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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炯心来到倪澈的住所时,怒气还未消;她用力敲着门,小脸又臭又皱。
门打开,倪激神色冷漠地盯着她“你来干什么?”
“我快被我爷爷气疯了!他竟然把你赶出来,没半点医德的昏老头!我告诉他我要来照顾你,不回去了。”叶切心没注意到他的表情,闪过他,径自走进门内。
“你回去吧!把你的衣物收一收,回葯铺去。”倪激裸着上身,肩上只披着一件衬衫,态度淡然。
“你的伤还没好,我来照顾你。”她站到他面前,认真地说。
“不用了。这点伤不需要人照顾,你走吧!”他将对她的感觉收藏起来,不再流露。
“干什么赶我?我为了来这里,还和爷爷翻脸也!”她蹙眉看着他,总觉得他变得不太一样。
“我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瓜葛了。和你在一起,老是受伤,这种冒险的事我不敢再领教了。”他从口袋掏出一根烟,点上火,不耐烦地吐气。
“你会抽烟?”她愣住了,才一夜而已,怎么他的个性全走样了?眼前的他流里流气,看起来好陌生。
“关于我这个人,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他冷笑。
“阿澈,你到底怎么了?怎么会变得这么奇怪?”她睁大眼,百思莫解。
“这才是最真实的我,阴险、狡桧、专门用温和亲切的面具骗人,只有你看不出来而已。”他也开始讨厌起自己了。
“是吗?”
“是的,而且我对女人的客气温柔全是装模作样。我呢,喜新厌旧,太过缠人的女人我最受不了,所以你请回吧!我等一下就要回新加坡了”他熄了烟,走进卧室整理行李。
“可是你昨天不是这样说的啊,你明明说你喜欢我。”她直率地说着。
她是被他昨夜那一吻与那句话唤醒心中的感情,但是,他现在却说她很烦?
“我说我喜欢你?”什么时候的事?倪澈暗惊。睡梦中,嘴反而比心诚实?
“是啊,难道你不记得了?”叶炯心脸微红,瞪着他。
“小姐,男人在作梦时说的话千万别信,因为睡着时的男人只是个野兽,没有任何理智可言。”他讥讽地笑着。
“你究竟在玩什么把戏?”她的眉拧得更紧了。
“拜托,你别烦我了,行吗?我不是你想像中的好人,我说不定还是你最讨厌的人!”他背对着她,每说一个字,心就重一分。
“我不讨厌你啊!我昨晚失眠了一夜,怎么都睡不着,壁虎说那种感觉就是爱情,他说我一定是爱上你了。”她坦白地说出自己的感觉。
倪撤心中一颤,僵住了。
她爱上他?老天!换成昨日,他一定会马上给她一个吻,可是,听过叶虚怀的话后,这句话却变成了负担
“我后来想想,我对在美国的男性朋友从来都没有像现在一样,一想到你胸口就会中窒闷难受,明明不舒服,可是又很开心,这种毛病,一定就是爱情!”她盯着他的背继续说。
“够了!什么爱情不爱情的?少土了!你那是生了病,回去叫你爷爷给你开个葯方吃,别来吵我。别以为男人嘴里说喜欢就是爱了,这两者之间还有很大的距离。”他存心要她走,只好说狠话。
“你”她真的胡涂了,他是说真的假的?
“我陪你对付唐泰隆纯粹是闲着没事,你也别因为我受伤而愧疚。我如果需要照顾,随手打个电话就会有成打的女人等着过来了,不需要你。”他冷傲地阻着她。
成打的女人?叶炯心脸色一变,芳心被突然涌上的酸楚吞没。
“是不是我爷爷跟你说了什么,你才故意这样对我?”
她直视着他,总觉得事有蹊跷。
“他没说什么,他只是比你厉害,一眼就看穿我对你居心不良。”这倒是事实。
“你对我居心不良?”
