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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看到你时好激动,以前他从来不在他人面前掉泪,这次却为你破例。你要知道,混这行的,再大的悲恸都要忍耐,当年芮妮母亲死时他也只是若无其事地交代部属处理后事,等回到房里才一个人抱著照片痛哭。”带著覃暧彤参观有如迷宫般的黑手党总部,夫人边和外甥女闲聊著。
夏季的西西里岛阳光如炙,天空蓝得像是被洗过一般。
“回房哭总比连眼泪都流不出来好吧!”顺手摸摸栽植在窗台上的异国花卉,覃暧彤并不认为男人会因为流泪而脆弱。
真正让他们脆弱的,是那些让他们流泪的人。
“我比较好奇舅妈你怎么和舅舅认识的?之前在罗马听你说的那些故事,觉得你好像跟皓云爸爸比较热。”
“阴错阳差吧!我和凯顿森是对不来电的青梅竹马,后来他喜欢上一个在酒吧弹琴的台湾女孩,每次家里帮他安排约会,他都拿我当挡箭牌。谁知道对方也无心约会,每次都推你舅舅出面解释。”倚著走廊旁的石材栏杆,夫人边说边笑。“然后被指名该约会的没约上,代班的却一天到晚见面,多看几次就这么在一起了。”
记得那时他们说要结婚时,可是跌破了不少人的眼镜。
“真是个阴错阳差的相识。”停下脚步,覃暧彤多分了点神欣赏这座广大的私家花园,地中海该有的风味全都融于其中。
可惜陪她到这里的封皓云被舅舅唤去聊男人们的话题,言醉芙又被索伦表哥押去“观光”她只好请舅妈带她绕绕宅子,避免之后迷路的可能。
“你觉得我家那只兔崽子配言小姐会不会高攀了?这中文是怎么说?噢!对了,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如果他有命活到醉芙点头,恐怕还要算是我家醉芙高攀了他。”
“这你不用担心,那小子赖活的本事高超,生命力比蟑螂还要强韧,没问题的。”
“那就随他去喽!醉芙在台湾已经吓跑了好几打追求者,言叔若知道索伦表哥想娶他女儿,一定会痛哭流涕的双手奉上,外加叩头谢恩。”
“有那么夸张吗?”抬头看见丈夫和封皓云迎面走来,夫人兴奋地迎上前,向他转述刚才外甥女说的话,门诺夫脸上浮现满意的表情。
“你和夫人说了什么?该不会是把言小姐卖了吧?”
“我就是想卖也得看她大小姐同不同意啊!谁都晓得她看索伦超不顺眼,没拿机关枪把他扫成蜂窝就不错了,怎么可能会答应?”
“要她答应还不简单。叫索伦拿几瓶高级葡萄酒引诱她,灌醉后再来个霸王硬上弓,最后请她父母来个人赃俱获不就结了。”
“我怕新郎会活不到进礼堂。”与封皓云并肩漫步在斜阳下的香草花园里,阵阵香气薰得覃暧彤有些陶醉。“但这方法值得试试,反正索伦可以和她鲁这么久还没挂点,再激烈一点应该还不至于见血。我建议应该要先这样然后再那样那样”
叽哩咕噜,两个人坐在喷水池边精心策画战略。
同一时间,巴勒摩的另一头可就没这么祥和。
一辆加长型轿车沿著海岸线缓缓行驶,在前方开车的司机纳闷地心想,这家隔音玻璃品质还真糟,后头的乒乓声听得一清二楚。
棒壁副驾驶座上的保镳则是一颗心忐忑不安,很怕那声音要是停了,他就得准备去后座替少主收尸。
“哥说他不能来机场了,因为他人目前在西西里陪暧彤姐。”出门前临时接到电话,封皓雪有些失望,她已经一个月没见著大哥了。
但随后想到大哥是和亲亲女友在一起,她和宫爵也不方便去打搅,大家还是各走各的比较好。
