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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霏霏没说话等着她开口，宁甜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轻轻抖动着，但并没有透明的液体溢出来，她最后说：“不知道，我不知道。”
“没有什么不知道，我告诉你好了，他不会不要你，你是他唯一的妹妹，最疼爱的妹妹。”江霏霏摸摸她的额头，宁甜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安慰，趴在江霏霏怀中，喘息着。
江霏霏才微微松口气，就发现怀里的姑娘正在整个人蜷缩起来，忙问：“你怎么了？”
“……难受。”
江霏霏知道她是吐空了胃里烧得慌，叹口气将她扶起来，“喝点水就好了，我先扶你出去。”
“……恩……”宁甜神志不清的答应着，整个人挂在江霏霏身上的往外走。
江霏霏本想将她扶回房去，只是气力不太够只能先将人扶到沙发上靠着，自己去厨房给她倒杯温水。结果转了一圈才发现家里连滴热水也拿不出来，只能现煮。
将热水壶灌了少许水插上电，江霏霏向外说了声，“宁甜，家里没热水，你稍微等我会儿！”
外面的人也不知道是听懂没听懂，反正是答应了。
壶里的水少，片刻就烧开了，江霏霏快手快脚的倒了一些，再兑成温的拿出去，只是她到沙发旁时宁甜已经歪着身子睡倒在沙发上。
酒后的红晕已经从她脸上褪去，明亮的灯光落在她脸上，衬得她的脸色苍白而憔悴。
江霏霏把手里的杯子放下，蹲下来叹了口气，这是她第一次有打算的正经过圣诞，但这显然不是个令人快乐的日子。几件事情劈头盖脸的冲过来，她都还没将自己的心情从上一件抽离出来，下一件事已经在眼前。
她去摸自己的手机，想找岳宁城，但将手机拿在手里又放了回去，岳先生远在千万里外，告诉他只不过让他凭添了担心，却什么办法都没有。
只是她才将手机放回去，就听见一阵“pupu”的来电震动。
震动的不是她放回去那个，而是地上的那个。江霏霏认得这是宁甜的手机，可她明明记得刚才宁甜是将手机丢在沙发上的，怎么一转眼跑地上去了？
是宁甜用过了？
她将手机捡起来，要看看到底是谁来电，可一看那来电显示……直接扶额，明暗交替的屏幕上只有一个简练的单词——“asshole”。
江霏霏有点犹豫要不要接这个电话了，毕竟，她不能接起电话就说“hello，asshole”吧。
但对面那位“asshole”显然不知道这边的犹豫，毫不懈怠的持续着拨打。江霏霏最终还是接了电话，她将手机举到耳边没吭声。
对面的人一听到电话接通，立刻开始说话，用的是江霏霏完全不熟悉的语言，但江霏霏认得说话人的声音，这个声音不是别人，正是临阵逃跑的叶深杭。
她咽了口唾沫，打了声招呼，“hi。”
叶深杭就像江霏霏熟悉他的声音一样，熟悉着她的声音，这一声浅浅的招呼，让他整个人都惊呆了，半晌后问：“你是……霏霏？”
“我是江霏霏。”
“这不是anna的电话……怎么是你来接？”
“这是宁甜的电话，但她现在喝醉了，我看手机响个不停就接了。”江霏霏没想到会这么突然的和叶深杭说上话，一时无言。
叶深杭在对面也是如此，他之前刻意避开和江霏霏见面，自然是更没有想过有一日来这样的偶遇，犹豫了下要不要直接挂电话，但最后还是问：“ann……宁甜没事吧？”
“醉的有些厉害，但没什么大事。”
“……麻烦你照顾她了。”
“不会麻烦。”江霏霏应完后忽然喊了声，“阿杭！”
叶深杭“恩？”的一下。
“听岳宁城是这么叫你的，我以前也是这么称呼你的？”
“不一定，”叶深杭被她问的愣了下后，似乎在笑，“你叫我的时候喜欢看心情，有时候也会这么叫，但你更习惯叶深杭、叶深杭的叫我。”
江霏霏听得到话里的笑意，能感觉到叶深杭说这话的时候，在回忆过去他们相处的情景，可她呢？听着这话，脑子里、心里都是空白的一片，什么东西都没有，像在听别人的故事。
那种感觉，令她很难言说，只能沉默。
叶深杭良久没听到她应声，笑说：“我差点忘了，以前的事情你都不记得了。”
江霏霏听他那一声笑的，有点心酸，明明是老朋友，却不认得，想想叶深杭的感觉应该也是挺难受的。
“呼——”对面的人呼出口气，“不和说了，还有事情要做，对了as。”
江霏霏清楚自己此刻也没什么能问出口的，轻轻回了声，“as。”将电话收声。