“当然,出门在外,有个女人可以温存,当个假期情人,两人白天一起玩,夜里睡一张床,这才有意思”
“你不是这种人!”她打断他。
“那你以为我是哪种人?你连我是不是真的叫倪澈都不知道,还能知道我是哪种人?”他逼近她,阴笑。
“起码我知道你不是坏人!”她一本正经地说。
“哈!这年头好人坏人的界定太模糊了,你的标准在哪里?”他讪笑着。
“我凭直觉就能知道”
“直觉?天,女人真是直觉的生物,是非全都交由直觉判断,真可笑。”
“你是怎么了,今天一直和我吵架?”她睁圆了眼,耐性渐渐减低。
“因为我看到你就心烦。就火大,我对你腻了!”他不客气地大吼。“你”她后退一步,心全垮了。
“回去!我被你烦得伤口又痛了!该死!”他低斥一声。
泪水在她的眼眶打转,但她倔强地忍住,以干哑的声音狂喊:“好,我走!让你耳根清静!以后你就别再找我,去和你成打的女人厮混吧!”
她冲进自己的房间,又气又苦地将所有衣服往背包塞。
没想到好心居然换来这种下场,亏她还为了他和爷爷吵架,亏她还为了他失眠一夜臭倪澈!不喜欢就别吻人家嘛,可恶!
倪澈闭上眼睛,觉得好累。演这出戏比受伤还让他大气大伤。
“别故意留下东西好籍机回来。”他走到门边,恶意地又补一句。
“放心,我还没那么无聊!”她拉上背包拉链,背着背包走向他。
倪澈微微侧身让她通过,两人擦肩的瞬间,他闻到她身上清爽的气息,心陡地乱纷纷。
真让她走出这道门,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
倪澈倚在门边,讶异自己对她的感情远超过他的想像。
她还没走,他已犯起相思。
叶炯心走到大门前,握住门把,突然顿住,半晌才低着头说:“虽然我不知道你故意这么赶我有什么隐情,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这个夏天很高兴能认识你!”
“炯心”她知道他在演戏?”他心一震,面具在转眼间瓦解。
她虽大而化之,可是并不笨,而他爱上的不也就是她的大智若愚与爽朗率真?
“因为认识你,我终于知道喜欢一个人原来是这么苦的事再见!”打开门,她的声音夹杂着哽咽与离愁。
就是这句话,让他之前的努力功亏一篑。
“炯心!”他冲动地上前一把拉住她。
她一回头,原来如太阳般灿烂的脸上挂了两行泪,清澈的泪水毫不隐藏地映出一颗被情整伤了的心。
倪澈想也不想地将她抱住,心拧得发疼。
为什么要退缩?他自问着。好不容易喜欢一个女人,又要将她逼走,他何必为了叶虚怀的一番话牺牲他的爱?
至少,他的婚事并非不能改变。方天艾是个明理的人,他可以和她谈谈,不是吗?
他不要再为纵横帮而错失自己的幸福。
“抱歉”他在她耳畔轻喃。
“你好差劲故意气我”她粉颊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委屈地掉下更多眼泪。
“对不起,不这样做,你就不会回葯铺。再和我在一起,可能得面对许多危险,你爷爷他。”
“我从不怕危险!”她仰起头,一脸坚毅。
“可是我怕!一想到你昨晚差点中弹,我的心就揪成一团。”他捧起她的脸,叹一口气。
“真的吗?你会担心我吗?”她怔怔地问。
“是啊!担心得都快休克了!”他深挚地回答。
“那表示你对我有一点点喜欢?”她破涕为笑,欣喜地追问。
“如果只有一点点,我也不用伤脑筋了。”他无奈地笑着。
“骗人!你刚刚还说我很烦,你腻了!”她嘟起嘴,马上翻旧帐。
“你明知道我在撒谎。”唉,真拿她没辙。
“我怎么分得请你哪些话是真的,哪些话是谎言?”她佯作发怒,心中却暗暗窃喜。“不喜欢你就不会吻你了!”他还分得清昨夜的真幻。
那个吻是他真心的告白。
他记得那个吻?叶炯心觉得火辣的热气轰然攻向她的双额。
“吻?你吻过我吗?”她撇着嘴反问。
“难道你忘了?”他眉一挑。
“对,全都忘了!”
