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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来往往的人潮,让整个夏威夷国际机场到处挤得水泄不通;过多的日本观光旅客,让这个原本是美国的地方,俨然像在日本本土一样
朱茵看了下自己不算太大的行李,这又再度抬头望向眼前的江孟伦,这才突然忆起,这十四逃谔暂的假期里,她似乎连一张他的照片也没有
“笑什么?”见她的嘴角盈了抹淡淡的笑意,江孟伦不禁问道。
只见她自嘲似地摇摇头,这才又接口:“没什么,”她笑着说。“只是很惊讶这十四天的假期,我们竟然连一张合照的照片也没有。真要告诉别人有你这么一号人物,别人大概也不会相信。”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一愣,随即让那抹性感的笑容所取代。他伸手缓缓地抚上她细致的脸颊,再次感受着她柔滑的肌肤在指尖所造成的触感。
只感觉,此刻,所有的语言仿佛都显得多余
“这样不是很好吗?”他的语气中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如果就这样结束了,这该是最好的方法了,不是吗?”
是吧。她在心里头默默低语了声,这应该是最好的吧!
可是为什么此刻的她仍是如此的犹豫不决?
“搭乘国泰一点三十五分前往台北的旅客请尽快登机”
便播台再度传来阵阵的提醒声,朱茵抬起头望了眼,这又转头望向眼前的江孟伦。
在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她这才又缓缓地开口轻道:“我该走了,”她低身拿起了自己的行李,对这分离有种难述的依恋
“那”她仍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多保重。”
“你也是。”
他轻道。一双手霎时变得无措,过多温柔的举动只怕会泄漏更多的不舍。所以,他毅然地将双手插进自己的口袋之中,试着不让她察觉他极力隐藏的不舍。
她扬了抹淡然的微笑,再度将墨镜戴上鼻头;如果说此时的眼眶已经开始盈泪,她最不希望的,就是让他看见
她缓缓地跨出了自己的脚步,慢慢地走向登机门口。
只是,还走不到几步,一群日本观光客匆匆忙忙地再度自她的身旁擦过。
一个重心不稳,让她再度倾身跌向地面,只是,才刚倾身,那只强而有力的手,再度将她牢牢地捉住。
如果有任何的名词可以形容她现在的心情,她想,那应该叫“难过”
“你应该小心这些日本人,”他低沉的语气仍旧藏着那股熟悉的温柔:“他们老让你差点在这美丽的脸颊上挂彩。”
此刻,她再也掩饰不住自己的任何情绪,泪水早已在她的眼眶之中模糊了所有的视线。
从第一次见到他到现在,为什么,这一双温暖的大手竟老让她如此的眷恋?
为什么在分手之时,她依然如此眷恋着他的温柔?
难道,这十四天的爱恋,真让她爱得如此不可自拔?
她回头朝他性感的脸庞再度望了眼,脑中的思绪如杂草一般的混乱;在一阵彼此无言以对的沉默之后,她再度起身离开他温柔的怀抱。
不该再依恋!她这样告诉自己;不该再有所怀念!如果狠不下心离去,只怕她真的会一辈子忘不了
泪水如珍珠般滑下她细致的脸颊,在墨镜所能遮掩的范围之外显得更加的清晰,她到底该怎么办?她真的一点也不知道。
这一场荒谬的爱情,她竟让自己陷得这么深?!她到底该怎么办?
回了台湾之后,她又该怎么办?
还走不到几步,一股力量再度将她拉回他结实的胸口;不待她做任何的反应,那抹又熟悉、又具占有性的吻,再度占据她娇艳的红唇。
这吻,是难舍,也是一种告别,只在她的心口深深地刻划了一个烙印之后,这便再度选择了离开。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落了抹难以言述的凝视之后,这便潇洒地转身离开。
一直到人群之中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一直到这所有的一切都不再有任何的依恋,朱茵这才放纵自己的泪水,在脸上划成泪河,毫不隐瞒地表现出胸口的那股难过。
真的结束了!
