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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点不到,谭御风已准备下班,这让刚进总经理室找他的霍冈与阮婕娜同感诧愕。
“还不到六点耶,你要下班?”阮婕娜边说边将手上的手表凑近他。这个工作狂以往总是公司最后一个走的人,今天竟破天荒不到下班时间就要下班,该不是手上的表坏了吧?
“这阵子你家里多了个电召老婆后,最早也都七点过后才离开公司,难道你想到什么试探楼海宁的点子,赶着回家?”霍冈亦提出他的看法。
“噫?我没告诉你跟婕娜,关于我们的打赌,你赢了吗?”
“你是说霍冈赌赢,好帮手电召老婆公司是正派经营?”连她也想错了?
俊颜轻点。
“真的假的?!”
“御风都承认自己赌输,哪还会有假。”霍冈相当得意自己这次的第六感总算神准。
“那么你是用什么方法证明楼海宁不是诈骗头头?前天你带她到滑冰场应该是有目的吧?可是也没见你做什么试探,只见她摔得很惨,怎么这会你就说自己赌输?莫非就因为她摔得很惨,不像个精明的女骗子?”
“该死的你还好意思说!”
这突来的低喝令阮婕娜警戒的退离办公桌,狐疑的说:“你怪怪的哦,干么莫名其妙的又像在滑冰场那样吼人。”
“我也想知道。”霍冈附和。昨天他原本想问老友带楼海宁至滑冰场的目的,但他没进公司,今天他和婕娜又忙到现在才有空来找他,既然提及前天的事,就顺便问个清楚。
“我带海宁到滑冰场,无非想看她是否会在众人面前制造我冒犯她的假象,设局向我敲诈,哪里晓得婕娜会用推她的方式教她滑冰,你跟她有深仇大恨吗?”忆及当天的情况,谭御风无法不瞪人。
“我说过我又不是故意推你老婆的。”忙着喊冤,阮婕娜又将电召老婆简化成老婆。
“幸好你不是故意,海宁也没摔断骨头,否则我唯你是问。”
霍冈敏感的眯眼,总感觉他的语气万分心疼与宝贝楼海宁。
“哪有这么严重。”阮婕娜嘟哝。
“你都说她是我老婆了,你说严不严重?”他没好气的回堵,难不成真要他未来老婆摔出问题才算严重。
“喂,你知道我指的是电召老婆,做什么小气的跟我计较。”
“不是计较,他似乎特别关心楼海宁。”霍冈提出他的观察心得。
阮婕娜仔细想想,他们的帅哥老友接连两次提及楼海宁的激动情绪,的确大有问题。“哼哼,有鬼哦。”
被调侃有鬼的当事人坦然的由办公座位站起来,走至霍冈身边。“你说我若打赌输了,得定下心认真的寻觅自己的真爱是吗?”
“是啊,但这和你似乎特别关心楼海宁有什么”话说一半,霍冈蓦然露出顿悟的表情。
“嗯哼。”他微笑的证实好友的猜想“等会你和婕娜记得帮我锁门,我要赶去和海宁约会,拜。”
他投下的消息太惊人,阮婕娜直至他俊欣身影消失门外,才扬声哗嚷
“天啊!般半天原来御风是爱上他老婆,难怪舍不得他老婆摔跤,把我这个老友骂到臭头。那个溜起冰来笨手笨脚的丫头真不简单,竟然能让我们谭帅哥倾心,就不晓得他是什么时候对人家动心的?”喳呼到最后,她满脸欣慰,霍冈与她皆有知心男、女朋友,就只有御风身边缺少真爱,现在他的真爱出现,她当然为他高兴。
霍冈同样满脸笑意,尽管好友的新恋情令他惊讶,然而细想整件事情,御风只怕老早就对他的看家贤妻动了心,只是他一直未察觉罢了。
楼海宁发现,只要对面这个俊得不像话的男人不说话的凝视着她,她一颗芳心便怦乱得一塌胡涂,连带手足无措起来。
当今晚不知第几次被他瞧得心口小鹿乱撞后,她未假思索的伸手覆上他深邃魅人的眼睛。
“丫头,你做什么?”谭御风狐疑的轻抓下她的小手问道。
“你到底看够了没呀!”她颊畔晕红的抽回手。
微怔,他大概明白她所指为何,性感唇角迷人的勾起。
“还笑!你知不知道你不说话直盯着我看,我根本没办法好好用餐。”
“为什么?”他坏心的逗她,爱恋的看着她俏脸再映染一层羞红。
“你的凝视该死的会让我紧张、心跳加速!懂吗?”她硬着头皮跟他说清楚。她并非没谈过恋爱的情场新手,可也不知怎地,一遇上他,她恍如情窦初开的少女,被他每一个无言炽烈的凝视搅乱心湖,拨动心弦。
是因为太爱他吗?
