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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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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续几日的密集联系,自家夫妇终于与豫让谈妥了结婚细节。

    原则上,他们决定给小俩口一段时间培养感情,以结婚为前提、以未婚夫妻的方式交往,然后便可省略订婚的繁文缛节,直接举办一个不令白莳萝过度疲累,却隆重盛大的婚礼。

    豫让同意了,对于这些麻烦的旁枝末节,他没有过多的意见,因为这段婚姻并非建立于他的期待之下。

    他们如何盘算、想要怎么策划都无所谓,只要不影响到他、不让他感到心烦,他没有意见,也尽可能的配合,因为这场婚姻仅是权宜之计。

    于是,依着他们计划里的步骤,他和莳萝展开了正式的约会。

    星期日,尤嘉丽主动帮女儿约了他,说好陪她一起去看某个旅日画家的油画展。

    站在公园门口,莳萝垂着头,注视脚下红砖的眸子不敢乱瞟,她的个性极为内向,不喜张顾仰盼,只是一迳维持相同的姿势。

    她不晓得豫让住哪里,对台北交通的壅塞问题也没什么准确的概念,看看手表才一点多,她来得或许太早了。母亲告诉她的时间,是一点整基金会左侧的小鲍园见。

    每个星期日,她固定会到防癌基金会帮忙及宜导防癌的重要性;因为自身的健康因素,教她秉着鼓励与安慰别人的心态,成为防癌基金会的一分子。

    她始终相信行善事积福报,当以义工的身分帮忙他人时,她总是感到生命特别尊贵与富有意义。

    她想帮助这个社会上其他像她一般有着病痛的患者,将自己的乐观感染、传递给他们,分享她与病魔抗战的经验其实她最想说,希望大家不要放弃希望,她就是一个例子,因为看见了人生的光亮,生命于是有了光采、生活有了目标,自此活得神采奕奕。

    每个人都该有个梦想的,因为心中的那个梦想会支持你一直努力下去

    沉浸思绪之中,莳萝不知又站了多久,双脚渐渐有了酸意,但她仍保持原来的站姿,下颔抬高了几度,视线的落点就在脚尖前方的一块小石子上头。

    离她不远处的一辆黑色跑车里,豫让锐利的鹰眼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他已经观察她很久了。

    她长长的直发自耳际滑落,遮住了大半苍白的面颊,直挺的鼻梁和小小的嘴,让人感受到一股浓浓的忧郁气息;那样秀气细致的唇鼻,该是温柔婉约的,却在她的脸上彰显出强烈的忧郁。

    她始终低着头,长长的扇睫遮住了她的眸子,教人不禁期待能够在她的眼底看见除了忧郁之外的东西。

    她的五官小巧细致,组合起来却仿佛连结了天地间巨大的哀伤;而她的身材,只能用弱不禁风来形容,让人想起秋田里的一根麦杆子;这样的女孩不该穿蓝色的洋装,她已经承载不住包多的忧愁。

    罢到的那一刹那,他下意识便握住门把准备下车,然一个突来的念头窜人脑海,想了想又把手收了回来。

    何必急着下去?他可不是来同她谈情说爱的。

    让她多等一等吧,等到她被人惯坏的大小姐脾气出现,他就可以把萦绕心版上的影子抹去了

    连续几日的夜里,他的脑海荒唐地让她的身影充盈,浮现眼前的净是那对善解人意的眸子,还有她不懂得为难别人的纤柔个性。

    很难想像生于如此家境之下的干金小姐,会有这般值得称许的性子明明是爱着他的,心里也想和他在一起,即使想望那么强烈,她仍不忘顾忌他的好恶、询问他的意见。

    就是这样的她,教他夜夜费疑猜,拼命想着为什么。

    他一根瘀抽完了,她还维持低首垂目的姿势不变。她不累吗?看着同一个目标不换,他眼睛都累了。

    没有人同他设下赌局,他却和莳萝较起劲来。我看你什么时候露出马脚!

    长针一格一格往前移动,烟是一支接一支抽个不停,豫让几乎忘了,他向来只在心情烦躁时抽烟。

    隐约间,一阵轻快的手机音乐传人他的耳膜,目光再度转向了模糊的声源处

    他看见了她有些急忙地自背包中找出小巧袖珍的折叠式手机。

    听不见她说些什么,只见她时而点头、时而摇头,然后笑了笑挂上了电话,最后是抿着唇办,将手机放回了背袋里。

    谁打了电话给她?她的表情还真丰富。

    不一会儿,另一波手机音乐大声作响,很制式的那种铪声,来自于他身侧的行动电话。

    是他的手机响了。

    “我是豫让。”

    “豫让啊,我是白伯母,你上好厕所了吗?”结了婚又上了年纪的女人,说起这种稍嫌隐私的话来总是毫无顾忌、不见扭捏。

    “上厕所?”眸光很自然又瞥向了那个姿势规矩秀气的女人,心海泛起疑云。

    “莳萝不是说你去洗手间吗?”

