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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今天以前,唐诗只以为王司迁最多也就是有点暴力倾向的变态,但在他说出那些她完全看不出诚意的胡言乱语中彻底粉碎了她的看法。
这丫的就是一神经病!
王司迁是个非常有行动力的男人,这在王家宴会上的行为,但凡有眼睛的人都看出来了,所以他在她猝不及防的时候,突然将她逼近,并且亲上去的,唐诗确实没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因为在她还没意识到发生什么的时候,在逐渐拉近距离的时候,一阵极为熟悉的香气吸入鼻腔……在那一刻,她突然回忆起廖迁的种种,在面对她时的温柔多情,他小意讨好地察言观色,还有和她在一起的时候的温柔缱绻。在那一瞬间,眼前的这张阴柔的脸顿时变成了廖迁,他依然是那张娇艳欲滴的极为勾人的模样,含情脉脉地看着她,直把她看到心里去,像是要看到天荒地老……
然后,唐诗就被王司迁亲了个正着!
唇畔柔软的触感,还有他身上那似有若无的梅香愈发浓厚,令她不由自主地将心底的疑惑呢喃出声。
“阿迁……”
王司迁给她的感觉实在是太熟悉了,她竟然会在某个时刻从他身上看到廖迁的影子,还有……她不着痕迹地瞄了一眼被他弃之一旁的钻石首饰。
廖迁也很喜欢这种闪闪发光的宝石!
她绝不会认错的,虽然长相不同了,或许连身材都不一样,性格也有了些转变,那总有一些东西是永远不会变的,她怎么会把陪伴她一生,将她宠到了心尖上的爱人给弄错?何况,人都会随着周围的环境,顺应社会逐渐形成自身,王司迁……或许有可能是廖迁另一种形式的重生?
唐诗刚才极为顺手地扇过去的这一巴掌其实并不存在什么力道,并且王司迁早就防着她这一手,所以不轻不重的那么一下,就像一阵羽毛轻轻撩拨,激起了他心湖的一片涟漪……
王司迁一手抓着她手腕,脸稍稍一侧,距离近得几乎贴近她的脸腮,薄唇轻抿,困惑地眨了一下眼睛:“阿迁?”这个名字,在他口齿间婉转,从他口中轻轻地飘出来,似乎带了某种异样的兴奋感。
还真是……从来没人这么喊过他……
不过感觉还不赖!
王司迁放开对她的钳制,双手优雅地交叠在身前,静静地看着她。虽然一开始他对眼前这个女人感觉极为复杂,但现在,他觉得他似乎已经看顺眼了。如果身边的人是她,想必也不是什么坏事……
“你可以叫我‘阿迁’,”他就像是国王的临幸,含笑地看着她,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矜持:“这里的珠宝你喜欢什么也都可以带走,以后你想要什么,我也都可以满足你……”
但他话还没说完,很快就被唐诗给打断:“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打着这主意?”
“什么?”王司迁一愣,连逐渐表露的得意都僵在了脸上。
这个男人简直欠缺教训!
唐诗非常不愿意相信眼前这个正处在中二期的变态是她的阿迁!这一世的廖迁不仅变态等级直线升级,连情商都退化到了幼稚园,竟然蠢到想用钱来收买一个女人。蠢的还不只是这一点,关键是唐诗自己还是个有钱的寡妇,请问有哪个傻x会蠢到想用钱砸死富婆?可她不得不承认,王司迁就是廖迁这个事实!
这可真是越想越让人恼火!
唐诗的脸上缓缓地绽出笑意。她明明是笑着,却没来由地令王司迁突然感觉后颈连凉飕飕的,然后就看到她缓步走近,一下子坐到了他腿上,在他浑然未觉的时候,伸手就勾起他尖俏的下巴,一如从前她那样对付廖迁,令对方不得不正视她。
“其实,如果你只是打这主意可以早说,以你的条件,明明可以靠脸,何必对我用强的?”唐诗轻笑出声,脸也越发地贴近:“不如……我们换一种形式?”
微凉又软绵的触感,一种熟稔的感觉油然而生,仿佛他们这样的互动已经做过不下百回,即便到了世界的尽头,可人却不变。王司迁恍惚了一下,他明明知道应该把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从自己身上弄下去,可他就是舍不得。
“什么形式?”王司迁看着她笑得娇媚妖娆,不由自主地问道。
这个时候,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已经完全被唐诗牵着鼻子走了,他仰头看着她问话的模样,也不再有之前的气势。相反的是,唐诗气场陡然一变,突然捧起他的脸,在他因为惊讶而逐渐缩小的瞳孔中,贴上他的唇角轻碾。
“不如,换我来包养你……”她不等他说话,已经搂着他遮在衬衣竖领的颈项,将舌儿钻入他的唇齿间,淹没了他未来得急脱口而出的话。
……
圣玛利亚女子中学,校区数年前就迁到了白利南路,就是后来的长宁路,距离唐家住的卢湾区很近。
张绣茵一手拎包刚走出来,就看到了等候在校门口的黑色福特,和双手抱胸立在车门边和人说话的风流倜傥的美青年,心中一喜,快步上前就欢快地笑起来:“表哥,你是来接我的吗?”
