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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这朵珂蒂马若花,波塞顿头一次领受到狼狈的滋味。
从冰天冻地的雪地、酷热干燥的沙漠、湿泞恶臭的沼泽到虫兽遍布的雨林,他无不硬着头皮,老老实实地深入每一地区找寻。虽然他压根儿不清楚这珂蒂马若花的样子,不过他想应该不难辨认,因为这些地方根本不可能开出任何花来。
他实在庆幸自己身为神人之躯,对于再恶劣的温差、空气与环境都有较大的忍耐力,否则像他这样日以继夜地折腾之下,早就筋疲力尽倒地不起。
但由于答应屈荻亚不使用法力,他必须说到做到。
他付出不少代价,就像是此刻,他冒险登上伊利普罗达活火山,心中怀抱一丝珂蒂马若花正开在上头的希望。
咬紧牙根,用粗劣的攀岩手法,一小步一小步地慢慢爬上去。
顺着逐渐陡峭耸高的地势,空气也愈显稀薄,不过他并不惧怕吃这么一点苦头,他害怕的是,万一他一个没抓好摔了下去,那可就完蛋了;除非他自食承诺施展法力,否则他还是会摔个粉身碎骨。
都怪这些天的天气不好,乌云压得低,将火山的全貌遮盖。
几只乌鸦划过天际,沙哑粗嘎的叫声颇为刺耳。
偶有利刃般凸出的石尖刺伤他的手脚、擦破他的膝盖,任血汩汩在流,他却不去理会。
或许再神勇的身躯终有透支的时候,他上气不接下气,缺氧的脑袋单靠大口大口的呼吸是不够的。此刻,他不得不稍作停留休息。
从上往下眺望这风景绝美的大地缩影,虽因天色稍暗而显得朦胧,但茂密的森林与蜿蜓的河流仍能清楚辨认。
在喘息中交替着冥想,他已经忘记爬上这座火山有多久了,只记得太阳和月亮在头顶交换了好几次,他却不晓得爬到一半没有。
然后他想起屈荻亚,那个不知何以能够让他甘愿如此的美人鱼。在疲累掺杂的浑噩中,似又衍生出一丝莫名的甜蜜,激起他另一股不认输的气势。于是,他振振精神又开始往上奋斗。
气温直线上升,热气从岩缝中密密地冒出来,窜进他的四肢百骸、五脏六腑。他汗如雨下,这样酷烫的温度是他未曾领受的,若是一般人,或许早被这样的灼烫给烤焦了。
在煎熬了一天一夜之后,波塞顿在黎明出现之际终于抵达了火山口,这个稍一不慎就会化成灰的可怕地方。
滚热冒泡的红色岩浆,热气冲天的烟雾,他找不到一处平地可站。在金鸡独立的情况下,他很难在浑沌中厘清视线,寻求可能出现的珂蒂马若花。他一边眺望、一边小心翼翼地移动。
全身像火烧般发热、发烫,他有预感,只要再多待一分钟,他肯定会像露珠一般蒸发掉,即使他是神人之躯。
但他还不打算放弃,坚持地慢慢移动,俯身接近地面,任热气灼痛了眼睛。
倏地,一朵粉嫩粉嫩的小白花乍现眼前!
小小的,没有枝身、没有绿叶、三瓣花瓣看来脆弱与孤单。
如果不是错觉、不是眼花、不是妄想,那么这肯定就是珂蒂马若花。
他屏住呼吸、瞠大眼睛,头部一阵阵的晕眩、四肢僵硬,但内心情绪澎湃摆荡。
他好害怕,害怕此时它会突然消失不见;他不敢乱动,怕吓走了它。
僵滞了许久,原本明亮的天空已渐黄昏,一天即将过去,他若再不行动,就得再等一晚。
他鼓起勇气,掏出百花女神给他的彩虹丝巾,蹑手蹑脚地将它覆盖到花上。
该怎么拔呢?他不禁陷入苦恼,这花既没枝蔓也没根部,仅仅贴附着岩石,教人不知如何是好。
然而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原本覆盖在花上的那条彩虹丝巾,竟慢慢地卷曲成圆形,将那朵花完全包围住。
波塞顿怔怔地呆了好一会儿,伸手去拿那个彩虹丝巾,珂蒂马若花已牢牢地包在里头。他打开一看,里面不就是一颗种子吗?
