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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萝:“……”
她是造了什么孽,碰上这一对父子俩?
遗传基因这种事,还真是可怕的要命。
无奈她还不能对着这小祖宗发脾气,还得好言哄道:“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一定要喊我坏女人呢?”
扶苏叉起了小腰,正要开口,却见后面匆匆忙忙跑过来一个婢女,将他拉到一旁,道:“季良人,大公子还小,说过的事情您可莫要当真。”
又低声对扶苏道:“大公子,你这跑出来又要惹夫人不高兴了,快些跟奴婢回去吧?”
“不回去!”扶苏指着凌萝道:“母妃就是因为这个坏女人才会生病,我要替母妃教训她!”
“大公子切莫乱说,夫人好好的呢,哪里生病了?”那婢女赶忙阻止,又看着凌萝道:“季良人,大公子的话您可莫要放在心上。”
“子茹,那日我明明看见你给母妃……”
子茹立马打断他:“大公子,您应是看错了。”
她这故意不让扶苏说话的态度看着有些怪异,凌萝笑了笑,问扶苏:“大公子说我害你母妃生病?”
没想那子茹截断了扶苏正要说的话:“季良人,大公子方才只是胡言,您可莫要当真。”
“你……”凌萝抚额,“你叫子茹是吧?”
子茹:“回季良人,奴婢确实名唤子茹。”
“那就行。”凌萝道:“你是大公子的侍女对吧?”
子茹疑惑的看了她一眼,点头。
凌萝轻笑一声,道:“既然你是大公子的侍女,那大公子便是你主子,主子说话,你这般喧宾夺主,可是你的本分?”
她本不愿用奴婢主子这一套来压她,奈何这女子表现太过怪异,方才扶苏本要说出重点,却总被她打断,真的很气!
果然,这一套出来,她面露羞愧之色,便不敢再多言。
这终于的安静让凌萝心中爽了许多,她低身问扶苏:“大公子,我这个人不喜欢因为我让别人不开心,大公子方才所说,若是我害你母妃生病,那你可否告诉我是为何?”
那叫子茹的婢女又有阻挠的架势,被凌萝眼神一看,便也只好别过头去。扶苏见她不再阻止,便也老老实实道:“你迷惑我父王就是坏女人!”
凌萝:“……”
她几时迷惑他父王了?
她正要开口,扶苏又嘟着嘴责怪道:“你迷惑父王,父王不愿去看母妃,所以母妃才生病,都是因为你!”
这……她着实冤枉!
奈何她总不能跟这小孩子解释嬴政去她宫里什么事情都没有吧?就算那般说了,他也未必会懂。
看着他被气红了脸的小模样,凌萝难得的觉得为难。可心中又着实羡慕他这年纪,心中想什么便去做了,也无需担心是否对错。
“你跟我走!”
她正觉得感慨,忽然感觉衣袖被他拉住,他幼小的身子却有着不小的劲,拉着她就要往前走。
凌萝:“大公子,你要带我去哪?”
扶苏气鼓鼓的道:“你去跟我母妃道歉,母妃开心了就愿意吃药了。”
……
这孩子也真是单纯,且不说他母妃生病是不是因为她,就算是这样,那他拉着一个这样的人去见他母妃岂不是更让他母妃生气?
果然,小孩子的头脑就是如此简单。
凌萝无奈,定住脚步,道:“大公子,就算如此,那您也得让我回去换身衣服吧?”
“不行!”
扶苏斩钉截铁,拉着她的手愣是不放,好似怕放开手她便跑了一般。
凌萝无奈,身上还是湿的,又有这个小鬼纠缠,只得认命。
那传说中的芷阳宫正在萝清宫对面不远处,虽常常能远远看见,她却一直没有踏足过,一来她只想着远离这后宫纷争,而来也曾听说过这芷阳宫的画兮夫人,便也不敢轻易靠近,如今被扶苏这般硬拉着过来,倒是毫无心理准备。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这画兮夫人是宫中唯一一个为嬴政生下皇子的人,这芷阳宫却是冷清的很。那一院子的花花草草虽被料理的很好,可一眼望去却是没几个服侍的婢女。
她被扶苏拉着进了一扇半掩的门,还没寻到这主人的住处,却听着里面隐隐约约传来无力的吟唱声。
那唱的什么她没听清,却觉得那调子甚是凄冷,虽然动听,却无故有些忧郁感。
跟过来的子茹小跑着到了一扇门前,轻扣了几声道:“夫人,季良人过来了。”
屋内的声音戛然而止。
过了片刻之后,才传来个有些倦怠的声音:“进来吧。”
扶苏立马瞪了凌萝一眼,装了个恶狠狠的表情:“一会不许气我母妃,你若是敢惹我母妃生气,我就命人打你板子!”
