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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后景象,甚是繁华,街道上熙熙攘攘的全是商贩,道路旁也不再是大片大片茂密的树林草原,取而代之的是整齐的建筑物,街道上的人们也不再是撸着胳膊的猛汉,女子们虽然依旧活跃,身材矫健,却不再满口粗话。
当初张泽远送她来的时候是快马加鞭,如今返程的路,慢了不少,她一路上谨言慎行,隐约打听出来,当政者并不是静安王,但是人们又很少提及皇上的名讳,她按捺住烦躁的心情,越接近京城,她的心越是忐忑不安。
夏景语的一头秀发用一根简单的绳子绑着,原本沾着血的金簪,被她换了路费。
到了京城,她一路奔向了皇城,如今皇城的守卫严了不少,从老远的地方,就有整齐的卫兵守着。皇宫正门普通人不得入内,有入宫凭证的,可以从侧门进入,
夏景语利用空间隐身的功能,躲躲闪闪好久,才入了宫中,
那是早朝刚下的时候,一帮侍卫,簇拥着一个身着明黄色衣服的人,夏景语隐在空间里,遥遥的看了过去。那人约摸五十来岁,两边鬓发雪白,额头深皱,一副思虑过度的模样。
夏景语依稀觉得那人眼熟,她想了想,瞬间呆住了,张泽远。
记忆中的张泽远,那个崇寺青身边有些跳脱的白面书生,擅长医术和易容,他的风华正茂还停留在昨天的记忆中,再一睁眼,他已行动迟缓,满目风霜。
崇寺青在哪……呢?她呆呆的想着。
她的性命,换来兵马厮杀,如今的天下,却给了另一个他。那个让她能放弃生命的人,却不知道去了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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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张泽远留在书房内,一手撑着额头,一手极速批改奏章,身旁的老太监细细的嗓子道:
“皇上,夜已深了,不如早些歇息了吧。龙体重要啊。”
张泽远淡淡一笑,挥了挥手:“无妨。”
这是他留给他的天下,他怎能不用心打理呢?
一阵夜风袭来,张泽远重重的咳了几声,隐约可见几道血丝,身为医者,他明白自己是过度的消耗体力,如果这样继续下去,恐怕大限之日也不远了。
老太监又是一脸担心的凑了上来,张泽远似乎有些烦躁,命令他退了下去,之后他搁下手中的笔,今日,为何有说不出的烦躁。
夏景语在空间里看的真切,心中堵得厉害,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老太监退出后,她见房间里没了别人,从空间里施施然的走了出来,张泽远一抬头,就看到风吹动窗帘,帘外走出一人,眉眼那般熟悉。
两人静静对视良久,张泽远先开口了,笑着说:“我都老了,你还是十六岁的模样。”
夏景语笑笑:“我以为你会问我,你是人是鬼?”
“这不重要了,我知道你会回来的,我食言了,我没有带他去看你,我已经没有办法带他去看你了。”张泽远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泪水在布满皱纹的脸上蔓延。
“那东西他看了吗?”夏景语凄惨的咧了咧嘴。
“恩,烧给他了,他会收到的。”
“捎给他了就好,他能看到就好,可惜了我想亲口问他的问题,都没法问出来。”她避开了那个字,仿佛他还存在于世间的某一个地方,还可以轻易的递给他什么东西。
“我娶了冬霜华。”张泽远眯了眯眼睛,“你想见见她吗?”
“你娶了她?”就像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样,夏景语夸张的仰天大笑起来,“原来我们都在……都在……只是他不在了,除了他……哈哈哈。”
“我不见她了,想必她也并不是想见到我,他心心念念的江山,交到你们两个手上,他定然是没有意见的……我需要走了,他原先开国明智的目标,你也大约实现了,时间不早了,你送我出宫吧。”
张泽远没有再问什么,两人仿佛有了多年的默契一样,那般自然的好像这就是一场普通的老友送别,张泽远让老太监准备一顶普通的轿子,送她出宫。
老太监惊讶的合不拢嘴,这个姑娘是什么时候进了皇上的书房,皇上在书房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扰,除了有急事需要禀告的大臣,这么多年来,能进来的也只有他了,况且皇上与皇后的感情极深,这么多年来只有皇后一人,这是从什么地方出现的年轻姑娘?
夏景语端坐在轿子上,轿子一摇一摆的走出了宫门,夏景语报出了一个旅店的地址,轿子缓缓前进,张泽远站在那里,目送她的离去。等她已经离去了好久,张泽远还是呆呆的站在那里,出神了老半天,最后长久的叹气。
冬霜华从他的身后出现,问道:“皇上叹气什么?”
“她回来了……”张泽远依旧呆呆的看着前方,“是她……她还是当年的模样,可我们都老了,崇寺青早已就不在了。”
这是自从崇寺青死后,他们第一次提到了这个名字,冬霜华默然不说话,眼角有泪光闪过,她看了看皇上,皇上的眼角又泛起了红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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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的生活,夏景语没有想过,但是她知道,自己不会再留在这个国家了,这个国家那么大,但是无她的容身之处,她要离她曾经的思念越远越好。
夏景语隐约记得,穿越石是有时间年限的,如今她已经沉睡了三十年,也许不知道哪一天,她一觉醒来,就能回到现代,也许是她像一个正常的古代人一样,生老病死一辈子就那么过去,闭上眼睛,结束一生。
在国家的南方,是无垠的大海,有人说,在海的那一头,还有一片陆地,无论真假,那是她下一个前进的目标。
夏景语入了茶馆,在茶馆里凭窗而坐,端起一杯新炒的绿茶,细细的品起来,如今茶馆里的人,大多数都在悠闲的品茶,茶楼里说书人,一板一眼的念着什么,当今陛下那般威武,如何率领一支神勇无敌的队伍,打下了这个天下。当今陛下如何的洁身自爱,**中只有皇后一人,专情多年,不曾改变。
听到这里,夏景语端着茶杯的手抖了一下,嘴里的茶水喷了一些,她很不幸的被茶水给呛到,大声的咳嗽起来,这突兀的声音,在茶楼里显得格外清晰。
茶客们还在谈论当今皇上的专情,夏景语结了茶钱,慢慢走了过去:
“也许他喜欢男人。”夏景语如是说道。
茶客涨红了脸反驳道:“宫中每几年就会施恩放宫女出来,这么多年来,都没有传出皇上和男子有染的消息。”
夏景语神情古怪的看了他一眼:
“也许是他喜欢的男人已经不在了吧。”
她转身看了皇城最后一样,巍峨的古楼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中,张泽远此刻应该在上早朝吧。
这个没有他的国家,正在按他生前的想法,徐徐向前发展着……
而她的人生,也开始缓缓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