谭御风直教她那句率直可爱的该死的引出一串低浑轻笑。含口红莓香槟,他出其不意的搂过她的粉颈,吻住她微嚼的小嘴,在她掀动唇瓣时将口里的香槟注入她嘴里。
她只能被动的将香槟全部吞下。
“你!我们昨天才讲好,你今天就犯规。”当他放开她,她压低声音娇斥,羞窘的左右瞄溜,幸好这家高级餐厅桌位间隔远,且有别致的藤蔓屏障,没人注意他们这边。
昨天他在他母亲那儿吻她,正巧被他母亲看见,害她窘得差点挖地洞钻,于是和他约法三章,以后有第三人在的地方不许吻她,怎料他今晚便在公共场所违规。
“我没有哦,只是喂你喝香槟酒,缓和你因为我而引起的紧张。”他说得一本正经,眼底笑意轻漾。
“你好坏,你明明就”抿住唇办,她说不出他刚刚放肆的伸舌在她小嘴里溜舔一圈,更使坏的含吮了下她的舌尖。
“好吧,向你赔罪。”谭御风切块他盘子里的红酒酱汁牛排叉至她唇边。
没跟他客气,她张口咬下。
他忽地迸出一句“今天全是你的错。”
嘴里嚼着香嫩多汁的牛排,她蹙眉端起一旁的红莓香槟,作势要泼他。
莫名其妙的,什么叫全是她的错啊?
他宠溺的轻点她的俏鼻。“你今晚太迷人,你男朋友被你迷得神魂颠倒,忍不住就是想看你,怎么晓得我的凝视会该死的令你紧张、心跳加速,只好好心的喂你喝香槟镇定心神喽!瞧,这一切不全是你太吸引人的错是什么?”
她今天穿了件银白色雪纺洋装,完美的衬托出她秾纤合度的身材,及肩长发上了卷度,扎了个优雅的膨松马尾,性感的颈项弧度隐隐展现,更添小女人风情,令人痴迷。
“胡说八道,你说要带我来餐厅吃饭,我稍微打扮得正式点,什么把你迷得神魂颠倒。”她别扭的拉拉裙摆。
今晚见面,他已经称赞过她好美,虽然心喜得到他的赞美,却也觉得忸怩不自在,现在亦然。
“我说的是事实。怎么办?我好像又多喜欢你好几分。”
“因为我身上的雪纺洋装?”
“因为你,笨丫头。”谭御风爱宠的再送口红酒酱汁牛排入她嘴里。
听见这番甜蜜告白,楼海宁又是一阵避免不了的脸红心跳,要不要告诉他,她对他的喜欢也早已泛滥成灾?
“你确定不继续接受我的委托,为我看家?!”跟着品尝牛排,他犹带希望的问。
“你的委托原本就是多馀,现在事情既已谈开,我自然没必要再当你的壁花闲妻。”
“问题是我已经习惯别墅有你的日子,没有你帮我暖床,我睡不好。”
他的陈述换来右脚被踢了下。
“我指的是暖和床位。”他莞尔的添加注解。
“我才不相信我若回别墅再帮你暖床,只是暖和床位而已。”小声低喃,她脸上红云再现,没忘记那日在他床上失控的缠绵插曲。
谭御风顿有所悟“你怕我要你,所以不愿与我同住?”
“不是怕,而是觉得脚步应该放慢点”陡然咬唇煞住话,楼海宁窘得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这么说不就表露愿意将自己交给他的私密情怀?
只见他迷人的笑弧愈漾愈深,温柔又烫人的眸光令她连耳根都泛红。
“哎哟!你好讨厌,反正我们先当男女朋友,不同居啦!”
