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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石宰相石仲仆起兵造反啦!数万强兵就在金陵城外。快走吧!大家快卷好东西走吧”外边街道上传来了木头惊悸的呼叫声。木头平常是城中负责打更巡街的,今天不知怎的,就传来了如此惊天霹雳的消息。
沈沧在父母给他留下的“沈家米铺”中,听到木头的呼叫声,亦是惊骇。外面有很多人探出了头,个个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玲儿也从里铺走了出来,脆铃铃地问道:“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了?”
沈沧回首一笑道:“没什么。一个痞子在街上乱叫。”他就一个妹妹,世上唯一的亲人。他不想妹妹有什么闪失,他怕那如铜铃般的笑声消失;所以他搪塞着。
玲儿哦了一声,向外张望,又搓搓小手回里铺去涮那些劣米。
沈沧满是惆怅。米铺经营困难,交完苛捐杂税,还要应付一些无赖与官僚;所赚银两也就少得可怜。想给玲儿买一对玉镯子,可钱一直没凑够。如果又是兵荒马乱的时刻到了,沈沧不知道能不能挨过那战争的肆掠与践踏,尔后保存一下米铺。沈沧心里犯着难,想搬走,可往哪里搬?无亲无故的,除了守着铺子,别无他法。
惊惊慌慌地过了十余天,沈沧在外面得到了消息,才让他一颗紧悬的心放了下来。
石仲仆谋反失败,被五马分尸了!石仲仆聚五万精兵屯积在金陵城外十里处,待内应——御林军擒拿皇帝后即可攻城。可御林军擒拿皇帝的阴谋未得逞,石仲仆急不可耐,率兵急忙攻城,不料久攻不下。皇帝朱元璋向外面晋王、陈王、南王、燕王发了求援信。就在双方互相僵持的第五天,石仲仆的援军到了。这可让朱元璋捏了一把汗。可来的却是燕王朱棣的五万精兵。一到城外就将石仲仆手下所剩下的两万三千人悉数用毒箭射死,而石仲仆被朱棣拿下后当地就处决了。
沈沧那天十分高兴,买了些好菜回来,与妹妹玲儿“庆祝”了番。玲儿不解,问:“哥,今天啥事?”沈沧泯嘴一笑:“没事。”“是什么节日?”玲儿嘟着嘴猜测道。“不是!久了,打牙祭而已。”玲儿咧开嘴笑了“谗猫!”
可一天早晨,一个头发零乱神情惶恐、穿戴华丽的妖艳女子疯也似地闯进了沈家米铺。她把门闩插上,浑身打着颤儿。
“玲儿!”沈沧亲呢地叫了一声。玲儿在外面买女红活用的针具去了。沈沧定睛一看,面如土色,喊道:“疯子!疯子!出去疯子!”
那女子平静了以后。[突然双膝一屈跪了下来,眼泪也哗啦啦地流了下来。她央求道:“这位小哥,让我暂避几天吧!有人要杀我,要杀我!我没地方去了,求求你——”
沈沧看不得女人流泪。见这阵势马上温和地道:“有话好说。这位小姐快快起来。”说着伸手将那女子扶了起来。
外面突然脚步踵踵,人声震天。女子大叫起来:“他们来了。救救我!”沈沧也被弄得不知所措,抓着那个女子的手不知该往哪个地方放。嘴里嘟哝着:“怎么办?怎么办啊?”
可一切都晚了。门“砰”地一声被人撞成了几块。沈沧顿时目瞪口呆,他知道这下自己惹上祸事了。那万盛气凌人的官兵头目吼道:“大胆!岂敢窝藏谋反叛党?把这人也一并押走。”沈沧连争辨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两个官兵左右一架押走了。他心里好懊恼好糊涂,却是更难过;自己走了,妹妹玲儿怎么办?
这妖艳女子就是金陵城中宝珠阁里最红的“兰花双绝”这一:妹妹心兰,她还有个姐姐幽兰。二姐妹都是宰相石仲仆的情人。石仲仆为了起兵谋反,早在十年前就聚积了大量财宝,埋入紫金山中,以备战时取用。可这场仗还未打,石仲仆就全军覆灭了,那巨额财宝也就此长眠紫金山中了。不过石仲仆把宝库地图巧妙地画在了送给幽兰的一张手帕上,将宝库钥匙置在了赠给心兰的一支金钗里。这些内幕都是石仲仆的管家王诚供出来的。朱棣本要处斩王诚,可朱元璋却赦免了他的罪行,还让他做了刑部侍郎。朱棣百思不得其解。观察了好一段日子,见无甚不妥,这王诚的事也就没有追究了。
朱元璋听了王诚的供词,马上令侍卫长四品将军李罕龙抓捕“兰花双绝”以收回宝库地图与钥匙。可幽兰已被人杀死,搜遍整个宝珠阁也未找到手帕。而逃走的心兰已抓获,可那金钗却未收回。朱元璋催问了李罕龙多次,见无甚结果,也就不了了之。
玲儿从此卖掉了米铺出了金陵城去寻找哥哥沈沧。她哪知沈沧已是李罕龙旗下的一名侍卫了。李罕龙向朱棣求情,才赦免了沈沧的罪行。沈沧感激不尽!回家见米铺易主、妹妹不知去向,遂投靠了李罕龙。李罕龙亲自指点沈沧的武艺,传授大内高手的经验。沈沧不出一年就挤进了“金刚组”金刚组中原共三人:一对夫妻“阳笑阴哭”一个老叟“愚公移山”现在沈沧的代号是“绝不留情”好一个狠毒的名字!沈沧不在乎自己的代号,只在乎能见上“阳笑阴哭”、愚公移山“一面,以探听妹妹玲儿的消息。他们常年在外行使侍卫使命,而沈沧则时刻跟随在李罕龙左右。
二
绝情从右边厢房里走了出来,进了龙家大少爷龙长虹的卧房。
“你流泪了?”龙长虹淡淡地问道。
绝情没有回答,只是眸子里透着一股仇深似海的怒火来。
龙长虹嗤地一笑道:“怎么?眼神那么毒!怪我太狠?绝情怎么成了多情?”
绝情深刻透满苍桑的脸颤栗了一下,放下了他那把致命的刀——黑面;冷漠地说道:“给我一杯酒!”
龙长虹递过去一杯早已准备好的茅台酒,绝情仰脖一饮而尽。龙长虹道:“你干完事就要喝一口酒,这是你做杀手的规矩,我不会忘记的。”
“我走了,不妨碍你的事情。”绝情一抹嘴,提起黑面径直走出了龙长虹的卧房。
“不送!绝情兄好甚休息。”龙长虹狡黠一笑,对着大铜镜自我欣赏起来。只要是遇一得间或成功的时候,他都是这样。龙长虹这张脸确实长得俊:凹凸有致,刚毅不失温和;充满热情善意,也充满了冷酷狡诈。比起他爹龙傲的自恃博才、他弟龙钧的轻浮气燥要强得多,完美多了。只是比起隍城武馆的二馆主张小花而言,就没了张小花的那份深沉。
龙长虹怨龙傲偏心龙钧,恨龙钧欲独占龙家家业;更恼张小花欲夺走自己的心上人田姝姝,尽管昨天田姝姝已被自己娶进了门。不过龙长虹心中也正盘算着如何让这三人从这个世上消失,不然自己的前途就会被他们葬送。
“大少爷大少爷,不好了!大少奶奶上吊自杀了!”丫环小菊上气不接下气闯了进来。
“啊?”龙长虹大叫一声,铜镜摔在地上,飞也似地冲了出去。
新装潢的喜房中,大红喜字贴满了整个房间。然而就在这喜气洋洋的氛围里,田姝姝绿衣红裙,披头散发,被一根红绫吊死在房梁上。
几个家仆慌手慌脚地将田姝姝放了下来。龙长虹扑在田姝姝身上便嚎啕大哭起来。他的手在田姝姝身上摸来摸去,口里念着:“金钗?我送给你的金钗呢?”金钗没摸着,倒摸出一封信,用血写的信:
长虹莫悲,妾先走一步,来世有缘再聚!他很爱我,你也很爱我,我不想伤害任何一个人。金钗本是他的,他说有用,我就给了他。你不要去找他,一切命中有定数。姝绝笔!
“一定是张小花来过,是他逼死了姝姝!姝姝不可能上吊的。这信是伪造的!”龙长虹咆哮起来。
第二日,龙家就向秦淮捕房报案,总捕头风雷接手查办。
风雷接过血信,对龙长虹道:“我回去提取血漕,化验是否为张小花所为;还有这字迹。对了,你说你与田姝姝、张小花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龙长虹望了望风雷那张粗糙如松树皮的脸,缓缓道来。
“田姝姝父母田追海何秀文是祈连山腹地雪花派掌门人。去年因昆仑派、虎头帮、长河山庄等帮派凯俞雪花派的镇派之宝水雪莲而大肆攻打打雪花派。田姝姝父母因生意上与我龙家、隍城武馆过交甚密,遂向我们龙张二家求援。当我与张小花带人快马加鞭火速赶到时,雪花派已经毁予一旦。我们好不容易才救出田姝姝及其父母。龙张二家都慷慨帮助田姝姝父母重振雪花派。这期间我们三人打得火热,彼此建立了感情。姝姝父母也很喜欢我们,可不知道选哪一个。为这事我与张小花斗了好几回,皆因田姝姝从中和解才没酿成祸端。我们都努力做最好,付出最多;结果还是我抢占了先机,赢得了了田姝姝的芳心。尽管她对张小花难以割舍,可最后还是得有个选择啊!”
