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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出手 二【求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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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照规矩,倘是大妇正妻,宴饮时便是夫妇两榻并坐;倘是庶妻,便会在夫主侧后方另置一榻。而男子膝前的位置……通常便是留给姬人美人儿,以便其调笑亵玩。

    世家的规矩如此,天下间的规矩亦是如此。

    呆怔片刻,雪姬眸子里渐渐凝了水光。

    “原本霍伤是要你接近锦绣公子,奈何这人眼高于顶,非倾城颜色不纳。”

    想起九公子在旁人眼里,是一派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范儿,人后又一付痞子无赖模样,谢姜只觉得牙根儿发痒。只是再痒,这回儿也是正事儿要紧。

    谢姜便满是惋息同情般,叹了口气:“无奈之下,霍伤便以庶妻之位做饵,诱你去我姨丈府里。他令你寻一块玉佩,并言,得知玉佩的下落,你便可脱身来投,对么?”

    一桩桩说到现在,这是谢姜第一次问雪姬,对或是错!

    雪姬脸色阴晴不定,片刻之后,仿似下了决心般抬头吱唔:“吃哦!嗯嗯!”

    知道了想要的答案,谢姜便斜了眸子,瞟了眼新月。

    新月上前扯去雪姬口中的帕子。

    “给她松绑。再给她些水。”说前半句,谢姜看了新月,后半句……便眸光一转,落在北斗脸上。

    新月与北斗两人,便一个闷声去解雪姬身上的绳索,另一个嘟了小嘴儿,拖拖拉拉走到案桌边,拎了陶壸倒水。

    这些事,书册子上不可能有。

    谢姜足不出户,单凭足丝点滴便能猜测这些。且看雪姬的表情,显然所猜还是分毫不差,韩嬷嬷又是欣慰,又是怵然。更有几分与有荣焉。

    当下,老妇人不动声色,斜了眼角儿去看乌大。

    乌大低头躬身,韩嬷嬷看不见他的脸色,眼睛不经意间一扫。却见这人垂在身侧的两只手……极快在大腿上搓了两把。

    韩嬷嬷脸上便露出几分满意,又几分得意来。

    这边儿雪姬喝了水,待将杯盏递给北斗,便抬头看了谢姜,哑声喊道:“谢娘子但有问,奴必坦言相告。奴只求可保得性命,娘子可允诺?”

    暗夜沉沉,挂在廊檐下的灯笼,在风中微微晃了几晃。雪姬仿似豁出去一般,嘶哑的嗓音。在夜幕中远远传了开去。

    乍然之间弄这一手……。

    厅里的两个丫头,站在门口的韩嬷嬷与乌大,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仿似遇到甚么趣事儿一样,谢姜掩了小嘴儿“咭咭”笑起来。

    “这里地处偏僻,附近没有住人。”笑了半晌,谢姜看了雪姬,眸子里三分嘲讽,二分挪揄,又三五分可怜同情:“再有,莫用甚么秘密要挟我。让你说。是给你个活命的机会。”

    第一句话,谢姜语气里满满都是笑意。

    第二句……再有之后,语气陡然冷了下来,及至最未。己是冷如冰碴。

    厅内厅外四个人,顿时又呆了一呆。

    平日谢姜说话,总是软声细语,而刚才,嗓音低而沉,不仅透出几分威赫……更隐稳带了几分狂妄。

    屋子里刹时一静。静的……只有雪姬急促的喘息声。

    风从廊檐下刮进来。几盏烛火闪闪烁烁,仿佛不堪风势,随时都会熄灭。

    上首的榻位,比之厅里高出三步台阶,谢姜由上而下俯视雪姬,眸中无波无澜,仿似深不可测。

    怔怔站了片刻,雪姬伏下身子,直至额头挨住毡毯,方哑声道:“奴……愿将一切所知,都尽数说出。只求娘子饶恕奴婢。【ㄨ】”

    “不必!你知晓的我都知道。”谢姜平平淡淡接了话:“你所谓的隐密,在我,跟本不算多大点事。你信不信?”

    未尾虽然是个问句,却没有半分要她回答的意思。非但如此,更隐隐透出几分,一切尽在掌握的意味。

    屋子里又静了下来。

    夜色森森,往新都去的官道上,远山一手执了火把,一手扒住车窗问九公子:“仆猜谢娘子知道霍伤有甚么打算,公子信不信?”

    九公子垂眸看了手上的名册,漫不经心“嗯”了一声。

    远山拿捏不准这声“嗯”,到底是甚么个意思。想挠头,偏偏手里又执了火把。当下眼珠一转,干脆斜过来用火把柄在额头上蹭了两蹭:“公子动身之前,不是知会谢娘子防范霍伤么?以她的脾气,怕不是现在己查了底儿朝天。”

    半个时辰之前,迢迟传了信儿来。

    谢小娘子婚期已定……。

    当时九公子容色淡淡,除了吩咐梦沉加紧赶路,除了刚刚“嗯”了一声,旁的没有说一个字儿。

    远山便有意引自家主子说话。

    提谢娘子也不行么?马车向前疾驰,远山一手扒住车窗,一手举着火把照明,时间长了,两支胳膊又酸又沉。

    反正车架前头挂了两盏琉璃灯,这人干脆甩熄了火苗儿,探过身子道:“公子,仆有一事不解……。”说到这里,有意拖了个长腔。

    九公子看了卷册,鼻子里淡淡“嗯”了声。

    有反应就好。远山挠挠头,再接再厉:“公子倘若……嗯,那个,为甚不与谢大人明说,到时候将谢娘子接到身边,不好么?”

    这话虽然不清不楚,内里的意思谁都眀白。

    九公子终于从书册上移开眼,眸光越过远山,望向远处。

    连绵起伏的山峦,仿似由墨色里漫延出来,又无休无止延伸向暗夜。而近处,野树山石列列向后疾闪……。

    接到身边么……,漫说她不肯,纵使她愿意,自家也不想那么做。

    “谢大人不会允她为姬做妾。”待收回眸光,九公子复又垂下眸子,淡声接下一句:“再者,本公子亦不想她做妾。”

    欢喜她,心悦她,为甚么不能接来身边?远山挠了半天头皮,仍是一脑门子浆糊。

    良久之后。

    烛光忽明忽暗,九公子阂眼坐了片刻,忽然睁开眼,抬手去捻灯芯,待得火苗又亮起来,方曲指“锉锉”叩了两声壁板。

    远山瞬间打了个机灵,凑上去问:“公子,有甚话说么?”

    方才这人冥思苦想,挠的一把独髻几乎要散。

    九公子懒懒打了个呵欠。一个呵欠打完了,方悠悠吩咐:“让春光去新都见大司马,就说我要回去。”

    春光是月出寒通居管事,更是九公子“诈死”之后,留在舞阳、新都两地的“眼睛”与“耳朵”。

    “公公……公子。”远山咽咽口水,结结巴巴问:“公……公子偷偷潜回去,见见老夫人、夫人也就……就罢了,怎么还要见家主?”

    按说主子下了令,仆役只有遵命照办的份儿。更何况九公子一向深谋远虑,走一步看三步。只是事情太大,远山只有硬着头皮“提醒”。

    “这事儿,只能求他。”九公子眸子里,透出几分势在必得的意味。说了这些,慢条斯理弹弹袍袖,淡然道:“都城里不是还有处宅邸么?打扫干净。”

    意思很明显,九公子不仅有大事要做,而且准备“长期”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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