她的眼里自然只有她从小到大都钦慕的表哥了,对同样站在一旁的人连一个余光都吝啬。只不过,她不关注别人,却架不住她自己引人注目。
张绣茵就算年纪尚轻,也是实实在在的美人,俏丽又会打扮,连声音也跟铃音似得好听。唐佑安的友人看得有些目不转睛。
“正是,不过不光来接你,还真是有事要烦劳你。”唐佑安对她就跟对自家妹妹没有两样,尤其看她亮晶晶的眼睛,分外讨人喜欢,便伸手在她头顶上摸了摸。
“讨厌!表哥怎么跟舅舅一样。”张绣茵忙着躲开他的手,撅嘴跺了跺脚。
这下,顿时引得唐佑安忍不住笑起来,就连他身边的友人也跟着低头隐晦地笑了笑。等笑声一顿,唐佑安就为她引荐:“绣茵,这是我在德国留洋时候的同学陈恪文,他还是个才子呢。”
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是个身材高挑长得极为斯文的年轻男子,他见唐佑安这样介绍,连忙谦虚:“不敢当不敢当,我不过是个学医的,哪比得了佑安兄。”
张绣茵对除了唐佑安意外的男人并没有兴趣,但不妨碍她急于想要多些了解唐佑安的事,听说对方是和唐佑安留洋的同学,看向他的目光中就多了几许好奇,也并不排斥了。再说,刚刚还被唐佑安捉弄一下,她就故意夸赞道:“学医有何不好,济世救人、普度众生,我们学校就有很女学生想要嫁给医生呢。”
民国时期,中医开始衰弱,能出过留洋学习西医的,身家背景肯定过硬,回国后也有着不错的收入,她说这话也完全没错。
当然了,她的这番恭维,确实也令陈恪文心花怒放。
“好了,别贫了,这回是真有事找你的。恪文的三妹出嫁,原定下来的傧相有一个在家下楼的时候磕伤了,时间上也来不及,正好你的年纪和其他各方面都符合,我就建议他一同来寻你帮忙了。”唐佑安解释起了来意。
其实以张绣茵本来的性格,对不熟悉的人向来懒得理会,但却是唐佑安开的口,且这还是唐佑安第一次开口求她帮忙,特地过来接她,怎么着她也不能就这么驳了他面子,所以稍作犹豫,也就点头同意了。
三人既已说定,就打算即刻上车去陈恪文的府上,怎么说也是人家的伴娘,总要先跟陈恪文的三妹接触接触的。
只是还没等他们上车,就突然听到有人哼哧哼哧跑来的声音。
张绣茵正对着大献殷勤为她开车门的陈恪文笑笑,脚都还没迈到车里呢,就一阵风似得跑来两个女学生——
林子琼被她同学程幼清拉着跑到张绣茵的跟前,其实已经后悔了,何况她身边还有两位男士,一看身份都不简单,所以扭头就对程幼清摇头,轻声地想要把她哄回去。
程幼清是个咋咋呼呼的性子,打定主意的事情岂肯如此回去?重重地拉了一下林子琼的手臂,敢在林子琼前就对张绣茵道:“张绣茵,大家同窗一场,能不能烦劳你送我们去一下南京路?”
张绣茵独来独往惯了,何况她向来眼光于顶,从来都看不上林子琼这些人的。此时一听她们的来意,微微挑了挑眉,并没有接话。
事实上,她并不打算同意。
林子琼是看出张绣茵的意思的,尤其还在两个青年面前,忍不住有些羞囧,哪怕她心里的事情再急,也恨不得立刻就掰着程幼清往回走,可程幼清哪里是她这么瘦弱就可以拉得动的,在林子琼心焦得不行的时候,还多亏了唐佑安开了金口。
“不如,我送这两位姑娘去吧,正好恪文你的司机还在,你先和绣茵过去,我过会儿就来。”唐佑安在国外留过洋,骨子里带了点西洋的绅士风度和浪漫情怀,他是不忍心看人家小姑娘为难的,这也算是解围了。
可他对别的姑娘的体贴,对张绣茵来说,就绝非什么可以让人高兴的事了!
她冷冷地哼了一声,在看到林子琼面带愧色燥红了脸的时候,更加深了心里的不屑,也对唐佑安颇有几分怨怼。
总之,碰到林子琼都没什么好事!
这时,她想到了舅舅提的提议。再过不久就是她十六岁的生日,到时候在唐家举办一场生日宴会,她可以邀请林子琼一同过来参加。
哼,像她这样小门小户的,让她瞧瞧什么是豪门富户!
张绣茵一面想着,嘴角露出了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