龙长虹讲完,风雷还保持着倾听之态。龙长虹暗忖:风雷虽长得瘢瘢巴巴、胡子拉渣的,但是一个厚实正直、信得过的人。瞧他那副专注的模样。
风雷沉吟片刻道:“至于你们跟雪花派之间的事我不曾耳闻,我从不过问江湖中事。听你的叙述,我认为这是最尴尬最无奈的三角恋。我想张小花害死田姝姝的可能性不大。因为他与你一样都很爱她,甚至超过你。
“不!一定是张小花。古人去:宁可玉碎,不为瓦全!张小花自己得不到田姝姝,肯定恨我。他得不到,我也休想得到。张小花即使没有亲自下手,那也是因为他的关系使田姝姝感情失控引发自杀的。这里,张小花负引咎关联之责,和亲手杀了她有何区别?”龙长虹争辨道,脖子脸通红。
风雷不愠,却一脸正经严肃地说道:“龙大少,这只是你单方面猜测,没有证据。你交给我的田姝姝血样与诗我会与这封血信作对比的。放心,一有结果我会通知你的。”说完就走出了龙家府院。
风雷叫来了杵师许远、飞捕青云、眼捕定珠、耳捕动听等四人共同研究此案。
风雷这个秦淮捕房,总共办事的连他在内就五人,外加一个烧水作饭的刘伯。对风雷来说,这几人已足够了。自己统领全局,且以身作则,分析案情联络刑部。飞、眼、耳三捕各持一项本领,根据案情需要去执行任务。他们都是精忠勇士,独当一面的。风雷十分赏识之三人。杵师许远既是军师、法医,又是账房先生。
许远将田姝姝的血样和那封血信上提取的血样分别装在两个透明的器皿里,用少许水稀释成淡红色。许远从怀里掏出一个十分小巧的瓷瓶,拔出塞子分别向二器皿中抖放了一点粉末,顿时一股如幽兰般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
“许远,这是何物?”风雷不解地问道。
许远道:“这是麝香粉。”
“这有何用?”
“待会就明白了。”许远道。
风雷看着器皿:一个器皿中的颜色慢慢地变淡了,最后成了透明色。而另一个器皿中的颜色则越来越浓,最后成了黑色。
许远一摸山羊胡,道:“风捕头,化验结果出来了。此血信确实不是田姝姝所写,而是一名男子。”
风雷问道:“怎么能肯定呢?”
许远自信地答道:“肯定。我这麝香粉辨雌雄之味绝对准确无误。麝鹿是雄性的,雄雄相撞就如猛蛇遇大鳄必将大战一场,结果两败巨伤。面雄雌相遇自然就结合一体了。装血信的器皿中颜色变黑,肯定要经过剧烈厮杀才会有这种情况的,所以我断定这血是男人的。而装田姝姝的血的器皿中颜色变淡直到透明,这是雌雄相融、阴阳调和的结果。”
“妙!”风雷赞道。
许远又提醒道:“其实不拿血信来化验也敢肯定这血信不是田姝姝自己写的。风捕头难道在龙家看田姝姝尸体时没注意她身上是否有伤口?”
风雷一摸额头,恍然大悟,叫道:“对!我差点忘记了。田姝姝身上无一处破皮见口的地方。还有她脖子处无点吊死前挣扎所留下的勒痕,这说明田姝姝一定是被人偷袭,以极高内力将之震死的。”
青云道:“如果说震死,那田姝姝嘴角应该流血才对呀!”
许远解释道:“这个不奇怪。凶手作案时,田姝姝正在熟睡中;凶手以高超的轻功近身以后,便一掌直扑田姝姝口鼻一寸处,利用强大的罡气将她的气息强制逼入体内,使她瞬间窒息而死。”
风雷问道:“这字迹呢?”
许远道:“这个?凶手太大意了。一切都模仿得惟妙惟肖,可就一个地方露了破绽。”
“哪里?”风雷问道。
“就在信尾落名处。田姝姝诗中每篇的落名:那个姝字,女和朱二字相隔十分远,而血信上的女和朱紧凑而纤细。凶手以为女子写字一定隽秀细小,可他犯了大错。”许远道。
“这说明田姝姝是被他人所害而非自杀已确凿无误了?”动听问道。
风雷道:“确定。现在最大嫌疑就是隍城武馆的二馆主张小花,其次应是龙家大少龙长虹。定珠、动听你们去龙家探探动静。青云你轻功好,到隍城武馆想法取到张小花的血迹及字迹,但千万别打草惊蛇。”
“是!”青云、定珠、动听领命而去。
“许远,我们静侯佳音即是。”
许远道:“风捕头看出这封信中所表达的用意么?”
风雷剑眉一扬,道:“噢,当然看出来了。信中特别提到了金钗有用!我回途中冥思苦想,总觉得与什么事沾了关系。”
许远小声道:“当年石仲仆造反不是有一柄暗藏宝库钥匙的金钗吗?那柄金钗在一个叫心兰的风尘女子头上。后来侍卫长李罕龙将军逮住了心兰却未拿回金钗。现在新皇登基,早就没有追究此事了。风捕头,你看此金钗与彼金钗有关联没有?”
风雷道:“有!不过我们先甭张扬,待此案水落石出时方可定夺。不然惹火上身那就不好了。”
“是!此事非同小可。飞、眼、耳三捕,我也不会泄露给他们的。”许远道。
“那就好。”风雷做事一向认真谨慎,办案公正严明,对待下属也是一丝不苟的。
三
飞捕青云乔装成农夫来到了隍城武馆附近的一条胡同里等侯张小花。一会儿张小花便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显然他是喝多了酒,瞧他那副愁眉苦脸为情累的样子。
张小花跌跌撞撞好不容易撞在了青云的身上。“什么鸟墙这么软?”他把青云的身躯当成了一堵墙了。确实,青云高大健壮,在那一站,比起张小花瘦骨伶仃的,确实如一堵墙。张小花抬高朦胧浑噩又沉重的眼皮,顿时往后打了过趔趄,嘴里骂咧道:“好狗不挡道!你这乡巴佬也要欺负我?我张小花有这么惹人厌吗?不!不跟你扯了,我......要回家......回家......”说着错开青云向前走了过去。
青云敏捷地伸出一只脚一挡,张小花“扑嗵”一声跌了个狗吃屎,额上溅出了血星子。青云敢紧用手帕拭去张小花额上的血星子,把他扶了起来。
“是谁这么大胆敢害我?谁?我非要他吃不完兜着走!”张小花嚷道。
“是石头。我帮你劈了它,帮你解恨好不好?”青云问。
“好,当然好!”
“听说张公子文韬武略,小人乃一介农夫不曾耳闻,张公子能否当面过几招瞧瞧?”说着青云递出了纸和笔。
张小花哈哈大笑,心里高兴极了。张小花虽深沉,却喜欢别人拍马屁,这样就如醉酒一样飘飘欲仙。张小花抓过纸和笔腾空一瞬间“唰唰唰”几笔便写出了一首绝句,最后把大名落在了青云英俊的脸上。青云最后半遮着脸才回到捕房。
一回到捕房,风雷许远还有刘伯都笑得前仆后仰,差点忘了正经事。直到晌午,许远才将张小花的血样与字迹化验出来,结果与那封血信也不符。一时风雷与许远都陷入了迷惘。青云继续打探隍城武馆的动静。
四
龙长虹整天一副郁郁闷闷的样子,因为他企盼秦淮捕房快点回复他。他还催他爹龙傲作好攻打隍城武馆的准备。
龙傲摆出一副训斥晚辈的架势正声道:“虹儿,万事都要有个理字,怎能胡闹!那隍城武馆又不是鸡蛋?张小花只是有嫌疑,风捕头自会给人答案的。”
“爹!你总是理直气壮地畏手畏脚的!人家都骑在龙家头上了,你还装着毫无其事?”龙长虹忿忿不平。
一旁的龙钧接道:“大哥,万事莫急。须从长计议呀。咱们龙家总不能因你一时冲动而毁了吧?”
“你——”龙长虹大怒,挥手想掴龙钧的嘴巴。
“住手!”龙傲沉声喝道:“胡言乱语!你也是莽莽撞撞的,逞匹夫之勇有何作为?”龙傲的声音宏亮浑厚,直震得他嘴上的白须根根竖了起来。龙傲点了点龙长虹倔强高昂的头颅拂袖而去。
龙长虹向龙钧投出了怨恨的目光,也怏怏回房。
龙长虹一回房,绝情已坐在了椅子一,冷漠孤独,如雕塑。好像他几十年前就已坐在了这里等龙长虹回来。
“怎么,你爹不肯?”绝情问道。
“哼!老愚驴!”龙长虹和向是这样骂他爹的。
绝情不再说话。龙长虹喘了几口气才道:“你是来问风捕头把案子粉得怎样了?放心,风捕头何等聪明,很快就会去找张小花或刑部。只要时机合适,就可以投放下一个诱饵了。”
绝情挥挥手道:“不!我知道你的办事能力,不然主人怎会看重你?我是想问那个田姝姝是从哪里来的。”
龙长虹揶揄道:“你怜香惜玉?绝情变有情!难怪你那天眼里有泪光。”
“回答我!”绝情声音由冷变凉了。
龙长虹早听出,忙道:“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我不知呀;一切由你们主人安排。相信我,我真的——”
绝情一扬手打断龙长虹的话,道:“好了,我信你。”
“哐!”瓦片的声音。“谁?”绝情已跃出窗外,纵上房顶。两个人影已闪电般消失在漆黑的夜里。
龙长虹跑出来问道:“什么事?”