“真的?”
“可能是技巧太差,没什么滋味,所以让人记不得。”
她损人的话没来得及说完,小嘴就被他的封住,一口气提也不是、放也不是,硬生生地梗在胸腔。
这个吻来得突然,也火热逼人。薄惩的意味虽浓,但两唇相贴的刹那,倪澈已被她青嫩的气息夺走所有心思,忍不成左手挽住她的后颈,给个绵密缠绵的长吻。
片刻后,他微微拾头,呼吸浊重地问:“如何?想起来了吗?”
“没有!”她满脸通红,双眼盈波,却犹然不承认。
他又一次低头攫住她的唇,加深了吻,舌尖伸进她口中撩拨。她被这亲密的动作惊得想后退,他则堵住她的退路,不让她抽身,一个翻转将她按在墙上,急切地抚平她的惊惶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放开她,两人都从窒息的边缘活回来。
时炯心靠在墙上喘息,黑瞳澄亮地瞪着他。
这就是爱吗?让人一下子哭泣,一下子喜悦,一下子痛楚得心碎,一下子又快乐得几乎爆炸
“还是记不起来?”他低下头,与她额抵着额,留恋着她所吐纳的气息。
她羞怯一笑,调皮地摇摇头。
“那可能要换一种方式了”他暗示地扬起嘴角。
“什么方式?”她盯着他深透翻亮的黑瞳,心如小鹿乱撞。
他低头用吻回答她,左手轻轻地将她的罩衫拉起,抚摩着她**上那两只滑嫩的丰盈。
“阿澈”她有点慌,但又不希望他停下来。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他神魂颠倒地低喊。
“嗯!我不怕”话虽如此,她轻颤的双腿已泄露了她对这件接触的生嫩。
“让你变成我的,就不会有任何人或事阻止我爱你。”他像在自言自语,沿着她的颈子吻下锁骨,边吻边说。
叶炯心第一次这么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是个女人,被他抚过的地方都—一觉醒,沉睡多年的女性细胞一个个都在歌颂着爱情。
他抬起头,再度将她拥紧,吻住她的**,掌心在她的背脊来回摩挲着。
她慢慢懂得回应他的吻,学他用舌尖在他口里轻撩,没想到这动作却更刺激了他的欲望。他低吟一声,拉着她进了卧室,抱住她跌落床垫,狂吻着她、探索着她。
没多久,她全身的衣服被丢到一旁,倪澈的双手揉搓着她的**,吻如细雪般落下,爱怜地吮遍她每一寸肌肤。
这种销魂蚀骨的抚摩让她颤动不已,她环抱着他的臂膀,才发现他其实不瘦,每一处肌理线条都充满魄力,散发着阳刚的男性气息。
相拥所探出的火花将他们的意识焚烧殆尽,涨满的情欲主宰了一切,她几乎要融进他的怀里了
“我爱你,炯心。”他轻声低烟。
“我知道”她依在他怀里,信任地说,
“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别离开我”他褪去年裤,以从未有过的热情拥住她纤细白皙的娇躯,手从她的小腹往下游移。
往下游移。
“嗯”她低吟一声,在迷乱中给了承诺。
在两人体内流窜的热火终于引燃狂烧,他在她的惊喘与**声中要了她,将她变成了他的女人,然后,他们同时被快感的激流推进游涡,在彼此的怀抱里灭顶
此后,没有任何人能将他们分开了。倪澈在事后拥着她,安心地闭上眼睛。
叶炯心突然醒了!
她睡到一半,莫名觉得心颤了几下,被一抹无言的恐慌惊醒,因而弹坐起来。
“怎么了?”倪澈马上睁开眼睛。
“我我觉得不安”她怔仲地说。
“别担心,我会去和你爷爷说清楚。”他拉下她,拢住她的肩,吻她的发鬓。
听他这么说,叶炯心才恍然回神自己与他做了什么事,小脸红得像朵蔷薇。
‘哦我不是在说那个啦!”她埋进他颈间,有点羞。在他怀里,她不自觉就变成了小女人,原来那个悍然直率的叶炯心已不见了。
“什么这个那个?你把我吵醒就为了统口令?”他轻笑,拂开她前额的发丝。
“不是嘛!我只是好像听见爷爷在叫我。”她解释。
“叫你回去?”