她这样告诉自己;这一切,真的结束了!
这十四天的夏威夷之恋,到此,真的完完全全地告一个段落了,就这样悄悄地结束了
“就这样?”
陈爱玲以双手支着自己的双颊,蹙着眉头看着眼前的朱茵,心里头仍对方才过分轻描淡写的故事内容显得十分不满意。
十四天的恋爱,彼此的连络电话都不留,就这么拍拍屁股说再见?她长这么大还没有听过这么荒唐的事
朱茵抬起头,望向眼前这位身兼工作伙伴的死党,心里头再度出现一阵混乱的情绪
为什么?她不禁自问,愈是想忘掉,他的影像就愈显得清晰?
为什么?那已该是往事的回忆,此刻,仍像是昨天发生的一样真实?
回来台湾也已经好几个礼拜了,工作也老早就已经上了轨道了,原以为工作就可以忘了一切的她,为什么怎么也忘不了
“喂”
陈爱玲不耐烦的叫声再度拉回她远走的思绪,她回了神,模模糊糊地应了声:“什么?”讨厌自己这么漫不经心
“什么?”陈爱玲睁大了眼睛,音调也不自觉地提高了些。“认识你少说也有二十年了,还没有看过你这么心不在焉过。到底发生了什”
还不待她说完,朱茵这便迳自自椅子上站了起来。将桌上的文件拿至档案夹里归档。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逃避什么,但是
不!她暗自在心里头告诉自己;她不想再忆起这段过去!如果她只能让它成为过去,她不希望继续沉溺在这段过去
“朱茵!”陈爱玲再度喊道,气这位好友有什么事老往自己肚子里藏的习惯
“爱玲,”还不待她接口,朱茵这便急忙说道:“都已经过去的事了,真的没什么好提的。”
“没什么好提的?”陈爱玲这又是一声轻哼。“如果真的没有什么,你又在逃避些什么?”
她撇过脸,不敢面对爱玲逼问的眼神;逃避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所逃避的,只怕是自己内心那股强烈的爱恋,早已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了。
她沉着声,脑中迟迟无法将所有的单字凝结成句子。脱口而出;言语在瞬间变得困难,情绪再度变得交错。
她害怕接踵而来的泪水,更害怕难以压抑的心痛;从来不知道爱人也会这么痛,更何况是爱上一个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见她一直都不开口,爱玲到最后也只有无奈地摇摇头,朱茵的死性子,她比任何人都了解,她真不想说,逼她也没用
“不理你了。”她转过身,一肚子的闷气。“最好什么事都闷在心里,闷到哪天生病了,再叫医生将你的心脏挖出来洗一洗,清一清。”
“爱玲”她轻唤道,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说些什么.只是
她再度抑了心中想说的话,或许,她真的还需要一点时间
“好了,”陈爱玲刻意打断她犹豫不决的语气,自公事包里拿了份资料出来。“私事谈不成,咱们就来谈点正事。”
她将整份文件放至她的桌上后,自己又拿了份,翻了几页后这便开始接口:“这是今天下午去开会的资料,你看一下。何氏集团今年希望扩展他们的市场.想做一系列的企业形象广告,预算已经出来,”她又翻了几页。“五千万,老总叫我把这个case交给你。”
朱茵再度走回自己的桌子坐了下,翻看了几页之后,不禁悄悄地叹了口气;在这种非常时期,实在不是接手这种非常case的时候
见她的脸色掠过一丝黯然,陈爱玲安慰似地再度接口:“没办法,老总信任你的能力,才会把这种大case交给你。”
只见她抬起头,这又是一声无奈。“有时候,太让人信任似乎也不算是件好事。”
陈爱玲笑了声。“这不像是我们女强人会说的话。”
是吧。她在心里头轻应了声,却没有再接口,顿时对这个头衔感到些许的疲惫。
“对了,”爱玲像是忆起什么似地又再度接口。“说到何氏集团,你知不知道他们大老板的千金要嫁了?”