“小毛贼!看来以后你要警觉些,有人监视。”绝情敏锐的杀手直觉一向是很准确的。
“不可能吧。要是有,我会把龙家府院布置得如铁桶一般。下次若再来,插翅难飞。非要逮一个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龙长虹偏激的性格也就说出了偏激的话。
“理智一点。”绝情话毕已纵身离去。
定珠、动听回到捕房,报告了上述情况。
定珠说道:“看来这金钗丢失、田姝姝自杀,是一个阴谋。”
动听道:“我看也是。龙家有一个十分冷酷的手握黑面刀的人物。他与龙长虹合得来,好像连龙傲、龙钧也不知道。”
风雷道:“这龙长虹一心要除掉他爹与弟,请来一个杀手也不奇怪。但这跟金钗、田姝姝有何关系?”
许远分析道:“关系肯定有,而且与张小花有关系的;不然龙长虹干嘛直指张小花。听那杀手口中的主人,可能是一个大人物,他们与龙长虹应该是同一个组织的。”
风雷道:“我想也是。他们或许可以炮制假案,转移视线,嫁祸他人,以达到他们某种阴谋。”
“吱啷!”铁门开启了。这是一间有十二道机关与铁门的地下密室,专供研究重大案子。铁门的钥匙就他们五人有,所以动听道:“大师兄回来了。”
青云一抹头上的行头,匆匆走下台阶。
“有消息吗?”风雷问道。
“有。而且是大消息。”
“张小花那里有金钗?”许远问道。
“没有。”青云拿出一幅手描人像道:“我假装捡了一柄金钗,问他是不是,他忙摆手,毫不感兴趣。还说这玩意你捡的就拿去,别烦他。我摸入了隍城武馆的内室,查看了每个女子的厢房与头饰,均无金钗;看来张小花没有拿金钗。张小花每天除了派人出镖、教弟子习武外,还到一个叫达灵的道冠去。”
“张小花去道冠占卜听道?这道士是谁?”风雷问道。
青云指着画像道:“这就是他。几绺白须飘飘,红光满面,颇有点仙风道骨的风范。我打听到这道士叫钟旮,挺怪的。他好像懂天文知地理,还攻读兵书阵法。因为张小花每天去问的都是关于如何打仗的事。”
许远道:“看来这张小花有野心,很大的野心。”
“是吗?他问这些打仗的事说不定是一时兴起也有可能。”
许远道:“不!风捕头应该知道张小花不像龙长虹,他一向深沉,做事有计划准备的,力求万无一失。根据这些天张小花不寻常的举动,他与龙长虹一样计划着一个重大阴谋。”
风雷道:“龙家出人命,龙长虹结识杀手,张小花交了个道士;这三者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你们三个怎么看?”
青云道:“龙长虹打杀手,无非是找个帮手,以达目的。张小花找个军师,无非是找个辅弼,以成大事。咱们最好是按兵不动。”
定珠道:“对!这事说不定还跟大明王朝有关,不能轻举妄动。我们再跟踪一段时间。”
风雷道:“可他们已有察觉。龙家催着案子结果,否则就要告到府衙,那样就麻烦了。”
动听道:“现在必须拖住龙长虹,不能给他一个答复。说不定他等不及,会做出其他举动,露了马脚,我们就可以揭开案底了。他们虽然有察觉也无大碍,我们三兄弟会小心谨慎的。”
风雷斟酌片刻道:“看来就只有这样了——按兵不动,打拖延战术。”其他四人纷纷点头。
五
又过了两日,龙家又传来了消息。
龙家四名家奴与田姝姝陪嫁的两名丫环在同一时间分别死在房间里和走廊里。他们身上没有伤口,也看不出死前有什么痛苦。龙傲说,是他们阳寿尽了的缘故。同一时间,荒唐!龙钧嚷道:“这分明是有人下毒,想栽赃我龙家。”只有龙长虹提出了另一种说辞:“他们是被人用绵气致死的,所以看不出痕迹。上次金钗被盗,这次家奴被杀,风捕头,明摆着是我龙家对头干的。”
风雷仔细检验了尸体,确认这六人是被一个武功极高手法极快的人在弹指间杀死的。这桩命案一定与前面金钗案有关联。龙长虹一口咬定是龙家对头干的,也就是隍城武馆,可又无证据,这会不会是龙长虹自导自演的呢?家奴丫环发现了他的阴谋遂被龙长虹杀人灭口?这个也有可能。风雷道:“龙大少,是谁干的只要证据确凿我都会将之抓捕归案的。这次希望你提供一点具体证据。”
“证据?抓捕归案?一案未平,一波又起!难道非要我告到府衙不可?”龙长虹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
“给我点时间!此案关联重大,涉及人和物太多。我会向邢部调派人手,全力以赴这两个案子。”风雷承诺道,准备离开。
“风捕头!”龙长虹叫住了风雷。他从怀里掏出了一柄金钗交到风雷手里“风捕头,这金钗是今天凶手作案时因仓促而掉下的。我本不想把它交给你,毕竟这是我给姝姝的定情信物。不过为了破案,我只有忍痛割爱。风捕头,希望你尽快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好。”风雷怀揣金钗踱步出了龙家大门。
金钗终于出现了,可在风雷手中却如烫手山芋,不知如何是好。研究了一天一夜也弄不出个所以然。风雷安排好后,自己来到了祈连山。
祈连山连绵五百里,山势雄浑起伏,景色青幽秀峨,实是开山建派的好地方。难怪名山都有名派。如华山、峨眉、武当、青城、嵩山。可这祈连山好像无什么名派,小小山匪寨倒有几十个。风雷东问西寻才到了雪花派。雪花早已落地化成水了!这里已是残垣败壁,乱草丛生,一片死寂!应该许久无人问津了。唯一保持完整的就是那一块铜匾,一书“雪花派”三个大楷。这匾放在一栋二层阁楼上。这阁楼虽小,却是这里最完整的一栋房子。风雷大步向阁楼走去。既然完整,就有人居住。
突然阁楼的门“吱”地一声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对相互搀扶的老夫妻,风烛残年了。这肯定是田姝姝的父母。风雷虽没见过他们,但直觉告诉他是。就在田何二人抬头往前望时,风雷猛然止步,觉得不应现身,应该暗中监视才对。因为风雷从他们的抬眼皮的一瞬间觉察到这两人目蕴精光,内力浑厚,怎么也不像田何二人。如果一个人失去爱女,他一定会落魂悲恸,可风雷在这对老夫妻身上感觉不到;却感觉到凛凛杀气。风雷心眼转动间人已悄然避开老夫妻的目光躲了起来。
只听老头子说:“老婆子,怎么还没消息?姝姝走了,龙长虹怎么也不捎个信?”
老婆子说:“唉呀,龙长虹意气用事!我们看走了眼,这人没什么作为的。”
老头子说:“管他作为不作为的!金钗、信都是证据,不知他那里的捕头是怎么办案的!”
老婆子说:“要么不行就提交府衙或直交邢部?”
老头子突然一阵剧烈咳嗽,平息后道:“不一个样吗?都是办案。”
老婆子说:“唉!又犯哮喘啦?邢部侍郎王大人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交他督办,我们就不用在这里等了。”
“是是。天寒地冻的,咱们回去吧。实在不行,咱们去一趟京城。”老头子又剧烈地咳了起来。
老婆子喃喃抱怨一番,向这边路口的杨树望了望,扶着老头子回到了阁楼里。
奇怪!这老两口说些什么无关痛恙的话。他们挺焦燥,是在等田姝姝案的结果?不过有一点让人震惊:这对老夫妻怎么这么清楚皇宫的事?难道他们不是真正的田追海、何秀文?不会!风雷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不是他们会是谁?干等什么?也许田姝姝不是他们的亲骨肉,或生平感情不好;所以他们不悲伤,反而拿田姝姝一死来讹图些荣华富贵。风雷又监视了这对老夫妻两天,每天早晨他们都出来向这边路口杨树张望一会儿,唠叨一大堆废话再回阁楼。风雷见得不到更有用的消息,便不再留在祁连山,回到了秦淮捕房。
大家商议一番,觉得直接去问张小花关于金钗的事,说不定能得到意想不到的线索。现在毕竟线索太多,反而成了一堆乱麻,理不清,找不着头序。
风雷让青云赴祈连监视那对可疑的老夫妻,自己则来到了隍城武馆找到了张小花。
“二馆主,我想问一下关于那金钗的事情。”风雷首先问道。
张小花冷冷道:“别烦我!这事我不知。”
风雷道;“可龙长虹新媳田姝姝之死与你有关。龙大少点名是你干的,你叫我怎能不查你?”
张小花道;“是吗?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有证据我无话可说否则一切勿谈。”
“好!你看看此物。”风雷将金钗拿出来。
张小花一看,脸色刹地凝重起来。他压低声音道:“风捕头,这东西绝不是我的,我也从来没沾手过。我只听说过它的来历:金钗乃当年歌妓心兰之物,听说内有逆臣石仲仆的宝库钥匙。朝廷与江湖中人都在寻找这柄金钗。没想到这次出现就出了人命。风捕头你还怀疑我?”
风雷拱手道:“那二馆主以为谁的嫌疑最大呢?”
张小花整整衣衫道:“我又不是捕头!有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案子是朝廷中人或江湖中人所干的,然后欲借我与龙家的过节而嫁祸于我,以逃干系。”
“嗯,我信你。二馆主,风某告辞。”
“不送!”张小花风风雷走后,赶紧到了达灵道冠见钟旮。
钟旮神秘地问道:“风捕头找你,你说了些什么?”
张小花得意地说道:“打发他走了,说不出个所以然。”
钟旮梳着白须道:“把他神经搞乱了,他自会上京的。”
张小花道:“这当然。所以我来与先生商议下一步如何走。”
钟旮歪着脖子问道:“哪一步?是与龙家应战的事?”
“正是。只怕那时他们动真格,我怕寡不敌众”
钟旮打断了张小花的话,讪讪笑道:“多虑了。别忘了,我是在世孔明呀!有我辅弼怕啥?”