将宁甜连拖带抱的弄平躺在沙发上，找来被子给她盖上。
喝醉酒的人只因为被折腾的不适略略闷哼两声，剩下的便是细密的呼吸声。
dvd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播放停止，只剩下一个蓝色的画面，江霏霏将它的电源关了。
屏幕暗下的时候，整个空间，江霏霏能听见的只有宁甜的呼吸和自己的心跳，她忽然觉得很累，手脚和身体都变成发沉，像绑上了铅垂。
拖着沉重的手脚去洗漱，刷牙的时候看镜子里的自己，她有种古怪的念头，觉得眼前的镜子里能像电影里演的那样，将她的过去一幕一幕的播放出来，但她瞪了半天，只是被镜子里的影子回瞪了半天。
洗漱完毕，江霏霏没敢回房去睡觉，拖了条被子，去客厅另外一张沙发上将就一夜，宁甜喝的那么醉，难保晚上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她还是在旁边看着的好。
可幸的是，宁甜一夜安睡没再让她操心。唯独苦逼的是，中国商家过圣诞，中国老板不过圣诞，她第二天还要上班。
在沙发将就一夜比不得床上，她睡了醒醒了再迷迷糊糊的过去，这么折腾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去上班和被催命也就差了口气，还好她平日工作习惯良好，要做的事前一天下班前都会整理出来，这才没出了什么纰漏，但大强度的工作直忙的她天昏地暗。
还好扛过一天就是周末，江霏霏睡上一整天，也没什么不能休息过来的。
不过，周日时间也是在床上做毛毛虫度过的。她懒固然是其中一个原因，更重要的原因是宁甜也逃了。
圣诞夜之后，江霏霏自然是想从宁甜嘴巴里撬过去的真相出来，只是那小妮子聪敏的紧，醉酒醒来想起自己前一夜嘴巴大漏了口风，怕江霏霏找上门，直接溜到日本去了，江霏霏的电话打过来，她直接借说信号不好挂了。
对于这种闭门羹，江霏霏吃的也是醉了，但又无奈，只能在心里说一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难怪会喜欢上叶深杭那“asshole”，连躲人的手法都这么如出一辙。
岳先生预定31号回到h市，所以这年末的最后一天，江霏霏大清早到办公室，开了电脑第一件事就是和原理请一下午的假。
那个回车一按下，看着消息跳上对话框，江霏霏才发现这有点不合适，哪有一上班，工都还没开就开始请假了，不过，反正是去给大老板接机，也算是工作啦！
原理很快就批复了，同意她下午出去，顺便公式化的让她安排好工作。
江霏霏回了是，后面跟着一串的感叹号。
话说她项目上线的日期逼近，新状况偶尔在继续冒出，老问题还未妥善解决，这几天的工作量庞大，不过她今天还是尽力将工作都压缩到在上午做好，疯忙到午休时间都快结束了才有空吃中饭，到楼下的快餐店叫了碗面条，把手机从包里拿出来。
她掐着时间估计岳宁城也差不多到转机的c市机场，立刻传了条消息过去，“岳先生，你到了吗！”
放下手机开始刺溜刺溜的吃面条，眼睛一直看着手机屏幕，忽然的，屏幕上显示出了代表来电提醒的岳先生的大头照。
“唔！”江霏霏忙将进了嘴里的面条咽下，接起电话，“到啦……啊！”
岳宁城听着语气助词占三分之二的一句话，感受下对面姑娘饱饱的惊喜，长途飞行的疲惫一下消散大半，让成善先去看要下一班机的时间，自己缓着前行和电话对面的人聊天，“到了，现在去转机。”
“恩！我已经请好假啦！！等下去机场接机！！！”
“好。”
“唔，那等下我们晚饭吃什么？是回家再吃，还是外面吃了再回去！宁甜跑日本去玩了，家里就我们俩个吃饭！”江霏霏吃着跟前的午饭，考虑着今天的晚饭。
岳宁城能听到她跐溜面条的声，看下手表，已经是一点半，“现在才吃饭？”
“嗯。刚做事呢，才空下来，我把下午的事全部搞定啦！”江霏霏看店外面路人缩了缩脖子的走过去，忽然想起来早上查的天气消息，“对了，我早上看天气说，说c城降温，你身体没关系吧？”
连接出机口和候机室的通道，一侧是安的是落地窗，能看到飞机场上机身的起落，岳宁城下飞机之后第一时间忙着开机和江霏霏联系，这会儿才注意到外头的天色阴沉，似乎是*欲来，直觉今天的飞机不会太顺利。
但他听着耳边关心的话，大概也只能希望自己的直觉不准，“没事，没什么感觉。”
“没感觉就是最好的感觉。”江霏霏听他这么说，顿感放心不少，“唔，你们过来的飞机是按照原定的时间飞过来吧！”
“……”岳宁城没回答。