“不知道,”她无心地再度翻看着手中的文件。“女大当嫁,很正常,不是吗?更何况何大秀长得很漂亮,嫁出去没什么稀奇的”
“这可不一样,”她刻意扬高了自己的语调,对自己的小道消息可是十足的信心。“听说,对方可是要入赘呢!”
“入赘?”这可引起了她的注意力,都几十年代了,哪有人盛行什么入赘的?“该不会有人真这么贪图黄禾集团的财产,连自己的姓都不要了吧?”
“不知道,”爱玲耸耸肩头。“不过,听说对方是何大老板身旁的得力助手,何大老板很信任他呢!为了让他能名正言顺地接管整个公司,才决定将他招入赘的。”
“所以结婚之后,整个企业就交给他管?”她还是听不太懂;何氏企业几千亿的资产,怎么会这么放心的交给一个外人来管呢?
“应该是这样吧,”陈爱玲自己也不知道。“反正他们大企业老有这种莫名奇妙的噱头,对了,他们下个礼拜要订婚,老总要你代他参加。”
“我?”朱茵指了自己的鼻头。“怎么连这种婚丧喜怯诩要由我代为参加?”
“人红嘛!”陈爱玲笑着自椅子上站了起来。“谁教你去年接了何氏那么多的案子,别人只认识你,可不认识咱们老总。”
她不自觉地嘟了嘴,讨厌那种什么事都推到她身上的感觉
“公司还补助你去买件昂贵的晚礼服呢,不错吧?”
朱茵抬头后又是一个白眼。“要去,你去好了。你去年不也接手了不少的case。”
“才比不上你呢。”她笑道,随即转身朝门的方向走了过去。“对了,”陈爱玲走了几步后又回头。“不过,我可是死也要跟你去,我倒想看看那个甘愿入赘的男人到底长什么样子,铁定是长得不堪入目吧。”
“你别把人家给吓跑就好了。”她消遣道,受不了陈爱玲老是说话不饶人的语气。
只见爱玲朝她吐个舌,这便随手将门带上,消失在门板之后。
待她走后,一直过了好一会儿,朱茵这才再度拉回原有的思绪,感受到身旁的那股宁静。
天又黑了;她再度望向窗口,昏黄的月光让整个台北市沉浸在一种难以言述的寂寞之中。
玻璃窗外,脚下的城市,灯光将视野化成了整片的星空,让人反而看不清天上的星星。
她在想,自己或许就是这样吧!从小不断地在为自己做定位,不断地以为自己该是怎样的女人,结果反而让她无法坦诚地去面对自己的情感
想着,她又是一声苦笑。
真的把爱情这两个字想得太简单了
繁荣的台北街头再度弥漫着一种昏黄的浪漫。只是,她的心还在夏威夷,大概暂时是找不回来了
开门后所迎接而来的是一股黑暗。
朱茵习惯性地脱了鞋,连灯都不开的便朝客厅的方向走了过去,只是一个倾身,再度将自己埋进那张柔软的布沙发里。
好累
她这样告诉自己,每每回到家后,总感觉自己老有一种筋疲力尽的无奈;以前的她,总像是有二十四小时用不尽的能源,总能不断地想着工作。
可是,自从夏威夷之旅回来之后,一切全都变了:甚至对于自己每天所要扮演的角色,她也开始感到疲倦。
这真的是她所要的吗?
她不知道;二十六岁的她,虽然事业有成,但对于生活的各个层面,都感到前所未有的空虚。
何氏的大秀要结婚了
这个念头莫名地划过她的脑海,她笑了下。何氏的大秀何梦妗,今年二十四岁的她都要结婚了,而她,明年就要二十七岁了,竟然连个男朋友也没有?
