果你都做到了,我们就再看看!”
“再看看?!”他把未抽完的烟往山脚下一弹,然后抓住她的手臂,把她拉到自己身前,逼她仰头看他。“在我做了那么多我是说如果我都做到的话,你居然还讲再看看?!”
“要做完这些事需要好一段时间吧?”她丝毫不怕的盯着他。“说不定到那时,你对我的感觉又不同了。”
“你是在说我是个朝三暮四的男人?”
“人的心随时都在变!”
“你不认为我会定下心来?”
“谁能真正定下心来?”贝碧嘉态度实际。“不然哪来那么多的离婚和分手?汪智威,我知道得不到会让一个男人心痒难耐,也知道在得到之后可能反而一文不值,男人就是这心态。”
“所以你要考验我?”
“我们需要更多的考验和时间。”她理智的回答他。
汪智威把她的手臂还给了她,眼神也柔和了一点点,事情走到这个地步,好像还不是那么的槽,也还不至于不可收拾或无法挽回。
“我还有机会?”他终于懂了。
“你有。”
“那你不会嫁你哥哥了?”
“应该不会吧!”她不要他神经紧绷。“我是真的把他当哥哥看而已,但他确实非常照顾我,是一个非常好的男人,不管哪个女人嫁给他,我想都会幸福的,他是那种可以给女人幸福的男人。”
“我想我不是!”汪智威眼神一黯,摆明了自我解嘲。“你是不是也这么想?”
“阿威,你可以是!”贝碧嘉终于再叫他阿威了。“如果你肯,又有心,你当然也可以给女人带来幸福,但现在的你”她看看他的刀伤。“如果你始终是黑道大哥,那么身边的女人会老得很快、细胞会死很多,永远都无法真正的安心、快乐。”
他在咀嚼她的话。
“我的要求不多!”
“我回去想想。”他软化了。
“阿威,你明明有脑袋。”贝碧嘉看着他的伤,有些地方的血已渗透到衣服上。“你真该回去好好的休息了!”
“你可以来照顾我。”他明知不可能,但仍冒险一问。
“如果是以前那个纯情阿威,我会去照顾他,但是黑道老大阿威?”她摇摇头。“有人会照顾你的。”
“不管多久,你会等我洗心革面?”
“别担心我,先担心你能不能洗心革面!”
挥手叫手下准备开车,汪智威注视着贝碧嘉,两人四目相交了好一会,在这眼神交融的时刻,很多感觉也有了共识。
“贝碧嘉,我会给你一个期待和交代!”
“我等着。”
不用汪智威自己亲口说出来,葛龙就可以感受到他的转变和思考方向的变化,毕竟当好兄弟这么些年,有些话已尽在不言中。
“阿威,我看我们这个帮派要解散了!”葛龙主动提出想法,不想当缩头乌龟。
“你也这么想?”
“似乎非得如此,不是吗?”他也不是真只有匹夫之勇。“我在追蓝筱蝶,我想她不会接受一个黑道大哥的,所以”他两手一摊。
“我一直以为你会娶一个大姐头。”汪智威感觉比较轻松了。
“人通常都是互补的,个性太相近的反而不会走在一起。”葛龙好像多了些“智慧”似的。“但我没有把握一定可以追到筱蝶。”
“你可以的。”
“我总觉得她有些话想说,但是又怎么都不肯说。”他细心的发现。
“她想说时就会说。”汪智威换了个躺姿,让自己更舒服。“过几天,我想回家一趟。”
“也该了!”
“你想我会不会吃闭门羹?”
“阿威,你永远是汪家的小儿子,是你兄姐的弟弟,他们是家人,家人永远都会张开双臂欢迎你浪子回头。”葛龙叹了口气。“我也该回去绕绕,我妈的血压最近好像都很高。”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手边有些钱,可以开开餐厅或是pub之类的服务业。”他爽快的笑。
“不错!”
“你呢?”
“我想”汪智威没有想过自己的人生会有这么大的逆转。“我想去美国读医科。”
“读书?!”他差一点从椅子上滑下来。“你要去美国读书还是学医?”