欣喜若狂的他赶紧把丝巾收好。
结果他猛力站起,一个重心不稳向后一摔,几乎还不确定自己会失去站直的能力,火光一瞬间,他笔直地掉入了万丈深渊中。
在风岛做客已达一礼拜之久,伊南娜与提格拉兹愉快地共度每一段时光。去遍了风岛上的每一个地方、看尽每一处引人入胜的景色──风的千变万化,日升日落的风转奇景,地底下的绵延曲流,一望无际的石砾沙漠、海市蜃楼、仙人掌花
渐渐的,他们培养出一种奇妙的默契,只谈佳景,不说其它闲务杂事。虽然避讳得有些辛苦,但这样的相处倒也还算快乐。
提格拉兹是温柔的,细心注重每个小细节,让她倍感窝心。他不像一般大男人,总是粗心得不知道女人要的是什么;相反的,他的心思缜密,比起她这粗枝大叶的小女人,他实在强得多。
然而,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也没有度不完的假期。该是返回海里的日子了。伊南娜感叹时间的无情,不能再让她继续待下去,要不然她丢下的工作,可是没人可以接理。
她一边整理着小包袱,一边回忆着这些天的美好光阴,没注意到身后有人静悄悄地走来。
他不动声色地站到她的身后,伸出毛茸茸的手,冷不防地放到她肩上,把她吓得跳起来低叫一声。
她想转身,却被对方更快的动作给制住了双手。包袱散落地面,她的嘴巴也被狠狠捂住。
她惊恐地瞪大眼睛,惧意占满心头;直觉告诉她,这个人绝对不是提格拉兹,也不是其他三名风神,因为他们的手不像这个人一样毛茸茸的
突然,她骇地倒吸一口气。
难道难道这个人是是亚奥勒斯?
但是,她既不认识他,也没招惹他,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为什么?
“我是亚奥勒斯,如果你乖乖地不挣扎、不大喊大叫,我就放开你。”对方说话了,果然正如伊南娜所料,这人真是风王亚奥勒斯。
她试着平稳害怕的情绪,颤抖地点点头。
亚奥勒斯放开她,她脚软地坐倒在地,撇过脸,看到他的模样,表情就更加失措了。
他的身高恐怕有两百公分吧?粗壮的肌肉是她从未见过的,高大粗犷的体格与她相较之下,她就像只蚂蚁,他随便踩个一脚就死了。
而他的面目阴冷无情,从额头到下巴横挂着一条刀疤,一只耳朵上穿一只大铜环,孔武有力的身躯披着盔甲披风。
“你来自海底?”
他的声音又粗又低沉,像坏掉的铜锣般尖涩难听,教她不得不瑟缩身子后退至墙边。
“回答我!”他怒吼。“是”她发抖着回答。
“你是“尼罗妲”之一?”
“是”
“那么,你知道波塞顿是谁吧?”
她点头。
没想到他竟扯动嘴角冷笑,那模样用“笑里藏刀”四个字来形容最为恰当。
“哼,这个死家伙!霸占了我的海神位置如此之久,今天总算给我逮到机会扯你后腿了。”
她睁大眼,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亚奥勒斯把她散落一地的包袱与东西用力踢至墙角。
“告诉你,你暂时不用回去了。”
“为为什么?”她惊恐道。
“因为你是我用来威胁波塞顿的利器。”
伊南娜的思绪完全乱了,整个脑子无法思想,只能呆呆地张大口。
“若不是波塞顿,我也不会吃瘪受气这么久,如果不让他瞧瞧我的厉害,我实在太不甘心了。”
吃鳖?