“是是!先生高明。”
“哈哈哈!”“风捕头,张小花怎么回答,有何异常?”地下密室,许远问道。
“唉!含糊其辞的答复。他说这可能是朝廷中人或江湖中人干的,他做了替死鬼而已。这家伙说话镇定,神情冷漠,倒看不出什么异常。”风雷道。
“江湖门派,江湖中人......”许远仿佛想到了什么。
“许远,你想起了什么?”风雷问道。
“噢!江湖门派。风捕头,我知道了。为什么田姝姝之死与家奴丫环之死都如出一辙,他们都是同一江湖门派中同一高手所为的。我推测这凶手就潜伏在龙家,不然怎能对龙家的起居那么熟悉、下手那么准确?还有这凶手说不定与龙家还是站在同一条阵线上,为了共同目标而演双簧。”
风雷恍然大悟“明白了。你是说上次在龙家出现的那个冷漠的刀客?”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不知下步如何走?”
“向邢部借点高手,搞诱惑,捕捉二人问罪。”风雷道。
“不行!那样万一失手,岂不打草惊蛇,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许远道。
“那你的意思呢?”
“最好到龙家去一趟,私会一下龙长虹老爹龙傲,看在他嘴里能否套出点东西来。”
“嗯。看来还要等待一段时间了。如无进展,我进京见邢部王大人。这案关系到了当年石仲仆谋反呀。”
“龙老爷子,风某人今天有事打扰你了,还请多多包函。”在龙家开的龙门客栈一间厢房里,风雷毕恭毕敬地对龙傲说道。
龙傲谦逊道:“那里那里!风捕头乃公门中人,有事尽管吩咐,我尽力就是了。”
风雷道:“我问你,你们龙家是否与江湖中人来往?”
“这——,我一向在家打理生意,哪有闲情与江湖人泡在一起?只是老大长虹倒素与江湖人来往。究竟是些什么人我就不清楚了。”龙傲答道。
“龙长虹最近还有跟江湖上人来往吗?”
“没看见。长虹行事一向独来独往,行踪诡秘,根本管不着他。”
“那他最近有没有不对劲或与平常不一样的举动?”
“他呀?这几天是有一点烦躁不安,还唆使我去收拾隍城武馆。你说你无凭无据,况且你们捕房已介入了此案,这样做岂不明白着给自己下套!唉!这小子骨头硬了。”龙傲喟然怅叹。
风雷倒了一杯茶递给龙傲喝下道:“龙老爷子,听说龙长虹与你及龙钧关系不好,有这回事吗?”
龙傲放下荼杯,眼一瞪,道:“不瞒你说,长虹野心大,私心重,我生怕他有一天惹出祸来。他与老二关系确实不好。老二不服老大的做事风格,我呢夹在中间两难啊!长虹嚷着让我我把七个店铺交予他经营,我只给他五个,就这事他跟我赌上气了。没办法!我若是全交予长虹打理,他行事莽撞、急功近利,万一有个闪失可就完了。二来这样一做,老二如何想?我可不想两兄弟大动干戈。”
风雷又为龙傲斟了一杯荼,道:“龙老爷子那可要提防点。这是一个危险信号,你与龙钧都要小心。”
“多谢风捕头提醒!”
“打扰了,龙老爷子。我向你打听这些也是案情需要,不便之处请多多包函。告辞!”
“放心吧!我不会告诉长虹的。你们办案我理解。”龙傲是一个懂事理的人,所以风雷问这些,他都毫无保留地回答了。
尽管会见了龙傲,但所得到的回答并无实质意义。大概感觉到了龙长虹的欲望野心,以及有可能与龙傲龙钧发生争斗甚至见血的地步。风雷管不了别人家务事,心里念着问题来到了隍城武馆。
风雷还未敲门,就见张小花摇着扇儿从后方走来,张小花一见风雷马上笑逐颜开,道:“是什么风又把风捕头给吹来了?走,进去喝杯荼。”
风雷转身一扬手道:“多谢了。就在这谈吧。”
张小花把风雷上下打量一番道:“又是金钗、命案、我与龙家?”
风雷道:“你说对了一半。二馆主现在应该从达灵道冠那里回来吧。”
“哈哈!没想到你捕房的耳目真厉害呀!就为这事?”张小花不惊讶,反而变得无所谓。
风雷正声道:“不错,就是这事。”
张小花赶紧接道:“好,我就直言相告。那个钟旮道长通天文晓地理,知兵法熟阵形。我请他来做我的门客,就是军师。现在你该清楚了吧?我与龙家结怨,随时都有可能短兵相接的。先有准备以防万一。风捕头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没有,告辞。”风雷不再问,因为他知道张小花这个人心机很深,很难从他嘴里套出有用的东西。你想到的他早已想到,所以他讲出的话也是天衣无缝的,一般人根本找不出破绽。不过风雷倒相信张小花所主言,只是不明白那叫钟旮的道长为何要做张小花的门客。
六
张小花回屋休息还不到半个时辰,龙长虹扮作送菜的农夫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了张小花的卧房。
“怎么这副狼狈扮相,怕姓风的监视?”张小花这会儿跟龙长虹不但无一丝仇恨的感觉,反而如亲兄弟般亲热。
龙长虹放下行头哼道:“你不怕呀?风雷刚才还问了我爹关于我的事情。”
张小花冷声道:“我看你爹迟早会乱事的,你最好想个办法。”
“办法?我根本不用想。我的事我爹与弟只知道表象,内情我敢打包票,他们一无所知。”龙长虹见张小花这样怂恿人,心里很不舒服。这不是叫自己背上杵逆不孝的骂名吗?”
“但愿如此。风雷的耳目确实厉害。你未来之前,风雷来问过我的一些私事。我就一句话打发他灰溜溜地走了。”
“问你与我的事?”
“一半是。”
“那你怎么打发他的?”
“我今天没兴趣与外人讲话,请回吧!”张小花挺得意,撒谎也不脸红。
“就这么简单?”
“当然。我没犯法,我有权不与公门之人讲话。你来有事?我们最好不要见面,一旦出现纰漏,你我都得玩完。”张小花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
龙长虹吁吁道:“你以为我想?这副打扮就是防风雷这招的。还被你讥笑,哼!不跟你计较,正事。祈连二老已催促下来,叫我们快点行动,否则他们要进京入朝了。你看现在鱼儿正在网口徘徊,它顾虑这诱饵有毒没。我们只要鱼进就收网,然后回港兑银子去。”
张小花听完诡异地笑了。“其实我们有时候暴露一点也好,让他们以为找到了什么突破口而自乱阵脚,迷了方向。有时候看似坏的不一定坏,反而有用,就看你如何调教了。我想风雷一定派人去过祁连山了,而且产生了怀疑;否则他不会分别到龙张二家来问话。现在行动也可,只不过你要先过了你爹那关。你要明白这场戏必须真做!”
龙长虹道:“不用你教!风雷可能已知道金钗案不是你我所为,并知道我们各有阴谋企图,甚至联想到了石仲仆宝库。如果风雷在一月之内还找不到金钗案的关键线索,他一定会去调查当年石仲仆宝库一案。而他最大的迷雾就是田姝姝及你我各自的阵线。一旦他有时间打破这层迷雾,我们的末日就到了。所以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拖廷风雷的时间,扰乱他的视线;你认为呢?”
“好!既然明白这理,就知道怎么做。我们虽然在以前争得你死我活,但现在必须摒弃前嫌从长计议。我们是一条绳上了蚂蚱。”张小花奸狡地盯着龙长虹。
龙长虹也不避开,以更犀利的目光与之对上,狠狠地甩下一句话:“我还那么笨!”戴上行头闪电般地退出了张小花的房间。
“哼,你小子要不老实,我就替你做了龙傲龙钧,再浑水摸鱼,拿下龙家家业。”张小花见龙长虹走了,饮了一杯酒,恶狠狠地说道。
七
风雷回到捕房,青云就急忙赶了回来。
“祈连山那对老夫妻已离开,向南方行去。”
“形势逼人。现在没时间考虑了,雷厉风行才好。”风雷果断决定:“明日,青云、许远与我直上京城金陵,在途中截住他们,然后去见邢部王大人。”
这对老夫妻应是朝廷中人,只要擒住他们,金钗案的真相便可大白了。
翌日,风雷与许远、青云骑着赤免马缓缓向东南行去。他们不能快,不然就不能准确地截住那对老夫妻。许远算过,从长安到金陵城要四天,而祁连山还在长安的西北方,秦岭以北。那对老夫妻一定快马加鞭,而他们只需踽踽慢行,在汉水一带即可与老夫妻相遇。
风雷走的当天下午,隍城武馆便领上了百名武士一鼓作气将龙家的龙字号店铺砸了个粉碎。
龙长虹在龙家府院里急得哇哇大叫,催促龙傲还击。
龙傲却慢条斯理地说;“他张家有何意图我不管,但他们明目张胆地破坏我龙家家业,我不会坐视不管的。我自会报官,让官府处理。虹儿,就你那倔急性,准着张家的道。他们上门挑衅,明摆着是激我龙家出手,这样有人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我可不着这道儿。”
“爹,那张小花带了一大班人马,明刀明枪、气势汹汹地正向我们府院冲来啊。张小花还嚷着叫你出来还他清白,否则拆了我们龙家住的地方。”龙钧恐慌地从外面冲进客厅里。
龙长虹一提长刀,气极败坏地质问龙傲:“你怎么就这种前怕狼后怕虎的德性?难怪成不了大器!张家人都逼到我们眼皮下来了,还口出狂言要拆我们住的地方。爹,你怎么就忍得下这口气?你不在乎你亲手打下的基业,我还在乎!弟弟,咱们冲出去,教训一下那猖狂小儿!”说罢龙长虹抓住还愣头愣脑的龙钧就往外面跑。
龙傲大喝:“站住!”两个儿子的人影早已不见。“唉!,造孽啊,不孝子孙!如此行事,只能闯下弥天大祸,能保住龙家的家业吗?”龙傲怅叹着也走出了龙家府院。他要与张小花讲理!龙傲一贯认为:有理走遍天下。可惜这次他错了,他已没有机会与张小花讲理了。
龙长虹龙钧带领几十名护院及保镖在龙家府院西北五里处的一条空旷无人的长街上与张小花迎面相遇。
龙钧首先一挺长刀,指着张小花骂道:“大胆狂徒!毁了我龙家七店还敢上门挑衅?真是不知好歹的东西!我龙家让你三分你还得寸进尺?今天就要替你父母教训一下他们生的杂种!”