“你哥真是不开窍则已,一开窍就惊人,陪女友在国外玩到流连忘返。”宫爵心里羡慕到想扁人。
谁说当老板很好的?每次他出办公室找小雪,她都以上班中不谈私人事务为理由,拒绝他的亲密动作。
“他们两人之前也没一天到晚都见面,哪像我们?看到都快吐了。”
“哇!小雪,你怎么可以说你看我看到快吐了?!”宫爵摆出自尊心受损状,换来封皓雪一记拐子。
“如果你不要摆副情圣样,我可以暂时不对你吐。”由输送带上拎起自己的行李,封皓雪顺手也为老板拿起随之而来的旅行箱。
“这事男士效劳就好,何须劳烦小姐玉手。”
“那好,你自己为自己效劳吧!”封皓雪顺手又将旅行箱扔回输送带上,拖著自己的行李转头就走,也不理后头跳脚的上司。
“小雪,你到罗马后情绪就很不稳定,究竟在慌什么?”赶紧拿回自己的行李,腿长的宫爵几个跨步便追上前方佳人。
“我没在慌什么,只是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在面对他们时不发飙,害你到手的合约飞掉。”封皓雪实在怕自己会一时冲动,而忍不住海扁那混帐叔叔,骂他怎么把爸爸努力多年的心血一夕间毁掉。
“如果你不想去就待在饭店里,我自己可以应付。”宫爵如此建议。
其实他也很怕她真的血洗人家办公室。
“不,我一定要去,我要亲眼看见他知道那份合约是谁订的。”
“小雪,你爸说的对,以你的才能当秘书太可惜了。”宫爵没有职场上的男性尊严情结,唯才是用是让宫氏集团短时间内窜起的主要原因。
他知道小雪的能力和自己不相上下,甚至可能比他和她哥哥都要来得强。
“我比较想当希麦雷亚的总裁。”
“替你父亲收复失土?”
“不,只是想尝尝父亲当年叱咤义大利是怎么样的滋味。台湾太小了,征服感不足。”
“你你的理由真是太棒了。”棒到他快吐血。
“罗尔夫,你知道你孙子交往的对象是我外孙女吗?”对著视讯萤幕,瓦洛萨普奥基曼正和世交罗尔夫希麦雷亚报导这件大消息。
“外孙女?你哪来的外孙女?”罗尔夫不解,他女儿不是早就成为失踪人口了?怎么现在又蹦出个外孙女来。
“芮妮在国外生了个女儿,人长得漂亮又乖巧,真后悔没早一点找到她。”
“芮妮自己没回来吗?”
“她早我一步去天国了。”瓦洛不禁眼眶泛红,声音哽咽。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这么问的。”罗尔夫知道老友对女儿有多疼爱,这般消息对他而言,是件多么残酷的事。
女儿去世的消息对他而言是件多么残酷的事。
“小彤原谅我当初那样对她妈咪,说我也是为她著想,只是方法用错了,会发生那场空难不是我们可以预料的,她甚至还安慰我不要太过伤心。”
“真是个善良的孩子,我想这回你带了个天使回家。”
“罗尔夫,我在想你要不要让凯顿森回来?当年我们都错了,我不想让这个悲剧继续下去。”
“我已经去找过他了,凯顿森答应要回来。”他说的很得意,待爱子回来后,他接著又要嫁孙女,这阵于有得他忙了。“还有喔!他们一家都要回来,我孙女儿也有了不错的男朋友,我连欢迎的礼物都准备好了。”
“你的动作真快。”瓦洛听了有些嫉妒。
“不快不行啊!”“找个时间我去你那边提亲,我的小女孩可要嫁得风风光光才行。”
“这恐怕有点难,凯顿森说要把第一顺位继承权给女儿,皓云立志要当音乐家,以后不会接家里的事业。”
“没关系,孩子想走什么路就让他们走吧!”