鳖这东西能吃吗?伊南娜心中一阵作呕。
“放心,只要你好好待在风岛,我不会为难你的,我甚至不会动你一根寒毛。”他昂起下巴做出清高的表情。
她噤声不言。
“据说提格拉兹喜欢你,是不是?”他的表情千变万化,此刻是邪气的奸笑。“真是有趣,先前那么多喜欢他的女孩子他不要,偏要去找一条美人鱼,这下被我拿来当作把柄,他怨得了谁?”
“提格拉兹他他不会准许你这么做的。”她鼓起勇气嗫嚅地说。
“闭嘴!”他大喝,用着痛恨的目光一步步逼近她。“你难道不知道在这风岛上谁是老大吗?告诉你,我是风王,风岛上的一切事全由我掌控,即使是提格拉兹,他也必须听命于我。”他以狂妄自大的口吻说着。
“但是你与波塞顿的恩怨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你不该囚禁我。”
“谁叫你来自海底,还是“尼罗妲”中的一个呢。”
“我”
“我不管你意愿如何,那与我无关,反正你只要想逃出这里一步,我就把你抓到陆地上去晒个三天三夜,让你慢慢死去。”
伊南娜再打了个冷颤。她抱紧自己的身子,再也不敢说话了。
这会儿,提格拉兹正巧从外头走进来。他正奇怪着伊南娜为何收拾东西要耽搁这么久。
“伊南娜,你好了没有”他骤地住口,震惊地看着亚奥勒斯。他的脸倏然下沉,凝重地蒙上一层灰,尤其在看到伊南娜瑟缩着身子在一旁时,他眼中更是迸出了冲天怒火。
“你对她做了什么?”
亚奥勒斯吊儿啷当地斜睨他一眼,只是冷冷一笑。
“提格拉兹,你该感谢我,我替你把人给留住,你尽可以与她多恩爱几天。”
提格拉兹的手已然握拳,胸口反覆起伏,泛白的关节卡喳作响。
“不可以。”他重重地说。
“为什么不能这么做?”亚奥勒斯似乎毫不惧怕提格拉兹,鄙视而不屑地看着他。
“因为伊南娜是无辜的,你没有理由硬要把她牵扯进来。”提格拉兹大步跨到伊南娜面前,然后将她扶起。“走,我这就送你回海里。”
“我不准!”亚奥勒斯立即阴沉地怒喝。
提格拉兹不理他,还是决定速速将伊南娜送离这里,没想到亚奥勒斯却拦身一挡,将提格拉兹撞至墙壁。他把伊南娜的身子挂到自己肩上,再一个劈掌将她给击昏。
“亚奥勒斯,你不要让我恨你!”提格拉兹拂去嘴角的血丝,目眦尽裂地怒视他,像要把他碎尸万段。
“唉,别这样,好歹咱们兄弟一场,我受波塞顿的气也受了几百年,现在机会来了,你忍心不让我扬眉吐气一番?”
“这不是扬眉吐气,一切的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既然你执意这么说,原先我还想让你和伊南娜甜甜蜜蜜聚在一块,现在──哼,你等着看我怎么折磨她吧。”说罢,亚奥勒斯如风般消逝,任提格拉兹如何疯狂地叫喊,他也没再出现。
日子闲淡得过于平静,少了伊南娜的叨絮,虽图了个耳根子清静,却也令屈荻亚无聊得发慌。
她乘着贝塔在海里游来游去,没有目标地四处搜寻,偶尔出了海面坐在岸边岩石上,看着橙色夕阳蔓延整片天际,逐渐朝天的一隅落去;偶尔几只海豚摇尾摆首沉浮于海面,咿咿呀呀齐声唱着歌,她会面带微笑地打着节拍,或者与它们一块哼歌同乐。
许多时候,她都以为波塞顿会来找她。心里藏着一丝企望,却又不许这点祈求表现在脸上,她故作若无其事地过着每一天,想像往常一样。但是,事实却不容许她漠视自己的情绪,她觉得自己度日如年。
是不是她出的这道题太难了?所以波塞顿无从找起。
她想她是有点任性吧,坚信海里定能开出花来,说不定天底下根本没这种花,只是她一厢情愿作的白日梦罢了。
带点沮丧的,她轻声叹息。
不知道他有没有真的去找?