    “嗯”豫让顺口搭腔”心里却是纳闷不已,这对母女将他搞糊涂了。

    “你带莳萝去吃过饭了吗?”过于关心女儿,尤嘉丽唠叨了起来“我担心莳萝瞒着我,所以向你确认一下。那孩子得吃葯,所以不能没用餐”

    闻言,他茅塞顿开“伯母,你别担心,她吃过了。”

    原来如此,他懂了。

    白莳萝正为了他的形象,努力说谎瞒骗他的恶劣,包括他的迟到与她未用餐的事实。

    其实,她根本尚未上他的车,更遑沦吃饭了,就连他去上洗手间,也是她瞎诌出来的谎言。

    她对他的迷恋,或许已不是三言两语即能表达完善。

    突地,豫让唇角勾起一抹教人参不透的笑容,发动引擎,将车驶向她。

    熟悉的车牌与车体颜色映人眼帘,莳萝霍地抬首,发现坐在驾驶座的男人,盘旋心底的不安一古脑儿抹去。

    豫让开了车门,长脚跨出。

    “豫大哥”她娇羞轻唤。

    “等很久了?”

    “没有”莳萝轻摇头,对他绽露沁心的微笑。

    只要他来了就好,等再久都没关系,就算来不及看到她期盼已久的画展也无妨,她不在意。

    能够和他在一起,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

    “吃饱了吗?”

    “嗯”莳萝飞快望他一眼,垂下眼睛说道:“我吃过了”陡地,她的腹部很不配合地传出一阵咕噜声。

    “看来你刚刚并没有吃饱。”

    莳萝尴尬极了“对不起”

    “走吧,我们先去吃饭。时间上应该来得及吧?”这个画展选在上七点正式揭幕,想必画家是个怪胎。

    “可以谢谢你”他替她开了车门“应该的,我可不要伯母以为我虐待了你。”

    “豫大哥你今天真的没其他的约会吗?妈妈要你陪我看画展,会不会耽误了你原5,:的行程?”即使坐姿端庄,然莳萝微侧着头、视线望着排档说话的神情,却泄露了内心的起伏。

    “别想太多,我今天本来就没事。”豫让以简单的一句话打发了她的问题,语气透露出不愿延续话题的意思,油门一踩,奢想及早结束照顾小女孩的责任。

    --

    没有问过莳萝的喜好,豫让直接带她来到自己时常光顾的西餐厅。

    必于她的喜欢与否,他不甚在意。体贴女性向来不是他的作风,曲迎她们的喜恶更非他的个性。

    “想吃什么尽量点,用过餐后我们再去画展。”

    “嗯。”莳萝盯着菜单上琳琅满目的主厨推荐与热门名菜,有些眼花撩乱,不晓得该点什么才好。

    “吃的方面你有忌讳吗?”

    她摇摇头“我比较不喜欢过于油腻的食物。”眨着茫然的眸子瞅着他“你能绐我建议吗?你通常都吃什么?”

    莳萝诚怒求问,不只因为需要他的建议,更因为这是一个大好机会,可以让她了解他饮食偏好。

    “我喜歃带点油脂的牛排,和你的要求不相符。这家餐厅的意大利面不错,你可以尝尝看。”

    “好啊!”很快的同意他的建议,一股幸福的暖意漫流她心头。

    看着他为自己点餐,莳萝感觉幸福距离自己好近好近,仿佛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别人看待此时的他们,是不是宛如幸福的一对?

    “你的兴趣似乎比较偏向静态,”等待送餐的空档,豫让随口起了个话题,漫不经心。“不是听音乐会就是看画展。”

    莳萝的神情霎时显得黯然“我的身体状况不允许我有动态的兴趣”

    豫让不以为然“你可以试着慢慢做些运动,加强自己的体力。”他最瞧不起啥也不试便屈服的人,那是弱者的表现。

    “健康的人真的比较受欢迎”没有一个人忍受得了永远担忧、照顾另一个人,除非真的是血浓于水的至亲关系。

    他的要求没有错,哪个男人不希望自己的妻子健健康康,可以活泼自在的从事任何活动?