真是好怕呀……
凌萝哭笑不得,“好好好,一切都听你的,行了吧?”
扶苏满意点头,拉着她推门进去,这才进门,他才终于撒开了手,小小的身子便窜到了一扇纯白的屏风里面。
凌萝还未跟过去,便听里面传来扶苏的哭声,哽咽的唤着“母妃”。
她循声过去,这才看到扶苏站在一方案台处,两眼还挂着泪,两手拉着一女子的手臂。
那女子低着头,非但没有安慰他,倒是任由他去,连声安慰的话也不曾说过。
这真是亲妈?
凌萝感叹,抬步走了过去,“这位想必便是画兮夫人?”
女子这才抬起头来,看到她面庞的那一刻,凌萝不禁怔住了。她的脸很白,却是十足的病态之色,一双眼虽然清澈,却空洞的很,虽然五官很美,却总有些忧郁气质,让人不敢靠近,只怕她可能会随时消失了一般。
凌萝再打量了一下,这才注意到她一双洁白的手正抚在一方古琴之上,见她开口,她抬起头来,眼中神色变了变,才动了动嘴角,却好似用了很大的力气一般。
“季良人怎地过来了?”
凌萝才要开口,扶苏便在一旁道:“母妃,是孩儿带她来的,孩儿要她过来同您道歉。”
画兮好看的眉头一皱,将手臂从他手中抽离,唤了一声子茹。
待子茹进门来,她才道:“待他出去。”
这哪里是母亲对孩子的态度,这种疏离,怕是连陌生人也不如吧?
凌萝正思量着,便见画兮猛烈的咳嗽了几声,她想起先前扶苏说她生病的事,想着都被他拉过来了,便不禁开口道:“夫人身子不好?我听大公子说……”
话还未断,那女子便开口打断她:“一个小孩子懂什么!”
语气却是疏离的紧。
对于这些家事凌萝不好过问,只讪讪的撇开了话题:“夫人好似对琴艺十分精通?”
她知道这样的谈话尴尬的紧,奈何她被迫来到这里,要做的事也被她拒绝了,总不好现在便告辞,便想着同她闲聊几句再走。
画兮没回答她,倒是反问道:“你觉得刚刚那曲子如何?”
凌萝一愣,心中将刚刚的曲子回味了一番,便道:“很动听。”
管他是什么,夸就完事了!
女子没再说什么,只低头在琴弦上流连,抬手轻覆了上去,指尖一动,灵动的乐曲声便再次响起。
也不知为何,原本对乐曲无甚兴趣的她愣是听她弹完了整首。
一曲终了,画兮再次抬头看她,见她面上表情未变,才轻声道:“看来你不记得了。”
凌萝一愣,不禁同她对视。
两人以前认识?
画兮视线锁在她身上,像是带着审判的意味,“你如何混进宫来的?”
……
“怎么?装傻?”女子笑道:“没料到会在这里遇到我?还是怕我说出你真实的身份?”
她那笑容里面混着太多复杂因素,凌萝愣了愣,“我……我不知夫人说的是什么,我先告辞了。”
她才转身,背后便传来画兮的声音:“你腰间还有去不掉的印记,如今却大胆冒充季绾绾入宫来,果然大胆。”
凌萝止步。
她不是被她那阴阳怪气的语气吓到了,而是……她竟然知道她腰间的印记。那东西她发现的时候还以为是什么胎记,而且还生在那般隐蔽的地方,这女子竟然知道的如此清楚?
她的身份果然不简单!
她转身,问道:“夫人说这些意欲何为?”
女子笑了笑,白皙的脸颊因这一笑显得格外动人,如若不是她说话实在太气人,凌萝还是愿意多看她几眼。
同那胡美人的样貌不同,胡美人虽然好看,可终究是过于艳丽,这女子生得清冷,有着一副角色容颜,虽说她来这里见过不少美人,可却没有一个能有她这般的气质,她若静静的站在那里,倒像是从丹青之中走出来的一般。
下一刻她开口了,将这些美好全部打翻:“我这几日缺了个练琴的人,你若过来,我便替你隐瞒。”
这要求未免……
凌萝苦笑:“夫人,你要练琴为何不找个懂琴之人,我连琴都未碰过,如何能陪你练琴?”
画兮轻哼一声,“那你便是想让我告诉大王你的身份?”
“使不得!”凌萝认怂:“我来便是了。”
这把柄落在人手里,她不答应也没法啊!
末了还觉得不放心,还小声问了一句:“夫人说话可算话?”
画兮只笑了笑,那态度让人心中发慌。
凌萝心中叫苦。
她究竟是穿越到了什么样的地方,非但享受不到穿越的快感,还老被人牵着鼻子走,简直丢了同仁们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