她睁开双眼,盲目地巡视着屋内的各个角落,只见窗外的城市的灯,再度胜过屋内的漆黑。
此时,她仿佛又听到窗外传来夏威夷式的传统情歌
“谈一场十四天的恋爱吧,”江孟伦低沉略带磁性的声音仿佛又在她的耳边低语。“这段假期结束之后.这一切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像是一用力就会压碎似的”他的笑声仍是如此的清晰。“让人好舍不得”
“男人是怕让人舍不得的女人,”她还记得他这么说。“我都陷下来了,还逃得了吗?”
这些甜言蜜语仍像是昨天才发生的一样清晰,那些窝心的话,至今也仍让她感动。
可是,为什么到最后,他竟可以这么潇洒地转身离开?
为什么,他甚至对她一点依恋也没有?
难道说,真的只有她一个人还迟迟地沉醉在这场爱恋之中吗?
泪水再度盈上她明亮的双眸,那股伤痛再度猖狂地涌上她的心头。
好像只有在黑暗之中,好像只有当她一个人的时候,她才能放纵自己的泪水,她才能毫无隐藏地表达内心的那股伤痛。
真的忘得了吗?她再度自问:真的忘得了吗
“秀,你觉得怎样?”
低领的设计,隐约地表现出她美丽的胸部曲线;削肩的露背设计,更让人无法不去注意她凝脂白皙的肌肤。
这件墨绿色的晚宴服,让朱茵的身材显得更加的高窕,让她的气质显得更加的高雅,如同英国贵族的仕女一般
她望着镜中的自己,许久,仍是无法理清自己的思绪
在期望什么?她不知道,总感觉好像少了什么。
在期望江孟伦能在此时望见她这个模样吗?还是期望他温柔地几句称赞?
她笑了下,这样的要求是不是也显得太多?
“秀?秀?”
店员的叫声再度拉回她远走的思绪。她回了神,因自己的失神而感到一丝的腼腆。“对不起,”她一声抱歉。“你说什么?”
“我不知道你觉得这件衣服怎么样?”
“哦,”她再度回头看了眼身上的衣服,对于心中的那股期望只能感到一丝的黯然。“就这件好了。”她说,对于自己的装扮并不是那么在乎。
“那我帮你包起来。”店员盈了笑容,亲切地说了声。
她点点头,再度走进更衣室将身上的礼服换了下来递至她的手中;从来没有想过要细心打扮的她,第一次为了一个婚礼而买了一件晚礼服
“秀,你好漂亮哦,”店员的声音再度拉回她的思绪,只见她边打包着手中的礼服,又说道:“好像混血儿哦。长得又高又漂亮,你一定是当模特儿的吧。”
对于别人的称赞,她一向只有尴尬的份。她摇摇头,轻道了声:“不是,我是做广告的”
话还没落句,橱窗外的一个人影随即吸引了她的注意,那个人像是
所有的思绪都还来不及告一个段落,她的脚步早已跟着跨了出去。
不!她在心里头这样告诉自己;不可能真的是他
“孟伦!”
当她的手搭到那个人的肩上,当他反射性地转头望向她时,她的期待再度跌落至谷底。
“对不起,”她收回了自己的手,一阵莫名的尴尬。“认错人了。”
“没关系。”那个人只是点点头,这便再度转身继续自己的脚步。
就这样一直凝望着他远走的背影,朱茵的思绪不禁再度变得混乱;真的好像。
“秀?”
店员的声音再度打断她的思绪,她回了神,这才又再度意识到自己究竟身在何处。
“你的衣服。”店员说道,顺手将已包装好的衣服递至朱茵的手中。
她低头望了眼,这才伸手接过店员递过来的袋子。“谢谢。”她说道,这便见店员再度朝店内的方向走了进去。
当她再度转头望向那个人远走的方向时,早已看不到相同的背影了
真的该忘了!
