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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入住王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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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子里只剩下谢姜几个。

    看来往后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了,谢姜仔细看了四周,映着大门是一堵雕飞雀的石墙,墙下种了两株藤花树,枝干粗大虬劲,看来有些年头了。

    韩嬷嬷笑道:“二娘子,奴婢听二夫人说过,姨夫人是长姐,比二夫人大了七八岁"抬手推开门,侧身让了谢姜进去“姨夫人远嫁,诞大子的时候,二夫人在这里住了几天,这两株紫藤是两个人一起种的"

    说着话,几个人进了屋。

    房子精致小巧,窗棂隔扇上都雕了菼蕖香花的图案,依着后墙摆了一张大坐榻,两边儿各两付案桌儿,看摆设,应该是外厅。

    厅右侧垂了一挂翠色的玉珠帘儿,徽风吹来,珠子撞出细碎的声响,韩嬷嬷掀开让谢姜进去:“这间是寝房罢,二娘子进来看看"

    两个人走进内室,谢姜见屋里一架宽大的矮榻,浅绿色的床帐用玉钩挂了起来,上面被褥叠放的整整齐齐;门左侧一排木柜,窗前一张大案桌,摆设不多,却是简约大气,心里先是有几分喜欢,笑道:“嬷嬷,让玉京寒塘将东西摆上罢"

    韩嬷嬷屈膝施礼:“二娘子先歇歇,奴婢领她们去收拾东西"

    好容易不在马车上晃悠,再加上被褥松软干燥,谢姜这一觉睡的分外香甜。

    几间屋子都是收拾好了的,韩嬷嬷领着三个小丫头开了箱笼,将谢姜随身的衣物用具打点妥当,不知不觉就到了晚间。

    暮色悄然晕染开来,玉京进了寝房,轻声喊道:“二娘子…二娘子"

    谢姜睁开眼,迷迷糊糊问:“天亮了么?"

    玉京抬手扰了床帐挂好,道:“二娘子睡迷了罢,天没有黑呢,曹嬷嬷刚刚过来,说王家主回来了"

    谢姜眨巴眨巴眼睛,半天才恍过神儿来,吩咐道:“嗯,拿衣裳来罢"

    寒塘拿了件天青色绣竹叶暗纹的外裳,服侍谢姜穿衣“曹嬷嬷说…王大人脾气严谨,不喜小娘子艳妆,二娘子穿件儿素淡的罢"

    两人正说话,外间几个人进了厅,“将东西放在这里,嗯…你们出去罢"王馥掀帘子进了寝屋,抬眼瞅见谢姜,一叠声的道“早要来看你,阿娘说你累的很。唉呀…两年不见,阿姜长高了"

    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爽脆利落的象个小子,哪象自已…一到说话,总是不由自主的细声细气。羡慕归羡慕,见了幼时的伙伴,亲密些总不会错,谢姜抬手拽了王馥的衣袖,咭咭笑道:“阿至姐姐也长高了,给我带什么了"

    “就你耳朵尖"王馥贴着谢姜的耳朵,悄声道“阿兄给我淘的一些小玩意儿,你小,送给你玩"说到这里,鼓着嘴巴催促“走罢,别让阿父等久了,久了要训人的…"

    原本在新郚的时候,二夫人从上到下个个备了礼,韩嬷嬷,玉京两个拿着,一伙子人去了正院。

    正院外厅里,崔氏拿了帕子擦擦眼角儿,哽咽道:“夫主也知道,当初阿虞若不去谢府,就是进王宫做姬人,现在阿姜又被王仲轵看上…"

    当时二夫人崔虞美名与才名太盛,引起了宫里艳使的注意,崔家老夫人便赶在封王下诏之前,将她许给了谢怀谨,这段密事,做为崔氏枕边人的王伉自然知道。

    王伉沉吟片刻道:“王仲轵虽然是旁支,却是为三房的七爷办事,他相中了阿姜…等九公子回了舞阳,我去见他罢"

    崔氏惊讶道:“九公子虽然是长房嫡子,难不成叔辈的事儿插得上手么?"

    琅玡王氏传到这一代,由封国大司马王皓做了族长,其下两个嫡子王盎与王直,一个任御吏,一个去了河东军营郊力;其他两房,二房老五王夷吾在朝中任上卿,其余的三爷王郑朱,四爷王焕、六爷王子夫、七爷王哙均守在舞阳老宅打理庶物。

    族里权谋交织相互压制,这些崔氏不知道,隶属长房的王伉清楚,九公子是掌家族长的长孙,他说的话,既使叔辈儿也得给个面子。

    眼见崔氏又拿了帕子擦泪,王伉放下茶盏道:“莫哭了,等下阿至过来看到"顿了顿,又道“放心罢…这件事,找九公子不会错"

    两个人想破了头,也想不到九公子此刻正听远山凤台两人,禀报谢姜的消息。

    在新都忙了两天,好容易安安生生吃顿饭,胳臂上一阵阵发痒,王九当下放了碗筷,吩咐丫头:“叫远山凤台两个过来"

    小丫头屈膝施礼,低声应是。

    不过一刻,远山同凤台两个人匆匆跟着丫头进了膳厅。

    正用晚膳的时间传人,想来有要事,两个人捺下心思垂了手等吩咐。

    王九漱了口,示意几个小丫头退出房去,懒洋洋道:“那个崔家的小娘子,查出来了么?"

    冷不丁这么问了一句,远山怔了怔,扭过脸去看凤台。两个人一回到新都别宛,远山就让凤台跟着阿布的马车查探,这两天他自已忙着挑老夫人的寿辰贺礼,还真没有顾得上问。

    好在凤台反应快,沉声答话:“公子是问那个老嬷嬷同几个小丫头罢,属下亲眼见她们进了舞阳城"

    王九啜了口茶水,道:“去了城里何处?"

    凤台眨巴眨巴眼睛,道:“当时属下没有跟着进城…"转眼见九公子神色一冷,忙道“属下见左使王伉的夫人去接了人,那个小娘子叫她…姨母"

    王伉的正妻出身栎阳崔氏,据说崔氏妇人有个胞妹是三司给事谢怀谨的庶夫人。

    王九冷冷哼了一声,道:“难怪…过新都而不入"扫了眼凤台“没有查她为什么投奔来此么?"

    马车上绑着铺盖厢笼,一付逃难的架势,王九想起谢姜头上的血痂,如果不是遭了难处,单凭一个崔氏嬷嬷出门也绝不会这般狼狈。

    凤台道:“查了…既是王左使的家眷,属下便找了王家的人来问"停了一瞬,禀报道“王家的一个嬷嬷说…这个小娘子被嫡母逼着给人做妾…不得己,只好逃到舞阳来"

    女人多了,争宠吃醋的龌龊事儿就多,谢怀谨的大妇竟然不顾名声脸面,送庶女给人做妾。妾可通买卖,可随便赠人,家里有做妾的女儿,其他子女的婚配一样受影响。

    王九抬手揉揉额角,吩咐道:“舞阳这边儿你去查,谢怀谨是新郚人罢…让乌十一乌十二两个人去,明天日落之前…查清楚报给我"

    能进谢家门做大妇,出身肯定不会低,怎么会眼皮子浅到这种程度,尽做些损人不利已的事?再有…甚么人这么大胆子,竟然敢要她做妾,缝人皮的时候,眼不眨手不抖…这样的小娘子长大了…谁压制得住?

    王九真心想知道是谁嫌命长。

    凤台低头道:“是,属下即刻去叫十一和十二两个。公子还有甚么吩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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