    “你认为自己不健康吗?”

    “我再怎么加强心肺功能,也断不可能拥有陪你打篮球的体力”她好挫折的说,倒也认清自己的羸弱。

    “我对篮球不感兴趣,你没必要训练自己到达那种累人的境界。”

    莳萝的双瞳陡地跃上光芒,好感动地望着他,他的安慰算是甜言蜜语吧,她的不安因此被抹消了。

    “谢谢你”刻意痹篇过度热情的注视,豫让不自然地端起水杯啜着微冰的水,没有搭腔。

    天知道他究竟怎么了,他曾几何时闪躲过女人的爱慕目光了?难道是因她的眼神太过真挚,让他自惭形秽,下意识想要回避!?

    哼笑一声,冷冷地勾起唇办,他果然是不对劲,居然起了这般想法。

    莳萝发现到了,他的跟底突然流露出悒悒的戾气。只是,她不懂为什么,不懂他的情绪起伏是为什么,他的脸部表情令她无所适从,感到莫名的惶然,一颗心因此揪紧了。

    “小姐,您的海鲜义大利面。”侍者的出现,适时化解了气氛的凝滞。

    莳萝清清嗓子,低声说道:“谢谢你请我吃饭”打破僵凝,她先闻了口,也许有些突兀。

    好不容易与他一同出门,她不希望宝贵的时间就在两人的沉默之下浪费了。

    “陪美女吃饭是我的荣幸。”豫让慢条斯理答道。似乎,他对母个女人都这么说。

    闻言,莳萝红晕满面,这回是五分害羞加上五分窃喜。

    “我可以知道你平常下班都做些什么吗?”她想多了解他的事。

    “约会。”他答得干脆。

    莳萝愣了愣,好一会儿作不出任何反应。

    虽说像豫让这般优秀的男人,有女朋友一点也不意外,但是,他的直言不讳却让她心中郁闷难受。

    “她们也挺烦的,没事就打电话来找我。”带着浅薄的笑意,平铺直叙的语气不是炫耀,也非经鄙,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她应该知晓他的交友状况,现下先将一切坦白说明,省得婚后增加一些无谓的困扰。

    这叫丑话说在前头。倘若她仍执意继续爱他,那他也爱莫能助。他已事先暗示她死了那颗心了,没必要将女人珍贵的爱情浪费在他身上。

    “和她们出去吃一顿饭,麻烦层出不穷,每个女人都以我的女朋友身分自居,烦死人了!”

    矛盾的是,他却又必须拥有几个固定的女伴,就像普通未婚的男人一样。是男人,总会有生理需求,他不喜欢麻烦,而一夜情向来就是麻烦的开端,所以他不碰。

    莳萝蓦然安静了,垂着头不说话。

    说着这段话的他,是否将她的心情考虑在内?一定没有吧。她想知道,他是抱着怎样的心态,答应与她的约会,迫于无奈?或是母亲的盛情难却?

    他习惯在花丛中寻欢,她的母亲鄙斥那些女人贪图他的金钱,但她不一样,不管他是不是个穷光蛋,她只喜欢他的人。

    那年的一瞥,便已注定她这辈子将为他而沉沦。

    长久下来,她大略可以摸清他的喜好他身边的女人都是他的床伴,要成熟、独立、不黏人,这些女人清一色都艳丽豪放。

    他不会在目前交往中的女人挑一个结婚,但他也不会和个连牵手都会脸红心跳的女孩玩恋爱游戏

    所以,现下的她仍是不合格的,但为了构上及格边缘,她一直积极地改变自己不够活泼的个性。

    “豫让?!”陡然,一道黏腻的女音靠近,愈来愈近。“你怎么会在这里?”

    “吃饭。”豫让瞟了来人一眼,想不起她的名字。事实上,他也不愿花时间细究一个已经没有联络的女人身分。

    “刚刚我就注意到你了,你的背影令我倍感熟悉。”说罢,不忘对他性感眨眼。

    “这位是”女郎的视线终于发现莳萝的存在,纤细的长指搭在豫让的肩上,柔的眸子睇着怯生生的她。

    莳萝如坐针毡,对于外人过于放肆的注目,她的反应像是受惊的小白兔,扭捏不安。

    她看到了冶艳女郎流于暖昧的动作,也发现了豫让未在第一时间拒绝她的贴近。他们旁若无人的举动,令她的眼眶奠名热了起来。

    “朋友的妹妹。”豫让自知自己容貌过人,也习惯漠视别人倾慕的眼光,那些人除了看到他华美的皮相之外,还能看到些什么?