“好,全依你,我们慢慢来,就算我会忍得很辛苦,为了你,我可以等。”
她无话可接,脸红得像熟透的番茄,任他一口一口喂食晚餐,感觉挫败却也甜蜜。
离开餐厅,秋风微凉,被他包覆的小手轻柔的反握紧他的,希望能给怕冷的他一些温暖。
谭御风明了她的贴心,正想问她想不想到阳明山赏星星,一道低头奔跑的人影却迎面撞上他。
“抱歉,对不起。”女子连连道歉,声音透着莫名的哽咽。
“香琪?!”看清她的样貌,他难掩惊讶。
楼海宁心口一震,这名楚楚动人的长发美女就是他的初恋情人翁香琪?
“御风!真的是你!”抬起头的翁香琪亦因映入眼帘的俊颜迭连惊呼,原先已泛红的眼眶瞬间盈满泪雾。
“你怎么了?一个人吗?”谭御风隐约觉得不对劲。
岂料他这一问,她整个人扑入他怀里,嘤嘤啜泣。
见状,楼海宁说不出心中的纷乱杂陈。她没遇过男朋友的初恋情人在她面前扑抱住他的诡异情形,不知该作何反应,胸口似酸又似疼的轻揪着,她悄悄向后退开半步。
“香琪”谭御风想扳开她,怎奈她抱得更紧。
“带我离开,我有好多话要告诉你。”
“可是我跟海”话未说完即被打断。
“我真的有好多话想告诉你,以前你不是最疼我的?现在连你也不理我了?”翁香琪声泪俱下的控诉,已引起路人侧目。
眼看这突来的混乱一时半刻理不清,为免招来更多人围观,谭御风当机立断的望向静立一旁的小女人“海宁,麻烦伯父来接你,我先送香琪回去。”
毫未迟疑的,他交代完便带着仍哭得梨花带泪的翁香琪走往他的停车处,驾车离开。
铁灰色车影转眼间隐没在车水马龙的路上,消失于她眼际。”一阵凉风吹来,楼海宁忽然觉得全身冷了起来。
她等了一夜,都没有他的电话。
他该问她是否平安到家,该向她解释翁香琪发生什么事不是吗?然而她的手机却没有响过半次。
她不想胡思乱想,怎奈翁香琪扑入他怀里的亲昵画面,一整晚像幻灯片一样一遍又一遍在她脑海闪现,耳里不断回绕着她娇柔的泣诉
我真的有好多话想告诉你,以前你不是最疼我的
是呀,人家是他美丽可人的初恋情人,在街上偶然重逢,美人又不知何故哭得楚楚堪怜,他会撇下她这个平凡的女友很正常。但起码该给她一通电话,随便说什么都好,让她确定他是将她放在心上的。
他忘了她吗?原来言犹在耳的又喜欢她好几分,不过如此浅薄?
或者,没消息就是好消息,他只是因时间晚了,才体贴的没来电吵她?
一整夜反复煎熬的心思延续到今早,楼海宁稍稍梳洗后,重新在心底注入甜蜜期待,怎知进入厅里却未见到想念的挺拔身影,心情又开始低落。
“妈,御风还没来?”两人成为男女朋友后,他就负责接送她上下班,昨天早早便来接她,今天已经八点多,为何他人还未到?
“你爸也在念呢,说御风早点来可以陪他下盘棋,可惜他刚打过电话给他,没人接。”女儿和他们中意的女婿人选顺利交往,她和丈夫比什么都高兴,现在就等这小俩口赶紧办喜事了。
然而二十分钟过后,谭御风仍末出现,楼海宁只得告诉父母昨晚他跟老朋友见面,大概聊到深夜才睡,所以才没来接她,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出门。
天知道当她编派他失约的理由时,心慌颤得厉害,并非心虚,而是怕他真如她所说,与“老朋友”聊到深夜,一起过夜
“老天,我在胡乱猜疑什么。”
甩甩头,她逼自己甩开脑中的糟糕想法,不喜欢自己如此多心。
“咦?楼海宁?”