“结果到最后,我们还是成为一家人。”只不过晚一代罢了
命运这东西,有时奥妙得叫人哭笑不得。
“呀”铺天盖地的尖叫声响彻整个黑手党总部,站岗的人往传出声音的地方集体冲去,只是一发现声音是从哪传出后,又一个个拍拍屁股走人,没人想敲开那扇门瞧发生什么事,就连拔枪都嫌懒。
而走廊另一边的卧室里,覃暧彤被高分贝的噪音吵醒,意识到是谁在尖叫后又往身旁温暖的身躯窝去,继续睡她的回笼觉。
“你家言妹妹叫得好凄厉,你表哥会不会有什么床上的特殊癖好?”封皓云都已经在这里住了快一星期,倒没听过这种另类的喊起床方式。
“没什么,之前她已经在饭店叫过一次了。”覃暧彤饱含睡意地说,昨天“运动”得太晚,今天又这么早就被吵醒,她还没睡饱。
“既然你都这样说,那就当什么也没听见吧,”
这厢于是继续睡他们的大头觉,不管那厢如何的嘶吼尖叫。
外边豪华气派的客厅里,两对中年夫妇正喝著伯爵茶,愉快地商量卖女更正,是女儿的婚姻大事。
“聘金不用了,拿去补偿我女儿破坏的东西刚好。”推回桌上的支票,言喻不好意思地说,养女不教乃父之过也。“顺便翻修隔音设备,醉芙以前在国中合唱团里是唱高音的。”
“醉芙脾气不好,记得提醒索伦以后多防范些,不然早上起床会发现哪里又多一处伤,再不就是颈子上插了一把刀,凶手却不见了。”当了二十年的继母,凌茶蕴也很了解这位脾气火爆的继女。
男方父母脸上则挂满黑线,惊叹事实果如覃瞹彤所言,还真的是打折减价外加奉送到底。
“呀”震天价响的尖叫卷土重来,这会儿守卫连探看都懒,直接当作是早上十点整的报时声,暗自猜测他们昨晚到底大战了多少回合。
“啊”不只是西西里的白天充满惊叫声,在罗马,惊叫的换成封皓雪和宫爵。
“你你你”两人很有默契的一同伸出食指,指著对面前来签约的男人,接不出半句下文。
“两位不用这般惊讶,先坐下喝杯茶,当作是自己家别客气。”来者很有礼貌的恳请两位终止这种奇怪的欢迎方式。
“请容我自我介绍,在下是新上任的希麦雷亚总裁凯顿森希麦雷亚,这是我的名片,请问可以开始谈有关于合约的细节了吗?”
没有反应,坐在凯顿森对面的两人,仍旧处于震惊状态,石化程度高达百分之百,继续保持著用食指比人的动作。
“欵!女儿,这样很丢老爸的脸耶!我以前都是怎么教你的?这种样子出去谈生意,十个有十一个会失败。”凯顿森叹了口气,忍不住用钢笔戳了戳女儿的额头。
这举动终于让封皓雪元神归位。
“老老老老爸,你怎么会在这里?”一向口齿伶俐的封皓雪难得结巴。
“你刚刚没注意听我说喔!我刚上任,花了一点时间确定人事和行政状况,马上就出来签这种大合约,你老爹我也很卖命耶。”
“早报没说你重返希麦雷亚啊!”这回发话的换成宫爵。
这等大消息怎么会没人报导?他可是一早起床就看了当地的早报了。
“他们怎么可能会知道?我前天晚上到罗马,昨天确认了一些接班细节和人事调度,今天才第一天上任啊!”凯顿森得意地说。
“什么?!”
“小彤彤,地中海的阳光很舒眼吧!窝在这儿连我也不通知一下。”宛若走在自家地盘上,卓月榛理也不理那些意图拦她的守卫,人一靠近就手刀伺候,完全不当这里是黑手党的地盘。
“月榛!你怎么知道我在巴勒摩,而且还进得来?”正在起居室享用早午餐的覃暧彤,非常讶异会看到好友前来。
又不是辛蘤沂,劳动几根手指就可以瘫痪保全系统,且就算她能从电话中猜出她被谁带走,也不认为她找得到这里。
“我是不知道啊!但是某人知道,而且他还是这里的特约来宾。”这里的人对雷皆粕尊敬得很。
本来卓月榛坚持要尝试“走后门”的滋味,但是雷杰那只臭狼说,第一次拜访要派气些,想走后门等下次再说,于是就拉著她大摇大摆的从雕花大门进入这座戒备森严的大宅。
“雷杰?他和黑手党有什么关系?”覃暧彤示意后面一群逮下著人的守卫退下。
“就算他熟,你又没来过,怎么找得到这么后面的地方?”