“妙吧?!”
“你要当医生?”
“至少是个正当职业,”汪智威满脸嘲弄。“当初不想读是因为大家都逼我,我才偏选蚌烂大学混,我不想照大家的意思,要走自己的路,但是现在,我发现我是想学医的。”
“真是‘十年河西、十年河东’!”他感慨不已。
“我可能会好一阵不在台湾。”
“那贝碧嘉呢?你放心?”葛龙面有疑色。
“这是我和她必须经历的考验,”他硬下了心肠。“不能只看一时,要看长久,如果我真想和她永永远远,那么我必须忍过这段日子。”
“可以找她一起去读书啊!”葛龙建议。
“不,我和她得先各走各的路,确定自己真正要的是什么?自己不能失去的是什么?如果我们真的属于彼此,那么不管多久终会在一起!”汪智威已下定了决心。
“她那个‘哥哥’呢?”
“就是哥哥吧,”汪智威不想让自己未来在美国的生活成天提心吊胆,心神不宁。“我不认为他和贝碧嘉会有什么。”
“我替你看住贝碧嘉,”葛龙很有兄弟情谊的帮忙。“还有蓝筱蝶!”
“先谢了你们!”他笑得露出了白牙。“等我们再相聚时,我和贝碧嘉会好好表扬你们。”
“阿威,最好你有把握再相聚。”
“会的,我必须有这信心.”
“那我就祝福你了。”
在曹城邦的坚持之下,贝碧嘉暂时搬回了她继父和妈妈家,本来他也想搬回来,但在贝碧嘉的反对之下,他只好把她的安全交给了他父亲和继母,有长辈在,相信那个黑道大哥不敢怎样。
但半个月之后,汪智威还是出现了,他礼貌、尊敬的面对贝家的两位长辈,希望他能带贝碧嘉出去谈一下,还强调不会太久,只是要辞行。
面对这样的请求,两个长辈能怎样?如果汪智威来硬的,他们可以报警,但是他这么谦卑、这么诚恳的提出请求,他们只好说ok,可是范围仅限于在他们的自家庭院。
贝碧嘉感觉得出汪智威有些不一样,不能说是脱胎换骨,可是他整个人有种有种他的人生已完全在自己掌握中的那种沉稳。
“贝碧嘉,我想我会怀念你亲手做的三明治。”汪智威面带笑意道。
“你要离开了?”她心里有数。
“去美国读医科。”
“医科?!”贝碧嘉笑了出来,有离别的感伤,也有他终于浪子回头的欣喜。“是宿命吗?”
“我回家了。”汪智威的眼神是无奈的。“和爸妈、兄姐商量了半天,还是学医比较合适,因为走这方面,我可以得到他们最大、最多的支援。”
“不要勉强,做你自己想做的。”
“我一点也下勉强,以前不想读书,是想和他们唱反调。”他终于承认。
“幼稚!”
“是叛逆。”
“你的叛逆还害你失去了初恋女友!”她消遣他。“值得吗?”
“但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他笑得潇洒,并且朝她眨了下眼睛。“我是失去了一个初恋女友,可是现在可能得到更甜美、更棒的好女孩。”
“你才没这种幸运!”她睨了他一眼。
“贝碧嘉,我可能需要四、五年时间才会回来。”他换了个严肃的表情。
“念医科搞不好还不止四、五年。”
“我会很拚,会把时间缩到最短。”
“别给自己太多压力。”
“那手机”他不相信她扔了。
“阿威,手机还在,我说谎,我没有把那支手机扔了。”她微笑承认自己撒了小谎。“但我不会和你连络,我不要你分心,我希望你专心一意的读书,暂时把台北的所有人与事都忘掉,你需要一个全新的开始,不要再挂念这、挂念那的。”
“不连络?!”汪智威的脸色一沉。“一定要这样吗?这么残忍?”