搞不好他转移目标了也说不定,像他这样滥情的人!
可是,他答应时的表情那么诚恳、那么认真、那么坚定、那么那么令她动容。
还是他现在正在找呢?
一颗脑袋瓜胡思乱想着,她两手撑着下巴,把两腮胀得鼓鼓的,两条光溜溜的腿在那晃呀晃的。
蓦地,平静的海面起了阵阵水泡,一尊人影从里头冒了出来。
塞瑞图像鬼魂一样的飘到屈荻亚面前。他面罩寒霜,像看到仇人似的张大眼怒瞪她。她则一脸莫名其妙,不晓得这个人在干嘛。
“有事吗?”她坐直身子,很镇定地问他。
“我是塞瑞图,你是安菲屈荻亚?”
“塞瑞图?我应该不认识你。”她耸耸肩。
“但是你认识波塞顿。”
她怔了两秒,不解地皱眉。“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塞瑞图憋着一肚子气。“你知不知道你麻烦大了?”
“麻烦大了?为什么?”
“废话少说,跟我回海神堡。”他前进一步。
她抗拒地起身。“为什么我要跟你回海神堡。”
“波塞顿为了你,爬上依利普罗达活火山,为摘一朵珂蒂马若花而摔下万丈深渊。该死的是,他竟然没使用法力让自己安全落地,而选择自生自灭,从百丈高的山上直接撞击到地面!你知不知道,若非他为神人之躯,恐怕早已粉身碎骨、尸骸遍地,就只因为你禁止他使用法力。”
屈荻亚震慑得脸上血色尽褪,冷意从脚底窜到后脑门。她捂着口,难以置信地微微软脚。
塞瑞图观察着她的言行举止、脸部表情,本以为她会满脸不屑地说他自作自受,但没想到她却失措地无所适从,还焦急地上前拉住他的衣袖。
“那他他还好吧?”她想保持镇定,但还是乱了手脚。
“死不了的,只不过连他这个堂堂的海神,都得好好休养一阵子。”
“很严重?”她不安也内疚。
“皮绽肉开,像被火鞭抽过一般,身上骨头全数断裂,身体各器官整个大移位,连内脏都绷离了身体,幸好当时没被森林里的野兽给叨走;神医花了不少时间为他修补,总算捡回一条命。”
屈荻亚说不出话了,惨白着一张脸,冷静中压低了姿态。
“我很抱歉。”
“抱歉没有用,现在就请你随我到海神堡一趟吧。”
她硬生生地咽口气。
“我知道了,我跟你去就是。”
初至海神堡,屈荻亚却无心眷顾这富丽堂皇的建筑与装潢。她静静地尾随在塞瑞图身后,穿过一道道拱门及弯弯曲曲的回廊,来到天外天的一道金色门前。
不少阶级颇高的人频频进出,在见到屈荻亚莫不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屈荻亚无心理会这样的注视。她凝肃着面容,端正着举止,一直到进入海神波塞顿专属的寝宫里。
她想她是错了,在见到波塞顿的那一刹那。
破碎的身躯皮块、待缝合的断骨肢架、血肉模糊的五脏六腑,就见数名神医劳心费神地在那缝缝补补,还不时地摇头兼叹气。
一种撼动心神的疼痛,就在此刻鞭笞着她的每根神经。她的身躯颤抖得如风中落叶,血液与心脏急速冻结。她不能呼吸、不能动弹,双目瞪视着这个可怕的东西,几乎无法辨别他是死是活。
这怎么可能呢?
她的眼前一黑,只觉天旋地转,实在无法招架这样的局面。
教她如何相信这人是波塞顿?那个叱吒风云、不可一世的波塞顿?
他怎么可能为了她而而从依利普罗达火山上摔下,且依言不使用法力?