    曾经在他生命中来往的那些女人,清一色全是肤浅不堪。

    “朋友的妹妹?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热心了,还是你改行了,我真想不到你居然会陪一个小女生吃饭!”

    女郎笑了,意外又夸张的声浪摧残着莳萝的耳膜,她好想、好想在此时此刻变成一个听不见任何声音的聋子。

    但,她舍不得豫让,无法割舍他的声音,做不到放弃不闻不问他的一切

    可是,对他而言,她仅是朋友的妹妹啊!即使他已承诺娶她,向外人介绍时,她却仍只是朋友的妹妹,而非亲密的未婚妻

    她,是否让他觉得丢脸?因为出不了厅堂、带不出门?

    豫让难得心细,察觉了莳萝的异样,忽地沉了脸色,冷冷瞅瞪着女郎“这里是高级餐厅,不是菜市场,麻烦你别像个欧巴桑一样嚷个不停,败露自己的鄙俗。”

    笑容凝结在经过一道道美化手续的脸上,女郎恨恨地咬了咬牙,硬是挤出一丝再僵硬不过的笑容。小女生没错啊,她看起来还挺稚嫩的呢!。

    她听说过豫让历任的女伴,每个争妍斗艳、个个都是騒货,倘若大家知晓豫让改了癣好,现下迷恋一个黄毛丫头,岂不气得半死?

    “你到底想说什么?”

    “不过想和你重续前缘”染着艳红蔻丹的手指贴复男性胸膛,挑逗意味十足。

    或许她真的不怕死,试问,豫让的那些女伴,哪个如她这般大胆,竟敢肆无忌惮地大捋虎须?这头老虎性情不定众所皆知,喜怒哀乐更是不形于色,女人对他总是又爱又恨,和他好过的女人鲜少能逃过精神的压力。

    而她当然没有被虐的倾向,她只是爱他的权位与财富,为此,她能忍受他那可谓变态的个性,情愿活在心惊胆跳的阴影之下。

    闻言,豫让深沉的眸子进射出一道奇诡的幽惑光彩,瞥瞥她,又望了望不发一语的莳萝,突然,他笑了。

    低沉回荡的笑声引来了莳萝的抬首,他那英挺又带点颓废的落拓风采,令她看得有些神痴。

    “你想再回到我身边?”枉顾莳萝的目光,明明知晓她正关注着他会如何回应,他仍轻佻地抓住女郎在他胸前游移的柔荑。

    币上恰如其分的笑容是他的拿手本事,一个戏子不只演技要高超,脸部表情也不能少。

    没错,他在演戏,上演一出热情的戏码给白莳萝观看;这个不知名的女人仅是他利用的工具。

    黑白分明的眸子跃上惊喜,女郎自动缠上他的手臂,声调甜得不可思议,教人抖落一身的疙瘩“可以吗?”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未婚妻。”迎向莳萝,一对无助的眸子猛然撞进心坎,豫让努力视而不见。

    “未婚妻?”女郎讶然,搂紧的力道有些松放,当下除了错愕,还有不知如何应对的惶然。

    莳萝不住的摇头,先是轻轻的,而后晃动的幅度愈来愈大。

    不是这样,她要的不是这个,不是这样的介绍。这种情况之下的名分表明,教她情何以堪?

    “你何时有了这号未婚妻,为什么外界都没有传闻?”

    “我们的婚事前些日子才谈定他说得不急不缓“她很乖吧?”

    女郎起先怔了怔,但毕竟也是玩乐高手,很快便听出了他的话中所指,立即一改适才的震惊,恢复了娇态“你们该不是有所协议吧?”

    “我的妻子很识大体,对我的一切绝对包容。”说着,他敛了敛语气,望着莳萝“你说是吧?”

    刹那间,莳萝的脑袋一片空白,仿佛说什么都不对。他的问题要她怎么回答?他的意思是她该要坐视他的花心与风流而不插手,更不能有任何反对意见吗?

    “嗯”莳萝清冷的音调渗入微凉的午后,显得柔弱而不堪—击。“我爱你是真的”

    所以能够包容所有的一切吗?她不知道,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达到他心中完美情人与妻子的境界。可是,倘若必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能得到他的眷顾,她很愿意试试看。

    即使她的心可能被刺得伤痕累累

    他以眼神示意盘中的食物“快点吃吧!”她的回答教豫让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脑海呈现半晌的空白。

    莳萝静视着白色瓷盘里他特意表现的关心,无法忽视带给她如洪水猛兽般的震愕;他就这么擅长以本身乖邪的温柔兼具残忍的方式挞伐她的脆弱吗?