张小花听后哈哈大笑“你这小粪球一个,我还没放在眼里!叫你爹出来,跪在我面前认错,我或许可以饶你们两面三刀个不死。”
“好狂!废话少说。姓张的,有种的先过了我这一关再说。”龙长虹一时也气愤不已,满腔怒火燃烧着他那把普通的三尺长马刀。
“哥,我帮你。”龙钧一操长刀,准备一齐攻上去。龙长虹却阻止道;“且慢。保存实力!我若败了,你再上也不迟。”
“好!”
只见龙长虹刀光翻飞,白星点点。张小花也迅速从一武士手中夺过一把长枪,呼呼地迎了上去。
刀声霍霍,枪声鸣鸣。叮叮当当,火花四溅!其他人都没有动,而是各自后退,让出一大片空地让二人作龙虎斗。
看不出龙长虹与张小花前几天还如久违的老朋友,今天却招招狠招、招招杀招。三四十斤重的长刀又掀又砍,连刺带点。张小花避过心脏这刀,马上用长枪拨开紧接着刺向胯下的一刀。躲过之后还不忘猛烈地反击龙长虹的肘膝腰等处。
两人一上一下,扬起满地黄尘飞扬。只见刀光剑影,那分得清是谁与谁在战斗。只闻刺耳的刀枪交鸣声与衣袂翻飞声,那辨得出他们到底是谁在尖啸、谁在怒吼!
张小花见龙长虹没有罢手的意思,反而与自己有深仇似的愈战愈勇,每招都欲致自己予死地。张小花本来想来个声东击西,一枪穿破龙长虹的咽喉,解决了他算了;但为了大局,张小花一个忍字诀就挨了龙长虹一刀。张小花左手捂住右肩血淋淋的伤口,应势从空中跌下。龙长虹一时沾沾沾自喜,急忙纵高一尺,长刀打成一个擎天柱对直朝下方刺去。不料张小花在临危的一刻,随机应变:猛然来了个“胯下韩信”穿到龙长虹的腿后。尖利的长枪往后闪电一掷,正中龙长虹的右大腿。龙长虹凄厉地大叫,还没弄清怎么回事,便被长枪拖扔在地动弹不得。张小花已抽枪站回了他的阵营,正笑吟吟地看着龙长虹。旁边一个武士正用白布包扎着他右肩上的伤口。
龙长虹越看越气“你竟然使这种卑鄙手段?”
张小花揶揄道;“你要跟我拼命脉,我要保命啊!只得使出你认为卑鄙我却认为高明的手段来对付你。要知道:兵不厌诈、胜者王侯败者寇、做事重要的不是过程而是结果!”
一旁的龙钧早就站不住了,捏刀的手早已沁出汗来。他吩咐护院把龙长虹扶回家,才横刀一揖,道;“兄长已败,为弟当继!张小花请!”不由分说,龙钧与龙长虹一模一样的长刀便厥厥向张小花的面门挥去。
张小花一怔,推开为自己包扎伤口的武士。一脚踏出,一手端枪递出,便与龙钧交上手了。
只见龙钧刀法刚猛稔熟,却又飘逸诡秘。招招攻势,招招犀利,变化多端。比起他兄长龙长虹似乎胜了一筹。张小花忽左忽右,腾空扑地,好象他除了自守外,根本无还击的机会。流流洒洒的刀势已封住了零乱笨拙的枪法。
刀围住了枪,龙钧困住了张小花。看来我是低估了龙钧的实力!张小花心里正是懊恼。龙钧已胜券在握,此刻信心大增;一刀比一刀快,一招比一招猛,欲速战速决!平时一个心浮气燥的人在战场上也能发挥得如此沉稳精练、不露破绽?不信邪!张小花在挡龙钧的刀时,眼神正搜索着龙钧那十分微细的破绽。
“二少爷,老爷子在龙门客栈附近被人用毒箭射死了。”龙家的一个账房先生匆匆赶来。
真是天助我也!这一副猛剂分了龙钧的神,使他陡涨的信心一下子回落到了万丈深渊。张小花找到了出手的机会。他瞧准了龙钧在听到那个对他来说是一特大噩耗的消息时所表现出的一小段迟缓,利用这段迟缓,也就是眨眼间的时间;张小花冷不防地一枪,又快又准又狠地扎进了龙钧的咽喉。龙钧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二少爷!”龙家护院及保镖一时个个哀号起来,随即各自操起兵器,洪水般地杀了过来。
“上!”一声命下,张小花手下的百名武士就猛兽般地迎了上去。
两方人马杀得个热火朝天、血泪挥洒,而张小花却退在了一间祠堂的房顶与龙长虹对峙着。
“你为什么要暗算我爹?杀我弟我不跟你计较,你却动真格?”龙长虹瘸着腿,用长刀撑着瓦面,表情痛苦,非常气愤!
张小花倒很轻松“你不是想让他们死吗?现在我让你如愿了还不好?”
“可他是我爹呀!我宁愿让他换个地方牙颐养天年,也不愿看见他死在自己儿子的计划中。”
“我说过,上了贼船就甭跳水!你不行的我替你干。”张小花说得有理,谁叫龙长虹为一己私欲而上了贼船,害得自己家破人亡。
“你狡辨!你想借此一石二鸟霸占我龙家家业!我跟你拼了!”龙长虹刚提起刀,却因大腿痛楚难忍一膝屈了下去。扭曲的面部上一双血红的眼睛正死死地看着张小花。
张小花脸一下子寒青起来,道;“别自寻死路!你现在这副模样行吗?这里有一瓶续经长肌的创伤药拿去浦上。”张小花扔给龙长虹一支百花小瓷瓶。他轻嘬一声,唤回自己的人便快速离去。留下龙长虹麻木地跪在瓦面上,一脸无奈。
龙张两家这一仗刚打完,第二日晌午,风雷等人便在汉水旁小镇流沙镇附近遇见了祈连山上那对可疑的老夫妻。没想到他们真的朝金陵城方向行驶,看来确实可疑。
那对老夫妻扮成一对落魄的流浪客招谣过市。许远道;“他们是在必经的城镇中才这副打扮,这样踽踽慢行的。他们早怀疑我们捕房已盯上他们了。”
青云不解地问道;“他们相互搀扶、慢慢吞吞的,看起来还是病菌歪歪的,步行从祁连山至汉水最快也要五六天呀!怎么比我们脚步下的赤免马还快?”
风雷笑道;“可别小看了这对老夫妻。他们现在这副模样就是做给我们看的。他们一旦离开集镇,轻功一施,比我们的赤免马还快。这就是一等一的内功高手啊!”
青云琢磨不透“看不出来呀?什么内功高手身怀绝顶轻功?”
“风捕头,他们快出流沙镇了。过了界碑就是莽莽林原了,可不好对付。”说话间,许远看见那对老夫妻正蹒跚地走向流沙镇界碑了。
风雷顿时一醒,马上道;“事不宜迟!咱们拴好马,在林原入口等他们。”
“好!”青云、许远将马拴在一家马厩店里,三人便施展凌云轻功,刹那间落在了林原的入口处。
入口处是一大片沙地,还有几大块裸暴的白砂岩。三人选择在白砂岩伏下,静等老夫妻到来。他们准备来个拦路抢劫、不费气力就将这对老夫妻擒住。因为老夫妻为了掩饰,不会反抗的,他们会借押送路中的巯忽而逃跑。所以利用这点心理,风雷等人一旦抓住这对老夫妻,必定趁其不备,制住他们的大穴。风雷等三人也都是乔装成野蛮剽悍的土匪模样,这对老夫妻一时半会是认不出来的。
果然不出所料,老夫妻跨进了这片沙地。老婆婆搀扶老头子手手放了下来,然后指着前方郁郁葱葱的白桦苍柏道;“老头子,这路不好走了,咱们得驾云车了。”
老头子拍拍腰身倒显得硬朗起来。说道;“好呀!大雁也跟来了,而且很近,我们得赶紧离开。不然大雁飞错了方向就没法过冬了。”
暗语!大雁!难道他们发现了我们了?青云心里十分紧张。风雷与许远则胸有成竹,一点也不担心。现在最紧张的应该是这对老夫妻了。他们在镇上确实发现了风雷等人的踪迹,可那是风雷等三人未乔装之前。现在面前的三个匪徒,老眼昏花的老夫妻肯定认不出来的。
没错!一声“打劫”震得老夫妻又相互搀扶在那里打着颤儿。“你们——”
“少罗嗦!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之里过,留下买路钱。”风雷眦牙裂嘴地吼道。
面对凶神恶煞的劫匪,那老头子唯唯喏喏不吭声。那老婆婆颤抖地从小口袋里掏出一绽白花花的银子恭敬地递上去央求道:“我们所有的银两就在这里,你们拿去吧。不要杀我们。”
许远鼻子一抽,冷漠地笑道:“这点?打发要饭的还差不多,搜身!”