“不,叫我快走。”她蹙着眉,心仍然悬着。睡梦中,像是亲人间的联系,爷爷那声“炯心,快走!”划破夜空,在她的耳边激荡着。
“你一定是作梦了,让我替你压压惊。”倪激笑着翻个身,将她压在身下,柔柔地吻她。
好甜蜜的吻时炯心闭眼享受他的安抚。忽地,一阵冰凉贴向她的胸口,她伸手一摸,是倪澈戴在脖子上的那块金牌。
“这是什么?我之前就看你一直戴着。”她好奇地问。
倪澈知道事实早晚要对她说清楚,于是吸了一口气道:“听着,炯心,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铃铃。”
倏然响起的电话铃打断了他的话。倪澈心一惊,晚上十二点多会有谁打电话来?何况,根本没有人知道他在这里。
他跳起来接电话,神色戒备。
“喂?”
“我知道叶虚怀的孙女在你那里。你告诉她,要叶虚怀和他徒弟活命,就亲自到纵横帮分舵来。至于你,小子,你最好也一起来,咱们的帐还没算清呢!”唐泰隆粗嘎的声音大刺刺地传过来。
“你倒厉害,查得出我们的地方。”倪澈沉声道。
“哼!横滨是我的地盘,要找只蚂蚁都没问题,逞论你们这两只老鼠!”唐泰隆恶狠地奸笑。
“好,你等着,我们是有帐还没算清。”倪澈撂下话后就挂上电话。
他不急着治康泰隆,唐泰隆倒先找上门来了!也好,也该将事情做个了结了。
“什么事?”叶炯心心惊地问。
“唐泰隆查出你的身分,抓走了你爷爷和守宫。”他下床迅速穿上衣服。
“他那浑球抓走了爷爷?”她失声大喊。
“把衣服穿上,我们去分舵看看。”他没时间告诉她他的身分,现在救人要紧。
叶炯心气急败坏地穿上衣裤,跟着倪澈冲出大门。
午夜的凉风有海水的咸味和船坞的油味,这是典型的港口气味。叶炯心猛然发现,她自从来到横滨,一直没有仔细去了解这里的一切,只是用她的立场在看爷爷和整个中华街,不管他们的想法与观感;直接就找唐泰隆的碴,用暴力解决暴力,结果。终干把爷爷害惨
“别担心,这件事我会摆平。”倪澈安慰她。
“怎么摆平?姓唐的绝不会让我们好过的。”她咬牙切齿地道。
“我也不会让他好过。”倪澈冷笑。
叶炯心困惑地看他一眼,还是乐观不起来。
纵横帮分舵的大门开敞着,叶炯心和倪澈一到门口,就看见两排黑衣人守在门外,那阵势的确够吓人。
但叶炯心可不是被人唬大的,她大步冲进去,朗声大骂:“姓唐的,把我爷爷放出来!”
