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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月下立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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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来迟了。”信陵君来到约定的地点,却忽闻哭泣之音,走进才发现,魏齐已经自刎而死。</p>

    虞卿看着信陵君,又看着魏齐,悲痛欲绝道:“他以为你不会来了,所以,他…”</p>

    “怪我,怪我。”信陵君自责不已,“怪我来晚了。我对不起虞上卿,对不起魏相。”</p>

    虞卿道:“信陵君,能够早到小半个时辰,魏齐也不会陷入绝望,最终举剑自刎。”</p>

    “我…”信陵君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因为他的纠结和犹豫,所以魏齐才会自刎而死。</p>

    “魏齐临死愿望,是想看到三晋男儿,携手抗秦。”虞卿将悲愤化为力量,呐喊道:“信陵君,我们三晋男儿要携起手来,伐秦雪耻,重拾三晋男儿的辉煌岁月。我们不能让魏齐,白死。”</p>

    “秦国欺人太甚,这笔账我会记着。”信陵君看着魏齐的尸首,“我会厚葬魏齐,让他体面的离开。”</p>

    “魏齐临死前说让我把他的脑袋送去秦国,换平原君归国。”虞卿止住眼角的流出的泪水,“我要完成他最好的心愿,否则,他的死,没有任何意义。”</p>

    “秦王囚禁楚怀王,截杀孟尝君,欺压韩、魏,坑杀赵卒,今又扣留我姐夫。”信陵君牙呲欲裂,愤怒道:“秦国欺人太甚。”</p>

    “秦国势大,诸侯不敢得罪。秦王才能肆无忌惮,欺压诸侯。”虞卿回忆往昔,感慨道:“想当年,秦国被三晋阻挡,出不了函谷。谁知,那个被三晋男儿欺压的秦国,有朝一日,能够欺压三晋。信陵君,三晋男儿应该携起手来,重拾先祖的辉煌。”</p>

    “好。”信陵君握紧拳头,对着月色起誓道:“有朝一日,我定会伐秦雪耻,重拾三晋男儿的荣耀。”</p>

    虞卿在信陵君的身上,看到了其先祖的影子。虞卿见信陵君的年纪不高,却能有伐秦坚定的信念,拱手道:“有信陵君这句话,我就放心了。”</p>

    “来人,准备上等盒子,装殓魏相的首级。”信陵君对着身后的人吩咐道:“我们不能让魏相就这样死去。”</p>

    虞卿抹去眼角地残泪,躬身道:“信陵君,我即刻就去秦国。我等着三晋男儿携手抗秦之时。”</p>

    “我也等待着那一天。”信陵君躬身回礼道:“虞上卿,我们一起见证那天的到来。”</p>

    虞卿捧着盒子离开了魏国,一路西行,往秦国而去。</p>

    秦王稷正在和范雎等人商议,忽闻,宦者来报,“赵国使者,求见。”</p>

    秦王稷见赵国派人来给自己答复,来得还这么快,抬手道:“请他进来。”</p>

    虞卿捧着盒子,恭恭敬敬地走了进来,行礼道:“外臣奉赵王之令,出使秦国。”</p>

    秦王稷问道:“寡人给的条件,赵王丹答应乎?”</p>

    虞卿语调平淡,又痛苦地道:“吾王答应割六城、赔五车,向秦王谢罪。”</p>

    “赵王小儿能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难得啊!赵王答应割六城,赔五车。寡人感受到了赵王的诚意。这一次,寡人就原谅他了。”</p>

    虞卿见着秦王不可一世的态度,心中愤怒不已,然,为了大局,他只能忍耐。</p>

    秦王稷心情大好,问道:“寡人的另外一个条件,赵王答应了吗?魏齐的脑袋在哪里。”</p>

    虞卿双手向前一送,大方道:“魏齐的首级就在这盒子之中。”</p>

    秦王稷没想到赵王丹真的会将魏齐的脑袋送来,笑道:“寡人不过是随便说说,赵王小儿,当真了。寡人开个玩笑罢了。”</p>

    范雎闻言,上前接过盒子,轻轻打开。只见那盒子里面装的首级,真的就是他的仇人魏齐。范雎轻声道:“当初你百般羞辱我,可曾想到,会有今日。”</p>

    秦王稷击掌道:“恭喜你,大仇得报。”</p>

    范雎命人将魏齐的首级送下去,行礼道:“多谢王上,帮我报了此仇。”</p>

    “哈哈哈。”秦王稷笑道:“寡人说过。你我君臣一体,谁敢欺负我们,决不轻饶。”</p>

    虞卿可没有心思和这两位君臣闹磕,问道:“魏齐的首级已经送来了。吾王也答应了秦王的条件。不知,平原君何时可以启程归国。”</p>

    “平原君想什么时候走,就可以走。”秦王稷大笑道:“寡人可没有拦着他。”</p>

    “我能否见见平原君。”</p>

    秦王稷喊道:“来人,带赵国使者去见平原君。”</p>

    虞卿辞别秦王,跟随秦国大夫来到一处别宫。秦大夫指着殿内,“平原君就在这里。”</p>

    虞卿推开门,走了进去,见平原君好酒、好肉,不曾缺少。平原君见状,问道:“虞卿,你怎么来了。”</p>

    虞卿道:“平原君受苦了。”</p>

    “秦王好酒好肉招待我,也没把我饿着,就是不能离开秦国,回到赵国。”平原君指着面前的秦酒,摇头道:“还是我赵酒好喝啊!”</p>

    平原君见对方不语,神色还有点悲,追问道:“你怎么来秦国了。”</p>

    虞卿想了想,还是不打算把魏齐的死讯告诉他,克制心中的悲伤,“我来接平原君归国。”</p>

    平原君了解秦王的性格,无奈地摇了摇头,笑道:“你走吧!秦王不会让我离开的。这些时日,我被扣留在秦国,总算想明白了楚怀王当年的惨境。楚怀王宁可死在秦国,也不愿裂土活命。谁说楚国君王是懦弱之君。”</p>