“破釜沉舟这道理你一定清楚,”她鼓励的拍了拍他的肩。“而且儿女情长和依依不舍也不适合你。”
“你改变了我的人生!”他给了她一个深邃的眼神。“没有你的出现,我可能会一直当黑道大哥直到死!”
“那个拯救你的女人总会出现,不管是不是我。”
“是你!”他坚定道。
“我不会去机场送你。”
“也好,你来了,我怕会上下了飞机。”他极度渴望想要碰触她,想要将她拥入怀中,可是他相信这一会那两名长辈一定在哪里躲着偷看,所以他只是握住了她的手。“会继续再开花店吗?”
“会。”她亦紧紧握住他的手。
“不怕又有人来收保护费?”
“我会多准备几支扫把。”
“怎样都不付?”汪智威失笑。
“我是卖花开花店,不是卖酒也不是卖肉!”贝碧嘉的回答仍如当初一样。“而且我看葛龙也不会让任何人来勒索我,他对筱蝶很有感觉,而筱蝶会继续当我的员工,我不怕有人来找碴。”
“那你哥哥?”汪智威并不是真的放心,因为四、五年并不是一段短时间。
“就是哥哥。”
“他不会趁虚而入吧?”
“只要我的心意坚定就不会。”贝碧嘉仰起头,主动在他的唇上轻轻印下一吻,一个离别的吻。“你要保重,你要坚持下去!”
“这会你妈妈和你继父一定在看”他煎熬的在挣扎“我想吻你,我想把你深深烙印进我内心里,碧嘉”
“不差一个吻!阿威,快点回来。”
他坚定的允诺“我会。”
不能算是闯入,但葛龙也违反了蓝筱蝶的意愿,她的双手努力撑在大门上,不打算让他进来,可是他只稍稍用力一推门,人就钻进来了。知道她想学贝碧嘉拿扫把轰他出去,所以他马上露出一个无辜又真诚的笑容。
“我不当黑道大哥了。”
“说不当就不当吗?”蓝筱蝶又不是三岁小孩。“你跟你的每一个仇家说过没?道过歉没?恩恩怨怨都了了没?你说的真是容易。”
“总要一点时间,阿威他”
“碧嘉和我说过了!”她很赞成。“想要脱离台北的这种生活和身份,是需要时间和空间,到美国念医科很好。”
“我会开家pub。”葛龙也马上表示自己的退路,表明自己是真的浪子回头。“正派的。”
“很好。”她的脸看不出表情。
“筱蝶,我会给你幸福!”
“我没有在等你给我幸福,也没在等任何男人给我幸福,”蓝筱蝶看着他。“我希望你知难而退,不要浪费你宝贵的时间和精力。”
“起码让我知道原因。”
“没有原因。”
“蓝筱蝶,我的智商或许没有阿威那么高,但是也没有那么蠢,想叫我死心?给我一个该死心的理由,我就不烦你。”他这人也算干脆。
“我不需要给你任何理由!”
“那么你就准备和我耗上一辈子。”
“葛龙,我看你永远都会是黑道老大!”她冷冷讽道:“什么事都要照你的意思?”
“不管是什么理由,起码你要讲一下。”
“为什么?”
“因为我这一辈子都不想放开你!”他的眼神已经表示得很清楚。“就当你同情我、可怜我,你施舍我,告诉我原因吧!”
蓝筱蝶知道自己很可能守不住这个秘密,而如果说出来或许对她也是一种解脱和释放,她不必再忍受这个一行点的过去所带来的苦痛。
“国三时”她背过身去,音调不高不低,平平稳稳的,也许是因为她对任何男人都没有期盼,所以也不会有什么失落。“一个我叫他叔叔我爸爸的好友,要带我去他家玩,因为大家都熟,他又没有小孩,我以为他把我当成女儿。”
梆龙没有接腔,但已想到了最坏的方面,如果有机会,他要宰了这个家伙。
“我并没有被性侵害可能还来不及,因为他的太太突然回家了。”蓝筱蝶平板的声音冷淡的说着。
“那他到底做了什么?”