黑手党总部对第一次到访的人来说等于是座迷宫,没有熟人带路根本摸不清方向。
“雷杰让我瞄过平面图,说你肯定住在这一带,叫我看到房门就踹开看看里面有没有你。”完全的闹场行为,可见她对他的影响有多大。
三年前的雷杰才不会说出这种话。
“他人勒?平常不都黏你黏得很紧。”覃暧彤发现本该守在好友身边的人,这会儿连个影子都没瞧见。
“一进门就被一只红发兽拖去联络感情,我还特别叮咛他没事别拔枪,子弹要发在刀口上。呦!瞧瞧是谁来啦?床上多了只天使的男人?”
大剌剌地坐上起居室沙发,卓月榛向一边待命的女佣要了瓶白酒。开玩笑,来西西里不喝白酒会对不起她的机票。
“月榛,你也行行好,不会连他都认不出来吧?”覃瞹彤拍额喟叹。
以好友那颗瞄几下六法全书及医学大典就能倒背如流的金头脑,不会连封皓云都认下出来吧?
“大音乐家是吧?好像在哪里看过他的海报。”这不在她关心的范围内。
其实是懒得动脑筋想。
最近和雷杰厮混得有点超过,她的头脑需要休息。
“封皓云,别号是提琴贵公子,专长就是小提琴演奏。这次曜天赞歌的音乐都是他编的,简总裁不是有提过?”
“喔,就是他啊?”卓月榛一副恍然大悟样。
接著便又转头要女佣拿来早报。
覃暧彤向一边被彻底忽略的封皓云稍作解释,怕他会对好友留下不好的印象。
纵使卓月榛并下介意这种事。
“封先生,哪天想取蚌义大利名来玩啊?”接过女佣递来的报纸,卓月榛唰地一声摊开铺在桌上。“你家爷爷可真奇怪,先是把人家踢出门,隔几年又跑去把人接回来,一点傲骨都没有。”
也是刚起床的封皓云拿起报纸细读,上面的铅字头条清楚印著希麦雷亚可能会出现百年来首位女性接班人,因为其兄有意放弃继承权。
“搞不懂你们这些人在想什么,美人、艺术优先,山河、财富垫后。”卓月榛终于正视封皓云,瞧瞧这位和她一样疯狂的男人长什么模样。
“找个时间拨电话问问蘤沂,台湾那边应该也有消息。再说宫氏集团在商场上也算是极有份量,总裁秘书麻雀变凤凰的消息一传出,保证会被那些狗仔炒弄得轰轰烈烈。”
“小雪和宫爵目前人都在罗马,这消息恐怕要晚个一两天才有可能在台湾引爆。”封皓云觉得炒不炒弄都不构成麻烦,反正他们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如果小雪真的成为下一任接班人,宫爵反而要先烦恼去哪里请一个安全又有能力的秘书接任。”
“你就这样把担子丢给妹妹?”覃暧彤心想这男人未免也太自私了些。
蘤沂是女的还可以耍赖,何况她每次回国都会帮翔宇处理一些程式或系统上的问题:哪像他,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小雪应付得来,她这方面的能力比我还要强上许多。”她本就是只凤凰,是该翱翔于九天之上,没人可以局限住她,剥夺她展翅飞翔的机会。
“需不需要去一趟罗马?你家人现在都在那儿,三缺一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那你和我一起去,顺便带你见我爷爷。”封皓云可不想丢下她,自己一人孤单的回罗马。
“好方便谈那档事吗?你的如意算盘打得可真精。”覃瞹彤自然知道封皓云心底想着些什么,他们的默契一向顶好。
—旁的卓月榛喝著她的白酒,袖手旁观两人的互动。
