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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时而有汽车从公路上驶过的马达声从远处飘来。
张雪翻了个身，依然睡不着。
“老头子，睡了没有？”
“呼噜……”
“老头子？”
“呼噜呼噜……”
“啪！”
黑暗中一个响亮的巴掌拍在秦开国脑门上。
“咋了？嗯？地震了？”
秦开国猛地坐起来，四下张望。
愣了几秒才又躺下来。
“吓死我了！”
皱着眉看向身旁：“老太婆，早上拍我一次，晚上又拍我一次，你干啥！还让不让我睡觉了！”
“老秦……”张雪面带微笑，双眼放光，“没想到也就两三个月没见着卫东，他现在忽然就这么厉害了啊……”
“哼，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别小看一个男人的潜力。”
秦开国抬手揉了一下脑门，恨恨道：“以前他是因为没从亡妻的悲痛中解脱出来，现在好了，放下曾经才能创造未来。”
“嘿，想什么呢！都半截入土了，能不能脚踏实地！”
张雪又拍了一下秦开国的肩膀，急道：“没才华没能力的人，他就是再怎么解放，也不可能从一无所有到月入50万只用两个月的时间啊！”
“喔，似乎有点道理。”秦开国悻悻点头。
“所以我说卫东很厉害呀。”张雪上下打量了一眼一身油腻大啤酒肚的秦开国，“嘁”了一声，“你瞧瞧你，快50岁的人了，也没见你一个月能挣50万！”
“……”
似乎被戳到痛处了。
秦开国翻身背对：“大晚上的没话找话，睡觉！”
“不是，你听我说啊！”
“呼噜……”
“死老头，我——”
“别！”秦开国立即转过身，笑道，“别打，有什么话快说，别扯其他。”
举在空中的手慢慢放下来。
张雪呼了口气，脸上重回笑容：“其实吧，我觉得卫东除了结过婚以外，其他都挺好，无论是长相还是能力，还有人品，都很好。”
“然后呢？”
“现在这样的男人是非常受欢迎的，今天上午我又接到几个姐妹的电话，要介绍女孩儿跟卫东见面呢。”
“说重点。”
“你知不知道，年龄最小的比小雪还小一岁！”
秦开国皱了皱眉：“你的意思是……”
张雪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烈：“肥水不流外人田，要不然咱撮合一下小雪和卫东——”
“你说啥！”
秦开国像是被火烧了屁股似的“噌”一下坐起来。
“干嘛呢，小声点！”
张雪赶紧起身捂住他的嘴：“别让小雪听到，要不然又要闹！”
“……”
“你好好想想，现在离婚率越来越高，即使找到一个现在看起来不错的，谁知道以后会怎样？”
“……”
“卫东这孩子我们是了解的，对感情绝对忠诚，人有能力，果果也可爱得紧，如果他能跟小雪在一起，我敢保证，小雪一定幸福，而且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鸡犬升天？”秦开国狂抽眼角，“有这么形容的嘛！你怎么做老师的！”
张雪拍了下自己的嘴，“呸呸”两声：“我的意思是，小雪能得到幸福，咱家的日子也会越过越红火。”
秦开国把枕头立起来，轻轻躺上去，从床头柜拿过一包宏声。
“这么晚抽啥烟呢！你想熏死我啊！”张雪脸色一黑。
秦开国并没有停止动作，抽出一根塞进嘴里，“啪嗒”一声，打火机的火苗点燃香烟。
抽了几口才慢慢说道：“你说的有道理，其实我一直挺认同卫东这小子的，父母走了，原配妻子也走了，在这里举目无亲，现在却能闯出一番天地，还带着孩子……”
“是啊，我还忘了最关键的一条！”张雪一拍手，“婆家都没有人了，那小雪嫁过去不就自由自在了啊，婆媳关系都不用处了！”
“我……”秦开国转过脸，眨了眨眼睛，“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
“呵呵，我这是在分析现实情况嘛。”
张雪抿了抿嘴，脸色一红：“老秦，老实说，你觉得我刚才的想法怎样？”
沉默。
秦开国直到把一根烟全部抽完，才叹了口气：“那主要看小雪是怎么想的，她不愿意，我们能怎么办？”
“我们暗中相助啊！”张雪拍了一下身旁男人的肩膀，压抑着激动说道，“你难道没发现，小雪最近天天都去带果果，我相信卫东肯定是很感激的，再加上从今天在影楼的表现来看，小雪也不讨厌他，两人现在只是还没发展到恋爱那一层关系！”
“那你想怎样？”秦开国预感到这个女人又要发挥他红娘的终极技能了。
“当然是尽量给他们提供相处空间，加深彼此了解，然后培养感情啊！”
“你，你要怎么提供空间，培养感情？”
“那还不简单，我拿手啊！”张雪白了一眼，笑道，“明天晚上我请卫东来家里吃饭，完了我们带着果果看电视，让他们单独出去，这不就有空间培养感情了嘛！”
“你——”
“然后隔三差五都让他来吃饭，反正他最近都会很忙没空做饭，这事儿交给我就成！”
“咳咳。”秦开国咳嗽两声，“女儿那性子你又不是不了解，连那些年轻小帅伙都不愿见的，老太婆，先说好，这事儿要是搞砸了，跟我没关系。”
——
第二天一早。
张雪早早便起了床，听到隔壁关房门的声音后，急忙打开门冲了出去。
客厅里，女儿穿着一身淡蓝色短袖长裙，竖着马尾，挎着皮包，正往大门走。
嗯，青春靓丽，咱女儿也不差！
“小雪，这么早就要去卫东那儿了啊？”
“是呀。”秦初雪点头，这一个多月以来不都是这样的么，有什么好问的，“马上要开学了，这几天他那边太忙，果果又没人照顾，我去帮帮忙。”
“唔，是应该这么做。”张雪点点头，有些欲言又止。
“那我就先走了，估计今天又是拥挤的一天，中午能不能回来不一定，你们吃饭就不等我了。”
说完，秦初雪换鞋，打开防盗门。
“等等！”
“？”
张雪走到女儿身边，轻轻一笑仿佛带着和煦的晨光。
不过在秦初雪看来有些……阴险。
“妈，你做什么呢？大清早的，可别吓我？”
“……”
“好了，我得走了。”
张雪急忙抓住手臂，快速把脑海中的话理顺，说道：“昨天我没经过卫东同意就带吴娜去店里，还发生了不愉快，中午卫东又请我们吃饭，我想啊，要不然今晚你把他和果果请到家里来，妈做一顿好吃的，算是赔礼道歉。”
完了生怕女儿会拒绝继续说道：“以前只是果果来了几次，卫东一次没来，我是觉着——”
没想到秦初雪想都没想，脸上露出一抹比晨光还要明亮的，如正午阳光一般刺眼的笑容立马打断：“妈，你就放心吧，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张雪一愣。
这就……同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