早就好整以暇坐在大皮沙发上的唐泰隆有些意外她这么年轻,眼珠子直在她身上打转。
“呵呵呵,你这臭丫头终于来了。我倒要看看你多行,每次净坏我的事,我还以为是哪来的女人敢和我作对,没想到是叶老头的孙女。”唐泰隆一脸贼笑。
“你把我爷爷怎么了?”她怒斥。
“你爷爷?哼,这会儿懂得关心你爷爷啦?早知道惹了我唐泰隆没好下场,你就该认分地在葯铺里磨葯,别来强出头。”唐泰隆冷哼。
“废话说完了吧?大肥猪,快把我爷爷交出来,否则我会再一次烧了你这个分舵。”她双手叉腰,不屑地撇开头。
“喝!你这臭丫头好大的口气。你想烧我这分舵?别作梦了,你和你爷爷今晚都别想活着离开!至干那间小葯铺,我自会找人接收。”
“王八蛋,你凭什么在这里作威作福?”她气得想上前揍他那张大饼脸。
“冷静点,炯心。”倪澈适时制止她。
“是啊,还是这个小伙子懂事虽然我一直查不出你的来历,不过我也不会放过你。”唐泰隆指着倪澈说。
“够了。叶虚怀和他的徒儿呢?”倪澈收起玩闹的心态,不再伪装斯文,坚毅的五官瞬间冷凝了许多,那份统驭众人的威势逐渐展现。
“带出来。”唐泰隆一挥手,叶虚怀和守宫就被四个大汉架了出来。
叶炯心看着被打得浑身是伤且奄奄一息的叶虚怀和守宫,骇然得几乎大哭。
“爷爷!壁虎!”她叫着奔向前。
“站住。”唐泰隆身边的人拦住她。
守宫已经不省人事,叶虚怀则还算清醒。他虚弱地抬起头,看见她,有气无力地说:“傻丫头,你还来,怎么不逃呢?走得越远越好”泪水在叶炯心的眼中打转,原来她不是作梦,真的是爷爷叫她快走
“事情是我起的头,我怎么能走?爷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她痛心地喊。
“少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的,你们这群人敢和我纵横帮作对,真是向天借了狗胆!今天我不好好回馈你们,未免让别人小观了纵横帮。”唐泰隆阴骛地笑着。
“蠢猪,你想怎么样?”叶炯心泼辣地大骂。
“我想怎么样?哼!我要你脱光光陪老子上床,要叶虚怀和这位小弟做我的奴才,听我使唤;还有你”他指着倪澈“我要在你身上割几十刀,让你慢慢流血而死
“你作梦!”叶炯心抢着反驳。
倪澈忽然笑了,他冷眼盯着唐泰陵“像你这种人渣,是谁让你当上分舵主的?你这身肉和骨只配去海里喂鲨鱼,活着太浪费这美好的空气了。”
“你说什么?”唐泰隆见他出言无状,气得站起来。
“我啊,彻头彻尾瞧不起你。”倪澈一脸鄙夷。
“妈的,还敢放肆,绘我宰了他!”他挥手命令。
“你们敢?”倪澈冷傲的气势震慑了在场的每一个人,那些黑衣手下不由自主地踌躇不前。
“怕什么?把他绑起来!我要亲自捅他几刀!”唐泰隆气疯了。
“是!”一群人蜂拥而上。
“不要!阿澈”叶炯心焦急地大喊。
倪激看着逐渐向他围拢的人群,毫不在意他冷笑,颀长高挑的身影显得凛不可犯。
他等的人也该到了
“住手。”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外面传入,阻止所有人进一步行动。
“是谁?谁敢喊住手?给我出来!”唐泰隆气得跳脚大骂。
“我。”一个身形瘦小、身穿黑色短褂唐装的男人闪了进来。只见他在几秒内连续出手,赤手空拳将所有围在倪澈身边的人—一打退,护在倪澈的右方。
“你是谁?”唐泰隆瞳目怒问。
“纵横帮总舵内八堂,擎北。”那人简扼地说。
“擎擎北!总舵主的贴身护卫?”唐泰隆傻了眼。
在这要命的时刻,总舵的人竟然来了?
该不会是来调查他的吧?他心中惴惴不安。
“没错。”擎北冷漠地看他一眼。
“不知擎北您大驾光临有何要事?”唐泰隆恭敬地向前询问,示意手下将叶虚怀等一干人全都带下去。
“谁都不准走,我是来找总舵主的。”擎北低喝一声,所有分舵成员动也不敢功。
“总舵主?他回他也来了吗?”唐泰隆心惊肉跳地问。
“他不就正站在你面前吗?”擎北寒着脸责备,转而恭敬地朝倪澈行礼“总舵主,让您受惊了。”
“什么!”唐泰隆一抬眼,在他正前方的倪澈正露出诡异难测的微笑。
不会吧!
就算天在这时塌了下来,唐泰隆也不会比现在更惊惧。总舵主就是被他口口声声说要亲自捅几刀的男人!这下子,就算玉皇大带下凡都救不了他了!