江霏霏问这个没听到对面的回答，便开始自说自话的算时间，“啊，我记得网上说是一个小时后起飞的，那你飞过来要三个小时，我等下去楼上把东西收拾下就立刻可以去机场等你啦，然后我们去干吗呢？回家回家，你先小睡一下，然后我们看跨年啊，省台都会有唱歌啦、电视剧颁奖啦……”
岳宁城沉默的听电话到出口的时候，远远就看到成善脸色不太好的跑过来，“岳总！”
岳宁城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机场说从这边去h市的方向有落雷，今天的飞机可能要取消，改成明天的。”
明天？岳宁城略有错愕，他本以为这情况，延迟个个把小时也就行了，居然要拖到明天，这电话里的人还在约着今晚怎么一起跨年呢，他连回都回不去了。但也只能实话实话，他打断了还在那孜孜不倦安排接下去行程的人，“霏霏！”
“恩？”江霏霏已经在回办公室的路上，脚下生风，走的飞快。
“这边的天气不太好，飞机会误点。”
“啊！”江霏霏哀叫一声，有点委屈的慢了步子，“那要到什么时候？晚上吗？我晚点过去等你？”
“……可能要到明天。”
江霏霏顿时“啊”都“啊”不出来了，加下步子也打住了，但天气这种事，又不是认为能控制的，她也只好说运气不太好。复又开始前进，但说话的声音还是没了刚才的冲劲，“真倒霉，不过，反正是旧的一年最后一天，坏运气赶快走，明天就是新的一年，你明天顺顺利利的回来，就有一个好好的开始啦！”
岳宁城听她念念叨叨一堆，略感心疼，想了想说：“那你怎么跨年？”
“睡觉，没事做就早点睡！”江霏霏心里其实有些失落，但没得选的事情，她更乐于抱怨两句就让它过去吧，何况这件事，她也已经觉得很满足。
按照岳宁城的情况，这种需要转机的航班，肯定会在中间的城市休息上一天，但这次为了和她跨个年，已经加紧了奔波，江霏霏觉得也够了，不需要再有什么。
“好啦，我回办公室了，下午不去接你，就继续上班了，那我们明天见！”
“再见。”
结束电话回办公室工作，只是，今天要跟进、要敲定、要整理的东西，早上的时候已经加班加点的做好了，而明天就是项目上线的日子，其他要做的事也都做好了，江霏霏一下子闲了起来。
而圣诞节嘲笑她忙到没朋友的小喵，因为手上项目的一轮反馈刚回来，从昨天起到这会儿，忙的几乎是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自然更加没时间陪江霏霏聊聊天。
其他同事有点已经提前回去了，没提前回去的，也都是忙着安排今天的工作，免得元旦假期被捉回来奋斗。
江霏霏不好意思在别人忙碌的时候开娱乐网页打发时间，又实在无聊，就刷着公司的内网论坛，想说看看有没有什么又去的消息供自己打发时间。
但平时经常逛的版块也没什么新鲜事情出来，只能挨个的戳开其他版块，当戳到公司动向的版块时，她已经不得不吐槽自己，能这么闲也真是醉了。
点开动向版块的时候，一张写着“深度启航”的弹窗跳了出来，江霏霏点开扫了两眼，有点发怔。
菩提树是悦城为公司优秀员工订制的培养计划，不同的岗位会提供不同的培养计划，针对公司产品经理的则是安排其到“深航公司”工作学习一年时间。
江霏霏就是看到“深航公司”才发怔的，悦城专注于室内设计，软件的开发和改进不过是附带的项目，而深航专注于产品的开发以及后期的产品精进，实力更是h市首屈一指的。
江霏霏想做出好的产品，毕业时最想去的公司自然是深航，只不过当时悦城先深航一步和她联系上了，她感觉在悦城也不错，又担心自己没经验，不一定能在深航的面试里脱颖而出，才放弃了深航。
这会儿再见这个公司名字，江霏霏免不得琢磨下，要不要找岳先生走走后门，去深航实习个一两年？
想是这么想的，但要做也是之后的事情，她关了页面伸个懒腰，发现公司联系工具上有个小头像在窜窜的，似乎是有人找她。一戳开，就看到技术部的同事问她还在不在，方便的话现在过去一趟。
江霏霏心说这下好，总算有事做，当下回了句好，立刻往楼上走。
这一忙，等停下来的时候已经六点多，早过了下班时间，办公室的同事基本都走光了，偌大的空间就两三个人站在那收东西。
不过江霏霏完全没有着急的感觉，因为，这个跨年她就一个人。
江平津、廖娟多年不回老家w城，一直都想回家看看那里的变化，而江诚出生在那，有记忆后却一直没去w城，也一直想去玩一下，所以家里早就定了这个元旦回去走走的行程。
但江霏霏打算着要和岳宁城共迎新年，自然不会同行，直接推说项目上线不能过放假，将行程推了。只是没想到岳先生要搭乘的飞机不争气，被天气给阻断了。