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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爹,咱们来做什么?”郎士元随吴老爹进城,越接近城门,他的神情就越冷漠。
“听说李老板的棺木店特价,去看看。若有成交,帮我一起抬回去。”
郎士元唬了一跳,冷漠的表情改为惊诧。“谁死了?”
“我。”
“你?”他打量身旁的吴老爹精力充沛的模样。“你想先买来存放?太早了些吧!”
“啧,趁便宜买回去,不但可以跟家里那些宝贝玩玩,以后又用得到,一举数得,多划算。”
天下竟有这种人?!郎士元摇头道:“老爹,你还真是个怪人。”
吴老爹嘻嘻一笑,也不在意小辈的奚落。
“先说好,你可别想找我陪你一起荒唐瞎闹。”郎士元话先说在前头。
“得,我知你性子正经,不会强逼你的。”说完,吴老爹走入棺木店。
郎士元不想进去,便杵在门外候着,放眼打量,除了不远处的骡棚内,有位少爷带着几名家丁在看骡子外,棺木店附近并没有什么人在走动。
想起几个月前,他为了找活儿做,也曾来到这附近,可棺木店老板或许是死人生意做久了,心也冷了,因此只换来嫌弃。想到此,他不禁面露苦笑,忽地一句恶意挑衅的刻薄话传来。
“瞧瞧这一脸穷酸相的是谁呀?!”
郎士元眉头一皱,没有回头。一听他就知道这叫嚣的猪嗓是谁的。
来人是顺昌府张大户的独子张天霸,两人年纪相仿,但张天霸老爱仗势欺人,之前他的脚伤就是拜这恶霸所赐。
方才怎么没瞧见他?秽气!郎士元暗啐。
“原来小乞儿还没死,哪里捡来的破衣裳呀?”张天霸想扯拉郎士元的衣衫。
“别拿你的肥手碰我。”郎士元不客气地挥开张天霸袭来的手。
他的回手,唬了张天霸一跳,整个人差点跌倒。
“臭要饭的!竟敢对你老子不敬?”恼羞成怒之余,张天霸教唆身旁的跟班。“给我好好的教训教训!”
“上!”众人一吆喝,朝他扑打过去。
郎士元以一敌多,若在以前只有挨打的分,可经过这几个月的温饱,再加上每日做粗活的锻链,身子骨看起来犹瘦,但与以往的孱弱已大大不同。
耳听阵阵惨嚎声,郎士元打得大呼痛快,他已受够这些执裤子弟的欺凌,虽说身上也挨了不少拳头,但他仿佛不知疼痛似的,猛地击向对方。
张天霸吃了好几个拳头后,牛性一起,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就往郎士元冲去。
郎士元正想再好好赏张天霸几拳,忽觉身旁多出一掌朝张天霸袭去。
匕首掉落于地,张天霸躺在地上,哼哼唧唧地呻吟。
郎士元往身旁—瞧,不知何时多了—位衣着尊贵的少年。是方才在骡店看见的少爷。
“以多欺少还打不过人家,又用暗算,不可耻吗?”
郎士元听那少年义正词严地怒斥,再看看地上的匕首,明白是对方出手相助,拱手正想道谢,但少年挥了挥手,阻止了他。
“举手之劳,就不必客套啦!在下苏灿,请问仁兄大名?”
“郎士元。”见对方没有半丝富贵骄气,郎士元不禁对这位苏少爷心生好感。
吴老爹在里头听见吵杂声,走出棺木店见这光景,问道:“士元,发生了啥事?”
“是张天霸先动手打人的。”苏灿开口。
“苏少爷,是您。”吴老爹拱手为礼。这苏、张两家在顺昌府是惹不起的显贵人家,顿时失了买棺木的兴致,只想赶紧闪开为妙。“谢谢您出手相救。士元,咱们走吧。”
郎士元揉揉拳头,乖乖地跟着走。
“慢着!”张天霸让随从扶着。“臭要饭的打了人就想跑?”
这话又让郎士元冲动得想上前理论,吴老爹硬是拦住他。
一旁的苏灿却挺身笑道:“我没上衙门告你杀人,你倒先咬人一口?”
“我我怎么杀人了?”张天霸对苏灿显然有几分顾忌。
“地上那匕首难道不是你的?要不要我拿这证物去见官?你张家虽说有几两银子,可咱们县太爷只怕也不敢得罪苏家吧?”