    楚怀王客死秦国,已经过去了三十多年。可,楚怀王晚年,不为活命,割疆土给秦国的举动,也被男儿称颂。</p>

    虞卿见平原君没有愤怒,反而是既来之则安之,豁达的心境,稳了稳心神,“平原君,不是楚怀王。”</p>

    “你不必安慰我了。”平原君入秦前,心里就做好了准备。他已经将最坏的结果都想到了,“你回去告诉王上,秦王以我为要挟,逼迫我们割城池。请王上,以江山社稷为重,不要为了我,辱没了先祖的英明。我虽不如楚怀王,但也要效仿他。”</p>

    虞卿闻平原君大义凛然之言,深为敬仰,“平原君,勿要多心。秦王已经答应让你离开了。”</p>

    “你说什么?”平原君诧异道:“秦王答应,让我离开。”</p>

    虞卿点了点头,表示这是真的。</p>

    平原君沉思少许,问道:“秦王个性贪婪,怎会轻易放我离开。是不是,王上为了救我,赔偿了很多钱,多割了几座城池给秦国。”</p>

    “王上没有多赔钱,也没有多割城给秦国。”虞卿几次想要把魏齐丧命的消息说出来。可,他知道平原君的脾气,忍住了,始终没有说。</p>

    “怪哉,怪哉。”平原君也想不通,“秦王竟然会让我回去?”</p>

    虞卿嘲讽道:“可能是秦王的良心发现了。”</p>

    根据秦王稷的行事作风,无论是囚禁楚怀王,还是截杀孟尝君,甚至囚禁芈太后,驱逐四贵。良心,这两个字,用在秦王的身上,一点都不合适。</p>

    若非要形容的话,为达目的,不择手段。</p>

    虞卿怕平原君起疑,忙道:“平原君,我们早点启程归国,免得秦王反悔。我们想走,就走不掉了。”</p>

    “走。”平原君早就想离开了,“立马回邯郸。”</p>

    秦王无信,天下诸侯皆知。当初秦王答应让孟尝君归国,事后醒悟反悔,派人截杀之。好在孟尝君养了很多奇人,倚靠狗盗鸡鸣之徒,躲过了一劫。</p>

    平原君等人,也害怕秦国反悔。众人昼夜不停,赶路。过了函谷,渡过大河,进入魏国的地界,总算松了一口气。</p>

    夜色下,平原君看着奔腾不息的河水,想到自己入秦,还能平安归来。这种死里逃生的感觉,令他终身难忘。</p>

    平原君听着河水,看着月色,心情甚好,大笑道:“皆说虎狼之国,入不得。我得以归来,实乃先祖的护佑。”</p>

    虞卿见他们已经离开了秦国,脱离险境,压低声音道:“平原君,我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p>

    平原君离开了秦国,心情不错,也没有注意到对方神色微笑的变化,“说吧!还有什么消息是比我被秦王扣留在秦国,还可怕的。”</p>

    虞卿悲鸣少许,说出四个字,“魏齐死了。”</p>

    “你说什么?”平原君想起自己离开邯郸时,魏齐的身体还很健壮,怎么会突然死了。</p>

    虞卿想起魏齐离开时的表情,眼角有些湿润道:“他是被秦国逼死的。”</p>

    平原君用错愕地眼神看着虞卿,“被秦国逼死?”</p>

    平原君吸了一口冷气,让自己保持清醒。平原君记得在秦国时,秦王稷要他交出魏齐,他没有答应。怎么,魏齐反而死了。难不成,秦国在他这里不能达成所愿,又向赵国君臣发难。</p>

    虞卿点头,又道:“平原君被扣留秦国,不得归国。秦王要我国将魏齐脑袋送去秦国,才肯放平原君回来。我协助魏齐逃离邯郸,前往大梁。魏齐走投无路,才自刎而死。”</p>

    “魏齐因为而死,我对不住他啊!”平原君想起和魏齐相交的那段日子,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若不是因为我,他也不会死。魏齐临死前,可曾说了什么。”</p>

    魏齐之言,犹在虞卿之耳,“魏齐希望看见三晋男儿联手伐秦,重拾先祖的辉煌。”</p>

    “秦国欺我太甚。有朝一日,我会联合诸侯,伐秦雪耻,重拾三晋男儿的傲骨,完成他的遗愿。”平原君朝着咸阳的方向看了一眼,愤怒道,“这笔账,我一定要和秦王算。”</p>

    虞卿听着平原君之语,又想起信陵君说的那些话,“但愿我有生之年,能够看到,三晋男儿重拾傲骨的那一天。”</p>

    平原君抽出腰中的三尺剑,指着月色,许下誓言,“秦国坑杀我国降卒,又逼死我好友,秦国欺我太甚。此仇,不可不报。我再此立誓,定会联合诸侯伐秦,一洗前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