许远、青云一个箭步便到了老头子与老婆婆的身边。伸手触摸到衣服时,那老头子便疯了似的狂笑起来,而那老婆婆亦同时如死了爹娘般地嚎哭起来。
“回来!”二字刚发出,风雷的身躯已跃在空中“啪啪”分别给了许远、青云两个响亮的耳光。耳光掴完,那哭笑声戛然面止。许远、青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捂着泛红发烫的脸来到风雷身边。许远呕气地问:“做错了什么事?还挨耳光?”“就是!差点打落了我们的魂魄。”青云也附和道。
风雷拍拍许远青云的肩膀道:“看看他们两人就明白了。”
许远青云侧首一望:老头子与老婆婆像吃了定心丸一样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他们双唇紧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僵硬的手指间都夹着一枚很细很亮的飞镖。许远青云心里格登一下,惊出一身冷汗。刚才他们要暗算自己,自己居然不知道;要不是——
风雷道:“现在明白了吗?我不掴你们耳光,怎么能引开他们的注意力而点穴制止他们发暗器?”
青云心中顿生歉意,道:“不好意思风捕头,误会你了。你是怎么知道他们要出手暗算我们呢?”
风雷笑道:“凭我的经验。他们一笑一哭;无非是引开你我的注意力好下手偷袭。我在局外自然清楚,所以才如法炮制。”
“这二人如何处置?”许远问道。
“先搜搜身再说。”
青云走上去在老头子身上搜得一个龙头烟杆,在老婆婆身上搜得一个凤凰香盒。
“这些都是皇宫中才有的物品。看来这二人确为朝廷某党诩的。他们的主子才是金钗案的主谋。”风雷判断道。
“是不是询问一下?”
“不必了。这些人训练有素。你就是把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也很难从其口里套出一句真话。到了金陵,自然有人认得出,那时狐狸尾巴不揪也会露出来的。”风雷一边说一边观察这对老夫妻的表情。
老夫妻虽被点了任中、天枢、喉声三穴不能动弹、不能讲话,但却能听,眼珠能转。听了风雷的话,老夫妻的眼珠不但没有转,反而蒙上了一层迷茫的雾纱,朦朦胧胧的。
八
就在这时,一只信鸽落在了许远肩上。许远取下信件看罢道:“是定珠、动听发来的。隍城武馆与龙家对上了,结果龙家惨败。龙大少受伤,龙傲龙钧均身亡。”
风雷忙问道:“定珠、动听二人动手了没有?”
许远道:“信上说他们二人未暴露任何行踪。龙长虹与张小花在交战后还单独会了面。以他们的谈话内容来推断,他们之间的争斗乃一场戏。”
风雷摸摸颏下硬须道:“不出所料!龙长虹借龙张二家的争斗灭了其弟。原来想不通的事情现在倒清晰了。”
青云问道:“以前什么想不通?”
风雷道:“我想不通丢失后不久怎么又回来。这金钗跟张小花明摆着扯不上关系,可龙长虹、张小花二人对此事却十分敏感。原来他们本是一条船上的,为了共同的利益才人为地制造出了金钗案。增加两家的磨擦,扫出各自的障碍。真是一局颇费苦心的棋啊!”许远道;“怪不得很长时间不闻隍城武馆馆主张红飞的消息,看来他要么被张小花控制了,要么就遇害了。”
青云接道:“肯定死了。上次关于柳家庄枯井里的无名腐尸找不到主儿,八九就是张红飞。唉,张小花也够毒,自己的胞兄都不放过。”
许远道:“为了一己之私,弑兄杀父的事情历史上太多了。每代的皇帝有几个不是这样登上宝座的?只是龙张二家蓄意引起争斗,干吗要报官?要公门介入?难道需要我们推波助澜,他们的戏才能演得逼真?”
风雷看看那对毫无表情的老夫妻一眼,干咳一声道:“有这个原因。但我想这只是其一,其二我就不知了。”
许远道:“这对老家伙奔赴京城干什么?莫非他们与龙张二人系同一个主子?这趟回去是为了给其主子报信?因为我们已盯上了他们。我们正赶向金陵城,龙长虹、张小花二人肯定知道。他们会趁我们离开之际实施他们的阴谋或是不放心跟踪我们而来?”
“这些都有可能。有定珠、动听二人守着老窝,我们不要担心。”风雷道。
青云问道;“我们是回去还是?”
“肯定赶路,越快越好。到了金陵城,见着王大人,这二人的底细不就出来了?这案子也就浮出水面了。”
第四日上午,风雷等三人押着那对老夫妻来到了王诚府中。许远青云在王府关临时犯人的石屋中看守这对老夫妻。风雷与王诚在一秘室外中谈话。
风雷首先将扑朔迷离的金钗案经过及调查前后的详情说了一遍。王诚梳着乌黑飘逸的长长胡须,仔细地听着。听完后,他看了那封血信与那柄金钗。
一开始见金钗,王诚内心忍不住激动与欣喜,但很快被正直的表情所掩盖。他将金钗与血信一并收入怀中对风雷道;“风捕头,这两物我先收着。”
王诚是风雷的顶头上司,风雷哪有不允,忙点头。
王诚又道:“看来这幕后主子定是朝中大员。其目的是窃取当年连皇帝也未找到的石仲仆所藏的宝藏。”
风雷疑惑不解,问道;“朝中大员会是谁呢?”
王诚呷了一口茶道:“这个简单。看一看你捉来的那对老夫妻就知晓了。”
“那是。”
“我现在想的是,我们是不是要顺着这位凯俞宝藏的朝中大员所希望的意思走下去呢?”
“此话怎讲?”
风雷望着王诚。他很相信王诚的能力,要不然这么多年能稳坐刑部侍郎的高位吗?
王诚道:“你还不知道?你所说的龙、张二人制造事端却要报官立案,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其二就是这位大员希望将此事闹大,闹到朝廷上去更好。他想窃取宝藏光钥匙无地图也无用,所以他就要放长线钓大鱼:让有地图的人想方设法得到金钗去开启宝库,而他则可以以抓捕石党残余为借口将之一网打尽。这样,宝藏就神不知鬼不觉地落入自己的口袋里了。而他只在皇上那儿撒个谎就可以过关了。一个字形容:绝!风捕头你认为呢?”
风雷心中的乱麻一下子被王诚的话理顺了,心里是由衷地佩服。“王大人神机妙算,属下正有此想法。”
王诚呵呵地笑了,问道;“你知道我要这金钗干嘛?”
“王大人自有妙有!”
“好极了!告诉你,这宝库的地图在皇上那儿。为了取回宝藏充盈国库及抓捕盗宝贼子,皇上一定会拿出地图的。那时候,我们拿着金钗丝帕上紫金山开库取宝,不只是为国效力,还是为皇上解忧啊。那朝中大员一来,我即通知皇上,调动徐州五万京城护卫军包围紫金山。他们本想以剿党之名来取宝,没想到就变成了我们以推广匪之师来抓捕他们;哈哈多妙啊!”“妙!实在是妙!”“我们现在就去看看那对老夫妻是何许人也。”
“请!”
王诚一进石屋,许远、青云还未向他行礼,他就惊呼道:“阳笑阴哭!”王诚走到老夫妻的身旁道:“阳笑阴哭,御前侍卫军中级别最高组金刚组成员!“
许远惊道:”侍卫军!不是李罕龙为统帅吗?”
王诚道;“对!金刚组中共四人,除了这对阳笑阴哭外,还有一个老叟叫愚公移山,一个新进不久的青年成员叫绝情到底,不过这个人我未见过。”
“这朝中大员是李罕龙?”青云惊奇地问。
“九成!”王诚说着解开了阳笑阴哭的喉声穴,然后问道:“是李罕龙派你们来的吗?”
没有表情,没有回答。
风雷道:“王大人,这二人训练有素,很难从他们口中套出什么东西来。主让他偿偿我的手段吧。”
王诚振臂一挥;“不必!我自有办法。”说着双手五指箕张,抖直打在了阳笑阴哭的胸脯上。二人额上马上冷汗涔出,脸色铁青,浑身打着颤儿;喉咙中也发出了凄厉的叫声。看样子王诚把他们折磨得够怆的。
“分筋错骨手!”青云叫道。不止青云,风雷许远也不知道平时温尔文雅的王诚会这么厉害的武功。
“不错!只有这招才能让他们招供。”王诚得意地说。
约莫片刻,阳笑阴哭吃不消了,也就招供了。
李罕龙当年擒得心兰时,从其口中逼出金钗下落后就灭口。他把金钗藏起来,准备时机成熟就盗取宝库。当龙长虹与张小花在祈连山因田姝姝斗得你死我活时,李罕龙派出了金刚组四名成员。他们害死田姝姝及其父母,龙张二人误以为因他们而去的,也就内疚不已,欲跳崖殉情,被阳笑阴哭救起。在阳笑阴哭的劝解下,龙、张二人搭上了贼船。阳笑阴哭就扮了田、何二人。不久前在途中救的那个长得像田姝姝的少女被李罕龙享用后就送到了龙家。所以才有自杀发生,再借题发挥:因金钗与情而自杀。这些当然是从未与阳笑阴哭见面的绝情到底所干的。那金钗就是他放的。另一名金刚成员愚公移山则是达灵道冠的钟旮。他一边监察计划,一边督促张小花.
一切真相大白。阳笑阴哭也愿意指让李罕龙换取一条生路。一切让风雷舒服了一口气。王诚当晚备足丰盛酒菜与风雷许远青云畅饮饱食了一顿。然后王诚吩咐风雷等人好好休息一宿,明晌振作精神去紫金山开库取宝。
九
这一宿,风雷却睡不着,总觉得案子不可能说这么顺利。于是他叫醒了许远青云问道:“你们觉得这案子有王大人说的那么简单吗?”