她这样告诉自己;也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到底陷得有多深;再这样下去,她只会让自己一味地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
不!她不会让自己变成这样
望向手中的礼服,她的心中仿佛莫名地多了一股力量。从这一刻开始,她会把他忘得一干二净
“孟伦。”
一个轻柔的女性声音拉回他远走的思绪,他站在落地窗前的身影,再度回了头,就见何梦妗瘦弱的身躯此时正缓缓地自门口的方向走了进来。
“还没睡啊?”他轻问了声,再度将视线专注在窗外。
何梦妗摇摇头,站在他身边,习惯性地将双手环至他结实的手臂,望向他那总是凝望着远方的神情,她不禁又是一句老话:“在想什么?”
他性感的双眸再度朝她望了眼,思绪在他的脑海里显得十分的微不足道,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情感,只好摇摇头。
“没什么。”他说。“只是在想点公事。”
“是吗?”一抹不易察觉的黯然在她的脸上悄悄地划过。对于这个即将成为自己丈夫的男人,她竟始终不知道他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记得刚认识他的时候,他只是父亲带回来的养子,十二岁的他,脸上早已少了小孩子该有的喜怒哀乐。
紧抿的双唇和一双毫无表情的黑眸,至今仍深深地印在她的脑海里;当初父亲说这个小孩将来一定是个很成功的企业家,她不知道。只是在第一次见到他时,她认为他该是有满腔热情的人,而不该有如此冷酷的外表
而这些年来,父亲不断地将他训练成自己心目中的模样,更让他失去了一般人该有的情感及情绪。
纵使在第一次见到他时,她便将所有的情感偷偷地投注在他的身上;纵使经过了这么多年,她的爱也只有日渐增长的份;她仍是不知道,爱了这么多,她的情感究竟可不可以得到任何的回应
他是个不太笑的男人,更别说是所谓的甜言蜜语;望着他性感却有点冷酷的脸,她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看到其他的情绪在他的脸上出现
“不早了,”他的声音再度打断她远走的思绪,她回了神,望向他诱人的双眸,脑中再度成了空白。
只见他迟疑了好一会儿,这才将双手搭上她的肩头轻道:“该去睡了,明天的典礼可需要多一点的睡眠。”
她没有接声,只感觉他的语气中有抹心不在焉的无奈,她犹豫了好一会儿,这才鼓起了好大的勇气开口接道。
“孟伦,”她问道。“你真的想结婚吗?我是说”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你真的想要这场婚姻吗?”
她的问话让江孟伦的思绪在瞬间全刷成了空白,真的想要这场婚姻吗?他还是在心里头这样问了自己;他该是比任何人要来得清楚的,不是吗?
可是,他真的有选择的权利吗?
自幼便受何老教导的他,真的有权利选择自己想要的路吗?
不!他在心头一声苦笑,他根本没有其他的路可以选择
他很快地划过脑中的所有念头,再度望向身前的何梦妗。在确定自己没有表达任何一丝情绪之后,这又是一抹浅浅的笑。“当然,”他轻道。“别想太多,赶紧去睡吧。”
可是,为什么她在他的眼中仿佛看到那么一丝不确定?
为什么她在他的神情中望见那么一丝丝的不愿?
她该问吗?还是就让它这样?
“快去吧。”
听到他再度开口,何梦妗抬头,一直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点点头。“那我先去睡了,你也早点去休息。”
“嗯。”他应了声。
见他这么说。她这才低了头,一句晚安之后,这便朝门口的方向走了出去。
他在想什么?她想她或许一辈子也猜不懂
一直待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后,一直到确定整间屋子只剩下他一个人;他这才又再度望向身前灯火通明的窗外,再度回到方才被打断时的思绪
朱茵微笑时的容颜,此时仍清晰地映在他的脑海之中。
她在他臂弯下而显现的娇弱,此刻,他仿佛仍感慌得到
回来台湾也已经好几个礼拜了,他仍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因素,竞让她的影像仍是如此的完整
他忘不了她为他而笑时的容颜,更忘不了她的肌肤在指尖所造成的触感;即使在分手之后,每一刻,他仍是期待再见到她一面。
如果一个男人会对一个女人产生什么样的迷恋,他想,这该是所谓的极限了
他笑了下,为自己满脑子混乱的思绪而感到无奈,明天就要订婚的他,此刻竟还在想着另一个女人?