心想,小彤真懂得藏私,在台湾时一点也看不出她已有男朋友、
“放心,那件事暂时不急,主要是你舅舅告诉我,说那边也想要见你,他们比我还要急。”
“上次在罗马根本没玩够,希望这次可以有时间好好参观。”
“那我咧?你们跑了,我待在这儿多没意思。”卓月榛表明想一起去。
“你还想来看戏啊!要下要顺便把蘤沂也叫来?”覃暧彤这才发现自己莫名其妙的在欧洲待了快一个月。
“她没空,广告已经播出了,她家那几只患有重度保护症的雄狮正蠢蠢欲动,随时都会上她那儿咬人,蘤沂不可能丢著姓简的冰块不管。”
“已经播出了?这里有办法看到广告吗?拍完后我连毛片都没看到就出国了。”最早出国的覃暧彤还没见过自己拍的广告。
“有点难,不过拉瑟西斯家那边肯定会有,你可以请他们转成影像档寄给你看。”
见没插话的份,吃过简单餐点的封皓云打了个招呼便回房练他的小提琴,将空间留给两人,让她们尽情地聊个痛快。
“你家言妹妹还好吧?我刚刚好像有听见她的怒骂声。”
“她很好。凌姨自动将她的假期无限延长,她有得是时间习惯西西里的气候和环境,顺便习惯晚上和她同床共枕的男人。”
“那只红毛兽?”卓月榛想起雷杰是怎样描述他的用下半身思考的野兽。
“红毛兽也有春天,摘朵绝世芙蓉相伴不为过吧?”覃暧彤对表哥的称谓也和卓月榛所见略同。
“哈哈”两人于是笑成一团。
门外刚要进门的索伦听不懂中文,疑惑地猜测究竟是什么话题,能够让一旁杀手银狼的嘴角也跟著抽搐?
“我以为西西里已经是最热的,没想到罗马和它有得比。”站在强皮诺机场的大厅里,隔著玻璃欣赏外头灿烂的阳光,覃暧彤想像她在义大利会擦防晒油擦成油人,回台湾后大概会变碳烤黑人。
“义大利整个夏天都是很热的,现在才六月多,到了七、八月气温还会往上飙。”封皓云来过几次,比较熟悉这里的天气。
空著双手的两人一致回头,看向后头那几位帮忙提行李兼护航的人,头上乌鸦掠过好几只。
“你爷爷十分坚持。”这感觉很怪,两个穿著休闲服的人,后头却跟著四位西装笔挺又戴墨镜的随从,这还是讨价还价后“缩减”过的结果。
“我舅舅也很坚持啊!一人派两个,加起来正好可以围一桌。”覃暧彤很无奈地说,觉得自家长辈有点担心过头。
“万一我家那又派人过来”一台车坐的下吗?封皓云不禁暗付。
“没有万一,他们已经来了,一个管家附带两名随从。”
“我强烈建议我们走快一点,机场其他人一直盯著我们瞧。”封皓云拉著覃暧彤快步走向大厅。
饼海关时,海关人员也盯著他看了颇久,大有拿报纸对照的意图。
“卓小姐好没良心,一下飞机就拉著她的同伴闪人,留下我们在这里供人参观加惊叹。”
“月榛没良心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她一生下来上帝就没给她这项东西。”和她做了快十年朋友,覃暧彤太了解恶魔卓的性格。
以后雷皆粕有得受了。
很快的,两名随从接走黑手党保镳手上的行李,康达尔老管家负责带领众人上车。
来到外头,覃暧彤更想哭了。
黑手党在罗马的分部竟然又派了一辆车过来。
“你家做得真的有些夸张。”连封皓云都无言以对。
“玛莎拉蒂?他们会不会太爱国了些?”
“等会儿到我家,记得看看有多少是国货。”
“搞不好还是你家自己生产的”
两人就著爱国话题打转,老管家拿出手帕擦擦额上的汗,心想今天的罗马可真是热啊!