许远道:“不认为。我觉得王大人不是很可靠。”
青云道:“他会绝顶武功却假装成一介文人,让人觉得可怕。他是那种绵里藏针的厉害角色。”
“有点!但他说得确实有理。”风雷道。
“风捕头咱们可得防呀!要知道当年李罕龙奉命去搜心兰姐姐幽兰手中的手帕时,幽兰已被人抢先灭口,手帕不知去向。当时王诚是石府的总管,他应该第一个得手。也就是说王诚极有可能取走了手帕。当他出卖了主子求得功名手,也与李罕龙一样在等待时机,伺机盗取宝藏。他大可以与李罕龙演双簧,计中计加上个连环套。结果是他们赢利我们倒栽跟头背黑锅。”许远忧心忡忡地说道。
风雷点点头,沉思片刻道:“有理。不过有一点不明白:若王诚真有地图,李罕龙有钥匙,他们俩干嘛不直接联合,反而扮这么多弯子?”
青云道:“或许他二人直接联系虽好,但风险太大。而这拐弯的路风险十分小。就是事情败露,他们大可以把责任推到咱们的身上,让龙长虹、张小花作替死鬼。”
许远点头道:“青云说的正是。”
风雷却找不着边际了,慌忙问道:“咱们怎么防王诚?王诚一向稳重,不好对付!万一防错了,岂不自个儿给自个儿头上扣盆屎?”
许远道:“此事最好禀报皇上。”
“禀报皇上?”风雷与青云同时惊叫道。还好这间房隔离,不然王诚听见了他们可就完了。
“对,把事情的原委禀报告给皇上,问他有否手帕。不管有无,都叫他派人与王诚一同去开库取宝。一旦王诚露了马脚,才叫皇上的军队行动。”许远道。
风雷想了一会儿道:“这法子倒可以。如何通知皇上?现在关键是要皇上清楚金钗案始末,还不能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
青云道:“这个好办法。许总管拟好奏章,我即可送到明銮殿太监小乐子手中。他是皇上近身太监,我认识他。”
“好,就这么办。”风雷取出了文房四宝。
一会儿奏章拟好交予青云,半盏茶不到,青云已送到并回到了房中。青云的轻功在当今武林举世无双的,不是虚名。
青云道:“我与小乐子约好了答复的暗号。只要皇上无手帕,照奏章上所说的去做,即由小乐子发红色信号,否则发蓝色信号。”
“小乐子可靠么?”许远问。
“放心。我与他一块长大的。”
青云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交予风雷道;“这是我们那只神鸽从长安带来的消息。”
风雷打开信一看,上面写道:“龙长虹与张小花各自带领助手已前往金陵。我们继续守在长安,请风捕头放心。眼耳二捕。”
“那个绝情到底与那个愚公移山很快就要现身了。”风雷兀自说道。
大家静坐约莫半个时辰,刚要恍惚入梦时,青云指着窗外遥远的夜空叫道:“风捕头许总管快看:红色信号!”
风雷许远猛然抬头定睛一看,果然见远方的夜空里闪烁着火红的烟花。悬在半空的心终于落地踏实了。
十
翌日天明,王诚就匆匆出府,说是朝见皇上。实际上他是去调谴自己圈养的五百名私人军队。这些人都是他从江湖中招募来的,个个以一当十。这次他将五百人部署在紫金山中,以麻雀声为号,齐退齐进。
晌午不到,王诚回到府中。风雷便劝他带一位朝中大员前去,这样以便公正和避嫌。王诚想了想觉得有理,就联想到了在朝中经常与自己站在一起的傅太师傅宗。这人不会武功,不会乱事的。王诚正想到这里,家丁便报“傅太师驾到,”王诚与风雷等人迎了出去。
王诚准备了一顿丰盛的午宴。席中傅宗吐露了他对李罕龙器张跋扈的不快,这正合了王诚的意。王诚全盘道出李罕龙欲窃取宝藏的野心及这次行动。傅宗欣然答应一同前往。王诚哪知这傅宗就是皇上派来监察他的。
宴毕,风雷、王诚、傅宗、许远、青云五人来到了葱翠绵绵、峻秀神秘的紫金山上。五人边走边研究地图,树上的麻雀叽叽喳喳吵过不停。
很快他们在紫金山南面发现了宝库所在地,在一溪潭边的绝壁中。那块绝壁面积约三丈见方,中间有条十分规则的裂缝。他们判断这裂缝一定是人工制造,天然的不可能这么规则。还有这溪潭的水源来得蹊跷。上面的水流向了北面,而这南面的水是从哪儿流出来的?答案就一个,人工掘渠导引过来,其目的就是掩饰这块绝壁,这说明绝壁中一定有“东西”
但怎么打开,却成了难题。风雷道:“用火雷掌?”
“好,试试看。”王诚道。
风雷让众人退后三尺,凌空奋力向前一推“轰隆隆”地震般的声音炸了开来。顿时溪潭水花四溅,白气缭绕,夹着烟尘急速上升。块块乱石也从溪潭里不断蹦将出来。不到一会儿功夫,不整个溪潭里炸满了约尺高的碎石头,绝壁已不在,代之的是一个狭窄幽深的洞口,十分恐怖。
“宝库果然在这里。没想到!没想到!”王诚欣喜若狂。
“不知里面会不会真有宝藏呢?”傅宗摇着白首道。
“看!大家看!洞里果然有光在闪。那一定是彩色钻石。”青云眼力好,看见了洞里的光叫了起来。
大家闻讯纷纷仔细看去,果真如此!王诚道:“咱们点上火把进去吧!”“且慢!你们想盗取宝藏,也得先问问我们。”冷不防一个喝志从众人后方传来,如晴天霹雳。
龙长虹张小花二人正高高站在那边一垄高坝上,昂着头,提着刀与枪,向这边洞口望着。
“龙长虹张小花,是你们?”风雷难以置信!怎么他们这么快?李罕龙呢?
“哈哈,不错!别来无恙风捕头。我们线上的鱼儿。我就知道你会找你的老朋友王大人一同来这里分享,对不对?”龙长虹早就忘掉了家伤,正得意洋洋地大笑着。
傅宗侧首小声问王诚:“王大人,你请示皇上派来的护卫军呢?”
王诚点点头道:“你们这两头狂驴束手就擒吧!你们已中埋伏了。”王诚话音刚落,一时间树上天上地上,甚至身上都响起了“叽叽喳喳”的麻雀声,让人毛骨悚然。麻雀声一止,数百名护卫军打扮的士兵各执刀戟弓弩团团把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
傅宗首先发话:“听说你们受李罕龙指使欲盗取当年逆贼石仲仆所留下的宝藏是吗?”
张小花讥笑道:“你是那门子神仙?对我们行踪了解得这么清楚。不过你弄错了。是风捕头与这位刑部王大人相互勾结欲盗取宝藏才是。我们奉李将军之命前来擒拿这二人,没想到中了姓王的埋伏。”
“胡说八道!拿下!”王诚怒不可遏,挥手命手下士兵拿下龙张二人。
王诚的“护卫军”还未动,龙长虹、张小花一执长刀,一挺长枪,便风风火火向包围圈杀将过来。现在他们犹如惊弓之鸟,唯一的办法就是杀出一条血路。
这些“护卫军”并非庸碌之辈,他们全是武林中人,岂会被龙张二人的气势所镇住?“护卫军”轮番攻击,龙张二人的刀枪不但未杀出血路,就连人也未掀翻一个在地。他们虽然“珠联璧合”但心存异心,如何团结一致,共抗强敌?很快他们便被一把把大砍刀分开了。刀与枪被刀林所封,动弹不得。只需要一个人在他们背后捅上一下子他们就得见阎王了。
王诚笑了,风雷也面露喜色,傅宗满意地直点头。王诚的“护卫军”真厉害!就只有龙长虹、张小花二人汗流如注、面颊通红。心里就三个问题:难道就这样死去?李将军人呢?他手下的侍卫呢?
就在二人心急如焚时,空中划过一袭青影。表影一落地,众人才看清他正是扮钟旮道长的“愚公移山”
风雷一惊,王诚却不在意。而张小花则面露喜色,毕竟李将军的人来了。不料愚公一拂长须,拱手向王诚道:“王大人,卑职已完成在隍城武馆做卧底的任务。现在请示王大人要不要决这两名贼寇?”
此话一出,全场愕然。张小花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盟友会临时倒戈!而王诚一下子变得迷糊起来,不知所措。
傅宗甚觉怪异,问道:“王大人你派他做卧底干啥?”
王诚一时节巴,头变得如斗大。“傅大人,不。......是。......”
愚公马上打断王诚的话向傅宗一揖道:“不是为了抓这两个人。是利用这两个人制造案子,掩人耳目,好让王大人取得宝藏。今天傅大人也来了,想必一定与王大人交情深厚啊,才得已共享吧。还望傅大人以后多多提携卑职。”
一席话说得有模有样。风雷心里算计了半天也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而王诚更是急得脖子脸通红,吱吱唔唔对着傅宗解释道:“我跟他无关啊傅大人!这家伙血口喷人反咬一口啊!”
“王大人你才血口喷人!你发了财就翻脸不认兄弟了?”愚公气呼呼地大声问道。。
“风捕头,这戏倒是颠倒过来演了。”许远在风雷耳边轻声道。
“那我们有必要出手吗?”
“万万不可!大猎物还未出现。况且这里有傅太师及皇上的军队。”许远小心嘱咐道。
一时傅宗也感到稀里糊涂:到底谁是贼谁是兵?