张天霸顿时哑口无言。
郎士元见苏灿居然治得住张天霸,暗暗称奇。
“士元,走吧。”吴老爹再次催促,这次没人再敢拦阻。
回到吴家后,所有人都兴意盎然地打探事情的经过,只有吴忧圈起小子邬朝郎士元青肿的拳头上猛吹气。
“士元哥,痛不痛?我帮你吹吹。”
“不疼才怪!”吴老爹骂道:“臭小子,你很行嘛,以一对多,个个让你打得落花流水”
郎士元默不吭声,听着吴老爹的叨念,虽是臭骂,但瞧着小忧边帮他上葯,边替他喊疼,他就忍不住嘴角上扬。
“还笑?好玩吗?”吴老爹气呼呼地教训。“你道那些个恶鬼会正大光明吗?若不是苏家少爷发现张天霸手握匕首,你这条小命儿还在吗?”
“那苏灿是啥来头?”郎士元好奇地问。
“他是告老还乡的苏太学士之子。”
郎士元性子本来就倔傲,见苏灿身着华服,知是富贵人家,但因他无富贵之骄气,因此动了想与苏灿结交的想法。现在知他还是名门之后,他自觉身分不配,因此打消念头。
“小忧,去拿干净的衣衫来。士元,把衣衫脱了,我替你补补。”吴双说道。
“大姐,对不住。”郎士元不在意打了这么一架,他早就想对这些人一吐怨气了,可平白弄破一件衣裳,他却觉得内疚。
“才不呢!”吴情接口。“我早就看那张天霸不顺眼了,成日游手好闲、惹是生非的;衣裳拿过来,我替你补,奖赏你替咱们出气。”
郎士元将衣裳抛过去,吴情一接手,也不回话,忙着找出该缝补之处;两人虽常斗嘴,可遇见事了,恩怨便放一旁,同仇敌忾。
吴忧见吴情拿着郎士元的衣衫缝补,心里不知为何有些羡慕,她的针线不如二姐来得巧,缝补之事自然是二姐做得比她好,可她真的也想帮士元哥补衣呢!
“土狼,你过来。”吴情喊着。“我比比你的肩宽,顺便改改。”
郎士元顺从地走过去。“不用改啦,反正老爹身材不高,他的衣衫很快地我就可以合身了。”
吴老爹还在气头上,闻言一瞪。“长得高了不起?哼,没大脑。”
“是,爹爹最有大脑,”吴情冷冷地讽刺。“逃之夭夭,最聪明啦!”
“呵呵情儿,爹爹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吴老爹干笑。
郎士元听两人斗嘴,心上升起一股暖意,眼角瞥见小忧一溜烟地跑出去,待吴情量身完,他便跟着寻去。
很快地,他在平日读书的竹林中找到吴忧,她正坐在竹林里的那棵矮树上。
“小忧,你在这里做什么?”
吴忧摇头,坐在树上晃着脚,不想任性地说她其实想帮他补衣。“我在想士元哥为何要打那张天霸。”
郎士元跟着在她身旁坐下,随口问:“那你瞧是为了什么?”
“定是那张天霸之前待士元哥极为差劲,所以士元哥一见他就不客气啦!”
郎士元轻笑。“你是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正是如此。”吴忧附和。
“或许是我故意招惹他们呢!”
“才不是!”她立即护他。“士元哥才不是这种人。”
“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士元哥性子虽说倔了些,可绝不会欺负人,定是人犯了你,你才生气的。”
她竟如此懂他?!郎士元欣慰地瞧着她。“小忧,总有—天,我会要那张天霸跪地求我。”他立誓道,
“嗯,士元哥一定做得到的。”吴忧肯定地点点头。
“你为什么这么信我?”郎士元想知道自己在她心中所占的分量。
吴忧皱眉苦思了一会儿。“没理由的,我就是相信你。”
“是吗?”郎士元微感泄气。
吴忧见他神情垮了下来,心下隐隐不安。她总觉得心高气傲的他似乎不会甘心永远留在吴家宅子里,一想到他会离她而去,心中就一阵惊慌。
“士元哥,咱们俩要永不分离,我才可以看张天霸向你跪地求饶喔。”
永不分离?这也算是承诺吗?郎士元暗付着。
“士元哥,你说好不好?你快答应我。”吴忧沉不住气,拉着他的手催促。
郎士元禁不住她的请求,微点了点头应允。也罢,就当是彼此的承诺吧。
“太好啦!”吴忧乐得跳下矮树。“我去告诉他们,士元哥永远不走啦!”