多希望能来场阵雨消消暑。
是夜,永恒之都灯光璀璨。
希麦雷亚在罗马城郊的大宅同样也是灯火通明。
“虽然这些钱对你家来说都是小钱,可是你爷爷真会选,送的礼物全对了你们胃口。”豪华大房里,覃暧彤倚著梳妆台说道。
封妈妈收到一架纯白镶金的平台钢琴,听说是台身价颇高的古董琴;皓雪则是一座桃花心木雕花外加镀金的竖琴,且是特地从奥地利空运而来,音质也请专家去调整过。
而封皓云则是拿到一把有两百多年历史的名贵小提琴,还是罗尔夫爷爷特别从一位收藏家那儿高价收购的。
拿起弓,试拉了几个音,封皓云满意的心情展露无疑。
对一个演奏家而言,能够拥有一把好琴,比演出观众满场喝采更令人兴奋。
“喂!你有在听我说话吗?”不满被小提琴比下去的覃暧彤,伸手在他眼前摇晃,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送的贵不如送的好,上流社会最懂得这种送礼法则。”封皓云认为这是件很基本的道理,没什么好大惊小敝的地方。
“将来小雪当上了希麦雷亚总裁,宫爵要怎么办?总不能要他和老婆一个住台湾、一个住罗马吧?”
“那是他们的事,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大不了折衷,搬到印度去住。
封皓云同样认为这算不上是个问题。
“你有没有注意到,今天整个宴会,楚河汉界分得好明显?脸臭的聚在一起,其中你那位被迫退位的叔叔更是臭脸之最,另一边那些被高薪聘回的旧员工和死忠支持者见到你爸,则是个个笑得阖不拢嘴。你想这样会不会演变成缩小版的南北战争?”
“我想是不会。”恋恋不舍地抚著已擦拭得一尘不染的琴身,封皓云对它的惊叹一丝未减。“叔叔的权力已被荚普,其他亲近他们的亲戚背著他卖掉的股票都被我爸买下,以他们区区百分之十的持股,斗下过我爸的百分之四十五,如果再加上股东里支援他的股份,可能会超过百分之七十。”
“所以这次政变大事抵定,没得翻盘喽?”覃暧彤不懂商业,男友说什么她就照单全收。
“爷爷事先都铺好路了,我爸回来只需换个头衔就能坐上那张办公椅,专心带领持续跌停板的家业往上冲。”将名琴摆进特别订做的琴盒里,封皓云小心翼翼地像是在对待一个呵护备至的宝贝。
“你对待这把小提琴好温柔喔!我怀疑她才是你的命定情人。”覃瞹彤有些吃味的地说。
“你说这话时能不能稍微装得哀怨一点?用这种开玩笑的口吻来说,一点感觉都没了。”盖上琴盒,封皓云接过她递来的酒。
“很难。你要下要先示范一遍给我看,我的学习能力挺不错的。”
“亲爱的彤,有时我真觉得,你身为诗人是个不怎么美丽的错误。”文人该是擅长铺陈浪漫的,怎么在关键时刻,她反而一点都浪漫不起来?
“写作是一回事,生活又是另一回事。”没有给予正面回应,覃暧彤自窗旁的小几上端起一杯红艳的鸡尾酒,栘至他面前。“猜猜这酒名叫什么?”
“angel'stip,中文译作天使的关照。”从酒的颜色、上头装饰用的红樱桃,以及可可酒的芳香,精通鸡尾酒的封皓云轻易说出答案。
“那请问,日本人又称这酒叫什么?”覃暧彤轻笑,轻轻饮入一口。
封皓云没起身,任她倾身印上他的唇,放任甜酒滑入自己咽喉。
“天使之吻。”
绕了好大一圈,基曼与希麦雷亚,两个义大利最知名的家族,终究还是交会了。
扁害映红的夜空没有星光,看不出上天真正的心情。
但夜风里弥漫的水气像是他的泪,在撑不住无边寂寞时夺眶而出,降临所有终会倾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