傅宗正斟酌时,南面山岗里传来了“圣旨到”的叫声。一听“圣旨到”傅宗与众人都感意外,与众人一道齐刷刷跪了下去,拜见伏在地。
来者正是御前侍卫统帅李罕龙。他手捧圣旨,骑在高头大马上,面对着这山洼平地里一大堆跪在地上的人,不禁仰天大笑。他身后便是延绵到山的另一边的浩浩侍卫军队伍,大概两千人。个个明刀利矛,金甲快靴,斗志昂扬。
李罕龙一下马,便高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为了铲除当年石仲仆造反案中的遗党,特派侍卫潜入民间搜查。今天终于查到了乃刑部侍朗王诚与长安秦淮捕房捕头风雷二人。这二人相互勾结、共演双簧。在皇宫中盗得金钗后就拉龙长虹、张小花二人上贼船,借金钗一案巧妙地抓住了开宝库的机会。王诚私藏宝库地图;欺上瞒下,聚众造反,罪恶滔天。念你在朝十年也有政绩,赐你自刎。风雷目无王法,结党营私,助纣为虐,废除双手,充去边缰。其他同伙一概关进天牢,秋后再审!饮此!”
大家一片哗然。“我冤枉啊!”“我是无辜的!”“我要见皇上!”
风雷王诚没有嚷,因为他们知道这圣旨肯定有问题。傅宗见大家都叫冤,便吃力地站了起来问道:“李将军,皇上真有此意么?”
“大胆傅太师!你敢杵逆皇上?”李罕龙手上的尚方宝剑已亮出一截来。
傅宗吓出一声冷汗来,忙道:“不敢!不敢!李将军不要误会。我只是想不通皇上什么时候掌握了证据?”
李罕龙狡黠一笑“傅太师,难道皇上办案还要告诉你吗?听着,凡不服者,我手上的尚方宝剑大可先斩后奏。还不谢恩?”
李罕龙没想到这句话虽镇住了喧哗,却激出了大家的仇恨与愤怒。他们全都站了起来,一副副都是同仇敌忾的样子,正似一根根利箭对准了李罕龙的心窝。“想抗旨?来人呀,全部拿下,违者格杀勿论!”李罕龙咆哮起来。
带刀侍卫凶猛地扑了上来,弓弩手也在后方搭好了利箭。“住手!”一声尖啸,止住了侍卫们的行动。
来者正是龙家的“绝情”侍卫“绝情到底”沈沧也。李罕龙万分惊诧,正想开口质问沈沧时,沈沧已指着他狠狠地说:“这一切是一个阴谋!李罕龙是你一个人主使的,你想取得宝藏!我就是李罕龙派去执行阴谋的金刚组侍卫‘绝情到底’。大家不要相信他,他假传圣旨,私铸尚方宝剑!所谓田姝姝自杀,金钗被盗,龙家家仆丫环被杀,这一切都是我照李罕龙的意思去办的。而这一切的目的就是使案件复杂化,好上升到朝廷,让刑部王大人交出宝库地图来。阴差阳错,那个被我杀死的假田姝姝竟是与我失散多年的妹妹!我悔我恨!我强忍怒火,才选择这个时候揭穿李罕龙的阴谋.他害死了我妹妹,让我双手沾满了无辜灵魂的鲜血!”
“没想到啊!我们一切情况都分析准确,就忽略了一点:没有验明田姝姝的身份。唉!”风雷长叹道。
李罕龙勃然大怒,骂道;“沈沧,好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亏我救你狗命教你武功!来人!拿下这名叛徒。”
“慢着!现在摆明了你李将军才是金钗案幕后主使,该拿下的不是沈沧而是你!”傅宗斩钉截铁地说。
傅宗毕竟官居一品,说话自有份量。蠢蠢欲动的侍卫们此刻不知所措。
龙长虹张小花早已脱身站在一旁看“戏”他们现在才明白:自己的份量与角色。所以对于李罕龙现在处境,绝情也要冷眼旁观。只有那愚公往李罕龙身前一挡,打雷的声音便发了出来:“要拿下李将军可以,先过了我这关!”“好你个愚公啊,绝情倒要会一会。”沈沧黑面刀出鞘,呛呛几声“点头飞芒”!向愚公屯脚处袭去。
愚公拂尘一掣,刷刷地与刀尖缠绕在一起。二人手脚并用,一下子便腾挪到了半空。就在半空那骤雨般的招式下,沈沧急切地劝道:“愚公住手呀!我们都是被李罕龙利用的。”
愚公气冲冲地驳道:“你不顾什么旧义,叛主求荣,可别拉我!”
沈沧一用力,将愚公扯到了地面,用刀刺破他的袍子,再将拂尘丝缠在自己的腰上;这样刀不能再进,拂尘也不能收回。二人静止不动,对峙着。
沈沧提高嗓门“愚公,你要相信我!你知道李罕龙为什么不让你与‘阳笑阴哭’见面及我见面吗?因为事成后,李罕龙特别交待让我灭你们的口,包括龙长虹张小花。当然最后他也会杀了我的。而他则擒上王大人去皇上那里邀功,名利双收。因为王大人不是石仲仆的管家,是他的小舅子。他为了自保及以后东山再起为姐、姐夫报仇才出卖石促仆的。王大人有宝库地图,李罕龙有宝库钥匙,所以才有今天的场面。关于王大人的事,我也是听李罕龙无意中讲的。我们全都被他利用了!
愚公听了,神情变得恍惚。他口里念叨着:“李将军不会杀我的,不会——”他的手松开了拂尘柄。
李罕龙并不急,表情木纳。倒是被沈沧揭了老底的王诚恐慌不已,忙命令风雷抓捕李罕龙。
风雷一点头,向前刚超一步,猛然一转身,手臂陡伸,闪电般点了王诚胸前的麻软穴。“风捕头你——”王诚动弹不得。
风雷笑道:“你会武功,我只能智取。王大人不要怪我,这是皇上的意思。”
一边的李罕龙则大笑道:“这就是我的戏!我早说过王诚乃石党余孽,皇上早让我秘密调查。傅太师现在该无话可说了吧?”
傅宗正声道:“李罕龙私藏金钗,欺君!假传圣旨,杵逆!欲取宝藏,造反!还有草菅人命、滥用职权、陷害忠良!这些条条是死罪!我还没话说?”
“你是想抓我蹲天牢,然后午门处斩?”李罕龙铁青着脸冷冰冰地问。
“不错。你犯下滔天大罪,罪不可恕!”傅宗铿锵有力地说道。
“找死!”话音刚落,傅宗的胸前便长了一枚有毒的枣门钉。他倒下了,无声无息。
风雷一看局面失控,将王诚交于许远,叫上青云便向猖狂的李罕龙攻去。
一边的的沈沧与愚公也各操兵器向李罕龙扑了过来。
李罕龙何等神功盖世!他练了金刚童子功,又有一套绝顶的苍龙剑法;即使在四大高手的围攻下也有机会让对方肩上或腿上挨上几剑。不过他只能找到这些不起大作用的破绽,却找不到足以让对方死的破绽。因为风雷沉,青云飘,沈沧利,愚公怪!他们互相补衬,压得李罕龙渐渐招架不住了。但四人要拿下李罕龙也非易事。李罕龙现在如困在铁笼中的猛兽一样,正使出浑身解数,欲挣出牢笼。他完全疯了:剑乱刺,手脚胡飞。身上衣服褴褛,伤口纵横。四人也累得气喘吁吁,额冒大汗。
就在僵持不下时,空中突然响起了狂笑声与凄哭声。是“阳笑阴哭”!没错,那对老夫妻来了。动作不再笨拙迟缓,而是如脱免那样迅捷灵敏。在空中他们拨开了风雷等四人,对着李罕龙头顶就是一记“殒石附地”四掌齐劈向李罕龙的天汇穴。李罕龙嘴里喷出一大口鲜血,倒地,当场毙命。
十一
“没想到‘阳笑阴哭’的武功这么厉害,臻入化境了。”沈沧惊叹道。
一会儿鼓角争鸣,人声聒燥,战马咴咴,旌旗猎猎!皇上派的万万军队已包围了紫金山,正向这边靠拢。可异战斗已结束,真相也大白了。
翌日,王诚的“护卫军”被解散,王诚伏法。
太师傅宗被追谥为护国公,厚葬。风雷晋升为刑部六扇门总捕头。许远、青云、定珠、动听随风雷上调。侍卫沈沧、愚公、阳笑阴哭将功赎罪,分别赏黄金百两,贬为庶民。
“哼!李罕龙啊,你是自掘坟墓!朕可不想杀你,还想让你帮朕做事呢。谁让你有那么大的野心,欲盗宝谋反,叫我怎么容你?你王诚,当年父皇没杀你,我念你老实也没杀你,还封了个大官给你做;没想到你不知好歹,还想为姓石的报仇!死有余辜!”御书房里,皇帝朱棣拿着金钗与那张手帕自言自语地说道。
王诚被正法后,朱棣亲率文武百官至紫金山南面山洼里的那个洞里开库取宝。结果里面什么都没有,就几条大蟒蛇,白白牺牲了几十名士兵的性命。
今夜月圆,朱棣饮着杜康酒,在御书房里呆到了天亮。他不明白为何宝库里空空如也。
后记
当年朱元璋在位时,立孙子朱允文为太子,即皇位继承人。燕王朱棣不服,遂勾结臣相石仲仆里应外合,企图杀死朱元璋夺得皇位。当石仲仆攻城失败后,朱棣马上杀了石仲仆及其手下军士。后来朱允文登基不久,燕王朱棣再次汇二十万大军攻城,夺得了皇位。朱允文逃脱,出家为僧。朱棣即历史上有名的明成祖。他登基不久,也就在金钗案过后不久即迁都于今北京,当时叫大都。
可风雷又何曾知道:当年的宝库、金钗、手帕全系朱棣指使石仲仆办的。石仲仆死后,朱棣就一直在寻找金钗与手帕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