早说过世界不会小到再让他见到她的,怎么这个时候,反倒是他在期待有任何的奇迹出现呢?
他摇摇头,转身离开这让人迷惘的台北夜景;这昏黄的城市灯光,老让他想起在夏威夷的那段时光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让他如此的心动;他扬了下嘴角,朱茵算是第一个了!
只是,像这样的事,大概再也不会发生在他身上了,对一个将要结婚的男人来说,他似乎要学着将这一切遗忘才是
“不会吧,这么多人?”
陈爱玲人还未进到宴会厅门口,便让门外壅塞的人潮给吓得目瞪口呆。
虽说她知道何氏算是个大企业,但今日来参礼的人潮简直就像麦可杰克逊开演唱会一样拥挤。
“有钱到这种程度?”陈爱玲倾身在朱茵耳边轻声嘛语。“我看啊,说不定把半个台北市的人都请来了。”
见爱玲这个模样,朱茵也只是淡淡地扬了抹嘴角。“人家何氏集团再怎么说也是个大企业,认识这么多人本来就是应该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看今天这么多人参加,说不定他们光收礼金,就比他们一年的总收入还来得多了”
“嘘”见自己正慢慢地走进人潮之中,朱茵急忙向身旁的陈爱玲嘘声道。
望着身旁的人个个都是豪华的礼服,朱茵不禁再度倾身向一旁的陈爱玲轻问了声:“我穿这样子还可以吧?”
她的问话随即得来爱玲上下一身打量的眼光。“还可以?”她一声轻笑。“你不要把新娘子给比下去就好了。”
今天的朱茵,穿了一套高雅的墨绿色低胸晚礼服,盘髻的头发让她白皙的颈线显得更加的修长。老实说,今天的朱茵是她自有记忆以来,看过最美丽的一天
“不要问你了,”虽说如此,朱茵还是羞红了大半的脸。“每一次跟你说话都只有被亏的份。”
两人笑着,这便缓缓地走进了宴会厅。
豪华的宴会厅让人有种置身贵族的感觉,四处可见的白玫瑰让整个会场的气氛显得更加的高雅。
传统式订婚典礼的喧哗在这里似乎一点也看不到。眼前所出现的,全都是知名人士身着华服,相互闲谈的场面。
朱茵在心里头一声浅笑,有钱人家的手笔果然要比一般人来得不一样
望着人山人海的景象,陈爱玲这又再度开口:“我们要不要找个前面的位子坐坐?否则,看这个样子,铁定是看不到男主角的。”
朱茵摇摇头,笑了下。“这么多人,位子铁定是让人分配好的,哪有我们选择的余地。而且,最前桌是让亲戚们坐的,我们可能还排不到呢。”
才刚说罢,一位服务生便朝她们的方向走了过来。“朱茵秀吗?”他问道。
“是,”朱茵点点头。“我是。”
在确认之后,服务生的脸上随即扬了抹微笑。“这边请。”说着,这便领着她们走向较前方的桌子。
“看吧,我早说过桌子是让人分配好的。”她低声地在陈爱玲的耳边说道。
只见陈爱玲踮踮脚尖,望了下前方的演讲台之后,这又开口接道:“做五千万的case果然还是有差别待遇的.至少现在,咱们可看到新郎到底长得什么模样了”
正式开场时的演讲词总是冗长得令人难耐,陈爱玲低了头,悄悄地做了个鬼脸咕哝道:“都不知道主角到底是谁了,竟然可以讲这么久?”
“好了,”朱茵望着服务生为两人倒了杯果汁,这又接口:“反正迟早会看到的,干么那么耐不住性子?”
“谁教我性子急嘛!”她嘟了嘴。“就连吃个饭还要等他们演讲完。还好我刚刚在我家楼下的摊子吃了碗蚵仔面线才出来”
朱茵没有接口,静静地喝着杯中的饮料,仍是不知道自己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