纵横帮的成条:作乱者死、犯上者死,贩毒走私者死
他一下子触犯了这么多条死罪,倒宁愿被天压死干脆。
“怎么不吭气了?唐分舵主,你不是要捅我吗?”倪澈头微偏,嘴角笑吟吟,眼神寒飓飓地走到他面前。
“是总舵主就得有令牌”他声音发颤,犹作垂死挣扎。
“你说的是这个吗?”倪澈从脖子上摘下那只金色令牌,在他面前晃啊晃的。
金、银、黑、白四色令牌是纵横帮四位首脑才有的信物,见牌如见人,能号令全球的纵横帮成员。而其中尤以金色令牌最尊贵,因为那正是纵横帮总舵主的身分表征。
在场所有的纵横帮成员一见到令牌,再无怀疑,同时抱拳低头,恭敬地朗声道:
“总舵主!”
一时之间,浩大的声势更烘托了倪澈的不凡地位,他以王者之姿,扫视过众人后,才缓缓地说:“各位弟兄免礼。”
“谢总舵主。”又是齐声同发,声浪夺人。
叶炯心从方才就惊惮得失了神,如今又被眼下的敬称声震得回魂。她万万没想到,她爱上的人竟然就是纵横帮的总舵主,是唐泰隆的顶头上司,是被她骂得狗血淋头的黑帮老大
天大的欺骗!
倪澈从一开始就在骗她!
只有叶虚怀不感到意外。他早就怀疑倪澈的来历,看见方夭艾寄来的喜帖后,他更肯定他的真实身分。
“唐分舵主,这下子你相信了吧?”倪澈转向唐泰隆,仍然带着笑脸,只不过,那笑脸竟让人不由得打颤。
‘哦哦”唐泰隆双腿发软,几乎站不住。
“还想不想捅我出出气?来啊,我正等着呢!”倪澈张开双臂,摆明作弄。
“属下属下不敢”唐泰隆抖声回答。
“不敢?你唐泰隆还有不敢的事吗?自以为天高皇帝远管不到你,就自立为霸主了?”他语调一转,变得凌厉。
咚的一声,唐泰隆被吓得跪倒在地。
“干嘛怕成这样?你不是说我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不足为惧吗?”倪激盯着他一字字带刺
“属下属下”总舵主连他说过的话都记得一清二楚!唐泰隆抖瑟得冷汗直流,眼冒金星。
“凭你这种货色,没有人撑腰应该是无法成气候的,是不是?”倪澈走到他身边,双手环在胸前,侧身问他。
唐泰隆哪还敢开口,与外人勾结叛帮的事一承认,他就完了。
“那个教唆你做这一切的人在哪里?说!”倪澈沉声低喝,眼中闪过森然杀机。
这个倪澈是刚刚抱着她,说他爱她的那个男人吗?
叶炯心瞪大眼看着换上一张新面孔的倪澈,惊觉自己对他了解得太少了。她只看见他嘻皮笑脸又机伶的一面,但眼前的他却散发着号令万人的魄力,沉稳、敏锐、果断、甚至精练得骇人!
她早听说过纵横帮的原形是一堆海盗,倪澈的样子不正像个狂野俊厉的海盗头子?
“没有没有这个人”唐泰隆矢口否认。
“没有?”倪澈眯起眼,朝擎北使个眼色。擎北一脚踢向唐泰隆的肚子,痛得他瘫软成泥。
“啊!饶命,我我我只知道他叫‘狂龙’,三年来他没露过睑,连打电话来声音都经过特殊处理,我真的不知道他是谁”他惊声哀求,据实以告。
狂龙?
纵横帮为一海盗组织,多年来“龙”一直是帮里膜拜的对象。这人自称狂龙,敢情真的是冲着他们而来?
倪澈皱了皱眉,沉吟着。“擎北,这两天,去查查唐泰隆的电话纪录。”
“是。”
“先把他关起来,我要亲自带回总舵审问。”倪澈不想让叶炯心他们看见他审人的场面。
“是!”唐泰隆被一群黑衣人带了下去。
正事办完,倪澈转头面向擎北“你怎么找到我的?”