分不清是动容还是内疚,泪就像涓涓溪流自她眼眶中掉落,濡湿了她颤抖不停的唇。
这时,忙碌不停的神医骤地停住动作。
“你们瞧瞧这是什么?”其中一个唤来大家。
“这这好像女人家用的丝巾”另一个喃喃说着。
“咦?这丝巾里怎么有粒东西啊?”神医好奇地将它打开。“这这是什么啊?”
屈荻亚闻言倏地抬起头,激动地奔过去将丝巾拿过来。
一颗黑黑小小的种子,静躺在丝巾里,闪过一道黑光。
“是花的种子。”她呆愣道。
塞瑞图跟了过来。
“莫非这就是珂蒂马若花的种子?”
“我想一定是的。”屈荻亚将种子握在掌心,发现它还在发热,像有什么东西在种子里急着挣脱出来。
塞瑞图冷眼看她。“既然如此,这表示波塞顿找到了你所要的花了,不是吗?”
她忖度了一下。“我会试着去栽种它,如果可以成功发芽的话。”
“屈荻亚,我可不许你再出这种难题,否则我会要你付出代价。”出自于保护波塞顿的心态,塞瑞图不得不说了重话。
“放心吧,不管这种子种不种得出花,波塞顿都完成了我的心愿。”她淡然地说。
“最好真是这样,不然我一定要你好看。”塞瑞图心中还有气,一想到先前波塞顿被山神救回的那个样子,他吓得头皮发麻,简直连脑浆都要从鼻孔里迸出来。万一波塞顿真有个三长两短,教他们这些做属下的如何对众天神们交代呢?
屈荻亚望着波塞顿许久,百感交集的思绪早汇流成海,淹没了她的每一道脉络,兴起了巨大的涟漪。
“我我可以留下来照顾他吗?”
塞瑞图一愕,竖起耳朵倍感怀疑。
“你说什么?”
“我说,我是否可以留下来帮忙照顾他?”她认真且严肃。
“当然可以。”他耸肩,为波塞顿感到些许庆幸。“这是我们求之不得的事。”
她静静地不再说话,注视着神医们继续手忙脚乱地医治波塞顿。
复杂的情感,跟着手中的那颗种子,慢慢地发热着,烫平所有起伏的思绪。
看着提格拉兹那张铁青无比的脸,其他三个风神还真有些怕怕的。平常口齿伶俐的三个人,到了这个节骨眼也是表现得无能为力,毕竟亚奥勒斯是老大,他们又只是一介小小风神,能拿他如何?
可是,他们又不忍心看提格拉兹在崩溃边缘挣扎痛苦,那歇斯底里的模样实在吓人。
东风神欧鲁斯看不过去,不得不走过来搭上他的肩。
“振作点,事情或许没你想的那么糟。”
“他把伊南娜带走了还不算糟?”提格拉斯忿怒地瞪视他。
“你也知道他的脾气嘛,他是吃软不吃硬,偏偏你又喜欢跟他硬碰硬,他当然会强行把伊南娜押走啊。如果今天你肯跟他妥协,暂时听他的话,那么伊南娜不过是多待几天,又有何妨?”
“你不是我,你不能了解我的感受。伊南娜是客人,我们没有任何人可以禁止她离开这里。”
“提格拉兹,不要这么牛脾气,否则你再这么样下去,只会让亚奥勒斯更生气,到时候对伊南娜的处境就更不利。”
“是啊,欧鲁斯说的对,识时务者为俊杰,退一步海阔天空。亚奥勒斯虽然恶劣了些,但他不是那种大恶之人,不会真对伊南娜怎么样的。”南风神诺特士也附和着。
“要是他会呢?”提格拉兹面色却更加难看了。
欧鲁斯和诺特士一时答不出话来,两个你看我、我看你的。
“唉!”北风神波利尔斯说话了。“我想说那些都是多余的,不如这样吧,我们想办法去找出亚奥勒斯的下落,试着和他沟通,让他先放伊南娜自由,至于之后他想要怎么样就任他去吧。他对波塞顿积压多年的仇恨,也该让他发泄一下。”
“亚奥勒斯来无影、去无踪,要怎么找他?”欧鲁斯反问一句。
“事在人为嘛,不试试看谁知道找不找得到?”