郎士元笑着目送她跑回宅子里。
他答应不走,她这么高兴,那么想从她口中听见她对他的心意,似乎是可以期待的事,倒也不须急于一时了。
他跟着跳下矮树,听着微风吹过竹林,竹叶沙沙作响的声音,他心情安舒自在,觉得一颗心踏实了不少。
“小子,你想不想学医?”苍老的嗓音幽幽地从竹林深处传出。
郎士元没想到这里有人,吓了一跳,循着声音的来处走去,看见一位老者倒在地上。
走近一瞧,老人的半边脸已毁,气息微喘,但两眼瞪着他,神情傲然。“你是谁?”郎士元冷冷地问。
“天风姤。”老人语气不耐。“你不是要让人跪求于你吗?老天叫你遇上了我,算是你的造化,你过来,我怀里有一瓷玉瓶子,拿出来,倒粒葯丸到我口里,我就收你为徒。”
“你是要我救你吗?”郎士元问。
“臭小子,我是堂堂大神医,要你救我?!”天风姤听他这话气得哇哇大叫。
“不错嘛,还有力气骂人?那自己伸手取瓶啊。”他冷嘲。
“我要不是中毒,全身无力,会要你这小毛头帮忙?”
“那就好好地说,别用啥收徒之事,好像救你倒是我受了好处。”
“”郎士元见天风姤嘴闭得跟蛤蜊一般紧,根本不打算软化,他也不愿先妥协,于是转身往吴家宅子走去。
“等等,你去哪里?”天风姤叫道。
“回家。”
“你不想让人跪求于你啦?”
“想。”
“那就照我的吩咐做。”
“为什么?你是谁?”
“天风姤,方才不是说了?”
“不认识。”那自认为天下人都应该认得他的模样,使郎士元不客气地奚落。
“你不识得我?”天风姤惊讶。
“我为何该识得你?”郎士元回嘴。
天风姤打量他一脸的倔强,眸光闪过一抹欣赏。“哼,你这小子性情跟我挺像的嘛,不错不错。”
郎士元冷哼。“说大话我倒是比不上你。”
“哈哈你这混小子,难得我心血来潮愿意收你为徒,你竟敢对我不敬?”
“你是有求于我,也不是真要收我为徒,而且谁晓得你说的是不是真?我也会胡吹我是大神医啊,你信不信?”
天风姤气得吹胡子瞪眼。“你你竟敢对我说话如此猖狂?我天风姤何曾受到如此屈辱,让你这臭小子来讽刺我”他骂到一半,气血上涌,两眼一翻,突然不醒人事。
郎士元唬了一跳,立即上前将他怀中的瓷瓶取出,倒了葯丸喂入他口里。
“唔”天风姤很快地清醒过来。
“你醒啦?!”郎士元惊诧,瞧瞧手上的瓷瓶。“这丹葯真灵,入口见效。”
“你懂得先喂我吃葯,算你这小子还识大体,知道事有轻重缓急。”
郎士元忍不住骂道:“你这臭老妖,救了你还在嘴上占我便宜,当我是什么?”
“谁叫你嘴硬不信我,这下子你可服了?”
“我要回去了。”郎士元将瓷瓶丢还他,起身拍拍衣衫。
“慢着,我方才说了,你可以拜我为师。”天风姤坐正,准备受大礼。
“好了不起吗?”郎士元一脸不屑。
天风姤怒不可遏,毁了半边的脸看来更狰狞了。
郎士元见他这模样,心生警戒,但倔强的他硬装作不在意。“你要真能使出让人不得不求你的本事儿,我自然服你。”
“这瓷瓶里的葯丸就是我配的,有起死回生之功效,你还不服?”
“我听说中蒙汗葯的人,一桶水就可以化解了,你只是着了人家的道,当然也没啥大碍。”
天风姤说不过他,咬牙切齿了半天。“好,你家谁病了?最好是快死了,快叫过来,我医。”
郎士元暗嗤,心想若真要死了,哪还走得过来?“你等等,我带个病患过来。”
“好,你快去。”
郎士元暗笑,片刻后,他抱了一条瘫软不动的老狗回来。
“狗?你要我医狗?”天风姤满脸受辱。
“你不会?”郎士元挑衅道。
天风姤禁不起激。“好,就医狗!”他粗鲁地将郎士元手中瘫软的狗拎过来,打开瓷瓶子。“这起死回生的丹葯,如今却受惠于一条老狗,哼!”郎士元也不吭声,他知道这只老狗成日趴在地上,已快寿终正寝,想不到在服用丹葯后,没多久竟动了四肢站起来,吠叫两声后离去。
他心中佩服,再无话可说。暗自开始盘算起,自己现在虽待在吴家,习了字,但仍是一事无成,眼看前途茫茫,有时不免心急,这样下去,如何能给小忧好日子过?