“护印的情报网帮的忙。”擎北恭敬地说。
“阿浩?他就见不得我优闲几天吗?”他哼道,挥手示意手下将叶虚怀和守宫扶到沙发上。
“总舵主,您已失踪不只几天。统领他们全都焦急不已,请尽速跟我回去,离您的就任仪式与订婚典礼已不到七天”擎北劝道。
“闭嘴!”倪澈厉喝一声,目光自然地看向叶炯心。该死!被擎北这么一说,这下子更难向她解释了!
叶炯心坐在叶虚怀身旁,听见“订婚典礼”四个字,登时目瞪口呆。
知道倪澈是纵横帮的老大已经够让她气愤的了,现在再得知他就要订婚,双重打击让她错鄂得无法思考。
“炯心!”倪澈原想亲口告诉她的,谁知擎北会先冒出这些话,看见她俏脸慢慢结霜,他就知道他已失去她的信任。
“你要订婚了?”她瞪着他,心一截截地沉入冰海。
“听我说,炯心,这件事——”握住她的肩,他焦急地想说清楚。
“够了!你这个骗子!”她尖叫地挣开他的手。
满怀的爱在一瞬间转化为恨意,倔强的她气得握紧了拳头;若非擎北说溜嘴,他究竟还想骗她多久?
见她受创的表情,倪澈心也跟着拧痛,用力抓紧她的手臂。
“炯心,冷静点,听我说。我订婚的事全是我父亲作的主,我根本没有意愿要娶对方”
“我不想听!不想听!”她捂住耳朵,狂怒地摇头。
“炯心!”他大喊。
“你从一开始就在撒谎!除了姓名,所有的一切都是欺骗!你是我最痛恨的纵横帮头目,还假惺惺地陪我对付唐泰隆,你根本伸根手指就能捏死他,却隐藏身分耍得我团团转而且而且还瞒着我你有婚约的事实,玩弄我的感情和真心,你你这个流氓!坏蛋!恶棍!”叶炯心气哭了。怎样才能挽救一颗被硬生生砸碎的心?他实在太过分了!
“炯心!我对你是认真的”倪澈承受不了她的泪。水,一把抱住她,只盼她能理性地听他解释。
“玩了我,又和别的女人订婚叫认真?少骗人了!”她死命推开他,又气又伤心。
“我没有玩弄你”他要怎样才能让她好好听他把话说完?
“让开!我要回葯铺去了。爷爷和守宫拜你们之赐受了伤,到头来,我们神农葯铺还是被击败了,不仅伤了人,还输了心。倪总舵主,你狠!”叶炯心吸口气,凝结的声音让人感到阵阵寒意。
面对她的指控,倪澈定在原地,无法动弹。
她那冰冷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想离开他?
不!她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只能是他的人!
焦灼不安中,他自己都没发现他骨血里海盗般的霸道依然主宰着他的思维。
“我等你平静一点再对你说明一切。炯心,现在我先送你们回去。”他振作精神,暂且压下波涛汹涌的情绪。
“不敢劳您大驾,倪总舵主,派下人送我们回去我就感激不尽了。”叶炯心冷漠又生疏地说。
“擎北,你带守宫,我们陪他们去医院。”不能被她的话影响,她正在气头上,让她发泄一下就好了。倪澈调整心律,如此告诉自己。
“是。”擎北二话不说,扛起守宫。
“我都说不要你送了!放手,别碰我爷爷!”看见倪澈扶起叶虚怀,叶炯心马上上前阻止。
“炯心,别这样!你爷爷受了重伤,得尽快医治。”他一手搭在她肩上,希望她冷静。
“叫别人开车,我不要你跟!从今以后,我再也不要见到你!”她瞪着他,强硬地架开他的手。
倪澈被她的目光镇住了,她是当真的,不听他任何解释,就这样定他的罪
“你们开车送他们去医院。”擎北替主子下令。
“是。”手下们忙将叶虚怀和守宫扶进门外的轿车。
叶炯心头也不回地跟上车,直到车子开出中华街,她都没有再看倪澈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