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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一天夜里,我关了屋内的灯,开着房门,独自一人站在自家门口纳凉,一阵微风吹过来,我忽然听到远处有人喊叫:“抓住他!抓小偷”随着几声呼喊,夜幕中我看见一个男青年朝这边跑来,在他身后不远处有两个手拿棍棒的人正在追赶,很快那个男青年已经跑到了我家门前,正当我心情紧张的时候,没想到男青年一下子跑进了我的屋内,我一惊,紧跟着他进了屋,屋内没有亮灯所以较暗,但是窗外路灯射进来的光线,仍然能让我看清他的脸。我正要对他发火,男青年一下子跪在地上向我祈求道:“大哥啊,你救救我吧,让他们追上会打死我的”我一怔,还没开口,就听到外面街上有男人在说话:这小子,他跑到哪去了呢?另一个男人的声音:他跑不远,让我抓住打不死他才怪呢!走!到前面去看看。接着是一阵脚步声并夹杂着棍棒敲击地面的声音,听上去真的很可怕。
外面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我怔怔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男青年,只见他吓的脸色刷白,身体直打颤,我问:你做什么坏事了?大哥!男青年略带哭声说,我没有做坏事,真的。
他们喊抓小偷怎么回事?
我不是贼,他们抓我是另有原因。
什么原因?我问。
男青年站起起身来说:这事一时说不清楚,但我知道,他们不是好人,大哥,谢谢你救我,我必须赶快逃离。说罢,男青年探头看了看门外,然后迅速出屋,飞快地逃走了。
突如其来的事件,虽然弄得我一头雾水,但是却让我想起前不久,有一个人被几个壮汉打的昏死过去,有胆大的人问其原因,打人者声称对方是盗贼,然后扬长而去。当时我想,就算真是贼也应该扭送执法部门依法处理,随便打人本身就是违法嘛。从刚才被追的男青年的言行来看,我觉得他不像是坏人。至于那两个人为什么追他,因为事情与我毫不相干,我也就不再想了。我关上屋门后,便进里间屋休息了。
第二天,我来到单位上班,我的工作岗位是一个长长楼道尽头的一个房间内,楼道尽头窗户已被外面紧挨的建筑彻底遮挡,旁边唯一一个后门也用砖垒死了,加上楼道顶灯已坏,所以这里相当黑暗,开房门都得试着开一阵才行。每当我来到这里时都会隐隐产生一种孤单和恐惧感。安排我到这个临时库房来,是因为我的双手在一次意外事故中受了重伤,几乎做不了什么事情了。库房只存放着一些公共劳动工具,我在这里的工作就是看库房,有人员需要来就来取,我负责督促用完交回来,其实这也是单位照顾我免遭下岗。
自从半年前单位换了几位新领导之后,我这里更加冷清了,几乎没人来这里,就是直接管辖我的领导,也从不来这里视察。一天,新领导来告诉我,说在竞岗的文件上没有我这个工作岗位,让我去“人才交流部”待岗,如果两个月后还找不到工作岗位,我就的下岗。天啊!怎么会是这样?我向领导解释我的情况不在竞岗规则之内,是单位依照相关政策法规作的安排。可是新领导不听着一套,坚持让我去“人才交流部”我知道,所谓“人才交流部”只是暂时接受被淘汰的“人才”去了那里“缓过来”的不多,像我这样的情况就等于是回家前的聚会了。领导临走时还告诉我,楼上要出租,需要把一楼楼道顶端部分用墙隔离开,打开旁边的后门供租赁方出入,所以这个库房也要腾出来。为此,我好几天白天吃不下饭,晚上睡不着觉,一个中年男子在家实在呆不住,双手又做不了什么事,真是心急如焚。
我闷闷不乐地来到楼道尽头的库房屋内,关上房门,像往常一样打开收音机听了起来,中午我不回家,吃过带来的饭,我便躺在单人床上休息了,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忽然听到外面有动静,我想可能是工人在垒隔离楼道墙吧,因为我进来的时候看见后门已经被打开了,所以我没在意就睡了,一觉醒来后,我觉得屋内光线十分暗,一看手表原来快六点了,都怪我昨晚没睡好,我赶紧起来准备下班,此时,外面已经没有任何动静了,当我拉开房门的时候,一下子愣住了!但见房屋门口已经被人用砖墙垒死了!怨不得屋里这么黑哪,我试着推了推新砌好的砖墙,牢固的很,根本不可能推动,我想喊,可是我知道附近房间都没人,何况我这房门已被堵死,声音更传不出去,喊死恐怕也没人听得到,我害怕极了。
我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恐惧心理,转身去拉电灯,没想到电灯居然没有亮!不知道是停电了,还是电源被切断了,我反复拉了好几次电灯就是不亮。眼看着室内一会儿比一会儿暗,我急忙拿起床头的电话,虽然有声音,但好几个按键按下去却弹不起来,而且由于室内光线十分暗淡,很难看清电话按键上的号码,我试了多少次拨号都没接通,我想,可能是自己太紧张了吧。
我恐惧地望望后窗外,外面的天空虽然比室内稍亮,但也相当暗了,后玻璃窗是固定死的,让我感觉透不过气来,前门出不去怎么办?我不能憋死在这里!我双手拿起一个小凳子用力扔向玻璃窗,哗啦啦几声响,玻璃窗被打碎了,我感到有股新鲜空气吹进来,但是我仍然无法出去,因为窗外是很粗的铁丝网,它覆盖着整个窗口。我隔着铁丝网向外观看,那是单位外面的一片废墟和一条小道,外面没有人,我也没有呼喊救命,只是绝望地望着窗外那片废墟,心想:正门走不通了,后窗又出不去,难道我真是厄运难逃了吗?
恐惧再次向我袭来,我不禁闭上了双眼,几秒钟后,当我再次睁开眼时,发现窗外的小道上有一个人影走动,我拍着铁丝网朝人影大喊道:喂帮帮我,帮帮我呀!那人听到后朝我挥了挥手,很快来到了我的窗前问道:要我帮你做什么?我仔细一看对方,原来竟是我救过的那个男青年。我焦急地对他说:我被困在这屋里出不去,房门被人用砖垒死了,你能帮我把铁丝网打开吗?男青年思考一下后说:当然能,不过,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话,如果我把网子破坏了,人家会说我是贼,所以我不敢这么做。我一听简直快要哭了:朋友,我说的是实话,求你救救我吧,我不是也救过你吗?男青年注视了我一阵儿,然后从身后背包内取出一把卡丝钳:你等着。说罢,男青年就开始卡丝了,很快,防护网上便出现了一个大口子,于是我吃力地攀上窗台,在男青年的帮助下终于逃出了死亡屋。
我向男青年道谢,他没有说什么就走了。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这个普通着装的男青年,为什么会随身携带卡丝钳,男青年也没有问我:房门为什么会被堵死。事情正如他曾对我说过的那句话:有些事情是一时很难说清楚的。后来,我常想起这件事,我救过他一次,他也救了我一次,难道这仅仅是巧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