“他”她回想起那段丑陋的往事,全身有些颤抖。“他的手他的手摸遍了我全身上下,包括我难以启齿的地方。”
“你为什么不挣扎?”他轻声问,不带指责的。“当时你有十四、五岁了吧?”
“我不知道该怎么挣扎,他是叔叔,是爸爸的好朋友!”她呼吸急促。
“你还可以叫。”
“但我没有叫。”
“你太害怕了。”
“我不知道到底是怎样的情绪”蓝筱蝶此刻已泪流满面.“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不知道我是做了什么让他想对我这样,我在想是我的错吗?是我让他变成禽兽?”
梆龙走到她的面前,没有说话,只是用自己的手背为她拭泪,露出一个包容、谅解的表情。
“从此我厌恶男人,觉得自己肮脏污秽,从叔叔家回来后,我洗了三个小时的澡!”她什么都说了。
“不是你的错,”他强调的说:“你不必背这种莫须有的十字架。”
“我想过这不是我的错,因为我又没有做错什么,我也不要这样的事发生,但是”她看着葛龙。“我一辈子都得活在这件事的阴影里,我一辈子都要被这件事折磨,你懂吗?”
“我不懂,你可以选择遗忘。”
“怎么忘?”她吼。“我怎么可能忘?!”
“不是所有男人都那么烂、那么不堪。”
“不是所有男人都那样,但是”她一阵悲愤。“一个我曾经信任、尊敬的长辈,都可以对我做出那么可憎、可怕的事,我”
突然问,他伸出手握住她的双手。
“恶心吗?”他问。
“葛龙”
接着他在蓝筱蝶的额头上印下一吻。“有想吐的感觉吗?”
“你在做什么?”她咬唇,有点怕,可是她没有任何不适或是反胃、作呕的感觉。
接着他干脆把她搂进自己怀里。“没事了,那都过去了。”
“葛龙”她痛哭失声,第一次从心底放任自己彻底哭出来。
“没事了。”
“你、你不会”
“怪你?!”他替她接下去。“从来就不是你的错,你这个小白痴。该死、该受谴责的是那个叔叔!筱蝶,你有我,可以走出过去的阴影了。”
“葛龙”她抱着他,想就这样到天荒地老。
“这是你最后一次为这件事哭了。”他将她牢牢抱在怀里。“接下来你会有我,会有我们俩共同的未来,相信我!”
知道汪智威已离开台湾赴美,花店也开始继续营业,蓝筱蝶和葛龙真的谈起了恋爱,他正筹备一家pub,每一件事似乎都上了轨道,都有了比较好的发展,现在剩下的就是等待。
贝碧嘉没有想过自己会再见到黛咪,但是她真的找上门来,只是这一次她看起来苍白憔悴,瘦弱中带有病容,没有以往的冶艳风情及美貌,看起来像是需要好好的休养与照顾。
不巧蓝筱蝶不在店里,但不管她在不在,贝碧嘉都要面对她。
黛咪未开口之前就把一份像是医疗院所的检验报告放在贝碧嘉的柜枱上,眼神楚楚可怜,没有昔日的世故精明,看起来只是一个无助柔弱、需要人家同情的女人。
“方雅美。”黛咪开口。“这是我的本名,黛咪是花名。”
她瞄了一眼检验报告上的名字,是写着方雅美没有错,但是,和她有关吗?
“我得了乳癌,决定到美国治疗,顺便和威老大不!”黛咪笑了,这一会她看起来很甜美。“是阿威,我要和他会合。”
“会合?!”
“他会照顾我。”
“你连络上他了?”
“我们一直有连络,”她柔柔的笑。“他想逗你,但是他的身体需要我,你知道阿威是个讲情讲义的男人,他要我去美国,经由他家人的安排,我们会住在一起,我陪他读书,他陪我抗癌”黛咪一个祈求的眼神。“你可以谅解吗?”
“我”贝碧嘉所有的话都在喉咙里打转。
“你可以对阿威死心吗?成全”她忍住眼泪。“一个可能不久人世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