天风姤这般厉害,他习了医,待学成后,日后受人尊重,那时小忧跟了他,自然也不会受人欺凌,想到此,他热血一涌,就要跪下拜师。
“小子,快跪吧!”天风姤等不及了,得意地拾高下巴,朝天喷气。“我受你个三跪九叩也不过分,等拜完师,咱们就回关外。”
必外?郎士元一顿。“你不住这?”
“当然不是,我是南下访友,却中了暗算,才躲到这儿。”
郎士元神色一整。“我不拜师了。”
“又怎么了?”
“你我又不熟,拜师后就要随你离开,万一你是人口贩子,我岂不是自动送上门?”
天风姤一想也对。“好,你倒是挺机灵的,那我就在这里待一阵子吧,等你信了我,咱们再走。现在你可以拜师了吧?”
郎士元见条件谈好,双膝一跪。“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今后视您如父,侍亲恭孝;师父在上,请受徒儿再拜,今后以师为尊,发扬师门;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三拜,今后逢事遭难,弟子先行。”
天风姤受郎士元如此郑重的三拜,眼眶微湿,上前搀起他。“好徒儿,为师定当倾囊相授,让你名满天下。”
“谢师父。”
“嗯。”天风姤瞧瞧四周。“这片竹林长得好,那咱们就先在这里落脚吧。”
郎士元因缘凑巧下,拜了好师父,他佩服天风姤的医术,此后全副精神都投注在学习医术上。
半个月后
吴忧一太早起床,洗净脸后便往外跑。
“忧,”吴虑将她唤住。“你去哪儿?二姐要我背写的千字文,我懒得背,昨儿个咱们说好你今儿个扮成我,帮我过关的。”
“对喔”吴忧笑嘻嘻地折回。“那你要帮我送饭给士元哥跟他师父喔。”
“行了。”吴虑摆摆手。“等你默写千字文后,咱们再将身分换回来。”
“嗯。”吴忧脱了外衣,边换上吴虑的衣衫边嘱咐:“饭记得多盛一些过去。”
“米也要银子买,够吃就好,多吃浪费。”吴虑纠正。
“是因为士元哥的师父挺能吃的,饭不多盛一些,他就不够吃啦。”吴忧解释。
“士元哥那怪师父可吃了咱们家不少米。”
“虑,你就别计较啦。”吴忧笑道:“他传授士元哥医术,我瞧士元哥也学得兴致勃勃,性子也变得开朗许多,这样就够了。”
“你喔!”吴虑戳戳吴忧的额。“只要对士元哥好的事,你就全不计较了,真不知你着了什么魔,这般护着他。”
“没着魔,你快去送饭,别饿着了他们师徒俩。”吴忧推着吴虑往外走。
“是是,你也别忘了帮我过二姐那一关。”
“行,看我的。”
郎士元自从拜师学医后,便随师父在竹林内搭了两间竹屋落脚。
“士元哥,”吴虑提着竹篮从小径走来。“你好认真,一大早便在读医书。”
郎士元放下书,温柔一笑。“你这么早来找我,你二姐知道又要数落你啦。”
“二姐惹不过你,我在你身边,自然不怕她。”吴虑仗势撂下狂语。
郎士元笑笑无语,又拿起医书。
“士元哥,怎么不见怪师父?”
“他去邻城访一位友人。”
“喔,倒省了一顿米。”吴虑低声咕哝。
“你说啥?”
“没有。”吴虑赶紧摇头。
郎士元因师父不在,竹林里又只有他两人,听着清晨的鸟语合鸣,难得放下书,朝吴虑挥挥手。“小忧,你过来。”
吴虑顺从地走向他。“做什么?”
“我忙着读书,咱们好久没好好的说说话啦,你最近在忙些什么?”他语气亲密。
吴虑心下惊讶,她不曾听过士元哥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跟她说过话,难道他只对吴忧温柔?
郎士元没注意到吴虑脸上怪异的表情,他带着微微兴奋的心情,自顾自地说出自己未来的计划。
“师父说我机灵,学医学得很快,我会努力,日后好成为一名受人敬仰的大夫,到时你跟着我也不会太受委屈啦!”
“我跟着你?”吴虑语调扬起。她搞不懂士元哥在说啥?
“你说咱俩永不分离啊。”郎士元神情微带谴责地提醒。
“我说过咱俩永不分离?”忧说过这话吗?
她完全不懂的茫然表情,终于引起郎士元的怀疑。“你是吴虑?”
“士元哥,你”郎士元瞬间寒下脸、冷着音的模样,吓着了吴虑。
“你到底是吴忧还是吴虑?”