    “哈哈哈”女郎干笑几声,姿态很不自在,更多的是意外,想像不到竟有女人大方至此地步。

    对方的大方竟教她有些却步了,不过为了幸福的前景,她当然不可能就此收手。

    “你笑什么?”豫让的口气很冷,她的笑声刺耳得令他想要赶人。

    他在生气,气她白莳萝单纯得不只心盲,连眼也盲了。

    他都表示得这么露骨,她还不放手,难道要到心化成灰才看破吗?

    天真如她,该不会认为感情可在朝夕之间培养而成?他是真的不爱她,今天不爱、明天不爱,以后也不可能爱上她。

    他娶她只为了自己的私心,成全自己的计划,但他难得的良心却希望她别放太多的感情在自己身上。

    就是因为她无辜,所以他屡次暗示,然她却一次又一次委曲求全;讽刺的是,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身上具有那么多教她念念不忘、无法断弃的优点。

    众人眼中的他不是愤世嫉俗又骄傲狂妄吗?莫非她全看不到这一些?

    “没呀!”女郎收放自如的迅速换回仪态万千的模样,妖娇的说:“所以我们怎么卿卿我我,她都不在意哕?”

    “我想她不会在意,你听见她对你恶言相向了吗?”

    两人言来语去,把莳萝冷落一旁,还不时你碰碰我、我碰碰你,调笑无忌。

    莳萝把头垂得好低,叉子无意识地卷着义大利面,两人的谈笑声渐渐模糊成背景音乐,隔着音乐,豫让和那位婀娜多姿的女郎仿佛变成舞台上的演员,正上演着一出低俗的连续剧。

    霍地,她的眼前蒙胧了起来,水雾把一切都变得浮茫,她的心被他揉出水来了。

    她捂住脸,感觉身体的力量在溃散,在她舍了清纯的羊圈,奋不顾身投入一不小心便可能粉身碎骨的狮群,就是为了能待在他的身边,而今他却将她的梦想一掌击碎

    她的梦想很简单,只是爱他罢了,这错了吗?

    是她想得太美了吧,一心以为他们就要开始培养感情了,岂知残忍的他竟在她的面前旁若无人地和其他女人调情。

    “对不起你们慢慢聊我先走好了”她再也无法继续假装若无其事地看着他们打情骂俏。

    微微哽咽的声音令豫让一怔,抬首只儿她两手推开椅子向两人淡淡颔首,随即快步离去。

    不假思索,他跟着起身

    “豫让,你去哪儿?”女郎差点反应不及,连忙伸手拉住他。

    “放手!”他回身瞥来的眼神,冷得令人心悸。

    女郎吓坏了,手劲自然就松了。

    “你不是不在乎你的未婚妻吗?”

    “但她至少还是我的未婚妻,而你,什么也不是。”

    好好的一顿饭,搞成如此收场,真不晓得自己在做什么。

    破天荒的第一次,懊恼包围了他。白莳萝的表情与反应,教他起了懊悔之意。

    一颗心乱糟糟的,何时他的心情变得那么容易受外物所影响?他不是看待任何事物都无关痛痒吗?这会儿竟三番两次因她而乱了准则,一再做出违背心意的举动。

    他故意在她面前演一出戏,只不过想教她知难而退,岂料这个举动的效果不如预期,还一口气影响了两个人的心情。

    “可是你比较喜欢我,不是吗?”女郎大胆的臆测,对于自身的外在条件其实自信满满。

    “你确定?”豫让讽笑的嘲弄“我怎么不晓得自己曾经爱过人?”低俗的女人通常代表着骄矜自满。

    在他眼中,温温弱弱的白莳萝比她好上百倍,他不喜欢女人太聒噪;不过要他选择,他宁可一个人他不喜欢羁绊。

    “那你干嘛管她死活?不在乎为何那么着急?”

    忽地,豫让额上青筋不自然的抽动,身躯显得十分僵硬。

    “我的事情用不着你来插手。”冷冷地撂下最后一句话,他追上时萝离去的脚步。

    她的话隐隐预告了一些被自己刻意漠视的事实,但他丝毫不以为意,他相信这些反常只是例外,他不会一直受人左右。

    他和白莳萝在一起,与她结为夫妻,只为一个目的。

    这个目的只有自己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