一部红色小轿车停在她身边,由驾驶座上探出头的正是阮婕娜。
“阮小姐早。”她打起精神和她打招呼。“你不舒服吗?我看见你好像在摇头。”
“呃,没有,我是想起自己的机车今天早上又抛锚,害我得走路到公司,忍不住摇头叹气。”并非全然的谎言,她的机车今儿个是又抛锚,发动不了,她已决定fire它,换部新的。
“我送你一程。”
“谢谢,我再走段路就到了。”
不介意她的客气婉拒,阮婕娜热心的提供意见“以后像这种情形,叫御风送你就好了,男朋友总要对女朋友体贴一点,对吧。”
“我们是有约好,但他有事耽搁,没来接我。”她尴尬的为失约的情人说话,证明他的体贴。
阮婕娜俏皮的眨眼“感情不错哦,看来御风是真走出初恋情人别嫁的阴霾,准备再谈场全心全意的恋爱了。”
“你是说翁香琪嫁人了?!”她好讶异。
“你认识香琪?”阮婕娜同感惊讶。
“听御风的母亲提过她的名字。”而且昨天晚上刚见过。她眼眸微黯的在心里多加一句。
既然御风的母亲已和楼海宁见过面,也跟她提过儿子的初恋情人,阮婕娜便认为这不是个禁忌。
“知道香琪选择嫁别人,我和霍冈也很意外,毕竟我们都以为她和御风的感情会开花结果。御风很爱她,虽然笑着祝福香琪,但自从她嫁人后,好像就不曾见他认真谈场恋爱,老实说,我和霍冈都很为他着急。”
心房紧紧收束,楼海宁无法漠视那句清晰入耳的“御风很爱她”
“她翁香琪离婚了吗?”
“没听说,应该没有。”
没有是吗?御风也很清楚吧!可他带她离开后直到此刻都未与她联络,这意味着什么?他很爱她,心里最深处的位置始终为她保留,昨天和她重逢,压抑的爱火猛烈重燃,让他无视她已婚的身份,不顾一切也要与她纠缠?
未察觉她变得苍白的脸色,阮婕娜一迳说道:“你是替御风抱不平,才会问香琪的婚姻状况吧!其实御风没怪她嫁别人,感情事没个准,有缘则聚,无缘则分,他能放开对过往感情的执着才是最重要的,而这全要感谢霍冈的帮忙。”
“怎么说?”随口漫应,她心乱的犹豫是否要到别墅找他。
“耶?御风没跟你说吗?当初他跟霍冈以好帮手电召老婆公司的正派经营与否打赌,赌注就是霍冈若输,便无条件替御风管理骁腾公关两个月,反之,御风得定下心谈感情,寻觅他的真爱。”
努力消化她吐出的字句,楼海宁只觉脑际一阵轰然。
“幸亏霍冈赌注下得好,也幸好是我和御风误会你及你的公司,让他输了这场临时起意下注的赌局,才愿赌服输的和你交往。”
“原来如此。”背脊僵直,她唇边的梨涡缀着心酸的凄迷。
原来她充其量仅是谭御风愿赌服输下的一颗棋子,因为他赌输了,必须兑现定下心谈段感情的赌注,所以干脆就以她这个电召来的壁花闲妻为对象,将就的喜欢她。
难怪他的初恋情人一出现,她即被他抛在脑后。
“你真的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吗?脸色好苍白。”总算发觉她的异样,阮婕娜关心的问。
螓首轻摇,她牵强的挤出一抹笑。“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要到公司去了,改天有机会我们再聊。”
阮婕娜直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偏又思索不出哪里出问题。
突地,楼海宁又踅回身子喊道:“阮小姐,我想我们都弄错了。”
“什么东西弄错?”
“我并不是御风寻觅的真爱,他爱的始终只有翁香琪一个人。”
“你怎么突然这么说?”她嗅闻到不对劲的味道愈来愈浓厚。
她苦涩的牵扬嘴角,心,在痛。“其实昨天晚上他跟翁香琪碰面了,他送她回去,然后我想他们一直在一起吧。”
语毕,楼海宁无心理会阮婕娜瞠目结舌的错愕,落寞惆怅的转入巷弄里,脚步既沉且重。
“海宁!”
踏出巷口,一道唤喊传来,她的心一跳,猛然转头望去,眸底掀动的期待惊喜转瞬间又化为一片怅然。
“丞轩,好久不见。”深呼吸,她振作起精神,迎向昔日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