“我我”
吴虑不用再承认,郎士元已知答案。
他气愤地起身,吴虑吓得转身便逃,片刻即不见人影。
郎士元没有追她,他又气恨又羞恼,气恨她俩如此戏弄他,羞恼自己竟向无关重要的人敞开心胸,还将深藏的心意吐露出来。
她们一定会在背后嘲笑他吧?
笑他不知天高地厚,笑他想高攀,笑他不知羞耻想到此,所有的羞辱冲上脑子,他脸色铁青,对这么戏弄他的吴忧彻底心寒了。
吴虑急急地跑回家里,拉起吴忧便往外跑,根本不理会二姐吴情在背后斥喝。
“虑,做什么这么急?”吴忧连声问。
“惨啦!士元哥发现咱们俩互换身分啦。”
这话让吴忧当场六神无主。
“怎么办?”两人同声问对方。
“不知道。”吴虑马上摇头。“士元哥好像气得不轻。”
“那咱们快去赔不是,”吴忧拉着吴虑往竹林里走。“不然依士元哥的性子,只怕拖得越久,他越生气。”
两人走近竹屋,见郎士元坐在屋外竹椅上看书,一切风平浪静。
“士元哥”吴忧神情无辜,心虚气软。“我跟虑特来向你赔不是啦。”
郎士元抬头,抿嘴一笑,温和反问:“赔啥不是?”
两人一愣。
郎士元竟破天荒的面带浅笑,瞧不出一丝怒气。
“士元哥,我跟虑互换身分一事,你不生气?”
“你们俩贪玩,我怎会不知?岂会生气?”郎士元垂眸隐藏怒火,为了保留自尊,他故作啥事也没发生。
“喔。”吴忧没多想随即放心了,还转身朝躲在她身后的吴虑俏声低语。“士元哥哪有生气?”
吴虑不解,莫非她方才看见士元哥的怒火只是错觉?
“好啦,你们去玩吧,我要读书了,否则师父回来,我可少不了一顿骂。”郎士元遣她们离去。
两人互望一眼,松了口气。
“喔,那士元哥,咱们不吵你啦!”吴忧说完拉着吴虑走了。
郎士元待她们离去后,收起伪装的笑脸,将医书搁在一旁,陷入沉思,直至天风姤拎一只烤鸡回到竹屋。
“士元,别一天到晚黏著书不放,快过来吃鸡。”
“师父,你不是一天到晚催我离开吗?”郎士元淡淡地问。
“怎么啦?你想通了?”
“嗯。”郎士元狠心应允。
天风姤瞧了他好一会儿。“那你打算何时走?”
郎士元咬牙道:“越快越好。”
翌日
郎士元特意痹篇吴忧吴虑不在家时,登门亲自向吴老爹说明想随师父回关外学医,向吴家大小二告别,并感谢半年多来的照顾。众人虽觉突兀,但也不好挡郎士元前程。
“小忧可知道这事?”吴老爹见小忧这几日并无异状,不相信这臭小子要走,她会无关紧要。
郎士元沉默不语。
“士元,你跟小忧是怎么啦?”吴老爹见郎士元这神情,肯定两人之间定是发生事了。
“算啦,有缘自会再重逢。”郎士元故作潇洒地一笑,朝吴家众人一拱手。“各位请保重,郎士元就此别过。”他不善于在人前释出自己的感受,最终一笑带过。
吴老爹皱眉目送郎士元离去,心想这小子丢下的烫手山芋,他该怎么解决?
才想着,就见吴忧吴虑从竹林奔来。
“爹,士元哥不见啦!”吴忧惊慌失措。“竹屋里变得空荡荡啦!”
“呃”吴老爹摸摸女儿的头。“他跟他师父回关外啦,不过他说有缘会再相见。我瞧你跟士元挺有缘的,定会再相”
“哇~~”吴忧放声大哭。“爹爹坏,骗小忧,士元哥说过不会走的”她不敢相信士元哥竟然会抛下她走了,连说也不跟她说一声,她好心痛
“哎呀呀!”吴老爹手忙脚乱。“小忧宝贝,你士元哥有志气,你总不能挡着他的前程啊!”“士元哥说要跟我永不分离的,他没跟我说要走,爹爹骗我~~”吴忧哭闹着,根本不愿相信这事实。
“可他真的走啦。”吴老爹愁着脸。
“他不能走的,他走了我怎么办?我心揪成一团,难过极了,我不要他走”
吴忧哭得凄惨,任吴老爹怎么哄骗也无效。
在前往关外途上的郎士元浑不知,他的离开,竟让吴忧哭闹了三天三夜才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