“你说呢?提格拉兹。”他们众人望向他。
提格拉兹仍是一脸铁灰,一方面痛恨自己的无能,一方面自责将伊南娜带到这是非之地,如今只好如他们所说,先确定伊南娜平安再说吧。于是他点了头。
“好,那我们四个分头去找,每人依照自己负责的方向去找,找到了就施放七彩风烟,好让大家知道。”
由于这件事刻不容缓,他们在协定后立即各自出发。
焦急的提格拉兹翻遍每一座山头、深入每一处森林、走尽每一片沙漠,找寻亚奥勒斯可能藏匿的地方;但数天过去了,连个人影都没寻着。他挫败地坐在地上,感觉绝望就在他眼前盘旋。
然而就在第六天一早,他看到了七彩风烟自北方以龙卷风之姿出现。
迫不及待的提格拉兹直接像风一般的飞速奔过去。
好不容易到了现场,这是一处险狭的山谷,其他两个风神都已尽快来到,而波利尔斯正和亚奥勒斯面对着面。
亚奥勒斯冷淡地扫视他们众人一眼,似乎对他们四个人不屑不顾。
“怎么,你们以为四个联合起来,就可以对付我了吗?”
“不是的,亚奥勒斯。”波利尔斯赶紧压低姿态。“你也知道,我们从未想与你作对或起冲突,这回提格拉兹会对你没礼貌,也是基于保护伊南娜的心态。你知道的,提格拉兹喜欢她,当然不愿她受到伤害,所以你若是愿意放了伊南娜,我们保证不会让她离开风堡一步,这样好不好?”
“我要如何相信你们不会放走她?你们这几个,从来就没当我是老大。”亚奥勒斯冷哼。
“唉,您这么说就太污辱我们了,若我们没当你是老大,又怎会跟了你这么多年?”
“你们是逼不得已,别以为我不知道。”
“亚奥勒斯,你到底想怎么样?”提格拉兹忍耐不住,火爆的话就脱口而出:“别以为你是风王就可以为所欲为。”
欧鲁斯头痛地打了额头,心想提格拉兹这家伙就是沉不住气,怪不得伊南娜会被抓去囚禁。他赶紧把提格拉兹拉到自己身后。
“你能不能别再把事情搞砸?看不出来我们都在帮你吗?”他压低声音对提格拉兹说。
但是来不及了,亚奥勒斯的脸闪过一抹阴沉。
“我想怎么样是吗?问得好,我就等着你们问这句话。”
“什么意思?”
“你们只要替我完成一件事,我就放了伊南娜。”
“完成什么事?”欧鲁斯戒慎地问。
“去帮我带话给波塞顿,告诉他,他海中子民的一个美人鱼在我手上,如果他想保住海神的威名,且不会被唾弃没种,就来和我单挑。我给他三天的时间考虑,一旦超过三天,伊南娜的下场他自行负责。”
提格拉兹激动地想说什么,但波利尔斯及诺特士极力架住他并捂住他的嘴巴。
“好,这事交代给我,我一定会告诉波塞顿。可是你必须先释放伊南娜,还有,你绝不能动她一根寒毛,不管波塞顿究竟会不会答应你。”欧鲁斯镇定地说。
“可以,反正他这家伙最爱面子,不会弃他的子民不顾。但是──”他的眼神在刹那间又变得恐怖与阴狠。“你们要是有谁敢让她离开风岛,我就革除你们风神的身分,直接下坠地狱成为厉鬼。”
欧鲁斯硬着头皮答应了,而亚奥勒斯也依言释放了伊南娜。
亚奥勒斯总算还是个人,只让她吃下昏睡的药丸,并没有伤害她一丝一毫。
“可以放心了吧?”亚奥勒斯盯着提格拉兹,那语句带点讽刺。
提格拉兹抱着伊南娜瞪着他,但什么也没说。
不过欧鲁斯可就麻烦了,他身负重任必须去传达讯息。真不知是招谁惹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